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父母的秘密

穿着破舊軍大衣，雙手戴着磨破的露出手指的髒兮兮的線手套，一臉風霜的老婦人抱住了孫子放聲痛哭，餘慶洲全身都在發抖，要緊了牙關也止不住的戰抖，“奶奶？奶奶……”餘慶洲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奶奶，想到小虎祖孫倆的遭遇處景生情的也和着放聲大哭。

“等一下奶奶，先別哭了！”暗自發誓不讓老婦人受苦受累，過了不知多久，餘慶洲抽了下鼻子咽了一口唾沫，摸去了臉上的淚水說道。

“答應奶奶，不要做傻事呢，你要是走了，奶奶可怎麼活喔！”還在哽咽的老婦人，放開孫子，雙手卻緊緊捧住他的臉。

“沒有下一次，奶奶，我余……小虎向您老保證！”看到老婦人心力憔悴的面龐，餘慶洲冰涼的右手抓緊了他已經認可了的奶奶的手。

“小虎你長大了……，餓了吧？哦你快躺下，奶奶馬上去做飯！”小虎奶奶搽去眼淚，轉身要出外廚房，卻被小虎探身拉住。

“您別忙，小虎有話對您說！”不知道自己瞞騙眼前的奶奶到底是對不對，但想到以後會更加難以解釋，餘慶洲看了眼滿地的煙頭，呼出一口氣說道。

“唔？小虎？有什麼和奶奶說？”老婦人詫異孫子禮貌的言辭，愣了一下，片身坐回炕沿，左手還是忍不住探向自己小孫子的額頭。

“我現在很清醒！我見到了爺爺！您聽我說，我在天堂活到了快30歲，但十分挂念您，所以就又回來了……”孫子的話聽的老婦張口結舌，別人若是說這些話她一定不會相信，但現在說這些的是自己老實巴交，親眼看着長到十歲的孫子小虎，本就相信鬼神存在的老婦一時間呆懵住，孫子小虎咽氣的時候老婦是知道的，之所以小虎還留在床上是因為老婦並不相信自己的孫子會真的離她而去，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傷是老人難以承受得住的，所以她還像往常一樣賣菜到傍晚，希望回來可以看到自己的孫子小虎仍然在燈下做着作業。

“你爺爺在那……過的好么？”奶奶指了指頭上，嘎巴了一下嘴，當真的問道。

“一般，不是特別好，那裏和這裏差不太多，也有欺負人的人，也有謊言和欺騙，那裏的人也分成了許多的等級，只是物質和精神方面都要比這裏豐富一些！”怕自己把那個地方形容的太好，老婦人會厭世而想着去找老伴，餘慶洲一本正經的圓着謊話。

“在那裏呆的很久，我都模糊了這裏的過去，我只記得小時候的您很苦，奶奶，我回來是為了讓你幸福的！”聽小虎說完，老婦看着眼圈紅起來的孫子，突然泣不成聲。

“一切都會過去！很快就會苦盡甘來！笑一笑，今天是我余……小虎回來啊，不應該哭才對！”餘慶洲用力攥住奶奶的手，感覺到孫子手心傳來的力量和溫暖，老婦人臉上掛着淚水的笑了。

安撫好老婦，餘慶洲偷眼打量了一下老婦，知道老婦並未懷疑他，心裏有些歉疚的同時，暗自提醒自己眼前的就是自己的親奶奶，而自己從今往後的名字也只會有一個，那就是——童虎。

“奶奶！”童虎開口道。

“唔？”

“我們現在什麼地方？哪個省？哪個城市？”猶豫了一會兒，童虎開口疑問。

“你都忘了么？J省的HJ市啊，不過這兒離城裏有些遠！”老婦抱住小虎，左手輕輕的拍着，半眯着雙眼看向窗外，悠悠的回答道。

“HJ市？距離T市4個小時的火車？”童虎心中暗想，嘴上繼續說道：“奶奶，小虎想離開這裏！”

“嗯，是啊，又過了一冬，這裏是沒什麼好留戀的啦，過些天等你好些，奶奶就去給你辦轉學，我們去T市，去找你姑姑去……”奶奶像在自言自語的發獃，而她的話卻令懷裏的小童虎眼睛一亮。

“我姑姑？她們不會嫌惡我們么？”童虎想起日記里小虎的遭遇，疑惑道。“你姑姑倒是不會，但嫁出的女兒啊，潑出去的水，嗨，去看看，放心吧，若是你姑姑她不認我這個娘，奶奶就帶你走，來，一會兒啊你幫奶奶拿手電照着，有些東西是該讓你知道了！”小虎奶奶下定了主意，將後背用線繩繫着的加長手電筒低頭摘下遞給童虎道。

“噢！看什麼啊？”童虎愣了愣，接過手電筒看了看前端的聚光燈泡，滿臉的迷糊。

“嗯，一會你照着這裏！”小虎奶奶沒有解釋，脫下鞋爬到炕上數着炕頭上大生產牌香煙的封皮，快數到童虎身後的牆上，小虎奶奶從大衣兜里摸出一把前端十分鋒利的扁口螺絲刀，小心的在牆底划割出一個長方形。

“是什麼啊？奶奶？”看小虎奶奶神秘的像個解放前的地下黨員，童虎又開口問道，小虎奶奶卻仍是沒有回話。

小虎奶奶將扁口螺絲刀插入半寸，往上一撬，一塊聯帶着火炕黃土的青磚被起了出來，童虎趕緊摁亮手電筒，將黃亮的聚光照了過去。小虎奶奶藉著手電筒的光亮從凹坑裏面取出個皮套勒着的布包，撲了撲上面的黃土，解下有點老化的皮筋，里三層外三層的慢慢打了開。

“啊？這……這是？！”瞪了一眼奶奶，童虎眼下花花綠綠的一堆東西令他瞠目結舌。

“這是你媽媽和爸爸給你的，本來呢，奶奶想等你長大了再告訴你，唉……作孽啊！”小虎奶奶低頭看着攤開的紙包，眼圈又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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