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076她現在是我顧家的人,以後見到她,要叫顧太太
一個字,擲地有聲!
只要她肯嫁,他當然就會娶!!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顧靖堯沒有絲毫的猶豫,倒不如說,他等這句話等了太久。
並不是沒有想過遲念會在怎樣的情況下答應自己,顧靖堯不介意再鄭重求一次婚,畢竟上次那樣倉促。
遲念是懂事體貼,但女人都愛浪漫,自己給得起也願意給齪。
只是遲念,永遠都能給他帶來意外之喜。
倒不若,這樣來得好。
她問一句娶不娶,就像他當初問她嫁不嫁一樣。
簡單、乾脆。
同樣像在趕鴨子上架,卻不是兒戲。
她其實早已有了成為顧太太的自覺。
顧靖堯心中暗喜,卻在聽到李秀玲一臉不可置信地喊出“你開什麼玩笑”時,眉頭蹙起。
男人剛才一直沒開口插過話,是尊重遲念,但老婆遭欺負了,他再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就算這個人是自己未來的岳母,他也絕不姑息!
顧靖堯慢悠悠,繞到遲念的另一側,轉過身,健碩的軀體完全擋住了李秀玲煩人的嘴臉。
瞳孔里印出心上人求嫁過後又紅起來的小臉,他倏爾笑了,嗓音磨人,“念念,戶口本有帶么?”
遲念一愣,猝不及防地一個激靈,渾身骨頭酥了一大片。
這是顧靖堯第一次這樣親昵地喊自己的名字,他喊得很好聽,兩個字從男人的嘴裏吐出來,感覺產生了特殊的化學反應,彷彿他已經喚過千遍萬遍了一般。
顧靖堯看她愣神,貼心地又把話重複了一次。
“帶了,在包里。”
遲念低頭要去翻包,卻被顧靖堯制止,他牽住她的手,“那我們走吧。”
“去哪?”
遲念還沉浸在被他叫小名的喜悅里,榆木腦袋敲不開。
“去領證。民政局這會開門了。”
顧靖堯朝旁邊側了一眼,面無表情道,“您要是覺得我們在開玩笑,不妨一塊跟着來。您大概不知道您的女兒有多搶手,她既然答應嫁我,我就先下手為強了,還請您不要介意。”
顧靖堯一口一個“您”,卻像是黑暗中四面八方飛過來的毒針一般,刺得李秀玲體無完膚。
她額上的冷汗一點一點沁出來,終是害怕地拽住了遲念的手,“不行!絕對不行!你怎麼能結婚?怎麼可以?!”
李秀玲用了極大的力道,雙眼瞪得滾圓,死死盯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反對。
顧靖堯在遲念喊疼之前一把掀了李秀玲的手臂,他把人護在懷裏,眼神冷聲音更冷,“不好意思,這由不得你。”
李秀玲卻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般,視線追着遲念不放,苦肉計演得風生水起。
“你如果結婚了媽怎麼和刑名交代啊?他點名要你,媽真的是走投無路了!遲念,是媽錯了,是媽鬼迷心竅,媽不該要那些來路不明的黑心錢!但兩百萬媽已經用掉一半,他現在要我還錢,我哪裏還得出來!但只要你去見他一面,就見一面!他答應既往不咎。遲念,算媽求你了,你也知道刑名不是善茬,我們一家子的命都攥在他手上,你真的忍心見死不救?!”
果然啊,這就是李秀玲非要自己去道歉的理由。
她就知道……
說得好聽,道歉?
只怕是有去無回!!
遲念嘶了口氣,儘管預料到她另有所圖,但心臟還是抽痛得厲害。
被人當面狠狠捅了一刀,不痛才怪吧?
這樣的母親,這樣齷齪的心腸,她怎麼好在現代干教書育人的工作呢?
古代逼良為昌的老.鴇才適合她呀!
遲念驀地扯開唇角,笑了,並不是故意自黑,只是她在李秀玲眼裏,和技女有什麼分別?
閉上眼睛,遲念轉頭,顫抖着將臉埋進顧靖堯的胸膛,平復呼吸。
身邊有一個她隨時能扎頭躲避的港灣,是件多麼讓人安心的事。
好累啊,什麼事都處理不了……
思緒混沌了,恍惚中聽到了哭聲。
是誰在哭呢?
好大聲好大聲,吵得人心慌。
哦,是母親吧。
她為什麼哭了?
因為自己的緣故?
自己又做錯什麼了?
……可是怎麼辦啊,真的真的,不想再叫她母親了。
“閉嘴!”
顧靖堯輕聲一喝,只兩個字,別說哭,李秀玲立刻連動都不敢動了。
遲念靜靜窩在他懷裏,像只初生的小貓,所以她看不到,那一瞬顧靖堯的眼神,有多麼的嚇人。
他也不會讓她看到。
沒有人再鬧,加上顧靖堯的安撫,遲念的情緒總算穩定了下來。
接下來,男人打了兩通電話。
一通給在樓上辦公的顧婉,讓她幫遲念請假。
另一通打給估摸着還在苦等的左之洲,讓他現在立刻馬上,開車到瑞行律所門口!
幸虧兩個地方離得近啊,要不然,開直升機都達不到顧靖堯“現在立刻馬上”的要求。
左之洲抹着汗下車,還沒穿過旋轉門,隔着玻璃瞧見抱在一起的一雙男女,愣了。
這……這什麼情況?
前兩天不還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么,怎麼這會就你儂我儂如膠似漆了啊?
哦,明白了!
左之洲無不得意地想,這裏面肯定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勞!
他是牽線的紅“郎”有木有!
不過,喜悅過後又是糾結,左之洲糾結現在到底應不應該進去,看總裁大熱天都那麼拼,抱遲小姐抱得那麼緊,他要是給打斷了,好像有點不大厚道吧?
正想着,顧靖堯已經帶着遲念走出來了,左之洲留意到邊上還有另外一個女人,四五十歲的模樣,臉上帶妝,眼影卻已經暈得一塌糊塗,淚痕明顯。
這人左之洲不認識,剛想問,就聽顧靖堯的聲音擦着他的耳朵輕飄飄飛了過去,“你要是再遲上半秒,明天就回老家種田吧。”
晴天霹靂!
真的是晴天霹靂!
左之洲深感冤枉,小心臟碎了一地,心說總裁我這是為了你的終身幸福才遲了的呀!
然而顧靖堯才不管他,徑直將遲念扶入後座,自己跟着坐了進去,然後降下車窗,指示左之洲,“讓她坐副駕駛。”
李秀玲畏畏縮縮的,在左之洲的監督下上了車。
從剛才到現在,她一直沒敢說話,呼吸聲都幾乎調成了靜音,但那個男人卻還是不肯放過她,他這是要把自己帶到哪裏去?
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左之洲啟動車子,“總裁,往哪開?”
“民政局。”
顧靖堯性感的薄唇微微動了,字正腔圓吐出三個字。
左之洲愣住,但沒敢愣太久,身體本能反應是先把油門踩了,然後偷偷摸摸在後視鏡里觀察。
顧靖堯的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喜怒,但某些細微的小動作,比方說食指在大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
比方說一直在扯正得不能再正的領帶;
比方說雖然他大部分時間都在看遲小姐,但時不時也會轉過頭,認一眼車子開了到哪裏;
這些都可以看得出,他心裏其實非常的迫不及待。
或許,還有些小緊張。
左之洲腹誹:我去,總裁你也太神速了吧!
就說怎麼那麼急呢,原來是趕着要去扯證啊,那被你數落速度慢真是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自己到底是錯過了哪些好戲,不過看到他們倆抱着站了一會,遲小姐這就要升級成為顧太太了?
只是,車上這詭異的氛圍是什麼情況?
身邊坐着的大媽又是誰?她跟着去民政局做什麼?
而且看遲小姐的臉色,很奇怪啊,不像是願意,但也瞧不出不願意,就是感覺空,眼睛裏沒有多餘的神采,柔柔弱弱靠在總裁肩頭,像只無害的小動物。
左之洲七七八八想了一大堆,消磨着時間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顧靖堯和遲念下車,他牽着她的手。
然後李秀玲也下了車。
左之洲正在解安全帶,顧靖堯拿了總裁專用的公文包,忽然道,“不用跟着,你回公司去。”
“……”
左之洲一臉苦逼,這麼重大的事件不能參與好鬱悶,他超級想知道後續的啊啊啊!
後續其實沒他想像中的那樣跌宕起伏。
不過是領個證,一切按照程序走,有什麼轟烈的,又不是去拍槍戰電影。
遲念精神恢復了一些,會笑了,拍照的時候配合顧靖堯,淡淡上揚的弧度。
彼此交握的雙手一直沒有鬆開過。
體溫與體溫交融,卻比親吻還要來得熱烈百倍。
他們沉醉在屬於自己的小幸福里無法自拔。
反觀李秀玲,全程像是木頭一樣孤零零戳在扎堆膩歪的年輕小倆口裏,局促得像個傻子。
都到了這份上,也由不得自己不相信,女兒嫁人的事實。
只不過,人家嫁女兒都是歡歡喜喜的,怎麼到了她這裏卻是戰戰兢兢的?
但李秀玲又沒膽子離開,被顧靖堯一個眼神駭到魂魄到現在還處於遊離狀態的小老百姓,指望她能掀出什麼風浪來。
她不過是仗着那點養育之恩,才能把遲念傷到體無完膚。
但這個女人,除了忌憚害怕顧靖堯之外,哪有半點悔疚之心,滿腦子都是怎麼還錢怎麼應付刑名!
李秀玲想着,現在既然遲念和別人領了證,是有老公的人了,再把她推給刑名,估計人家也是嫌棄的。
不過呢,也算她運氣好,現在的對象看起來是個大人物,有權有勢氣派十足,錢對他來說應該算不上什麼。
自己再怎麼遭人恨,也是遲念的媽,今後還要聽他喊一聲“岳母大人”的。
她應該更有底氣一點,心裏怕歸怕,但面上總要撐住,說不定還能從他身上找到救命的路子。
不要臉就不要臉一些吧,總比帶着老公兒子遭罪強!
但李秀玲沒想到,自己剛跟他們走出民政局,就接了一張顧靖堯遞過來的支票。
一看上頭的數額,五百萬,李秀玲呼吸一窒,捧着支票的手心在顫抖。
這這這……自己不會是在做夢吧?!
“給、給我的?”
她吞吐着,聲音失了真。
“對。”顧靖堯神色淡淡,言辭間儘是談工作時的冷銳凌厲,“這些錢,一部分你拿去還債,另一部分,是我替我的妻子還給你的……”
李秀玲暫時還沉浸在得到巨款的喜悅里,一下沒明白男人話里的意思。
顧靖堯也不和她浪費時間,索性把話挑明,“李女士,從今天開始,遲念正式和你脫離母女關係。稍後,我會讓秘書給你一份收養關係解除協議書,請你簽字。”
他稱她為李女士,遲念既已不想再認這個媽,那他也不會拿她當做岳母來尊重。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
腦袋上像是被悶聲敲了一棍子,李秀玲瞪着眼睛臉色大變,快要握不住手中的支票。
解除關係意味着怎樣的後果?
她養遲念養那麼大可不是為了等到今天她嫁入豪門,翻臉就甩了自己這個老媽子的!
“遲念……”
李秀玲走近一步,想去抓女兒的手,這個長到這麼大自己連關心都沒過幾句的女兒。
然而她觸不到她,顧靖堯像座大山一樣橫在那裏,別說是手,她快要連遲念的頭髮絲都看不到了!
顧靖堯清清嗓子,聲音是帶着笑的,但聽了卻讓人不寒而慄,“李女士,有些事情既然能用錢解決,那我們大可不必假惺惺地談感情了。”
“你若是覺得數目不夠,想清楚要多少了,只管提,我顧某人會給。只是煩請別再***擾我的妻子,她一不是你帶來這世間,二沒有依靠你長大,這些年你在她身上花過多少精力財力你自己心裏清楚,她已經不欠你什麼了。”
“我……”
李秀玲語塞,如果這些錢算的是自己曾為女兒用掉的開銷,那麼,她真沒什麼臉面再去多討要一些。
五百萬。
這麼些年,恐怕,五萬都沒有的吧……
遲念是她姥姥撿到的,那時候李秀玲剛出生沒幾天的女兒得急性肺炎夭折了,她為了找點慰藉,就討了遲念過來養。
後來慢慢心理創傷平復了,加上遲念又不是自己親生的,她的存在也就變得可有可無。
煩了,就把遲念推還給她姥姥,在鄉下住一段時間,反正她年紀小什麼也不懂,只當是去玩,回到家照樣乖巧懂事,對自己言聽計從。
遲念升上高三那年,遲小樓出生,李秀玲剖腹產傷了元氣,沒精力帶孩子,交給遲海她又不放心,於是讓遲念照顧弟.弟。
那時候遲念十六歲,年紀比周圍同學都要小,從前家裏條件緊張她拚命讀書連跳了兩級。
因此學習也更加吃力些,明明正是學業最緊張的時候,她卻要每天學校家裏兩邊跑,一頭顧成績,一頭顧弟.弟,卻在順利考上心儀的大學之後,被李秀玲告知了身世。
為了順理成章把錢用在親兒子身上,她不惜告訴遲念她其實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自己把她養到成年已經是仁至義盡,18歲之後的人生,她完全可以自己負責了。
而遲念工作之後,她卻能心安理得拿着她每月打進卡里的錢,偶爾還會伸手問她多要一些。
一歷歷,一幕幕,回憶下來,好像自己真沒做過什麼講得出口的好事。
“遲念,我……”
顧靖堯在她說完之前冷冷糾正,“她現在是我顧家的人,以後見到她,要叫顧太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