第131章 如臨大敵
聽到楊太師的解釋,原本還處在不滿狀態的百姓,紛紛收起了自己的情緒,轉而連連稱是。他們心裏明白,這件事,若是沒有太師和王妃插手的話,只怕是真的要等那夏生開始政變了,他們才知道。
到時候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了,更不是死了區區幾個百姓的事情。處在水深火熱中的他們,不管是誰贏了,都得死一大半的人,苦得全部是他們這些老百姓。
“鄉親們,我們聯名上書,請求皇上斬立決。這狗官,這幾天肯定沒少貪污,更是沒少苛待我們。否則那麼多兵器的銀子,又是哪裏來的?”
這時候杜伊於子恆事先安排在人群里的人,開始鼓動起來。這夏生,是必須得死,讓他去京城的目的,杜伊就是想知道,背後之人到底是誰,她要的,是殺雞儆猴。否則,她只要修書一封給紫弈城,在這等幾天,就能夠讓這夏生人頭落地。
她既然做了這決定,就不怕在京城會出什麼意外的紕漏。呵呵,秘方,用人心肉來做藥引的秘方,就為了醫治好紫奕楓的雙腿,也不知道是誰,從哪裏知道的,真是搞笑。她倒是要知道,究竟是何人,心思竟然這般歹毒。
“好,聯名上書!”
周遭的百姓,紛紛響應起來。他們不想活在不安定的因素之中。前幾日的惡鬼索魂,今日的圖謀造反,不管哪一個,對他們來說,都是不利的。
楊太師看了看這些百姓,又道:“鄉親們請放心,本官在離開之前,會修書一封,稟明此事,讓皇上再派一個官員過來。守護好儒城,是各位的責任。儒城的興盛,與各位息息相關。今後儒城怎麼樣,就看眾人怎麼發展了。這人,本官帶走了,各位也先請,這別院官府要封起來查抄了!”
楊太師的話,儒城的百姓深記在心,想到以自己一己之力,也可能帶動儒城的興盛,各個興緻高昂。只要解決了這個狗官,他們就快要安定的生活了。
回到伊記酒樓的杜伊,先是回了房間看白梅。她就那樣躺着,一動不動。若不是胸口處的微微起伏,杜伊幾乎都以為她要死了。現在她就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面色蒼白,嘴唇發紫。杜伊心裏極度不安,看向依舊守在一旁的顧稀元,皺了皺眉。
“白梅什麼時候會醒來?”
“不知道,現在一切正常,為何不醒來,我也不清楚。我現在正在研究,若是不行,還得再次剖開看看,是不是哪裏出了錯!”
白梅現在在顧稀元的眼裏,就是一個實驗的對象,要是白梅能夠成功的醒來,就說明他是成功了。以後在醫學這塊,又突破了一個新的領域。而對於綠柳換眼睛,他的把握就更大了。
“剖開?心放回去,現在能夠跳動,活過來,就證明是沒問題的。沒醒來,我也不知道是何故,這傷的畢竟不是腦子,我任何與那沒有任何關係。這麼久了,你先下去休息,白梅有我和師父看着,有什麼事情,我叫你!”
顧稀元確實累了,聽到杜伊這話,也知道她是處理好事情了,才會有功夫坐在這裏。因而點點頭,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白梅,眼裏閃過一抹沉思。心裏直道,不該,實在是不該。
杜伊和紫丁兩人坐在床沿,看着白梅,眼裏閃過一抹痛楚。她的事情,不可能就這樣完事。那些動了歪心思的人,必須都得付出代價才行。這挖心之苦,也必須讓那人承受一番才是。
活人,挖心,呵呵……
杜伊眼裏的戾氣越來越濃,伸手摸了摸白梅的臉頰,轉而嘆息一聲。當聽到身後傳來的抽噎聲,她知道,這是紫丁在難受。也是,聽說白梅與她一起長大,又一起被送到她這裏來的。
兩人原本是冷情之人,跟了她幾年以後,這才慢慢變好。她們兩人的感情極深,只怕比親姐妹還要來的深。現在白梅變成這樣,紫丁豈會不難過的?就連她這個短短相處了幾年的人,都難過痛心不已。
“王妃,白梅什麼時候會醒來?”紫丁的聲音帶着一絲哭意,現在她能問的,也只有杜伊了。
當初與顧大夫一起救治白梅的,還有杜伊。也許她的醫術沒有顧大夫高,但也不差。
“不清楚,也許她是累了,需要好好休息。說不定明日就醒了,你放心吧,她一定會醒來的,她捨不得我們大家。她還未成親,未看到你穿上嫁衣,也不會舍下我們的。”
杜伊不知道這話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紫丁。她很怕,怕之前沒有心臟的時候,腦子供血不足,影響到了腦子,才會出現現在這種狀況的。要是像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一輩子,該怎麼辦?
白梅還這樣的年輕,這樣的漂亮,怎麼可能就這樣一直躺着?不,她不允許。白梅必須得醒來,她必須要醒來才行。
紫丁從杜伊的話里,聽到了不確定,心下一緊。可也只能笑着安慰自己,她會醒來的。哪怕是這樣躺着,也比挖了心,直接死去要好許多。這樣,至少她還活着,只是睡著了罷了。
京城王丞相府。
“爹,你為何要令人對杜伊下手?”在丁太后的眼裏,杜伊現在還不宜動手,只要藥引成功即可,沒必要生事。葯一旦練成功,就算沒有鬼醫在,紫奕楓也能夠好起來的。
算一算時間,已經有那麼多人心了,又何必對杜伊的人出手。那紫弈城是出了門的護犢子的,特別是杜伊和那小野娃,簡直就是他的逆鱗。若是在這個時候,碰了,引發報復,那他們的所有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虧得他們找了一個醫術高明,又願意幫忙煉藥的大夫,又趁着是鬼節之時,懂得手腳。原本與夏生商量好,等十五一過,葯練成功后,隨便找個人頂罪,就快要將此事揭過去的。
只是她千算萬算,都算不到,自己的爹,會讓人對路過儒城的杜伊下手。按照紫弈城的個性,這次他們身邊的暗衛肯定極多。若是引起杜伊的注意和反彈的話,就完了。
“區區一個杜伊,就讓你如臨大敵,虧得你還是堂堂一國太后。她就算是再聰明,也不過是個女子罷了,能有什麼出息。之前的事情,我可都調查清楚了。她的那些產業什麼的,可都是紫弈城手下的於子恆幫忙做的,還有凌袁帆的手筆在,是那些人將她誇大了。”
王丞相說道這個的時候,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來。這杜伊,只不過是運氣好,被那紫弈城看上了罷了。要是沒有紫弈城,她杜伊也許就在那鄉下窩一輩子。他可不認為杜伊有多聰明,碰巧加上運氣好,再加上有人扶持,僅此而已。
丁太后聽到這話后,眼眸暗了暗。誰說女子不如男?杜伊的聰明,她爹不相信,她相信。現在要做的,就是接下來可能的發生的事情必須捋好。一旦發生了,他們該怎麼做?當然,沒有發生是最好不過,她也希望一切能夠成功,沒有發生。
“爹,不說其他的,我問你,如果發生了。我是說,杜伊知道挖人心的人,是怎麼這邊派出去的,該怎麼辦?萬一要是失敗了,楓的雙腿又沒希望了,那個什麼鬼醫到底在哪裏,爹你那邊的人找到了嗎?”
幾個月前,她派人偷偷潛入藍海國,也未找到鬼醫,聽說他走之前只是說了句有時候要出去,就帶着兩個徒兒離開了,至今沒有消息。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那葯上面了。這次要是失敗,就沒有下一次了。杜伊那麼的精明,不可能不會發現其他的動作的。
“你放心吧,我派出去的,都是死士,一旦事情敗露,他們一定會自盡的,這點勿需你擔憂。至於那鬼醫,我也沒什麼消息。不過得到一個重要的線索,鬼醫年紀與你不相上下,性情古怪,嘴巴毒辣,你讓人朝着這方面去查即可。”
聽到派出去的,都是死士之後,丁太后鬆了一口氣。即便是煉不成藥引的話,也絕對不能將她和她爹暴露出來。她不想做別人的皇后,別人的太后,這輩子她要的男人,自始至終,只有紫奕楓一個。
想到近日頻頻與她作對的王梓妍,便對王丞相道:“爹,妹妹該好生管教了!”
王丞相聽到這話后,想起這段時日兩個姐妹的糾紛,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兩個,他哪個都不願意得罪,現在不明確紫奕楓的心意,他意屬誰,另外一個便是棄子,成為墊腳石。現在這兩個,誰都有可能。
丁太后看到王丞相不回答后,眯了眯眼,道:“爹,莫非你反悔了,我才是你的墊腳石,你想讓妹妹一直與他站到最高的位置,從而犧牲我這個女兒嗎?”
面對這個自己愧疚許多的大女兒,王丞相嘆息一聲,道:“不會的,這段時間,你們也別鬥了,先將六爺的傷治好才說。否則就算你們爭得頭破血流,最後若不得好,那現在的一切,都白費功夫了。”
楊太師的話在丁太后的心裏激起了一層浪,是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救好紫奕楓,讓他能夠重新站起來,而不是浪費在與王梓妍那個小賤人的身上。
楊太師看她好像想通的模樣,便欣慰地點點頭。這個女兒是聰明的,一點就通。不管怎麼樣,兩人怎麼斗,這前提都得是紫奕楓能夠好起來。否則爭奪到最後,就為了一個廢人,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爹,我明白了。那邊你既然已經下令也就罷了,下次切莫這樣。要是能成功還好,若是失敗了,那之前我們做的那麼多,可就白費了。”
丁太后憂心忡忡地說完這些,準備回宮進行第二套方案了。現在這套有杜伊在,只怕是已經失敗了。杜伊若是敢破壞她的計劃,那就走着瞧。父女倆在書房裏嘀咕了許久,丁太后便匆匆回宮。
她一走,消息很快傳到紫弈城那,包括他們父女說的那些話。
“爺,現在該怎麼做?”
“丁欣既然敢這麼做,也就意味着那邊有人為她所用。在儒城能夠只手撐天,到現在還沒有什麼消息傳出來的,也只有夏生了。訊風,傳我令,讓坤兒下一道聖旨,削去夏生的烏紗帽,派韓忠去儒城接任,夏生押回京城。”
這才派人去跟蹤丁太后,這邊她就迫不及待的來找王丞相,果真這個事還真的是他們做的。還是父女倆聯手,這真是意料中又是意料外的事情。
“是,爺!”
訊風話落,人影一閃,執行命令去了。迅影這才走了出來,道:“爺,最近國公府與項尚書府往來密切!”
“他們兩府的婚約不是取消了?”
“項馨荷在府里吵着鬧着要非凌啟軒不嫁!”
紫弈城低眸沉思一下后倒:“項尚書是何態度?”
“目前並未標明,不過依屬下看來,他已經軟化了,許是看到凌啟軒開始得到六王爺的重用!”
“繼續盯着!”
“是,爺!”
儒城。
七月十五是鬼月,更是鬼門大開之時,按理來說,人們應該避諱的。可那些百姓在得知那些索魂的惡鬼是賊人假扮的之後,心中怒意橫生,便紛紛拿着爛菜臭雞蛋到城門口,跪着懸挂在上,早已死去的人,用力地扔去,各種難聽的話語,像順口溜似的,直往外冒。
這種情況持續到天開始下濛濛細雨,百姓們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各自回家去。
七月十六,白梅依舊還在沉睡中,杜伊一日看望五次,每次看完后,都要傷心許久。她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心也猶如被蒙上了一層灰一般。
“小姐,你別擔心,白梅會醒的,她一定不想讓小姐為她這麼難過!”不止何時,綠柳走到了杜伊的身旁,安慰道。
杜伊轉頭看向綠柳嘆息一聲,隨後又展開一抹笑顏,伸手將她刻意留下來遮住眼睛的劉海撩起來,道:“綠柳,白梅會好,你也會好的。”
在劉海撩起來的那一瞬間,綠柳下意識的要低下頭,杜伊卻捏住她的下巴,仔細看了看她的眼睛。眼球已經破了的那邊,眼周圍皮肉已經開始萎縮,緊緊地黏在一起,也不知道裏面的眼球是否還在。
“小姐!”綠柳感到不安,心底的自卑越來越甚,特別是看到眼前那張完美無瑕的臉龐之時。
“綠柳別說話,我好好看看。顧稀元不是說過了嗎,明年開春就可以幫你換好了。我們家的綠柳長得多美,不要害怕,不要低頭。時刻要昂首挺胸,告訴別人,你綠柳是我杜伊的丫頭,是最美的丫頭!”杜伊放下綠柳的劉海,這才輕聲說道。
白梅,也快好了吧,應該是的。她不會腦補缺血,短少了空氣而變成植物人的。主僕兩人就那樣站着,杜伊在看夜空,腦子在神遊,而綠柳則是擔憂地看着杜伊。
“王妃,白梅的手指動了!”就在杜伊望着不知何時開始便黑的夜空,耳邊傳來紫丁興奮的聲音。
“什麼?”杜伊先是一頓,隨即托起裙擺,朝着白梅的房間跑去。
房間內,此時所有的人都聚在這裏,當眾人看到杜伊后,紛紛讓開了一條路,還有小帥欺身上前,拉着杜伊略帶顫抖的手道:“娘親,白梅姑姑已經醒來了!”
白梅先是手指動了,隨後才睜開了眼睛,不過很快再次閉眼。等到聽到杜伊的腳步聲后,這才睜開眼睛,看到杜伊向來清冷的她,忍不住淚流滿面。
杜伊放開小帥,上前將正在做檢查的顧稀元拉開,自己坐在床沿上,抱着白梅,渾身顫抖不已。
“王妃……奴婢……”白梅說話極為費力,說話間,便感到胸口一陣絞痛。
“別說話,什麼都別說。我知道,我明白。你不知道紫丁和我有多擔心你,多害怕你就這樣沉睡不起。大家都很擔心你,這幾日,都是顧大夫徹夜都守着你,深怕你出現一丁點問題。”杜伊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的哭意,可隨即又笑了。人醒來了就好,醒來就代表沒事了。
白梅聽到這話后,先是看了看紫丁,當看到她的淚眸后,忍不住揚起一抹笑容試圖安慰她。再看了看其他的人,眼裏帶着一抹感激之情。最後在看向被杜伊擠到一旁的顧稀元,對他道:“謝謝你!”
顧稀元聽到白梅略帶沙啞的聲音,親自倒了一杯水,遞到她的跟前道:“剛醒來,喝杯水潤潤喉!”
眾人看到他的舉動,先是詫異地看一眼,隨即又為自己的思慮不周感到慚愧。
杜伊伸手接過之後,喂白梅喝下后,轉頭看向橙蘿:“橙蘿,煮些流食過來,白梅一定餓壞了。”
“吃的來了,讓一讓!”
眾人回過頭,就看到綠柳不知何時,手裏端着一個木盤,盤子裏有一碗已經熬化了的雞絲粥。聞這氣味便知道,這是用已經文火熬化的雞湯,用來熬得粥。這樣的吃食,確實比較適合白梅,這丫頭真是心細。
杜伊這才看到綠柳,想起方才她一路跑來的時候,綠柳並未跟上來,原來她是想到了這些,先去了廚房。想到這,便讚揚地看了綠柳一眼后,親自端着粥,喂白梅喝下去。
眾人看到白梅已經開始吃東西了,便一一退出,這才鬆了一口氣。白梅好了,接下來只要好生修養,應該沒什麼問題了。那幾個暗衛這幾日已經陸陸續續醒來,情況有所好轉,到時候留在這裏養着就行。
如今這個伊記酒樓的掌柜和小二,都在十四那個晚上的廝殺過程中已經陣亡了。現在這個伊記酒樓得重新裝潢,到時候再開業,畢竟那一晚死傷人太多,地上有太多的血,晦氣。
做生意的,最忌諱這些,在重新裝修之前,於子恆已經打算請個大師過來,好好做一場法事。
白梅醒了,杜伊鬆了一口氣,才牽着小帥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於子恆就跟着進來了。
“王妃,有個事情和你說一聲!”
心情大好的杜伊,臉上帶着笑意,將小帥安置到一旁去看書後,道:“何事?”
“儒城這個事情鬧得這般大,現在衙門沒有人坐鎮,我想讓太師去坐鎮幾日。另外,我想請些大師過來做法事。不管是為了那些死去的百姓,亦或者是咱們伊記酒樓里的小二和掌柜,都得操辦一番。”
杜伊想了想也是,她是攝政王的王妃,這個事情由她出面來做,是最好不過的了。
“既然要做,就讓人在伊記酒樓開壇。咱們酒樓里也死了那麼多人,順便鎮壓一番。這個事情,別人不知,咱們知道就成。外人知道這是我的產業,在這裏開壇也不會有人有意見。等這個事情處理后,向那大師要些鎮宅興業的符。咱們的酒樓重新裝修一番,等到八月再開業!開業前三天,所有飯菜一律五折,就說慰勞百姓受驚。”
杜伊很快就想清楚了於子恆的心思,便順着他的意思,說了出來。當她說完后,於子恆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這樣一來,伊記酒樓的事情可以掩蓋過去,王妃也博得更好的聲譽。王妃的聲譽提高了,等同於爺得到更多的民心。
“是,我這就去辦!”
杜伊連忙叫住於子恆道:“這儒城有多少杜府的產業?我準備接手,你去看看都有哪些,咱們一起直接收回來就可以。現在沒必要等杜衡那邊了。”
“王妃的意思,現在就都接回來?”
“是,既然到了這一步,我們沒必要都留着,浪費這些時間。已經給杜衡夠多的時間了,浪費下去,也沒那個必要。既然回去也是要接手,現在就直接收回來吧!”
杜伊已經做好了準備,遲早都是要和杜衡面對面的,也不差這幾天的時間,直接收回來就是。她早一天接手,還能多賺一點錢。
“那行,地契都在那你,你給我,我現在就讓人一起去辦了。這儒城想來也不少的產業,你打算都怎麼安排?”紫月國十二個城,這杜府在每個地方都有商鋪,多個產業都涉及。
以往那些東西,多數都是供給皇宮。這一年來,皇宮用度緊張,採買的東西急劇減少,加上杜伊的打壓,才使得杜府恢復不過來。
地契的確早就到了杜伊的手裏,她讓白梅和紫丁收着,便道:“你先將鋪子都先收回來,賬目這塊全部清理一遍,虧盈我要清楚,還有裏面的人,得全部都換了,地契稍後我讓紫丁給你送過去!”
“行!”在於子恆的心裏,杜伊接手杜府的產業,賺來的銀子,等同於爺的。雖然是嫁妝,但她和爺是夫妻,是一體的,不是嗎?
於子恆出去后,杜伊回頭看向正在認真看書的兒子,嘆息一聲。這人活的真累,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什麼時候她才能不那麼累?
“娘親,你怎麼了?”已經四歲的小帥,越發的懂事,他開始漸漸的感覺到自己和小寶他們不一樣,雖說他娘親還是和一樣以前,將他當做孩子。
於叔叔說,他是小世子,將來和皇帝哥哥一起,讓老百姓過得越來越好,也要學習為人君,為人臣的道理。雖然他還不太明白,為人君要做什麼,但夫子有教,要怎麼樣做一個好的臣子。夫子告訴他,作為皇帝哥哥的堂弟,他該做些什麼。如果他現在已經長大了,娘親就不用這麼操心了。
“沒什麼,只是看到我們家的小帥又長高了,娘親高興!”杜伊看着不知不覺間,小帥的衣袖又短了一點點,心中不無感慨,來到這個異世,不知不覺馬上就要五整年了,時間過得真快。
“娘親,白梅姑姑好了,小帥也會快快長大。等下次有壞人的時候,小帥就快要幫娘親打了。”小傢伙說這話的時候,還忍不住捏了捏拳,以顯示自己的決心。
“好,那娘親等小帥長大,來保護娘親!”杜伊臉上帶着笑意,心裏極為窩心。為了兒子,為了她的家,必須得拼。凡事阻礙她的人,必須清掃了。
“娘親,我們什麼時候能到京城?小帥有些想爹爹了!”
“就快了,在中秋節之前,會到的。這裏的事情,很快就處理好,再過幾天,就能走。接下來這幾天娘親會很忙,小帥要乖乖聽夫子的話,知道嗎?”
小傢伙乖巧地點點頭,隨即站在凳子上,伸出短短地小手,抱着杜伊的脖頸,小臉在她的臉頰上蹭了蹭,奶聲奶氣地說道:“娘親,你等小帥長大,變成像爹爹那樣的男子漢,再保護你。”
“好,現在小男子漢得下來,好好看書,等一會兒娘親給你講個故事!”杜伊伸手抱起這個小男子漢,讓他像只無尾熊一樣的掛在自己身上片刻后,這才放下來。
“好,那小帥要聽三個斧頭的故事!”
“那個你已經知道了,娘親今天就給你講阿里巴巴和四十個大盜的故事。”
“娘親,阿里巴巴是誰?”小帥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名字,便忍不住好奇。
“一個人的名字,你現在先看書,等你看完,睡覺之前,娘親講給你聽。明天,你再說給小寶和虎子哥哥聽!”杜伊摸了摸兒子的頭,心中不誤感慨。
小帥為了能夠快點聽到故事,加快看書的速度,前後不到半個時辰,小傢伙就將今日夫子教的,以及明日夫子可能會教的,全部都溫習了一遍后,這才拉着杜伊的手道:“娘親,你等小帥。現在現在就去洗漱,馬上準備歇息!”
“好,那娘親先去你的屋子裏等你!”杜伊看到他那小模樣就知道,這小傢伙肯定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與小寶他們分享,所以才找了這個借口。
誠如杜伊所想,等小帥再次回來的時候,他的身後跟着兩條長長的小尾巴。小寶和虎子的眼睛睜得很大,眼裏閃爍着欣喜之意,伊伊姑姑好久都沒給他們講故事了。
“都洗漱好了?”杜伊看到三個孩子穿得都是準備睡覺歇息的衣衫,便出聲問道。
“好了,娘親,小寶和虎子哥哥今晚和小帥一起睡!”小傢伙說這話的時候,便率先跳上了床,隨後轉身像小寶招了招手。
小帥房間的床確實夠大,睡三個孩子完全沒問題。杜伊便道:“小帥你睡裏面,小寶睡中間,虎子最大,睡外面。虎子,今晚兩個弟弟交給你照顧!”
“伊伊姑姑,我會的!”小虎子連聲保證道。
“娘親!”
“伊伊姑姑!”
早已準備好聽故事的兩個小傢伙,看半晌了,杜伊還未開始說,便忍不住催促道。
杜伊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說道:“很久很久以前,在海的另一邊有個國家叫波斯,在波斯的某一個鎮上住着兩個兄弟,哥哥叫戈西母,弟弟叫阿里巴巴。他們兄弟兩,在父親去世后,便各自分得了一些不多的財產,便分家自立,各謀生路……就這樣,阿里巴巴和他的子孫後代都生活的十分富裕。但是他們從來不奢侈放縱,而且總是濟貧救苦……”
三個孩子聽完后,不僅沒了困意,反而精神越來越好。杜伊趁機問道:“你們聽完后,有什麼感想?”
杜伊先看小寶,小寶想了想道:“正義必定會戰勝邪-惡的!”
小帥也接着道:“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能慌,沉着冷靜和勇敢才是贏得勝利的關鍵。”
虎子聽完兩個弟弟的話后,也道:“錢是好東西,但絕對不能貪財,否則就會和阿里巴巴的哥哥戈西母一樣。我們要像阿里巴巴一樣,長大了做一個不貪財的人,並且還要積極的幫助窮苦的百姓。”
杜伊聽後點點頭,這三個孩子說的都對,就道:“還有要補充的嗎?”
小帥想了想又道:“娘親,阿里巴巴是因為有那四十個大盜,才富裕的。我們不會,我們長大后,會靠着自己的雙手致富的。我們一定會以自己的能力,幫助那些窮苦的百姓。無論什麼時候,我們都記得,遇到事情,一定要沉着冷靜。”
虎子和小寶聽了連連點頭:“伊伊姑姑,我們不會和戈西母一樣的,我們會把故事裏人的優點都學習下來,姑姑請放心。”
杜伊很是滿意,臉上帶着笑意道:“不論之後,我們是富有,還是貧困,亦或者是權勢在握,記得要保持一顆善良的心。以後你們若是在高位之時,一定要記得對於窮苦的百姓,能幫就幫,決不能做犯法的事。尤其是小帥你,要學的東西更多。我們紫月國必須得在你和你堂兄的帶領下,杜絕出現貧苦,連飯都吃不飽的情況。”
“恩,娘親,我知道。一定會做到娘親說的,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小帥說完這話,閉上了眼睛,他一定會做到的。
小寶和虎子看了一眼杜伊后,也閉上眼眸,暗暗發誓,一定要做到伊伊姑姑希望的那種人,要比阿里巴巴更優秀。
“外祖父!”杜伊走出房間之時,沒想到楊太師卻站在門外,不知道他站了有多久。見到他的時候,還詫異了一番。
“你把孩子教育的很好!”楊太師看向杜伊的眼神里充滿了探究。那個故事裏的什麼波斯是哪裏?杜伊怎麼會知道海的另一邊有一個國家叫波斯的?為何他在書籍上,都沒看到過。
杜伊看到楊太師眼裏的探究,不動聲色道:“我瞎編的故事,就是想讓那幾個孩子知道,以後自己長大了該做什麼,要做什麼!”
楊太師聽到后,怔了怔,隨即嘆息一聲:“終究是老了,不如年紀輕輕的你。伊伊,你很好,教的孩子也很好。這幾個孩子有你,以後不愁成不了大器。”
“外祖父謬讚了,您早些休息,伊伊先告退!”杜伊說完這話,原本想行一個禮,想想她現在是攝政王的王妃,身份上是要比楊太師高許多,便點點頭,笑了笑走了。
楊太師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聽說了杜伊今晚要將故事,便很好奇,她一介婦人,能說出什麼來。誠然沒想到,杜伊會以故事的形式來教育孩子。即便是他,也從未想過,要用故事的形式來教那些孩子做人的道理。
讀書育人,杜伊就連故事都能育人,這樣的女子,紫月國得之,是大幸,更別說她還是攝政王的王妃。
儒城的百姓得知,杜伊要請得道高僧來做法事後,紛紛跪在地上,對她磕頭致謝。這一舉動,徹底地收買了儒城百姓的心。就連在收回杜府產業中鬧出的不少事,都是百姓幫的忙。
杜衡回到鳳城,在杜伊着手收回儒城產業的時候,他就得到消息了。那些掌柜等人,看着地契上清清楚楚寫得杜伊的時候,無可奈何眼睜睜地看着鋪子被收回去。
杜衡又氣又怒,想要找杜伊理論,可又找不到借口。在府里來回踱步,煩躁不安。
“爹,我聽到有人回報,誰儒城的鋪子已經被杜伊收回去了,是怎麼回事?”杜志高才接手半年,從其中漸漸的體會到了甜頭,這十二個城,杜伊就已經先從儒城入手了。她這是準備收回去了?那他們算什麼,這明明是他們的產業才是。
那些地契,都是寫着他娘的名字,不,是杜凌氏那賤人的名字。即便人已經跑了,可杜伊憑什麼收回去?
“那鋪子,原先抵押了出去。那錢莊是攝政王的,我們原先說貸款半年,就還本金和利息。現在手頭裏的銀子,只有利息,還哪裏來的本金。按理來說,是我們毀了信用,現在地契變成她的,也就意味着,她不追究我們的本金和利息,從現在開始,那鋪子,就是她的了。”
杜志高聽完這話后,眼眸暗了暗,沉聲道:“爹,她這是找就設計好了,等着我們從裏面鑽嗎?”
“不管是不是,現在也到了這一步了,你看看怎麼解決。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等到她將所有的東西都收回去,那我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
杜衡想着,自己好歹是杜府的二老爺,是她杜伊的叔父,不往多了說,那些產業留一般給他,不,三分之一給他總有吧?可心底又不確定,當初可是說了的,那些都是杜伊的嫁妝。
如今她嫁給了攝政王,若是真的要全部拿回去,旁人也不會說什麼的。只是都拿回去,那他們豈不是白辛苦,白忙活了?這麼多年的付出,最後落得,什麼都沒有的下場嗎?
不,他不甘心。杜伊不是要回京城嗎,那他就先去京城等着。他倒是要看看,杜伊到底什麼個打算。她若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的話,就只管全部都收回去。
“志高,你收拾一下,我們回京城。你媳婦還在國公府,聽說國公府最近和項尚書府走得挺近的。”杜衡在做最後的打算,要是國公府能夠起來,就算不能與杜伊抗衡,她也會有些顧慮的。
杜志高想起凌芬芳,又想到之前聽說的,凌芬芳不檢點,被其他的男人沾過身子的事情,就不想去。更何況他在百花樓里,找了一個紅顏知己,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哪裏捨得下離開鳳城。
“爹要去就自己去吧,我留在鳳城看家!”杜志高撇了撇嘴,這京城有什麼好去的,看到凌芬芳,他就會想吐。
“混賬,這裏需要你看家?你要是不想過現有的生活,你只管留着。杜伊那個狠心的,說不定明日就讓人過來把這宅子都收回去了。你若是不去,就準備睡大街吧!”
杜志高原本是來質問他爹的,沒想到要去京城,他不去,意味着什麼都沒有?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的他,很快下定決定,要給馨娘贖身,抬進府里做姨娘。
凌芬芳,他現在休不了。不過他納妾,還得她同意。馨娘一起去京城也好,剛好可以讓凌芬芳同意了她進門。
“爹,給我五千兩!”杜志高不知道馨娘的贖身銀子要多少,依照他了解,幾千兩還是要的。
“你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正在為錢煩惱的杜伊,聽到兒子一開口要就五千兩,臉色黑了黑,不滿地問道。
“我有用,你給我就是!”杜志高知道他爹有這個錢,前幾天才收回了整個紫月國各地的銀子。他們家那麼多鋪子,哪怕是再不賺錢,十二個城,每個城那麼多鋪子,這半年的時間,一個幾百兩還是有的。
“現在咱們府上根本就沒什麼銀子,哪裏還有那麼多。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年的生意不好做,一個鋪子,一個月能有十兩的盈利就不錯了。”
杜衡開始語重心長地說述說,他想起了兒子這段時日迷戀那百花樓里的馨娘,現在要那麼多銀子,指不定是要給她贖身的。他家現在為數不多的銀子,豈能敗在那種女子的身上。
杜志高才不管那麼多,在他眼裏,反正都能賺錢,夠他花銷就快要了,管那麼多做什麼?可隨即又想想,那些銀子要留着周轉什麼的,若是都拿走了,鋪子再出問題,吃虧的還是他。
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他可不想回到小時候那種辛苦,還得看人家臉色的日子。他琢磨着,要怎麼樣才能哄的馨娘拿出迎來來為她自己贖身,然後他就快要帶着她去京城了?
“爹,我已經沒有了娘,媳婦又是那樣。我現在好不容易喜歡了一個女子,不說旁的,讓她給我開枝散葉總可以吧?她的初次就是給了兒子,打從那時候開始到現在,一直只有兒子一人。雖然她在那種地方,但算起來也算潔身自愛了。爹,你就成全我們吧。我也不要五千兩,你給我一千兩也行!”
杜衡不想給,但看到兒子的臉色,怕自己不給后,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便道:“爹若是有多的銀子,別說你要五千兩,哪怕是一萬兩二萬兩,我也會給。只是家裏現在真的不容易,我頂多能給出六百兩的銀子。”
杜志高聽到那麼一點錢后,臉色再次變了變道:“爹,難道不能再說了嗎?”
“志高,爹和你說,那些地方的女子不可信。你若是真的喜歡,亦或者她也喜歡你,哪怕你只拿出五百兩的銀子,剩下的,她也會想辦法幫你湊齊了,自己贖身跟着你的。如果不是,非得要銀子的話,那這樣的女子,你也好好掂量吧。爹知道,你是個聰明的,腦子稍稍想一想就知道了。”
“可是爹,她真的沒有什麼銀子。”杜志高嘴上這麼多,可也知道知道馨娘未破之前,是賣藝不賣身,不過區區幾千兩銀子應該還是有的。
“她一個那種地方的女子,還是招牌,又怎會沒錢?志高,若說真的沒錢,我們要真的沒有了。現在去京城,若是國公府能夠起來,杜伊好歹還有些顧忌,我們也不至於到一無所有的地步。”
杜衡語重心長的話,杜志高還是聽進去了。要是真的沒錢了,那還真的不行。以後跟着他只有過苦日子的份,而且凌芬芳絕對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的。
“爹,那你給我八百兩銀子,剩下的,我與她商量一下看看。”
杜衡一聽,還要八百兩銀子,心生不樂。可也知道,這是兒子的最低底線,也只能點頭同意了。杜志高接過八百兩銀票,又湊了湊自己之前暗藏的幾百兩,也夠一千多兩。
當晚他揣着一千多兩來到百花樓,點了馨娘后,兩人纏綿一番后,懷裏摟着佳人,道:“馨娘,我要去京城,我想替你贖身,讓你跟着我。只是你也知道我的家業,現在我還未接管,媳婦又是國公府的千金,是容不得你的。可我是真心喜愛你,我爹說,你的贖身銀子,我出一千兩,若是你願意,剩下的你自己出,他便知道你的誠意,也願意認下你……”
馨娘一個煙花女子,雖然知道杜府出了一點事,可想着那杜伊可是攝政王的王妃,杜府就算再窮,也該窮不到哪裏去。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她一個這樣的女子,能進那樣的府邸做姨娘,也是不錯的。
“你若真心要娶奴家為姨娘,讓你爹親口承認,那奴家出銀子為自己贖身,也願意跟着你。只是不知道,姐姐可是願意承認奴家?”
杜志高聽到馨娘願意,便歡喜不已,道:“只要我與爹承認了你,容不得她不承認。你若是願意跟着我,這次去京城,我就帶着你去。她要是願意喝下你這杯茶,那便罷,若是不願,那也無妨。”
馨娘聽到杜志高的話,這才露出了笑容。這段時日,她從杜志高這邊,陸陸續續也拿了一千多兩,她贖身只需要不到二千兩銀子,這點銀子,她還是沒有問題的。以後從杜志高這邊要回來便是,前提是先離開這裏再說。
“那官人說的一千兩給奴家,奴家這就找嬤嬤去贖身,等官人的爹親口承認后,那奴家便跟着官人走,如何?”馨娘也沒那麼傻,要她走可以,但必須得杜衡當著眾人的面親口承認才行,否則她一個弱女子就這樣出去,難免會被人說欺。
“好,你等我!”
杜志高說完這話,直接從床上一躍而起,快速穿戴整齊后,又道:“我現在去帶我爹來,等他承認你后,我再將銀子給你,咱們當著媚娘的面,將你接走,如何?”
杜志高也沒那麼傻,現在給了一千兩銀子,要是回頭馨娘不願意怎麼辦?
“那行,奴家在這等官人,官人快去快回!”馨娘慵懶地從床上支撐起身子,對杜志高說道。
凌國公府上,凌芬芳還不知道杜志高準備納妾的事情,正對凌啟軒道:“二哥,杜伊仗勢欺人,以為自己是王妃,就趁着我們杜府現在弱的時候,拿着地契收回什麼鋪子。她當自己是什麼人?那些鋪子是我們杜府的,我公公婆婆好歹管理了十多年,她說收回去就收回去,未免欺人太甚,這口氣,我怎麼都咽不下去。”
凌啟軒也還在等這杜府好起來,讓國公府有了銀子的支撐,不至於衰敗下去。他現在為六王爺做事,這處處都需要打點,就靠着府上為數不多的銀子,根本就不夠。現在又得知杜伊開始插手杜府的產業,也不樂了。
“這個事情,咱們好好想想改怎麼做。估計杜衡也該有動作,等杜伊回京城再說。她總不能一路回來,一路將產業都收回去吧?”
凌啟軒覺得杜伊已經有了伊記,應該不至於胃口那麼大才是。現在收回儒城的,不外乎就是儒城出了那樣大的事情,她怒了,才會有那般舉動。
現在京城裏人人都知道儒城出了什麼樣的事,那夏生好生大的膽子,居然暗藏兵器,並且藉著鬼月聯合大夫,殺年約雙十年華的男女,就為了挖出人心,煉那什麼長生不老葯。
更甚者,居然將人動手到杜伊的婢女身上,這才被一鍋端了。不過那也是那夏生活該,也難怪杜伊會怒了。換做是誰,都會生氣,夏生做的,可是打臉的事情。
一個婢女的命不要緊,可明知她的主人是誰之後,還敢伸手,那便問題大了。那是赤果果的看不起主人,就是典型的打臉之事。
京城因為這事,鬧得沸沸揚揚的,皇上更是下令,讓楊太師親自押着夏生回京受審,至於查到的兵器,一律充公。雖說是皇上下的令,可誰都知道,那是紫弈城這個攝政王的意思。
楊太師親自帶帶回來候審,也就意味着,這件事不假於他人之手,夏生到了京城后,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可想而知。
“二哥,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就這樣乾巴巴的等着他們回來?”凌芬芳有些坐不住了,這杜府要是不行了,她也就完了。國公府現在要杜府的資金支撐,若是沒了杜府的做後台,國公府撐不下去的話,不管是哪一邊,都將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之前去相國寺發生的那些事,杜衡可是知道的。若是他說出來,她就等着被休。而國公府,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絕對不會顧慮她這個被嫁出去的女兒的。
她那什麼都不管的娘,估計看到祖母不待見她后,也會棄她不顧的。不行,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凌啟軒也着急,他和項尚書可是承諾過,一定會給馨荷最好的的婚禮,不敢說十里紅妝,那一二里的紅妝,還是有的。
“我就是不知道,也沒想到,才來問問二哥你的意思。”凌芬芳皺着一張臉,她要是有辦法,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裏了。
派個人去暗殺也不可以,杜伊身邊高手如雲,她若是派人的話,只怕會讓自己死得更快。估計都不用杜伊出手,紫弈城或者凌袁帆的人,就在第一時間,將了結了她。
“再看看吧,現在杜衡肯定比我們還着急。我們先觀望看看,若是實在不行了,再出面也不遲!”能不先動,他絕不會動的。當務之急,他要做的就是拉攏好王丞相,哄好項馨荷,說服項尚書儘快將女兒嫁給他。
只要項馨荷嫁給了他,他和國公府等同於多了一個保障。
“那……算了,我自己想像辦法!”凌芬芳看着二哥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跺了跺腳,轉身離去。
儒城。
原本杜伊計劃是十八就離開儒城的,可因為開壇設法的事情,決定拖延到七月二十五才走。趁着這段時間,她讓於子恆收回來的鋪子,都一一走了一遍。
在儒城,杜府有八個鋪子,除了杜府酒樓,杜府布店之外,還有糧油鋪,雜貨鋪,還有胭脂水粉的鋪子和當鋪,客棧和酒館。這幾個杜伊接手之後,第一時間,將這裏的掌柜和小二都炒魷魚了。
在接手做這些事之前,她就了解過。杜衡在接手后,陸陸續續的將他爹留下來的人,都炒魷魚了,現在的這些什麼掌柜和管事,都是杜衡的人。
在炒魷魚之後,杜伊命人將鋪子門關上裝修。每個鋪子都要按照她的設計的圖紙去裝潢,而在於子恆在盯着人裝修之事,她又去了紫丁幫她調查出來的原先被她爹重用的掌柜和管事,現在身居何處。
到了二十這一日,杜伊已經說服了起家原先的管事,讓他們等着鋪子裝修好后,回去做掌柜。月薪在原由的基礎上,加上年終分紅,也就是所謂的獎金。
眾人都同意了,現在唯獨卻缺一個掌管胭脂水粉鋪子的掌柜。杜伊帶着鶯兒尋着地址,找了過來。當看到一個類似貧民窟的地方后,杜伊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這地址可有給錯?一個管事就算再沒能耐,也不會住這邊的吧?
光是走到巷子,就覺得到處都透露出*之氣,真的不像是一個曾經在他爹手上多過多年管事會住的地方。
“紫丁給的地址是不是給錯了?”杜伊喃喃自語道。
“紫丁辦事不會錯,有可能他們是因為某種緣故,不得不住到了這裏。”鶯兒沉吟了下,望向巷子的盡頭,試圖想要看清什麼,眯了眯眼,回答杜伊的話。
杜伊想了想,也是。這幾年來從未見過紫丁出過什麼紕漏,也許人家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例如被人坑了什麼的,又或者家裏有人病重,家裏只能越過越窮困之類的。
等兩人好不容易找到地方了,看着那扇搖搖欲墜的門,杜伊心中無比感嘆。這裏可比她穿越過來,看到的地方還不如,這還能住人嗎?明明沒病,估計都要住處病來。
“有人在家嗎?”杜伊站在門外,敲了敲門,揚聲問道。
“有人在家嗎?”鶯兒也隨着杜伊的動作敲了敲門,不夠她的聲音要比杜伊大,且洪亮。她是暗自用了內力,朝裏頭喊去的。
“娘,有人上門了,你先躺好,我去看看!”此時一個杜伊聽不見,鶯兒卻聽得一清二楚的聲音,在說道。
“小姐裏面有人,初步判定是母女兩。那姑娘的聲音聽着不大,估計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年紀大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聽那咳嗽的聲音,估計病了許久了。”
鶯兒將自己聽到的,加上自己猜測的話都告知杜伊,免得她等得不耐煩。杜伊詫異地看了鶯兒一眼,隨即低頭沉思起來。
就在杜伊低頭思考之際,一個看起來十二三歲,面色枯黃,身材幹癟,穿着不知道打了多少補丁的裙子的小丫頭出來了。
“請問,你們是何人,來這裏有何事?”杜鵑看着杜伊,看到她的穿着,便感覺不凡。對於這樣的人,她萬萬不可得罪。
杜伊看到那模樣有些眼熟的小姑娘,眼裏露出怯意,便道:“我是杜伊,請問這裏可有一位叫杜景紅的人?”
據杜伊從紫丁那邊得到的消息,這個杜景紅還是和她有一表三千里關係的姑來着。原本這儒城的胭脂水粉的鋪子是她在打理,至於為何現在淪落到這裏,她倒是沒讓人查。
杜鵑看了看杜伊,在看看鶯兒,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有。要是這兩人像以前的那些壞人一樣可如何是好?
鶯兒放低聲音,柔聲道:“姑娘你別害怕,這位夫人與杜景紅有些親戚關係。算起來,她還得喊杜景紅一聲表姑。”
杜鵑想了想,剛才這個看起來極為尊貴的夫人自稱是杜伊,她娘和她都姓杜,那會不會真的是一家人?她是隨着娘姓的,也許真的是娘的親人找來的,也說不定。
“你們稍等,我進去問問!”杜鵑還是有些不放心,便進了屋子,跑到她娘的跟前道:“娘,門外有個自稱叫杜伊的夫人,要來找你!”
杜景紅知道自己病久了,已經病入膏肓,現在唯一不放心的,只有這個還有一年就要及笄的女兒。她在想,她若是走了,女兒該怎麼安排?聽到女兒的話,她也沒多大的反應,心裏想着念着,都是該怎麼安置女兒的去處。
杜鵑看到她娘的模樣,忍不住晃了晃她娘的手,再次說道:“娘,門外有個叫杜伊的夫人來找你!”
杜景紅這才回過神來,當聽到杜伊的名字后,明顯的震了震,隨即不可思議道:“方才你說是誰,叫什麼名字?”
“娘,就是那個長得很漂亮,看起來很尊貴的夫人。她說她叫杜伊,還有一個姐姐說,杜伊夫人和娘你有親戚關係,按理來說,要叫你表姑,是不是?”
杜景紅激動之下,被口水嗆着了,一口氣上不上,下不下,在杜鵑的猛拍下,這才喘過氣來,連聲道:“娟兒,快,快請她進來。”
杜鵑出來后,看到杜伊,便道:“我娘叫你們進去。你們要找的人,就是我娘,她叫杜景紅。”
杜伊忍不住看了看杜鵑,點點頭,這才帶着鶯兒走了進去。當看到床上那瘦如骨柴,雙眼已經深陷的女子,很難想像,她是曾經儒城最大胭脂水粉鋪子的掌柜。
杜景紅看到杜伊,雙眸忍不住溢出眼淚。聲音微微嗝咽,激動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杜伊上前替她把了把脈,時間越久,她的眉頭就越緊。這杜景紅沒多大的年齡,卻病得如此嚴重,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伊伊,你是伊伊是不是?泉哥和珊姐的女兒,伊伊,對不對?”緩過氣來的杜景紅,雙手緊緊的捏住杜伊的手,激動的不能自己。
“恩,我是杜伊,是杜泉和凌珊的女兒。這裏不能住人,你的身體住在這裏,只會拖垮自己。鶯兒,帶她回去,讓顧大夫給她醫治。”
杜鵑有些慌了,看着杜伊,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看她娘好像認識眼前的這個夫人的樣子。便小心翼翼地看着杜伊,瞳孔里,閃過一絲的慌張。
“你們是什麼人,要帶我娘去哪裏?”當杜鵑看到之前那個說話比較溫和的姐姐,要抱着她娘的時候,連忙跑到杜景紅的跟前,展開雙手,攔着,那模樣猶如護着小雞的老母雞一般。
杜伊看到她的樣子,心中一暖,這才展開一抹笑意:“你娘,杜景紅,是我的表姑,以後你叫我表姐。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
杜伊沒問杜景紅,一是顧慮她的身子弱,說話都費力氣。二是想看看眼前這個看起來極小的孩子,她的膽量如何。看杜景紅這個樣子,只怕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今後,還得靠着這小丫頭養着。這小丫頭若是出息的話,到時候自然是不會虧了她的。
“我叫杜鵑,今年十四歲,明年正月初九,我就及笄了。”杜鵑聽到杜伊說是她的表姐的時候,看了眼她點,就她頷首,這才放心的說了出來。
眼前這個夫人,是她的表姐,不是壞人。不是壞人,那就好了,她的娘親也會有錢看病的。想到這,突然又緊張地看着杜伊,道:“表……表姐,你……你能借我點銀子嗎?你放心,我會賺錢還你的!”
杜伊見她突然變了神色,又要銀子的樣子,便挑了挑眉,道:“要銀子,自然是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你要銀子的原因?還有,你要借多少銀子?”
杜鵑扭捏的絞着手指,道:“我……我要借十兩銀子。我娘看病需要銀子,我還欠着濟世醫館二兩的醫藥錢。還有陶大哥家也欠了一兩的銀子,他為了給我娘,腿還被人打斷了,到現在都沒下床,還得給他銀子,直到他把腳醫治好才行。”
杜伊聽到這話,詫異地看了紫丁一眼,兩人都很詫異,這家都這樣破了,怎麼還欠如此多的銀子,而且人家願意讓她欠着,也不怕她不還。
看來這杜鵑有過人之處,人家才這般的相信她。只是那什麼陶大哥,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又會為了杜景紅,而斷了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此刻的杜伊突然有些後悔,為何沒有讓紫丁調查詳細了。
杜伊在沉思的時候,杜鵑以為杜伊是不想借,頓時有些泄氣。她娘病的那樣厲害,處處都要花銀子,若是沒有銀子,只怕那濟世醫館的大夫,再也不會給她娘醫治了。還有陶大哥的腿,要是在拖下去,只怕這輩子就要瘸了。
杜伊抬頭的時候,剛好看到杜鵑眼裏閃過一抹失落,便從袖兜里掏出兩張十兩的銀票,遞給杜鵑道:“這裏是二十兩銀票,你將那些欠得銀子都還了。另外,你那什麼陶大哥,住哪?”
杜鵑看着那二十兩銀子,再看着杜伊,眼裏竟是堅定的表情道:“表姐,我會還給你的。這些銀子,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傻丫頭,你先帶我去看看那個什麼陶大哥在哪。鶯兒,你先帶我表姑回去,讓我師父或者顧大夫看看!表姑,你先隨鶯兒回去,會有人給你看病,替你醫治的。至於小娟,你就放心,我稍後會帶着她一起回去。”
杜景紅眼眸含淚,點點頭。她的娘親是杜泉的庶出姑姑,不過她娘親從小便與杜泉的爹,也就是她的嫡出舅舅關係好,因而她和杜泉的關係也還算可以。她娘嫁給她爹后,便在儒城住了下來。她九歲的時候,便沒了娘,爹娶了後娘后,也就變成了后爹,對她極為苛刻。
後來是杜泉,也就是她的表哥給了她一口飯吃,讓她在脂粉鋪子裏學習做幫工。漸漸的,她長大了,也做到了掌柜,慢慢的賺的銀子多了。後娘唆使她爹,拿孝道壓她,逼着她將銀子都交出來。她不願意,便在這儒城敗壞她的聲譽。
讓她到了二十歲,都還未有人願意提親,成了老姑娘。即便是這樣,後娘依舊不甘心,便哄着她爹,用好話哄着她,將她騙回家后,給她下了葯,與後娘娘家的外甥有了關係,硬逼着她下嫁。她不願意,便像杜泉求助。後娘他們看到是杜泉護着,便不敢有所動作。也只能眼睜睜看着,她改了娘姓,與他們斷絕往來。
之後沒多久,因為那一晚,她便生下了杜鵑。那家知道后,來鬧過一段時間。不過都顧忌着杜泉,被他警告一番后,便安靜了許多。直到,杜鵑四歲的時候,杜泉因為意外,沒了。自那之後,她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後娘和帶着人,三天兩頭的到鋪子來鬧,杜衡接手,知道了此事。便以有損杜府形象為由,將她辭退了。之後她帶着女兒準備離開,哪想到人還未出城,包袱就被後娘帶着人搶走了。
她之前斷親的時候,因沒有書面文字,唯一能夠做的證人,也是為能夠為她做主的人,已經不在了。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想要回家,又被趕了出來。就連之前吵着鬧着要娶她的男人(杜鵑的爹),也娶了他人。她一個婦人,帶着一個年幼的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將偷藏起來為數不多的銀子,拿了出來,租下一個宅子。
正當她準備找工作的時候,杜衡放出了消息,誰要是敢用她,就是與杜府為敵。在這種情況下,她越過越落魄,偷偷存錢來的銀子,也早就花完。心思過重的她,自那之後,一病不起,直到現在。
在杜景紅心思百戰千折之時,鶯兒知道杜伊的身邊,現在有六個暗衛,便準備帶杜景紅先回去。而杜伊自然是不知道杜景紅心中的感慨,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激動,直接與杜鵑來到所謂的陶大哥家。
當看到一個比杜鵑家沒好多少的屋子的時候,又聽到裏面傳來的咳嗽聲,以及一個年級較小男娃的聲音,發射性的看向杜鵑。就見她二話不說,直接沖了進去。
“陶大哥,你可是那裏不舒服?小弟,你去請大夫來,給陶大哥看看病,在給他買點吃的回來。這是十兩的銀票,你拿着!”杜鵑將杜伊給她的銀子,掏出一張,遞給那個年紀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的小男娃。
杜伊連忙叫住了他,看向床上那個臉色蠟黃,雙頰凹陷,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男娃,也就是杜鵑說的陶大哥。看他那樣子,明顯是腿傷沒有及時的醫治,加上久未吃飽,住的地方又悶熱潮濕導致的。
“來人!”
正着急的杜鵑,聽到杜伊的話后愣了愣,她表姐到底在叫誰?這念頭剛傷過,就見周圍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單膝跪地,道:“王妃有何吩咐!”
“將他帶回伊記酒樓,讓我師父他們看看怎麼回事。另外讓紫丁他們將吃食準備好,這幾個都是好久沒吃好的,你將情況與紫丁說一聲,她知道要怎麼做。”
“是,王妃!”黑衣男子是這次六個人里的首領,他將床上那所謂的陶大哥抱起來后,一躍就不見了。杜鵑完全的傻住了,她的表姐,是什麼王妃?
她在鎮上住了這麼久,自然也知道紫月國有兩個王妃。突然,她反應過來,攝政王的王妃叫杜伊也叫凌凡,難道她表姐就是那攝政王的王妃?
“小姐,你是凌凡,你就是那個叫凌凡也叫杜伊的王妃對不對?”
杜伊微微頷首:“都不重要,走吧,先回去看看情況。你放心,只要有我師父他們在,你娘和那個陶兄弟,都會好起來的。”
杜伊看着她那張蠟黃的小臉,想起的是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也是這般瘦如骨柴,面色蠟黃。不過她還好,有奶娘,有綠柳。而眼前的這個小丫頭什麼都沒有,有的是各種極品的親戚,還有一個長期卧病在床的母親。
杜鵑想要求杜伊將她和娘的家產奪回來,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便一路猶猶豫豫地跟着杜伊去了伊記酒樓。當看到她娘睡着后,眉頭不在那麼緊皺的表情,鬆了一口氣。再出來,進了陶榮的房間,看到他的面色比之前好了許多,這才更加的相信,杜伊絕對能夠幫到她。
片刻后,杜伊的房間裏,杜鵑跪在杜伊的跟前道:“表姐,我有一事求你!你先聽我說完,再下決定。我識字,我會刺繡還是雙面綉,我會制胭脂水粉,我會算賬,我會……”
杜伊一直聽着她會什麼東西,只是面上帶着笑意,等着這小丫頭提條件。她跪在地上,一定是有她想做,卻做不了的事情。不過這丫頭年紀小小,會這麼多東西,看起來隱藏的夠深,就不知道她會的那些東西,到底有幾分真材實料。
“杜鵑,你別舉例你會的東西,你先做出來我瞧瞧。再來說你的條件,如何?”若這丫頭是個人才,那她的得力助手又將多一個。她對這小丫頭算是雪中送炭,也不怕到時候會背叛她。
“好,表姐想怎麼證明?”杜鵑深呼吸一口氣,她是真材實料,不怕會被考倒。以前娘不讓她顯露出來,就怕被那家知道后,落得和她一樣的下慘。可現在不怕了,她有伊伊表姐照着。
“起來吧,咱們姐妹倆說話,沒必要這麼客套。另外你制一個胭脂水粉需要多久時間,另外綉一個簡單的雙面綉帕子需要多長工夫?”杜伊坐在位置上,看着依舊跪在下面的杜鵑,伸手將其扶起,轉而問道。
杜鵑猶豫一下后道:“就是胭脂水粉麻煩了點,大約需要三天時間。”
“那行,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若是再久可能就沒有了。你需要什麼東西,只管和紫丁開口要。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當然,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杜伊已經大概明白,這個丫頭的要求是什麼了。
除了家裏的那點破事,已經能夠給她和她娘一個安穩的生活條件外,想來也沒有其他的要求。這對她來說,很簡單,也就一句話的事。
不過這丫頭正月初九及笄,到時候及笄,她只怕是趕不及。至於那個叫陶榮的,這個男娃倒是可以看看,若是沒問題的話,促成這一對,倒也不錯。
“我一定不會讓表姐你失望的!”杜鵑說的極為自信,她不自信都不行,她一定要取得杜伊的認可,這樣她和娘才會有一襲安生之地。
再接下來的三天裏,杜鵑不是忙着做胭脂水粉,就是針線不離手的做刺繡。杜伊則是忙得和陀螺似的,杜府接手回來的八個店鋪,雖然有之前的老掌柜在準備新開業,可在挑選其他的小二之類的,她都親力親為的看過一次。而店面的裝潢,更是親自去指導。
等韓忠一上任,又馬不停蹄的去衙門辦地契過戶。港口的建設,馬上也要啟動,衙門這邊,必須備案,將白契變成紅契才行。
如此這般,等杜鵑的東西做出來之時,距離她要回京城的時間也不遠了。她必須得帶着林荷茹,在中秋節之前,回京城。
“表姐,你看這脂粉和這條綉帕如何?”杜鵑小心翼翼地看着杜伊。眼前的這些胭脂水粉,可是她做過最好的一次,如果這樣還入不了表姐的眼,那就是她技不如人,她也認了。
杜伊拿起來后,聞了聞,又伸手沾了些脂粉搓了搓,想了想,便道:“小娟,你坐下,我試試這脂粉怎麼樣!”
胭脂水粉也就是化妝品,好不好,直接上臉試試就知道。杜伊想了想,看着杜鵑依舊帶着暗黃的小臉,和眼角的青黑,便決定拿她做實驗。
杜鵑詫異地看了杜伊一眼,隨即多心的覺得,杜伊是怕胭脂水粉不好,或者有毒,才要她做實驗的。不過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又豈會沒有自信。想到這,便在銅鏡前坐了下來。
杜伊拿出自己的小化妝箱,將裏面的工具一一拿出來。很多是杜鵑看都沒看過的,當她看到杜伊拿着一個薄薄的鐵片,讓她閉眼,在眼下輕輕一掃而過,隨即又感覺到她手裏拿着一個什麼東西,在剪什麼。等到杜伊說好了之後,這才睜開眼睛。
看到銅鏡里,她那粗粗的兩條眉毛,變成了彎彎柳葉眉,與她的臉型極為相稱之時,還有些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再一看,銅鏡中的自己,因為眉形的轉變,而變得看起來小家碧玉的自己,心中極為震撼。她從來不知道,單是一個眉形,就能讓自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好了,你現在閉上眼睛,咱們試試你的胭脂水粉好不好,皮膚吸不吸收,我看看上妝之後的效果會如何!”杜伊說完這話,杜鵑便閉上眼睛,任杜伊在她臉上折騰。
等到杜伊拍拍手,說好了之時,她睜開眼睛,看着鏡中儼然成了一個大家閨秀模樣的自己,完全不敢相信,那是自己。鏡中人,明眸似水,笑靨如花,根本就不相信,那是自己。直到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看到鏡中的人,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這才相信,那鏡中人,真的是自己。
她的眼睛明明沒有那麼大,皮膚也沒有那麼白皙,更不像輕輕一掐,就能滴出水來的樣子。為何這鏡中人,與平日的她,完全不同。難道真的是她的胭脂水粉,有那麼大的功效。
隨即又搖搖頭,不對,胭脂水粉,只是塗在臉上的,她的眼睛和眉毛才是點睛之筆。表姐真的好厲害,簡直就是娘說的鬼斧神工。能夠將長相普通的她,變得絲毫不比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差。
突然間,又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杜伊,試圖從她的臉上看看,她的美,是不是也是化了妝。可左看右看,也未看到她的臉上有脂粉的痕迹,這才嘆息一聲。她表姐,真的是天生麗質。哪怕她上了妝,也不及她的一分一毫。
杜伊一眼看透她的想法,便笑笑道:“這脂粉倒是不錯,雙面綉也行。小娟,你說你識字,那就寫六個大字,我看看,胭脂水粉和刺繡,你寫出來,我就算你過關!”
杜伊想要好好培養杜鵑,那她就必須得識字。只是想到她居住的環境,想知道,杜鵑到底是不是在說大話。居住在那樣的環境下,杜鵑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筆墨紙硯和書籍的,那她說的那些,到底是不是誇大,試一試就知道。
杜鵑倒是很有自信,有一度,她是靠着幫人抄書賺去銀子的。長年累積下來,她的字跡也算清秀,還算見得了人。當下走到一旁,攤開宣紙后,又磨了墨,執筆沾了沾,在宣紙上,寫下那六個大字。
杜伊看到她攤開宣紙和磨墨的舉動后,便知道,她是真的識字。她的動作是那樣的熟練,像是做過千百遍了一般。由此可見,她是真的識字,寫出來的字,也一定不會差太多。
“表姐,好了,你看看!”杜鵑待墨跡乾涸后,這才拿着紙張走到杜伊的跟前來。
“不錯,你要的條件,可否是給你們娘倆一個住處,以後不讓那些人打擾你們。在順便將關係以書面的形式,都斷乾淨?”
這段時日,杜伊已經讓紫丁將她們的底細都查好了,現在將直接問了出來。
“表姐,你怎麼會……”杜鵑很是吃驚地看着杜伊。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杜伊從袖兜里掏出三張紙,遞到她的面前:“這裏三張紙,一張是斷親,上面已經蓋好手印了,還特意到衙門給你備案,將你與你娘兩人單獨的分出來,變成單獨的戶籍了。一張是合約,我正式聘你為儒城杜府胭脂水粉的掌柜,合約期為五年。五年後,你若還願意,就繼續留任。一個月二兩銀子,加上年底的分紅獎金,雖然銀子不多,但以後會慢慢給你漲。至於另外一張,則是地契。是一座小宅院,你們娘倆,就先住着。”
杜鵑隨着杜伊的話,將那三張紙攤開,看到那三張對她來說,都意義極大的紙張之時,激動的不能自己。她自由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賺錢養娘了,她和娘有房子住,不會再受到干擾了。
“傻丫頭,沒什麼好哭的。若是念叨表姐的好,以後就多多上點心,就是了。”不知道何時,可以站起來的杜景紅,走了進來,杜伊做的事情,她都知道。也知道她在試杜鵑。她從一開始,就站在門外,兩人之間的互動,她都看在眼裏。
杜鵑看到她娘下地,面色還好了不少。心中對杜伊更為感激,轉而撲進她娘的懷裏,痛哭出聲。隨即又想到什麼,跪下來,對着杜伊用力地磕了三個頭:“表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用接下來的餘生,好好報答你的。”
杜伊上前,將其扶起,道:“都是一家人,以後莫說這種見外話了!”
杜鵑和杜景紅的心,久久難以平靜。她們能夠好好的住下來,再也不用擔心受怕,她們有人護着了。
且說十七這一日杜伊等人商量過,夏生不能在儒城留太久,杜伊便讓楊太師先帶着人回京城。待儒城的事情處理好后,她便帶着剩餘的人一起回去。
楊太師聽后,沒有疑意,給小帥幾個孩子佈置了任務后,親自帶着夏生回的京城。等他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二十七,杜衡和杜志高等人也到了。只是他們左等右等,都並未等到杜伊回來,當下氣得跺了跺腳。
經過多方打聽,得知杜伊還留在儒城,杜衡氣得恨不得將杜伊大卸八塊。原先離開京城的時候,那杜府便被他賣了。此次來京城,他和杜志高還有馨娘便住在杜府酒樓里。
凌芬芳得知他們回來后,連居住的地方也無,只是露宿在酒樓里,便嗤笑一聲,也當做不知道他們回來這一事。如此這樣過了三日,方從國公府來到杜府酒樓,當看到杜志高的房間裏,出現一個面生的面孔后,還詫異了一番。
隨即想想,可能是伺候的丫頭,可又覺得不對。那有丫頭穿着打扮這般妖嬈的?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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