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魚公主的粉珍珠9
幽森的石洞，海底的一切似乎從未改變。女巫依舊在忙着手中的魔葯，濃綠色的氣體騰騰湧出，整個石洞都充滿了噁心的味道。
愛麗兒小心地避開女巫的觸手，離她的魔葯遠遠地。
“項鏈找回來了？我以為你至少會玩到魔葯失效的最後一刻。”女頭也不回，但嘴也沒停。
愛麗兒垂了眼眸，平靜地回復女巫，“沒有找到。”她沉默了一下，破罐破摔一樣沖女巫說，“不出您所料，我喜歡上了一個人類，就是我救的那個。不過現在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呲啦……奇怪的聲音從女巫的方向傳來，用來熬制魔葯的罐子口湧出大量濃煙，下一刻就炸開了。
女巫看起來沒有任何反應，反倒是愛麗兒被嚇到了。“你說你愛上了一個人類？”她轉過來，微黃的眼眸緊緊盯着愛麗兒，笑容冰冷而略帶猙獰。“果然是一個媽生的，你和姐姐！都一樣，愚蠢，白痴，傻透頂了！連我門口的海草也比你有腦子！”
愛麗兒沉默……“這跟我姐姐有什麼關係！”
女巫美艷的面容漸漸恢復平靜，她對愛麗兒招了招手，示意她靠過去。一根觸手不知碰了什麼機關，用來做實驗的石桌從兩邊分開。愛麗兒驚嘆的發現，石桌下竟然放着一個水晶棺！
棺材裏是一個極美的少女，全身□□，鉑金色的長發一直到腳踝。她眉眼都透着稚氣與天真，微翹的嘴角，看起來像是夢見了快樂的事。
“她，是我姐姐？”那個少女的確和愛麗兒長得非常像，只有一雙長腿屬於人類。愛麗兒敏銳地發現，少女的身體像是被強行拼制的，非常不穩定，似乎隨時都可能碎成泡沫。
泡沫？她腦子裏突然想起女巫當初得知自己救了人類的話，在黎明的光打在海面上的那一瞬間變成泡沫，難道是說的姐姐？
女巫眼中沉澱着悲傷與懷念，如果仔細看還有一絲怨恨。“她的確是你姐姐。”
在距離現在很久以前，年幼的人魚公主在海面上救了一個英俊的王子。公主將王子送回岸上，蘇醒的王子認為是另一位人類公主救了自己，與人類公主舉行婚禮。人魚公主愛上了王子，懇求海里的女巫把自己變成人類。為此她失去了最甜美的嗓音，每走一步腳尖都是刀割一樣的疼痛。女巫告訴公主，如果一個月後她無法獲得王子的愛就會在黎明的陽光灑在海面的那一刻變成泡沫。
小人魚來到人間，她的美貌讓人驚嘆。人們將小人魚帶到王宮，成為人類公主和王子的伴娘。
“下面是最可笑的了！”美艷的女巫如此評價。
原來王子在落水后並未完全昏迷，他清楚地知道救了自己的是一條傳說中的美人魚。並且在王子看見小人魚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然而，儘管如此，他還是娶了人類公主。這不僅僅只是兩個人的事兒，娶了鄰國的公主王子的地位會更加穩固。
王子的弟弟對小人魚一見鍾情，這個弟弟本是王子的最大競爭對手。一場設計，王子利用小人魚毒死了弟弟，成為王國唯一的繼承人。
人們將害死王子弟弟的小人魚視為邪-惡的女巫，在二王子死後的第七天——也是一個月的最後一天將小人魚綁在燃燒的船上放入海洋。結果很顯然，小人魚在最後一刻化成了泡沫。
“那個時候我還是老女巫的學徒，我曾經告訴她殺了王子老女巫的魔法將失效。可惜……”女巫輕柔地撫摸水晶棺，愛麗兒竟然覺得她的表情是說不出的深情。如果是這樣，似乎第一次見面女巫的反常也有原因了……
“好了！”女巫把石桌重新合攏，取出一個新的藥罐對愛麗兒招招手，“你可比你姐姐聰明多了，她要是能早點狠下心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光是收集她的身體就費了我一百年……”
“一百年！”愛麗兒小嘴張得老大，簡直難以想像。
女巫朝罐子裏丟下什麼東西，示意愛麗兒走過去，“我不認為你會這麼輕而易舉地回來，不如看看你喜歡的那個男人在做什麼吧！”
清澈的水面翻動氣泡，鐵達尼號在這狹小的水面浮現，然後是……卡爾的起居室？愛麗兒絕對不會認錯這個地方。
卡爾面前站着露絲和傑克，他手裏自然緊緊攥着愛麗兒的珍珠項鏈，看向這對情侶的目光漠然又冷酷。妒火？是的，的確是有。可不再是因為露絲，對象換成他們兩個。憑什麼在他失去愛麗兒的時候露絲和傑克就能越過他這個未婚夫濃情蜜意？
桌子上那副畫裏露絲的表情羞澀而幸福，那是對着卡爾時從未有過的。幫忙找人的警員紛紛將目光明裡暗裏投在那副畫上，又忍不住對比露絲，那樣露骨而又猥褻的目光讓露絲氣的臉紅，難堪極了。她用譴責的目光看着卡爾，難道他就這樣放任別人隨意觀看未婚妻的身體？這就是他的愛？
卡爾無所謂地倒了一杯白蘭地，完全沒有阻止警員們的意識。他彷彿知道露絲在想什麼，一邊摩挲着珍珠一邊冷冰冰說道，“你既然可以在一個男人面前袒露身體，那麼再多幾個爺無所謂。”
這真是極其不紳士的話語，堪稱惡毒，然而卡爾卻無視露絲的憤怒繼續說，“我可以忍受一個不愛我的未婚妻，可不能忍受一個不潔的盪～婦。”他突然放下酒，走向露絲，“告訴我露絲，海洋之心戴起來感覺怎麼樣？我本來以為它會很襯你，不過現在看着也不過如此。”
他說不過如此，似乎在說海洋之心，又像是再說露絲。圓潤的粉色珍珠在指間流轉，他為了一顆捂不熱的石頭，丟了一串極品的珍珠。太蠢了，不是嗎？
卡爾揮手讓警員把傑克帶出去，接下來的話他不願意被太多人知道。露絲眼尖地發現卡爾手中的珍珠正是愛麗兒先前拿走的那串，她的表情馬上由驚慌變成了得意和輕蔑。
“她離開你了，她不要你了對嗎！”露絲大聲地嘲笑卡爾，“哈哈，我早就知道。你這樣的人壓根不懂得愛，又怎麼可能得到愛！”
“愛……”卡爾無意識地重複這個詞語，他猛地起來打了露絲一巴掌，表情猙獰得可怕，“你知道什麼！你這小娼婦！告訴我，她是你們放跑的對不對！”
露絲簡直要被這樣的卡爾嚇壞了，她從未見過這樣恐怖的卡爾。眼淚在她眼眶裏打着轉兒，露絲低下頭不敢看他，“不是我們，是她自己要離開的……”
露絲的確沒有任何欺騙，她也不敢欺騙。卡爾像是被抽幹了力氣，整個人看起來老了不少。他轉過身，疲憊地對露絲揮揮手，“你走吧，我們的訂婚取消了。願你和那個三等艙的流浪漢真的能走到最後。”
卡爾可能會說祝福的話？明顯不會，他只是在嘲諷罷了。可儘管如此，在露絲耳中聽起來也棒極了，她自由了！她可以永遠的和傑克在一起，和他一起享受生活的樂趣！那是多麼美好啊！
她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彷彿下一刻卡爾就會反悔。露絲卻沒有看到，卡爾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帶着冷冷的笑。取消訂婚，就算還有許多的衣服首飾，獨自在美國的露絲又要怎樣養活自己和母親？依靠那個流浪漢？去工廠做女工？
他收回視線，目光重新放回手中的珍珠上。粉色的珠子透着微微的暖，可這個房間卻前所未有地，冰冷極了。或許……他對愛麗兒並不只是喜歡她的美麗想要佔有吧……
卡爾眼中流露出困惑和憂傷的神色，就這麼愣愣地看着，坐着。直到勒傑大力敲響房門。
什麼！鐵達尼號要沉了！
不敢置信，可勒傑的焦急是那樣鮮明。短暫的驚慌后，卡爾竟然放聲大笑起來，那同樣是前所未有地暢快和瘋狂。
“很好，很好，真是好極了！”卡爾嘴裏說著勒傑難懂的話語，隨後下達了一系列命令。“我記得上次你說我們買下了一艘救生艇？”
“是的。”勒傑不解。
“馬上控制它，趁疏散還沒開始，那艘船屬於我們，但誰也不保證船長會不會為了大多數人而強行佔有，到那個時候可就輪不到我們先上船了。”瞧瞧，他就是如此的自私。
勒傑眼睛一亮，看着卡爾的目光滿是敬仰。然而卡爾下一個命令卻讓他大驚失色，“你一個人或者加一個船員，駕船先走。船沉了十分鐘后再回來找我。”
“先生！這怎麼可以！”勒傑對卡爾的衷心是絕對的。
“照我說的做！”卡爾冷酷地命令，他摩挲着手裏的珍珠，目光瘋狂又冷靜，“她會來的。我只能這樣了……一個機會……”
他要做一場很大的投資，付出的籌碼也許就是生命，而賭的，就是那條並不那麼單純人魚對他的喜歡。她一定會來，卡爾堅定地認為。更何況，作為船上排名前幾的富豪，這種時候不顯示自己的風度也太說不過去了。
卡爾細細地整理好自己的西裝，不緊不慢地走出去，悠然自得彷彿去參加一場宴會。就連原本不算特別英俊的臉也因為這份優雅從容顯得格外讓人挪不開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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