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招
楊二沒有阻止，我也沒有立即按，而是掏出已經屬於我的那個電話，向楊二道：“李志海的電話號碼多少？”
“你要讓他死個明白？”楊二先問得我一句后，才報出了李志海的號碼。
我沒有回答楊二，撥通李志海的電話后，那一聲“李哥”也省了，只是淡淡地道：“你馬上把兩輛車停在路邊，爬去車底上，把底盤下面那個東西拆下來扔到路坎下面的無人地帶。記住，小心一點，你只有30秒的時間！”
楊二湊在我耳邊輕聲道：“那東西是磁鐵沾上去的，其實10秒鐘就夠了，倒計時更刺激！”見我沒回話，又饒有興趣地看着我。
電話我沒掛斷，那緊急錢剎車的聲音，以及後來張漢軍“快——快點”的催促聲和雪狼的咒罵聲。
楊二說的10秒鐘還真不夠，我聽到第二聲“快扔出去”的聲音時，時間已經過去了20多秒。
遙控上的時間過去30秒的時候，電話裏面一片安靜，我看總的時間還有近10分鐘，忽然想逗逗那個不可一世的李志海，便對着電話道：“好了，沒事了，你們走吧！”
“胡貳，你在耍我！”車門關上的聲音過後，李志海低低地問了我一句，看起來這炸彈的威力還不及前晚我那一支槍，至少沒將這個鎮雄幫老大嚇得屁滾尿流。
“呵呵，好玩嗎？”我把手機按成免提狀態，然後才冷笑着反問道。
我本來想讓楊二來一起分享玩弄李志海的快感，但這廝居然沒有再回答我。
電話里傳來了一聲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時，我按下了遙控器上的那個紅色按鈕。
兩個炸彈應該是同時引爆的，那“轟——”的一聲在電話里聽起來都非常震撼。
我放聲長笑，因為我聽到電話里除了爆炸聲外，還傳來了一陣敲打聲，聽起來應該是手機落地的聲音，看來李志海還是被嚇到了。
楊二也想笑，但應該是出於某種顧慮，他沒有敢笑出聲，一張臉蹩得紅紅的。
估摸着李志海應該撿起了掉落的手機時，我狠狠地道：“李志海，被炸碎的人會被打進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輪迴！今天是看在雪狼的面子上，所以放你一馬，如果再有下次，那你的歸宿就是第十八層。”也不等他回答，便摁斷了電話。
楊二終於笑出了聲，邊笑邊道：“你他姐姐的太會玩了，別說李志海，就算是老子在車上，也要被你玩出高血壓來！”
我把遙控器遞還給他，誠摯地說道：“二哥，謝謝你為我出這口氣！”能找回被李志海嚇飛在這西雲寺的半條魂，我不敢忘記楊二周密的安排。
楊二接過遙控器，聽了我的話后收起笑聲對我道：“三弟，對不起！今天讓你受驚了，老頭子被李志海日常的行為迷惑了，怎麼也不相信他是個很小氣的人。今天開席前，李志海就已經跟老頭子打過招呼了，說要嚇你一嚇，老頭子默許了。”
我有些意外，這老頭子跟我父親是老戰友，看起來對我也是非常愛護有加，甚至我今天的路應該也是他吩咐傑哥為我鋪下的，怎麼會答應李志海的這種毫無人性的要求呢？
楊二把車發動后，載着我緩緩駛出西雲寺側門，抽出一支煙遞給我道：“你不要怨恨老頭子，他的出發點決不是你想的那樣！他覺得你還小，但馬上卻要肩負起明月很重要的工作，適當給你點苦頭對你只有好處。李志海如果今天真要對你做出什麼傷害的事情來，他現在早就粉身碎骨了。”
我點了點頭，老頭子的這層意思我其實也隱隱想到了，只是沒想到為了歷練我一下，就已經讓我和李志海先後魂飛魄散了，這樣的人要是動起真格，我真不敢想像是什麼後果。
“我和傑哥在你那麼大的時候，可沒有這樣的機會來練膽！”楊二嘆道：“那時我們除了幾個長輩外，沒有道上的朋友護着，所以走得很是艱難，每一次的鍛煉都是實戰，真正是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我不用問楊二太多，每個人或者說每個時期都有不同的難處和經歷，明月幫的成就已經說明了傑哥和楊二以往的一切。所以只是看着楊二調笑了一句：“你這算是訴苦還是忌妒？”
楊二回道：“都不是！我是告訴你，要把自己經歷的每一次危難，都當作是人生中難得的財富。”
我點了點頭，看着窗外飛馳而退的樹木回道：“放心吧！我會的，只不過這樣的財富，還是少擁有一點的好。”
楊二贊同地道：“是呀，但人在江湖，有時真的是由不得自己的。”抽了口煙后，向我問道：“話說你剛才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告訴李志海放過他是看在雪狼的面子上？”
“沒什麼意思，就是隨口說說而已，雪狼才將手上的一塊地盤送給我，給他一點面子是應該的。”我笑着回道。
楊二聽后想了一下，突然冒出一句：“三弟，你這招太陰險了。但用在任何人身人都好，比如那個偷偷搞了李志海情人的雄獅，本身就有有一方面存在忌諱，要搞離間更容易一些，為什麼偏偏要用在對你恨之入骨的雪狼身上呢？”
我笑了笑道：“我的演技不太好，怕別人也和我一樣入不了戲，雙龍橋夜市那地盤我感覺就是雪狼給我的禮物，如果配上他的本色表演，我相信李志海那麼聰明的角色，一定會朝那方面去想的。至於那個雄獅嘛，我覺得用不着離間，讓他慢慢地在李志海眼皮底下先玩着吧。”
楊二左手握着方向盤，右手向我伸出大指頭道：“高！你比心理醫生還要專業。”
“算了吧！二哥。”我聽了楊二的誇獎後有些不好意思，對他道：“要換作你的話，不定還有什麼更陰的招式呢！”
楊二笑了一笑道：“說到招式，我倒有個建議，既然你離間李志海跟雪狼，何不趁今天他驚魂未定，再接再厲搶他一馬？”
我知道這個光頭的主意一向不差，於是請教道：“我平時太懶，至今也記不住鎮雄幫雪狼的地盤有哪些，還請二哥指教。”
“你小子是在怪我們讓你知道的太少？”楊二笑罵一聲后道：“除了那個瘋龍ktv外，雪狼還有一個窩子比較出名，那就是團結鄉賭場，還過那是塊硬骨頭，重火力不少，就不知你有沒有那個膽量了。”
我聽後有些興奮，能擁有楊二說的“重火力”，那麼對鎮雄幫的重要程度應該不亞於老本營，如果把這樣的地方拿下，肯定能給予李志海沉重的打擊。但我沒有表現出來，仍舊裝作有些衝動的樣子道：“你不用激我，既然說到這個地方，那我們去把他端了就是！”
說干就干，我立即打了個電話給吳雙成，讓他火速召集各個場子的兄弟，全部到北市區明月公司那地產項目工地那集合。然後又打了個電話給老項，確認小敏是安全的后，讓他帶上傢伙跟徐天雄也一起到那。之所以選擇那個地方，一是因為從那去團結鄉比較近，二來那裏相對僻靜，大規模集合人馬不太顯眼。
楊二聽我安排完畢后，建議似的道：“我覺得你應該帶上四刀，並且找傑哥借點重火力，以備不時之需。”
我調侃道：“你不是明月幫老大嗎，直接給我不就行了，還需要向傑哥去借？”
楊二卻沒有笑，一本正經地道：“我這明月幫老大是對外人說的，而明月幫一向都是比較遵紀守法的幫派，擁有重火力有些說不過去，所以得向我們的神秘人物傑哥去借。你記好了，鑒於某些原因，我不能陪着你去，但去挑賭場不是打打群架那麼簡單，一定得注意安全。”
我從未見楊二如此嚴肅過，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他既然之前跟我提了這個建議，那說明其實明月幫對今天要去挑戰的賭場早就覬覦多時，在一些細節上傑哥跟楊二應該是提前商量過的。
果然，楊二接着又道：“你帶場子的兄弟直接挑進去就是，殺豬刀和老項對他們的重火力比較熟悉，對付重火力的事讓他們幾個去對付就行了。”
“放心吧，二哥，我胡貳幾斤幾兩我自己知道，不會爬到牛背上就大吹牛皮的。”我回答道。
“不，三弟！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如果你認為自己只是明月幫或者我楊二的一面旗子，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楊二將煙頭塞進車載煙灰缸里后，認真地道：“我和傑哥都真心希望你是明月幫扛旗的那位，我們三兄弟一起把明月幫這面大旗插得更穩。”
我胸中豪氣頓生，有些激動地回應道：“有了傑哥和二哥的提拔，我胡貳定然不會辜負你們的厚望。江湖上的人雖然對我胡貳談論紛紛，但背後難免說我胡貳是仗了明月幫的勢而已，從今天開始，我要讓那些自詡前輩的人好好看看，我胡貳的名氣是闖出來的。”
車子此時恰好經過一道直路下坡，我見兩條剎車印在黃昏中仍舊刺眼，再看窗外路坎下不遠處有兩個新鮮的大坑，先前李志海應該就是在這被我給嚇唬的，想到那解氣的一幕，忍不住再次放聲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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