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shesgone

第7章 shesgone

在成為藝人之後,張賢貹最喜歡的,仍然是在練習室中舞動身體揮灑汗水的時光,站在舞台上的感覺稍遜一籌,但那也算是享受的一種,其他時刻張賢貹都沒辦法讓他的心完全放鬆,無論是ing、記者會還是綜藝節目的錄製,他那時候不大會說話,隨機應變的能力也一般,時常擔心自己會惹出什麼事,所以常常沉默,說話時也總用四次元來做偽裝,在自家的綜藝比如團綜《idolmaid》、和cube家族的《exgcube》中他倒能放鬆很多,做節目的是自己人,有什麼不對的後面剪輯也很方便kb在錄製節目裏失言的視頻居然會流出,這種藝人、經紀人、工作人員一起犯錯的情況張賢貹極少見到。

也可以說,張賢貹更喜歡按部就班地去做他想做的事,討厭意外與變故。但是,不是所有人的人生都一定要跌宕起伏,可要一直平穩地進行也是不可能的。

在告別了《謊言》這個插曲后,張賢貹在jyp關起門來自我提升的生活在不久之後又被另一件事打斷了。

“他怎麼了?”趙權進練習室的時候臉色非常不好看,張賢貹沒敢直接上去觸霉頭,轉而向朴載范打聽消息。

“你不知道?”朴載范一想,沉默寡言、整天埋頭苦練的張賢貹論起消息靈通程度恐怕還不如自己,也就釋然了,“金炫雅今天在音樂中心暈倒了,現在在醫院”。

張賢貹心裏“咯噔”一下,木然地對朴載范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就轉身走開了。

這件事,終於還是來了。

他沒有心痛到無以復加那麼誇張,做藝人,基本上誰都能說出些辛酸史,他曾與金炫雅朝夕相處那麼長時間,不學着看淡一些事,他的心恐怕早就碎得連渣都不剩了。

只是,好想見她。

張賢貹曾經在書上看到過一句話:無論是怎樣的愛情,最後都會演變為親情。迷戀在經過朝夕相處之後演變為羈絆,這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然而對張賢貹卻不適用。初見時可愛、直率、柔軟又狡黠的金炫雅,相愛時真誠、體貼、勇敢又熱烈的金炫雅,離別後用沉靜掩蓋傷痛的金炫雅,或是現在單純任性,笑容很多淚水也很多的金炫雅,都令張賢貹難以移開視線。

這也是他一直在迴避金炫雅的原因,在這個女人面前,他無法裝作若無其事。語氣剛認識就被當成奇怪的人,還不如暫且迴避。明明近在咫尺卻無法做任何事,這無疑很令人難過。不過分手以後張賢貹和金炫雅都仍留在cube工作,低頭不見抬頭見,不到萬不得已一句話也不說,這樣的情況持續了那麼多年,現在他倒也忍耐得住。

然而,還是很想見她

分手后每次遇見金炫雅,張賢貹的視線落在別處,心卻會被那個人狠狠勾住。他會留意有金炫雅簽名的文件,留意金炫雅與其他男人的每一次交談乃至碰面,留意有關金炫雅的一切。而回到2007年,張賢貹也會側耳傾聽金炫雅的每一句話,無論是撒嬌抱怨,還是例行的問候語,經過金炫雅所在的練習室,他會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又強令自己拔腿離開。他會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視機里金炫雅的表演,即便青澀的“小野馬”與後來和張賢貹見面時的樣子截然不同,她的一眸一笑也依然將張賢貹的心塞得滿滿的。

而在這件事之後緊跟着的,就是金炫雅的退隊,在張賢貹去cube之前,他再也沒有途徑可以讓她與金炫雅有半點交集,哪怕是遠遠地望着也不能夠。

所以,幾天之後,張賢貹來到了金炫雅所在的醫院。

退隊的事已成定局,加入公司不久的練習生金瑜斌取代了金炫雅的位置,已經完成拍攝的的mv,馬上也要重拍一次。張賢貹知道,金炫雅在jyp和娛樂圈留下的痕迹要完全消失,用不了多少時間——而金炫雅在張賢貹心裏留下的痕迹要完全消失需要多少時間,張賢貹自己也不知道。

張賢貹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交握在一起的雙手中間濕漉漉的,他來到這裏並不是一個很理智的決定,更多地受情感的驅使。在來之前告訴自己在她走之前看一眼沒有什麼,但現在人到了醫院,他又怎麼都提不起勇氣來。

坐立不安的狀態持續了半個多小時,張賢貹覺得這樣下去實在太吸引注意,就站起來,找了個人少的地方,無意識地來回踱步,繼續躊躇着。他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身體卻開始漸漸地酸軟發麻,對外界的感應也越來越不真實。當下的緊張猶豫與他的回憶交織在一起,攝去了他太多的心志。

“張賢貹……xi?”

張賢貹轉過頭,站在他身邊的,是穿着病號服、表情有點困惑的金炫雅。

一切其他的聲音都在那一刻消失了,張賢貹迷迷糊糊中有一種墜入另一個時空的感覺,他的大腦,卻詭異地清醒着。

金炫雅不知道張賢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她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同在jyp公司,張賢貹因為實力存在感也不是那麼低,所以金炫雅記得這個除了“前輩好”就沒對自己說過其他的話的男生,但也僅限於記得而已。

如果來的是其他人比如趙權,金炫雅可以當他是來探病的,當然,趙權很早就已經來過了。可來的人是張賢貹,金炫雅一時還真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兩人間的關係遠遠沒到他回來探病的程度,難道只是巧合嗎?

“嗯。”張賢貹從喉嚨里應了一聲,他與金炫雅四目相對,臉上沒有任何錶情。他的眼神令金炫雅感到十分陌生,她從來沒有從張賢貹、也沒有從其他人眼裏看到過這麼複雜的眼神,一方面它清澈,折射着單純的情感,而另一方面,卻又似乎掩蓋着很多複雜的心緒。

十六歲的少女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先前的好奇拉了回來:“賢貹xi怎麼在這裏,有認識的人生病了嗎?”

“是的。”

“是附近病房的嗎,也許我還見過呢。”認識的人生病了不去探病在外面轉圈,這情況金炫雅真心理解不了。

果然,對於金炫雅的打破沙鍋問到底,張賢貹沒有太意外,金炫雅性格率直,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學會去掉自己的任性避免冒犯到他人是後來的事,金炫雅的性格在早期既可愛,有時也難免有一點討人嫌。

問題的關鍵是:他應該怎麼回答?

或許搪塞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金炫雅現在對他沒有多少了解,他說謊都沒問題,只是張賢貹對這種做法,有一種本能的深深抵觸。

他與金炫雅之間信任的破滅,罪魁禍首就是兩個都不愛說謊的人因為種種原因說出的謊言。

現在他做不到在金炫雅面前說謊,一直竭力迴避見面也有這個原因,張賢貹面對金炫雅時的心理素質,真的算不上好。

“是你。”一股力量驅使着張賢貹說出了這樣的話。

“啊?”金炫雅一時沒反應過來。

“想來看一看你怎麼樣了,但因為我們不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進去。”

“別開玩笑”,金炫雅仍然不相信,“我在公司都沒有和你說過話,搞得和暗戀一樣……”知道自己將被替換告別舞台的金炫雅現在的情緒其實非常糟糕,開始她還稍稍克制了一下,而這時,情緒終於影響到了她的語言。

“不是玩笑,就是暗戀”,在一開始實話實說了,張賢貹索性不再猶豫,一條道走到黑,“我喜歡你,金炫雅”。

“哈”,金炫雅不知道說什麼好,“那以前是怎麼回事?”

“我不敢這麼早告白,因為現在的我沒有辦法確保任何事,同時,我沒有辦法對你說謊,在你面前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張賢貹毫不在意金炫雅話中的那點諷刺味道,他的目光是一種單純的溫暖,明明對於一個十九歲少年來說過於老成的話,卻被他說得自然又誠懇。

“所以這是意外?”金炫雅發現自己就像一個審訊者,尤其在被“審訊”的對象用這樣的眼神看着的情況下,怪異的感覺就更強烈了,她不想讓自己顯得太咄咄逼人,於是擠出了一個笑容,說出的話卻仍然算不上多好聽,“所以就等着,以後我交了男朋友你怎麼辦呢,繼續看着嗎?”

金炫雅無意中說出了重點。韓國人在戀愛上出奇地早熟,成年之前沒有交出初戀的都是稀有動物。張賢貹自己的初戀與初吻都在拍《bigbang出道實錄》之前交出去了,金炫雅在張賢貹之前也是有男朋友的。金炫雅提出的問題張賢貹先前想過,想了很久。

他的嘴唇動了動,最後輕出一口氣,道:“那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我更想做你的最後一個男人。”

如果非要有所取捨的話,他還是選擇與金炫雅一起變老,而非年輕時的絢麗短暫。

“希望我沒有給你帶來困擾”,張賢貹鄭重地說,他不想在現在與金炫雅有所發展,是否失禮也顧不上了,金炫雅沒有那麼小心眼,不至於用第一印象把人定性,“再見……”

“等等!”金炫雅一把拉住張賢貹,她還在病着,根本用不了多大力氣,張賢貹感覺到以後連忙停下了,“糾正一下,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你知道我和公司的合約已經結束了”。

金炫雅的聲音聽上去有點諷刺,也有點低落,剛剛出道就因為身體原因被替換,這令七歲染指音樂,十歲就進入舞蹈學校的金炫雅難以接受。情緒不穩之下,她難免有些遷怒的傾向,不然就算她說話一直不怎麼委婉,也不會對一個沒有冒犯自己的人這麼說話。

“會再見的”,張賢貹強忍住擁抱眼前女孩的衝動,“事情會從很好變得很壞,也會從很壞變得很好”。

“是嗎?”金炫雅不置可否,轉身往病房走。

重生后張賢貹與金炫雅正式的對話,在意外中開始,在冷場中結束。

張賢貹知道,這一次他做事出的紕漏有些多了,即使他不是一個心思特別縝密的人,但連與金炫雅碰面的話用什麼說辭都沒考慮到,確實是不應該的。這一方面的錯誤,張賢貹意識到了。

至於面對金炫雅時他說出的那些話,張賢貹再回憶起的時候,卻沒有那麼後悔。前世的遺憾外界因素固然負很大責任,自以為善意的謊言也難辭其咎,暫時會顯得突兀的誠實相比之下,反而不算什麼了。不犯根本性的大錯就很好,張賢貹這樣的強迫症患者,也已早就不強求自己在涉及到說話的事情上能做得完美無缺了。金炫雅不是用心計能追到的女人,相比執著於細節,還是誠懇一些的好。

前世無數次內心的煎熬並沒有澆滅張賢貹對金炫雅的愛意,卻足以使他敏感的神經在某些方面變得麻木,比如說,他不再會為金炫雅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牽腸掛肚輾轉難眠,因為他對金炫雅的了解和他過去的經歷都告訴他,沒有必要。這一次的意外也許會給金炫雅留下不大好的第一印象,可是張賢貹的心,反而不像以前那麼焦慮了。

已經分手那麼久了,何必在乎不在一起的時間再多幾年?我會一直用適合她的方式去愛她,至於回應,暫時無須太心急。

反正他還有很多的時間,以及很多的耐心。

他會等。

雖然有一些wirls的粉絲抗議,但金炫雅的離開沒有絲毫改變,金瑜斌加入,成為新的rapper,重新錄製,專輯發行,大紅大紫,2002年韓日世界盃以來男團一家獨大的局面就此打破,女團的復興,隨着wirls的走紅拉開了帷幕。

金炫雅漸漸地淡出人們的視野,即使在她曾經待過的jyp,人們提起她也只剩下“如果她留在wirls就好了差那麼一點真可惜”這一句話。此外,有一個還沒有離開jyp的人也適合這個句式,那就是參加過《bigbang出道實錄》並成為了唯一一名淘汰者的張賢貹——《謊言》一發行,bigbang就擺脫了出道一年來的不慍不火,如今他們正和wirls一起紅得發紫。

張賢貹在jyp的人緣算不上壞,卻同樣沒那麼好,他在練習生考評中的成績一直優異,又是個在生人面前惜字如金不苟言笑的性子,看不慣他的人當然是有的。

“賢貹啊,你出道以後就要管bigbang叫前輩了,這沒問題嗎?”聽上去這話充滿了關切,可面前這人的表情卻總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說幸災樂禍也不至於,就是一直嫉妒的人倒霉時的那種愉悅罷了,自認不是多正面陽光的張賢貹自然不會和別人的一點小心思過不去,再說人家是練習生前輩,又沒做什麼其他過分的事。前一天還有人當著他的面談論“張賢貹在我們公司考評成績是怎麼回事,難道jyp那麼多人還比不上一個被yg扔掉的”這種話呢。張賢貹面無表情地回答:“沒事的,bigbang前輩,我喊得還挺順口。”

張賢貹以他真摯的眼神與實誠的回答,讓對方討了個沒趣,悻悻地離開了。如果他的表情能給力一點的話嗆人的效果也許會更好,可惜,多年養成的習慣,張賢貹如果心情不是到非常好的程度,就習慣性地維持面癱狀態。

他的這個習慣一方面可以讓他情緒惡化時不至於表現得太明顯,另一方面也讓很多不熟悉他的人對他有很深的誤解。

就像現在,張賢貹明明沒有生氣,但他掛着這樣的表情走進練習室的時候,裏面尹斗峻連呼吸聲彷彿都變小了。尹斗峻剛入社不久,正是要夾着尾巴做人的時候,這樣其實沒什麼不對,卻讓習慣了站在隊長後面的張賢貹感到十分不習慣。

你說我以後要不要用這個做把柄威脅你不要在宿舍亂扔呢?beast的leader也有這個時候,呵呵。這次張賢貹倒沒有反省自己是不是在五十步笑百步,橫豎他青澀時期各種日後會覺得很丟臉的樣子,都因為《bigbang出道實錄》人盡皆知了。

走到尹斗峻身邊,張賢貹想了想,決定嘗試一下主動搭話:“斗峻xi,這裏只有你在嗎?”好險,差點直接說平語了。

“吶,前輩。”

尹斗峻的僵硬都擺到了明面上,這讓張賢貹有些無力,主動與別人熟悉的事他上輩子活了四十年也沒做過幾次,原先在beast都是其他成員一點一點地讓自己放開,現在調換一下角色,張賢貹忽然覺得對成員們很抱歉。

他試着讓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來:“我怎麼了?”你表情那樣我要多遲鈍才會視而不見啊。

事實上尹斗峻性格偏圓滑,眼色也非常快,但剛進公司他還缺乏修鍊,一時竟支支吾吾想不到什麼合適的說辭。好在他這邊當機了,張賢貹的反應卻比原先快了許多:“是因為我最近得到的那些評價嗎,是的話承蒙關心”,他笑着說道,“我沒什麼,現在還是練習更重要”。剛好jyp要推出新人的消息已經出來了,理由是現成的。

喂喂喂,不是說這位是個面癱的嗎?張賢貹少有的明朗樣子讓尹斗峻彆扭得很,只能繼續禮貌笑。

沒辦法,張賢貹只好自己去練習了。

固然張賢貹不大擅長與後輩相處,可與日後的隊友搞成這個樣子,主要還是因為這個時候太特別。與張賢貹沒多少交集的人可以肆意地品頭論足,但張賢貹的朋友和後輩,卻由於不同的原因繃緊了神經。

因為經歷過一次了,張賢貹倒不像旁人想像的那樣敏感,可是即便已經經歷過一次,張賢貹再度身處這樣的境地,仍然感覺很不舒服。

無論是惡意的調侃,單純的議論,還是處於關心或者其他原因的緊張,都昭示着,“落選bigbang的人”這個標籤很可能又要陪伴着張賢貹走過他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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