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165 天災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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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惜默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到所謂的蝗災,鋪天蓋地,蝗蟲所到之處不見青苗空赤土。就發生在離雅安城北部不到二十里的地方,那裏是金國最大的一片草場,和大宛比鄰,一條蒼蘭河成為兩國分界線。韓惜默等人到的時候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裏原本該是鬱鬱蔥蔥,滿眼翠綠,此刻卻像是經歷了一場浩劫,只留下一片荒蕪,莊稼、草場、樹木全部化為烏有。此事傳到聖都舉國震驚,百姓更是紛紛謠傳,金國戰火連連,人禍興起,引發天災,原本就動蕩的不安的形勢更加飄搖。
大宛國主給蕭然傳話,讓他利用這次機會,本來只想通過戰爭討到些甜頭的大宛國主動了吞併金國的念頭,認為這場災難是上天的安排。蕭然卻一反常態,不僅沒有主動出兵反而命令全軍後退十里安營紮寨,同時通知大宛邊境守城官,嚴陣以待,防人防災。大宛國主震怒,命蕭然立即返回國都烏蘭托。
雅安城內更是陷入了開戰以來從未有過的恐慌。祁國安等人一籌莫展,人在大自然的面前顯得脆弱不堪,一時都沒了主意。韓惜默此刻都不免有些迷信了,這場災害來的突然,蝗蟲大軍還在持續移動,所到之處,顆粒無收,難不成真的天亡金國?
“祁大人,您駐守雅安多年,之前可曾遇到過類似狀況?”韓惜默問。
“回大人,不曾,下官這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厲害的蝗災。”祁國安憂心忡忡,這人禍他們還能奮力一搏,可是這天災,人如何與天斗?
韓惜默的眉頭也禁不住擰緊,在宮中的時候她和趙語涵幾乎通讀了整個金國的歷史。金國歷史上發生過三次比較大的蝗災,損失慘重,難民無數,幾乎沒有什麼有效的辦法來預防。忽然韓惜默的眼角瞥到蘇越白,見他老神在在地坐着,一臉的事不關己但又好似成竹在胸的詭異表情。而在他旁邊的墨子揚有樣學樣,顯得有些高深莫測,莫非這倆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不成?
“侯爺,可有何高見?”
蘇越白這次難得的沒有廢話,“難得欽差大人賞識,在下辦法沒有,但是卻準備了些東西,希望可以緩解目前的情況。”
“什麼東西?”韓忌粗聲問道。他對蘇越白這張和墨宛晚有三分相似的臉,總是心有餘悸,心中帶着一分疼愛卻表達不出來。
蘇越白偏頭看向墨子揚,“四公子,我們的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墨子揚邪氣一笑,“沒問題。已經派人放出去了,至於成效如何就看天意了。”
“你們倆賣的什麼關子?”韓忌問道。
“五天前,侯爺找我問哪裏有麻雀、燕子、青蛙之類的東西。”墨子揚看着眾人,“我問他要做什麼,侯爺說,最近雅安的士兵都辛苦了,條件有限也沒什麼好犒勞大家的,不如抓這些野味來嘗嘗鮮。於是我就想辦法弄了些來。如今看來,侯爺真是未卜先知啊?”墨子揚說的意味深長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蘇越白身上,他倒是淡定,和沒看見一般,“事情真是巧了,只好委屈咱們士兵的肚子,先救災再說了。”
墨子揚心中冷哼,他可不信蘇越白的話,世上的事情哪有都那麼巧合的?當初蘇越白來找他的時候他就奇怪呢,一千隻麻雀,五百隻青蛙,還多多益善。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他怎麼確定他可以做到?而且蘇越白是什麼人,有人死他面前,他都會當沒看見,跨過屍體接着走,給士兵改善生活?殺二百頭豬比這個實惠吧。一派胡言。不過墨子揚也着實有些意外的,蘇越白怎麼知道這些東西可以消滅蝗蟲,而且他怎麼知道會有蝗災發生?難不成真的未卜先知?
“侯爺此法可行?”
“萬物相生相剋,這鳥和青蛙捕食蟲子也不是什麼秘密。橫豎四公子幫忙弄來的這些東西也沒下鍋,一試又何妨?蕭然讓大宛軍隊撤軍十里,那麼就表示他不會趁火打劫,但蕭然被大宛國君急召烏蘭托,怕是大宛國君和蕭然的想法相左,我們要趁着他們還未有動作,儘快減少損失才是,而且將會有大批難民,祁大人怕是有的忙了。”蘇越白說完站起身,“朝廷還有事,越白要馬上啟程回聖都,這裏的事情就麻煩諸位了。”
“祁大人,後面的事情交給你。”韓惜默匆匆交代了一句,便追着蘇越白出去,留下一屋子人各有所思。
“你要回聖都?”韓惜默問。
蘇越白頷首,“之前沒和你說,是我不確定會發生什麼,如今這個時機正好,就像你說的,遲則生變。”
“你怎麼會知道會有這麼大的蝗災發生,讓子揚提前下手準備?”這是韓惜默最為詫異的事情,如果蘇越白能這樣未卜先知,那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蘇越白看到韓惜默一臉求答疑解惑的表情,寵溺一笑,“我要是真這麼未卜先知,許多事情就不會發生了。只是猜測而已,水旱災害交替極容易引發蝗災,而且今年旱情嚴重,書中早有記載,‘旱極而蝗’,只不過提前做些準備,即使我們知道要發生蝗災也不能做些什麼,只能減少損失而已。”
“你怎麼知道這些?”這都是農事相關,沒想到蘇越白卻如此清楚。
“我在田裏種過莊稼,這種事情知道很正常的。”蘇越白又仍出一個信息,讓韓惜默接的措手不及。她難以想像總是纖塵不染的蘇越白和泥土打交道會是什麼樣子。
“你回去,是要。。”韓惜默話問的很斟酌。
“該來的總會來,有些事情我可以放下,但有些不可能。惜默,抱歉!”蘇越白沉聲說道。
韓惜默搖了搖頭,“你想怎麼做,都好。”韓惜默忽然想起了些什麼,問道,“你說蕭然會不會。。”
“擔心了?”蘇越白說的有幾分戲謔。
韓惜默瞪他。
“大宛國主也不是傻子,蕭然在大宛什麼分量他比誰都清楚。當年大宛儲君的死到現在都是個迷。蕭然之所以主動後退十里,絕非我們表明上看起來的不想趁人之危那麼簡單,兩軍交戰,他有足夠的理由攻向雅安,卻偏偏選在此刻不攻反退,你覺得會是為何?”
韓惜默若有所思,“我明白了。這裏你放心,你一切小心,我等你回來!”
蘇越白伸手把韓惜默抱在懷裏,輕吻她的額頭,“這件事最好的結果就是大宛撤軍,歸還已經攻下的城鎮,金國賠些銀兩物資。”
“會這麼容易撤兵嗎?”
“總會有辦法的。”蘇越白說著,扶着韓惜默的肩膀,認真說道,“不管是誰再出了什麼事情,都不允許你再冒險,知道了嗎?”
韓惜默想起蘇笑笑,又想到在崖邊的事情,笑着點了點頭。
蘇越白剛走,韓惜默就命人封了消息,不讓這邊災情有所減緩的消息傳到聖都。
聖都,宮內。
蘇越白回到聖都是悄無聲息的,除了在雅安城的那幾位之外沒有人知道。因為韓惜默該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他和墨瑾年與喬太后也攤了牌,蘇越白又將當初從宮中撤出來的人重新安插了進去。了解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蘇越白直接去了勤華殿。
入夜,蘇越白突然出現在勤華殿外室,把高德安驚了一下,暗忖這蘇越白好生厲害,他這麼堂而皇之的進來,宮門口守着的太監和侍衛根本就沒發現。“見過侯爺!”高德安畢竟是墨瑾年身邊的人,反應極快,既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如常給蘇越白見禮。
“高公公客氣了,越白離京多日,甚是挂念皇上的病,想去探望一下,不知方便嗎?”
高德安看了看蘇越白,“皇上剛剛歇下了。”
“這麼看來是不太方便。高公公,你可知道,越白為何沒有直接進到寢殿內室?”蘇越白轉了口氣問的溫和有禮,高德安卻脊背一涼。“侯爺恕罪!皇上應該還未入睡,奴才這就去稟報,侯爺稍後。”
“有勞。”
高德安進到內室,不多時就傳來墨瑾年的咳嗽聲,內室的燈被點亮了。
“侯爺,請!”
蘇越白進到內室,墨瑾年靠在床邊,披了一件衣裳,面色蒼白無血色,比上次見到時瘦了許多,已露出油盡燈枯之相。“你來找朕有何事?”
“皇上想必對雅安的事情很關心。越白此次回來特意帶了些消息。”
“軍情急報,每日都有人呈上,不勞費心了。”
“想來這軍情急報上面應該不會提及,‘寧王已死’,‘天機營已滅’這種事情吧?”蘇越白緩緩說道。
墨瑾年的臉上驚愕一閃而過,這是他最後兩張底牌,蘇越白如何知曉?
“從皇上的表情來看,寧王假意投誠是真。寧王投誠是假實則為了找准機會除掉蕭然。不過皇上可知,寧王除了領受了這條命令外,還有另外一個任務?”蘇越白停了一下,看着墨瑾年說道“太後娘娘久居深宮,沒想到對外面的事情還是那麼關心,和皇後娘娘二人更是婆媳關係融洽,竟然接受了皇后的意見,找寧王藉機在雅安除掉微臣和內廷女官,當真是母儀天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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