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烈(完)
一進門,她就“哇”的吐了他一身。
“你,你怎麼還住在這裏?”斐媛抬起頭問他。
她已有半個月沒住在這了,原以為他會搬走的。反正如今他生意起來了,也不缺錢了,她也不用給他包吃包住。
斐烈一聲不吭,抱着她進屋,給她褪了衣服鞋子,又放了熱水,把她抱進浴室里。
“你別動我,我自己來。”斐媛縮進浴缸里,瞪他道。
斐烈低頭看着被她吐得一身的衣服,抬手脫了外套,隨即長腿一邁,只穿着底褲,跨進浴缸里。
斐媛立刻瞪大了眼睛:“你要幹什麼?”
“洗澡。”他說。往後一躺,長臂一伸,把她攬到懷裏。隨即閉上眼睛,泡起熱水澡來。
說洗澡就洗澡,一點小動作都不做。
斐媛原先還擔心,見他竟真的忍得住,反而起了逗弄之心:“喂,你熱不熱?我好熱啊,你抱得我太緊了。”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扭。
斐烈猛地睜開眼睛,有些惱怒地瞪着她。
斐媛見狀,不禁咯咯笑起來,這個人真好玩兒。藉著酒意,大膽地調戲他:“你今年多大?以前從來沒有過嗎?”一邊說著,一邊手往下伸。
斐烈即便來到這個世界大半年,也還是不習慣此間女子的大膽,被她撩撥幾回,就再也忍不住了。他又不是柳下惠,她這樣也太欺負人。眼眸一沉,着力站了起來,拿起浴巾將她一裹,橫抱起來往卧室走去。
“我美不美?”被丟到床上,斐媛也不怕,媚眼撩他。
正常的男人,聽到這一句,就什麼都知道了。斐烈是正常的男人,他當然懂。抬腿上床,覆在她身上,扳住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
他即便沒經驗,但是卻有本能,不一會兒,就把斐媛吻得氣喘吁吁,很是動情。
“你到底為什麼接近我?”斐媛抬起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問道。
斐烈聽了,登時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讓他熾熱的身體一下子冷了下來。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嘴角,而後拿被子蓋住她的身體,起身走了出去。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斐媛還有些回不過神。
第二天早上,斐媛醒過來,回想起昨天的經過,不禁十分尷尬。悄悄提了鞋子,打開門準備偷偷溜走。誰知來到客廳,卻見斐烈已經坐在客廳里了,桌上擺着早飯。
“早。”斐烈抬起頭,淡淡說道。
斐媛見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心裏也不知什麼滋味兒,尷尬地道:“早。那個,我有急事,先走了。”
“吃過飯再走。”他抬眼說道,眸子黑得深沉,帶着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我查過路況,出城進城都不堵車,你耽誤十分鐘,一會兒叫司機開快些,什麼都晚不了。”
斐媛頓時無話可說。低頭穿了鞋子,走過來乖乖吃飯。頭也不敢抬,一頓飯吃得真是百般滋味。
飯後,斐烈拿了鑰匙起身,在她身後鎖了門。兩人在樓下分別,他去武館,她去非緣辦公大樓。
斐媛看着他的黑色奔馳疾馳而去,一時間心中感概萬分。他對她很好,好得過分。但是他不像其他追她的人一樣,一陣子猛攻猛打,然後灰心退縮。他追她的態度,好像她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她早晚會掉進他的陷阱,他一點兒也不着急。
就連昨天,她引誘他,他也沒有把她吃干抹凈。他是真的不着急。好像他知道以後會吃到大餐,所以現在這些開胃小菜,他說忍就忍。
斐媛有時候很佩服他。
這半年來,斐媛沒少打探他,卻什麼也沒打探到。似乎他說的是真的,就是憑空來到這個世界。
如果他說的是假的,就是很不合理的一件事。一個人生活在世上,總有痕迹的。尤其他這樣出色,走在街上偷拍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卻偏偏一絲過去也沒有。所以,能從一個一無所有的異世客,變成一個小有名氣的貴族武館的館長,不少名流少爺都恭恭敬敬稱他一聲老師,斐媛很佩服他。
這些日子以來,倒追斐烈的人不少。很多年輕小姐都熱烈地追求他,只不過他從不為所動。好像他就是鐵石心腸,哪怕有人為他割腕自殺,也毫不動容。
他到底為什麼追她?斐媛很想不通,在茶水間遇到趙梅時,就隨口問了一句。
“他喜歡你唄。”趙梅回答得很沒技術含量。
斐媛的臉上滿是不以為然:“他這樣的人,想追什麼樣的追不到?以他的身份,追求名媛淑女才對他最有利。”
趙梅聽了,臉上頓時欲言又止。她看了看斐媛,忍了好久,終於忍不下去了:“老大,我看你對烈哥也不是沒想法。你是不是不信他喜歡你啊?那你要怎麼才信?”
“他不喜歡我就信。”斐媛隨口說道。
趙梅一愣,隨即一臉鬱憤:“難怪烈哥死活不叫我說。如果說了,指不定你又想到哪兒去呢?”
“不叫你說什麼?”斐媛問道。
“沒什麼。”趙梅揚了揚頭,轉身就要走。
斐媛拉住她道:“你們有什麼事瞞着我?”
“不告訴你。”趙梅賭氣說道。
斐媛眯了眯眼,扯住趙梅,開始逼供。半天後,終於問了出來,頓時臉色大變:“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敢瞞我?”
“這對老大有利無害嘛,烈哥不叫
有利無害嘛,烈哥不叫我說,想給老大驚喜,我就沒說了。”趙梅對她的大反應不以為然。
斐媛厲聲說道:“斐氏武館的創建人是我,一應權利所屬的簽名也都是我,如果斐氏武館出了事,擔干係的人就是我,你還說沒什麼?”她想起來自己對趙梅的信任,趙梅拿過來的文件,她幾乎不怎麼看就簽名,頓覺被背叛了。
“怎麼會?”趙梅頓時愕然,“烈哥不會害你的啊?這半年來斐氏武館的效益很不錯,都進了老大你的賬戶啊?”
斐媛沉着臉瞪了她一眼:“出了事就來不及了!”說完,轉身就走,一邊走,一邊給斐烈打電話,約他見面。
“你為什麼把斐氏武館寫我的名字?”見了面后,斐媛不跟他多說,開門見山問道。
斐烈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趙梅告訴你的?”
“你不用管誰告訴我的。”斐媛說道,“我問你,為什麼寫成我的名字?”
斐烈抿了抿唇:“你在生氣?”
“你說呢?”斐媛反問道。
斐烈不禁頭疼。他既欣賞她的警惕,又頭疼她將這份警惕對準自己。
“你怕我害你?”他知道她的脾氣,這時也不跟她拐彎抹角,“我說過,我雖然對你沒安好心,但也不會加害於你。”
斐媛冷哼一聲,根本不聽他說:“我不管,馬上去辦手續,把我的名字抹掉!”
斐烈不禁又想笑,又想嘆氣。他只知道她是塊難啃的骨頭,但也沒料想如此難啃。從前只見阿俊跟屁蟲似的跟着她,四年過去就把她的心收服了,他以為自己追她也並不很難。誰料完全錯了。
此時此刻,他才終於對阿俊生出一絲敬佩之心,還有少許同情。能追到媛媛,他一定吃了不少苦。
“你說怎樣就怎樣吧。”他嘆了口氣,很快就把手續辦完了。
倒是斐媛見他不推三阻四,頗為詫異。按她所想,如果他真的有所圖謀,沒道理這麼好說話啊?
“烈哥本來打算把斐氏武館當聘禮的。”趙梅知道后,一百個為斐烈抱不平。
斐媛聽到真相,也不由得愕然:“竟然……”那他收回去了,是不打算當聘禮了?
然而事已至此,她不好再去找他。就連回去那個家,她也不太想。看似僵住的局面,不料,很快迎來了轉機。
非緣酒庄的新品上市,斐烈作為模特兒來配合拍攝,工期有好幾天,斐媛派趙梅去協調,誰知趙梅擺臉不肯:“老大,你就別禍害我們了,放着那麼大一個帥哥,看得見吃不着,我們的日子不好過啊!”
原本她們都喜歡挨着斐烈,能近距離跟帥哥接觸,這是多佔便宜的事啊!然而時間久了,她們知道不好受了,倒不是斐烈對她們不尊重,而是每天看得見吃不着的苦,不是人受的啊!
“哎,你別走啊!”眼睜睜看着趙梅跑遠,斐媛無奈,只好親自上陣。
吃午飯的時候,斐媛看着對面泰然自若的斐烈,好似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每一件他都不覺得尷尬。忍不住想刺激他一下,就說道:“你什麼時候搬走?”
斐烈聞言,抬起眼,靜靜地看着她。
有那麼一瞬間,斐烈覺得自己戰略失誤。這樣下去,他根本攻佔不了這座堡壘。也許,他應該換個方式,比如先從她家裏搬出去?
隨即,這個念頭就被他掐滅了。他好不容易才住進她家裏,叫她覺得不自在,甚至不得不搬了出去,他怎麼能輕易放棄?
他是個意念堅定的人,想做什麼事,一定做到底。
“什麼時候你搬回來,什麼時候我搬出去。”他說道。
言外之意很明確了,你都不住,幹嘛不叫我住?咱們這關係,你逼我出去找房子,也太絕情了吧?
斐媛果然做不出直接攆他走的事情,於是,她想了想,晚上搬回去住了。
她以為自己的意思很明顯了,她搬回去了,他就該搬出去了。哪知道一連過了半個月,他還是沒有搬走的動靜。斐媛才知道自己上當了,一氣之下……
一氣之下,她什麼也沒做出來。她既不能丟了他的東西,又不能當面轟他走。
如果是以前那些死皮賴臉的追求者,她什麼都做得出來。偏偏他不是,他沒有過分的地方,甚至還精心照顧過她半年,她做不出來那種事。
斐媛惆悵了。
“我不管你想幹什麼,現在你武館開起來了,資金流轉也有了,什麼都不是問題了,你幹嘛還纏着我?”斐媛狠下心,找他攤牌,“假如你要贖回裝備,也都給你,你走吧。”
斐烈深深地看着她,只見她神情決絕,便知她下了狠心。抿了抿唇,問她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把斐氏武館寫在你名下?”
“為什麼?”她眼神一動,以為他要跟她表白了,轉過眼不看他。
誰知他卻說出另一番話來:“因為我是個不存在的人。”
“什麼?”她頓時一怔,轉過頭來看他。
斐烈卻別開眼,走到窗前,看向遠方的高樓燈火,低沉的聲音慢慢說道:“我莫名來到這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消失,如果我不在了,這些東西至少不能白白浪費掉。”
“所以你,就寫到我的名下?”斐媛忍不住問道,“可是,我明明聽趙梅說,你是打算把它當聘禮的?”
斐烈聽到這裏
烈聽到這裏,低低笑了一聲,轉過身來,倚着陽台對她道;“如果我沒有消失的話,我是打算把它當聘禮的。”
斐媛被他注視的眼神弄得有些臉熱,連忙別開眼。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了,她再裝不懂就過分了。只是,她還是很不解:“為什麼是我?”
她不懂,他為什麼待她如此之好。她覺得自己不配,他根本不需要她這樣一個女朋友、妻子。她能為他做的很少,她也沒有充裕的青春年華,她只是一個小酒庄的小老闆。
他這樣的天之驕子,為什麼非她不可?
“我也不知道。”誰知,他如此回答道,“我一見你,就覺得渴。好像幾百年沒有喝水,從喉嚨一直渴到心裏。只有待在你身邊,我才會覺得稍許寧靜。”
斐媛愕然:“這是什麼話?”
見她不信,斐烈忽然大步走過來,沉沉的目光盯着她,一直走到她身前才停下。略一低頭,掐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這一次,兩個人都清醒着。斐媛能明顯察覺到他的饑渴,像是許久不曾飲水的人,吮着她,汲取着她的津液。斐媛被他吻得滿臉暈紅,漸漸雙眼迷離,心中砰砰直跳。
“你為什麼非要趕我走?”一吻畢,斐烈微微離開她的唇,低啞的聲音問道。
斐媛回答不出來,垂下眼睛不看他。
“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斐烈說道,執起她的手,按在她的心口,“你相信它,它告訴你的都是真的。”
斐媛不禁渾身微顫,縮了縮手,仍嘴硬道;“我不信。”
“你一點兒也不信嗎?”斐烈近乎蠱惑地在她耳邊說道,一邊說著,一邊抬手解開襯衫的扣子,從上到下,一顆一顆解開,“你看看它,它都是你的,你不想摸摸看嗎?”
從上一世,斐烈就察覺到斐媛對他有種說不出的欣賞,尤其當他露出這種男子氣概的時候,她的眼神幾乎稱得上迷醉。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引導着她下移:“我知道你喜歡它們。”所以他每次出浴,都不肯披上外衣,只用毛巾裹着腰間就走出來。他喜歡她的眼神,看着他的腹肌的時候,明明很受吸引,卻刻意壓抑着。
“你,流氓!”斐媛忍不住叱道。然而手指卻猶如擁有自己的意識,在他壁壘分明的肌肉上,一點一點觸碰着。
斐烈便低低地笑:“現在是誰流氓?”
“呸!”斐媛罵道,手指一擰,掐住他結實的腰間。
斐烈又覺得渾身如火,喉間灼熱,不禁低頭吻了上去。
這一次,斐媛熱烈地回應他。
她應該相信他,她想,她應該聽從自己的心一回。
這一回,哪怕被騙了心,她也不吃虧。似他這樣有才有貌的男人,卻因她而饑渴,為她而煞費苦心,她總該驕傲多於擔心。畢竟,她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不是嗎?
“明天我們就結婚吧。”情熱之時,他擁着她道。
她享受着他,迷濛之中問他:“你愛我嗎?”
“我愛你。”他說,“不能更愛。”
她笑得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