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做賊心虛
手機屏幕亮了兩下,是閆凜英給我的短訊。
我打了幾個字回復他,和蘇幕把這頓飯安靜地吃完。
飯後,我們走到公寓小區外散步,因為前面有個中央公園,所以晚上這裏鍛煉的人很多。
馬路兩邊的銀杏樹交叉生長纏繞,頗有“連理”的意境。
“你是陳之冰嗎?”一個齊劉海娃娃臉的女生突然對着我問,我看了看她,完全沒有印象。
她見我一臉迷茫估計也挺挫敗的,她嘴角一勾,一手將劉海拂開,對着我轉了轉眼睛,“這樣還認不出來嗎?我是林姍姍啊!”
林姍姍!?
我大驚失色,這時蘇幕聞言打量了她,我筆挺地站在他們邊上,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大學時候的林姍姍還是利索的短髮,如今一頭大波浪,我哪裏還認得!
我利用“林姍姍”這個身份和蘇幕聊了何止三年?
我腦海里飛快地運轉着,但不敢去看蘇幕的表情,蘇幕清澈的聲線在我耳畔緩緩響起,“你好,我是蘇幕,冰冰的表哥。”
林姍姍笑起來很可愛,她傾身點了點頭,發梢飄逸,俏皮地說:“我知道!前輩!我早就有所耳聞了!聞名不如見面啊!”
蘇幕和她寒暄了兩句,兩人似乎聊得很愉快,我心口突突地跳着,會不會穿幫——
我跟在他們身後,一路上各種想法都過了一遍,結果我反而平靜了,心裏隱隱做了一個決定,一旦有了這個念頭,那種渴望就慢慢瘋長……即便會毀了我自己,我也要試一試!
“哈哈!前輩也有那樣的時候?”林姍姍邊笑邊往後退,直到和我並肩,她一把抱住我的肩膀,低聲在我耳邊說:“冰冰!你哥哥有女朋友嗎?”
我無措地望着她,不談我倆何時這麼熟了,即便是熟人也……
“……”這也太快了吧!?
林姍姍眨巴着眼睛瞅我,就像一隻慵懶的貓,但她的目標明確,我甚至可以從她的眼睛裏看出那一點星光——蘇幕就在裏面。
“你們要不要喝東西?”蘇幕回頭問我們。
我局促地望向他,林姍姍已經高舉雙手,“檸檬水!謝謝前輩!”
“冰冰呢?”
“都可以。”我木訥地回答,蘇幕往馬路對面的便利店去。
林姍姍拉着我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下,一臉雀躍地抓着我的手,“有沒有嘛?冰冰——”
我點點頭。
我突然很慶幸吳思雨的存在,我的直覺告訴我,寧可是吳思雨也不能是林姍姍。
林姍姍往後一仰,長嘆,“怎麼這樣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以為林姍姍肯定放棄了,我暗自定了定心。
誰知她突然坐直了往我背上一拍,已是精神抖擻,“你覺得我怎麼樣?”
“哈?”我驚詫地望着她。
林姍姍坐得筆直,收腹挺胸,甩了甩頭髮,兩眼對着我放電,誠然,林姍姍長得是很好,五官精緻小巧,身材又是沒有一點可挑剔的地方,而且性格活潑,大概是很多男生都喜歡的類型,我點了點頭,“很好。”
她大笑兩聲,像對兄弟似的捶了我兩拳,力氣還不小,“你覺得我比得上她嗎?”
“……”我也是醉了,難道林姍姍同學沒有想過,她嘴裏的“她”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嗎?
“冰冰!你說話呀!”她推了推我,我的心臟真心有點受打擊,話說現在的思想都這麼開放了嗎!
難道真是後下手遭殃!
我是不是也不應該浪費“近水樓台先得月”的資源啊!
我正被林姍姍搖得發暈,突然聽到有人喊:“下雨啦!”
蘇幕買了飲料正好從對面跑過來,雨滴很大,砸在馬路上很會洇濕一大片,幸好還沒有走太遠,只是奔到公寓樓下也是一身濕透。
林姍姍就穿了件運動弔帶,幾乎都快成透明了。
我有些尷尬地站在他們中間,林姍姍那丫的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長的,竟然還一直用手在擦胸口的水,美胸若隱若現……
我故意往她身邊靠了靠想遮掉點春光,蘇幕將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給她,“小心着涼。”
“謝謝!”林姍姍毫不客氣地將外套擋在胸前。
我抱着胳膊羨慕嫉妒恨地望着那件菲薄的運動外衫——
“你住在這附近?”蘇幕問林姍姍。
林姍姍眼睛一亮,似乎才想起來這茬,“是哦!哈哈!我們住得好近!我就在那邊!”她指着斜對面的高樓,頻頻向我擠眉毛,簡直高興瘋了。
“你等一下,我開車送你回去吧。”他望了一眼外面大雨如注。
“謝謝前輩!”林姍姍捋着頭髮,側臉嬌美。
我還傻站着,蘇幕拉了我上樓。
上了樓,他就把我扔門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祟,他怎麼就對我這麼隨便呢……
“我送她回家,你喝點熱水別著涼了。”蘇幕拿了鑰匙就準備換鞋。
我還傻站在門口,內心的糾結與何人說!
蘇幕終於要開門出去,我一把攥住他的t恤,“那個,我也要下去。”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抓了抓頭髮,“我要買點東西。”
蘇幕看我的臉色那是高手中的高高手,他即刻反應過來,“待會我回來給你買。”
我暗忖,什麼都看得透偏偏就不肯琢磨我的心思,到底是故意還是真的對我心如止水!
我抓着不放,厚臉皮地說:“我不想用那個牌子了,要自己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語氣有點重,蘇幕也竟然會不好意思,他伸手颳了刮額際滴下來的雨水,有點尷尬地說:“那走吧。”
林姍姍見我也跟了下來,表情一下變得有點失望,但還是衝著我們打了招呼。
蘇幕將她送回家,然後又開車去超市。
蘇幕停好車,他下來取了傘,我才站進去。蘇幕習慣性地摟住我的肩膀將我往傘下帶,我一隻手抱着他的背,姿態親昵,儼然是一對情侶。
雨砸在傘上發出噼啪錯落的聲響,短短數米,鞋子都濕了。
我從傘下跳出來,將身上的水甩掉。
蘇幕好笑地看着我,他下了傘說:“你是貓嗎?甩我一身水。”
我高興,故意沖他做了個鬼臉轉身就往裏面走,只是目光對上一個人,笑容一僵。不知道他在那裏站了多久。
來來往往的人都行色匆匆,只有一個人閑逸地靠在門口望着外面大雨如注,黑色的西褲,筆直的褲腿襯得兩條腿修長有力,上身穿了一件煙灰色襯衫,整個人沉穩深邃,充滿了男性成熟的魅力,引得女人們頻頻回頭張望。
我捏住手有點不知所措,蘇幕走在我身後,“怎麼不進去?”
適時,閆凜英也站直了身體,目光銳利地看向我們。
閆凜英朝我們走過來,手裏還拎着購物袋,他本來約我去他家做飯的,我之前也答應的,只是蘇幕突然出現,我這才臨時說不去了,卻在這裏又看見他,有種被抓包的窘迫,還有點抱歉。
蘇幕站在我身後,我們幾乎靠在一起,他不動,我自然也無處可退。
眼見着他們倆只剩一臂的距離,我被擠在中間,這個位置有點尷尬,我目光低垂瞎瞄着兩人的鞋面,閆凜英已經主動打招呼。
“你好。”蘇幕伸手和他交握。
這倒是兩人第一次這麼正式地見面,但我總覺得怪怪的。
我故意沖閆凜英笑了笑,“你怎麼還沒回去?”
誰知閆凜英竟然把我往他身邊一帶,我看見他的眸光劃過一抹鋒利的光芒,我即刻噤聲,他將我半抱在懷裏,低聲說:“原來是因為你哥哥才變卦,陳之冰,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外人自然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只是這動作這麼親密,我還是覺得很尷尬,特別是在蘇幕面前。
我偷偷瞄過去,蘇幕有些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閆凜英放開我。”我低聲抗議,閆凜英倒也沒有太過分,他將我放開,走近一步對蘇幕說:“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方便,我們一起吃頓飯?”
蘇幕看了我一眼,同樣認真地說:“你跟冰冰定好,我一定抽空。”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