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交惡

錢三進宮要求面見攝政女王，朱長平宣召他入內，很奇怪的問道：“本王宣召錢孫愛進宮，怎麼他不來反而是你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錢三拱手說道：“啟稟女王殿下，微臣剛剛回稟了王爺。不巧的很，王爺他生病了，無法進宮，如果女王殿下一定要見王爺，就請殿下屈尊駕臨王府，王爺勉強還可以跟您老人家說上兩句話。”

“混賬。”長平拍着桌子怒道：“狗奴才，你剛才說的是什麼話，難道讓我去見他不成，這成何體統。”

錢三咳嗽了一聲說：“殿下，您是罵我還是罵他？這事兒和微臣可沒什麼關係，微臣只是傳話而已。”

“廢話，本王當然是說你這個狗奴才——”長平愣了一下，強行壓下怒火，咳嗽道：“好吧，既然錢王爺病了，那麼就——”

“微臣明白。”

長平公主又叫住錢三，咳嗽道：“不，我想了一下，錢王爺畢竟有功於國，既然病的不輕，本王不能置之不理，這樣吧。你回去、告訴王爺，晚飯時分，本王將會親自過府看望王爺。請他善自珍重。”

“遵命。”錢三暗自里覺得剛才攝政女王說的話不太好聽，什麼叫病的不輕，什麼叫善自珍重。簡直是在詛咒錢王爺嗎？

於是錢三回來之後就把這事兒跟錢孫愛說了。錢孫愛冷笑道：“她當然不盼着我好，我若是好了，她就不好了。她朱家的人江山就不好了。我本來沒有造反的意思，這可都是她逼我的。”

錢三現在最渴望的就是錢孫愛能夠造反，這樣一來他就可做“從龍之臣”了。古往今來，這是陞官最快的一條捷徑了。

“說的沒錯。”錢三拱手：“王爺，您說的可真是沒錯，剛才我就注意到攝政女王非常的不對勁，按理說王爺您為了大明朝的江山社稷立下了汗馬功勞，攝政女王應該有待王爺才對，如此的薄待功臣，也不知道是何道理。王爺您脾氣好能夠忍受的了，我可是忍不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

錢三趕忙走上前一步：“少爺，如今都鬧到這個份上了，只怕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不先下手為強，只怕為他人所乘，反而不美呀。不如孤注一擲，滅掉他朱家滿門，建立新的王朝——”

“胡說。”錢孫愛咳嗽了一聲：“你還真的把本王當成了亂臣賊子了。本王還不至於如此吧。”錢三說道：“少爺您自然是個大大的功臣，可功臣也有不得意的時候啊。就比方現在，是朱家人負王爺，不是王爺負朱家人。”

“可是外面的人畢竟不是這樣想的，如果他們誤會了本王。那本王不是要遺臭萬年嗎？”錢孫愛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錢三趕忙說道：“老百姓雖然愚昧，但還是分得清好壞人的，您就只管放心好了。再說了，王爺您手握雄兵數十萬，有誰敢在您的面前說一個不字，俺不是找死嗎？普天之下再也沒有比這一次改朝換代更容易得了。”

錢孫愛冷笑道：“我看你小子比我還着急，莫非是想要做史思明。讓我給你做安祿山嗎？”錢三嚇得雙腿發軟，噗通跪在地上：“少爺，奴才可萬萬擔不起這樣的罪名啊。奴才受少爺大恩，一心想的只是如何報答，怎麼會有背叛少爺的意思，請少爺明鑒，請少爺明鑒啊。”

“你小子總是包藏禍心，不過——辦法還行——”錢孫愛笑道。

錢三抹了抹眼淚：“少爺，您答應了？”

錢孫愛搖頭道：“還不行，現在還差得很遠，最起碼也要等到滿韃子走了才可以。不然那就是親者痛仇者快。這樣的蠢事兒我不幹。”

“少爺。您可真是慈悲心腸。您說現在怎麼辦吧？”錢三撇着嘴說。

錢孫愛說道：“沒什麼怎麼辦的？現在還是老老實實的讓着這位女王殿下。不過也要保護好自己。我說的是你們，我倒是無所謂。”

他倆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就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鑼打鼓的聲音，跟着有嗓子很細的太監的聲音喊：“攝政女王駕到，錢王爺錢大人，以及所有的家眷出門迎接啦。”

紅情跑來問錢孫愛：“王爺王爺，剛剛老爺問起來，攝政女王讓出去迎接，一家老小是否真的要出門迎接。”

錢孫愛說道：“不行。老爺不能出去，其他的人一定要出去。而我呢，我病了，所以根本出不去。”

“懂了。”紅情吐了吐舌頭走了。

過了一會兒，外面一陣喧鬧，只聽剛才那個姦細的嗓子又嚷道：“攝政女王駕到，請錢王爺以及錢大人出來叩頭。”

外面有紅情說道：“這位大姐，你就別吵了，我家王爺病的很重實在是出不來的。至於我家老太爺，那就更出不來了，年紀大了嘛。”

“放，放肆。”那個太監怒道：“這是哪來的黃毛丫頭啊。怎麼一點規矩也不懂啊，知道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呀？這可是當今的攝政女王，大明朝獨一無二至高無上的人物，跪下，跪下叩頭。”

“啊！”紅情眨眼睛：“我家少爺才是大明朝最厲害的人呢。”

“混賬。來人，拉下——”

“算了。”外面傳來長平公主的聲音：“不過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而已。難道本王還要跟她一般見識嘛。那就麻煩這位姑娘給咱們帶路，去見見錢王爺還有錢大人。不知道意下如何？”

“那你要是這麼客氣，還是可以的。”紅情吐了吐舌頭說道。這下又差點把太監給直接氣的暈過去了：“你，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小丫頭，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你要知道厲害的——”

“算了。”長平公主揚起下巴，非常不悅：“都說了不讓你跟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善喜，你是不是沒帶耳朵來，說？”

錢孫愛躺在床上心想，這分明就是指桑罵槐的說我，不過他還是依然假裝聽不到，並且用被子堵住了耳朵，他到底想要看看長平要是真的怒了，會對自己怎麼樣？

長平被紅情帶着從門口走進來，站在帘子外面看着錢孫愛說道：“喲，原來錢王爺是真的病了，我還以為是裝的呢。”錢孫愛撩起被子，苦笑道：“怎麼是女王殿下來了，微臣有失遠迎，請女王恕罪。”

長平讓人伺候着在距離床鋪很遠的地方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端莊的說：“錢王爺，今天我過來就是想對您說一聲，您是咱們大明朝的頂樑柱。滿韃子也好，張獻忠什麼的也好，全都靠您了。所以如果沒什麼事情，王爺您還是迅速的返回北方，領導抗清大業吧。”

“女王殿下，您這是——趕我走——”錢孫愛心想，這也未免有些太露骨了吧。我走了你想要幹什麼？清楚我的勢力嗎？

“那倒不是。”長平笑道：“我也知道錢王爺勞苦功高，心中真是無限感激。只是眼下四海不平，長平也只有委屈王爺了。為了朝廷，還請王爺不辭辛勞，再回到北方去吧。不然，只怕那邊頂不住，功虧一簣，生靈塗炭。”

錢孫愛說道：“女王殿下，本王的確想着要快點回去。可是我這個身體實在是誤事兒啊。還請女王殿下恕罪。”

長平嘆道：“韃子正在招兵買馬準備，形勢一觸即發，王爺內功深厚，武功蓋世，這一點小小的病痛，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大礙吧。我這趟來拜訪，特地帶來了兩顆千年靈芝和一株天山雪蓮，希望王爺吃了，回北方吧。”

“女王殿下，我走了，南方怎麼辦？”

長平啞然失笑：“錢王爺，南方自然有我在，有文武大臣在，有善喜公公在。王爺是治軍的好手，未必長於治國，所以治國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們來做吧。等到驅逐了韃子，王爺自然功德無量。我們朱姓皇族，永遠都記得這份恩德。”

“說什麼記住恩德——”錢孫愛冷笑道：“好像周亞夫岳飛之流又如何，也是挽救了整個朝廷和皇族，最後還不是被卸磨殺驢了。我想，若是他們沒有功勞倒是好了，之所以死，就是因為功勞太大了吧。”

“你說的一個是漢朝人，一個是宋朝人。不是咱們大明朝人，他們能做的事情，咱們是不會做的。大明朝是善待功臣的。”

“噗！”錢孫愛剛喝了一口水又噴出來，喊道：“那麼徐達、湯和這些人呢？難道他們都是罪有應得的嗎？”

“這個，嘛，因為年代久遠很難說清了。而且徐達是生病死的。”

“太祖皇帝以白鵝殺徐達，此事盡人皆知啊。錦衣衛和東廠的檔案裏面也是有記載的，莫非女王殿下不知道嗎？”

“錢王爺，你夠了——”長平笑道：“此時此地，你公然的污衊太祖皇帝，這可真是該當何罪呀？”

錢孫愛笑道：“看看，大家看看，我為皇室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只不過說錯了一句話，女王殿下就要殺我。這就是所謂的善待功臣，哼。”

“錢孫愛，你別給臉不要臉，我說的是打個比方。”長平變色道。

“微臣錯了，微臣錯了。”錢孫愛趕忙嬉皮笑臉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