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瞧你把我形容的,好像我多壞!」程思曼抿抿唇,冷哼。「你以為我很想管他嗎?要不是董事長千叮嚀萬交代,我才不想理那個紈袴子弟呢!」

謝弘揚止住笑聲,若有所思地望着她。鄭奇睿雖說個性浮華,又不怎麽長進,但起碼也是個高富帥,又是董事長唯一的兒子、公司未來的接班人,他原本以為兩人朝夕相處,說不定會擦出什麽火花,這段日子一直心懷忐忑,頗有些不安。

看來並不如他所想的啊!程思曼對鄭奇睿依舊是不假辭色,暗自鄙夷,很明顯她並不是那種貪戀榮華富貴的女人。

很好。他微微一笑。

「你又笑什麽?」她察覺他異樣的神情,秀眉微挑。

「沒什麽。」他連忙端正表情,舉起咖啡杯啜飲。「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能怎麽辦?」程思曼嘆氣。「董事長現在在家休養,我今天下班就去向他謝罪。」

那麽嚴重?謝弘揚莞爾。「你知道咱們大少爺逃去哪裏了嗎?」

「我請航空公司幫忙查過了,他買了往北京的機票。」

「他人在北京?那不算很遠嘛。」

「是啊,所以我就讓他玩個兩天,等這禮拜六我再飛去把他抓回來。」

「你要飛北京?」

「嗯。」

謝弘揚皺了皺眉,說實在的,他很不喜歡程思曼老是和鄭奇睿扯在一起,但以他的立場也沒資格說什麽,畢竟她只把他當成是在公司認識的好朋友。

他曾經試着追求她,卻被她以暫時無心談戀愛為藉口拒絕了,他不願兩人連朋友都做不成,小心翼翼地把持着友誼的界線。

對她,他並沒有死心,只是決定耐心地等候,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看見自己對她的情意。

「我和你一起去吧!」他把握機會提議。

「你也去?」她愕然挑眉。

「是啊,北京那麽大,你一個人找人也不方便,多個人幫忙不是更好嗎?」這理由相當光明正大。

程思曼不禁躊躇,她的確需要人手幫忙。「也好,那我們一起去吧!我來訂機票。」

「OK。」謝弘揚極力忍住內心的興奮,只是淡淡一笑。

兩人在茶水間道別後,程思曼回到董事長辦公室,繼續收拾鄭奇睿留下來的爛攤子,下班後,她買了鄭成才愛吃的點心前去鄭家探望,卻意外接到他緊急送醫的消息。

他又再度中風了!

上回中風時,他半身輕微麻痹,休養了三個月,病情總算好轉,能夠順利起身下床走個幾步了,哪知他聽說兒子溜出國的消息,一時鬱憤,竟然氣到再次腦溢血,程思曼慌忙趕去醫院,醫生說情況不大樂觀。

她在床畔守了整晚,直到將近中午,鄭成才悠悠醒轉,見到她的第一句話便是探問鄭奇睿的下落。

「思、思曼,奇睿、他……」鄭成才嘴角歪斜,流着口水,連話都說不清楚,只能用一雙目光混濁的老眼瞅着她。

她心痛不已,差點就在老人家眼前崩潰落淚,幾次深呼吸,才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您放心,我馬上去把他帶回來。」

「交、交給你了……」

當天下午,程思曼便提着簡單的旅行袋奔赴機場,謝弘揚因為手頭有工作,不能說走就走,只能在電話里表達擔憂。

「放心,我已經從奇睿的刷卡紀錄查到他住在北京的四季飯店,我就在飯店裏守株待兔,絕不相信等不到他。」

「你一個人要小心。」謝弘揚低聲叮囑。

「知道了。」

程思曼乾脆地掛上電話,登上飛機,經過幾個小時的奔波,已經到了晚餐時間,她此時正坐在四季飯店的大廳里。

她試着撥打鄭奇睿的手機,果然直接轉進語音信箱,她冷冷地撇嘴,就不信他躲得了一時,還能躲一世。

她連晚餐也不吃了,買了杯咖啡,一面滑手機一面等,這一等就等到了午夜,原先的淡定逐漸轉為焦躁不安。

這傢伙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究竟到哪兒鬼混去了?

正尋思時,手機鈴聲驀地響起,來電顯示竟然就是鄭奇睿。

她急急接起電話。「混蛋!你人在哪兒?」

「思曼救我!」耳畔傳來哀怨的呼號。

她呼吸一頓。「怎麽回事?你又闖什麽禍了?」

「有人追殺我……」

「什麽?!」

【第二章】

明朝,北京城郊

晴空萬里,原野曠闊,遠處一片森林鬱鬱蔥蔥,掩着一方如鏡的湖泊,映着天上朵朵白雲。

今日天子出城遊獵,隨行的小兵正忙碌地在空曠處紮起一頂頂營帳,香雪坐在昭武郡王的馬車上,素手纖纖,正執壺點茶。

簾外天高地廣,簾內只有一方靜謐的空間,任簾外風聲和人聲喧囂吵嚷,她只專註於簾內這一壺茶,這一盞清香。

她從很久以前就明白,她的世界只有眼前這方寸之地而已。

她出身不顯,從小長於閨閣,十四歲那年入宮選秀,成了宮女,來往的便是宮裏那幾處亭台殿閣之間。

這樣的她,原該平平淡淡地了此一生,她也不求皇帝臨幸,不求上位為嬪妃,只求閑暇時能為自己點一盞茶,喝一口唇齒留香。

可人生難料,她竟會被皇帝下旨賜給當寵的將軍郡王,而後又有人找上她,挾持了她唯一的親弟弟,命她為他們辦一樁事,保她弟弟平安富貴。

她父親只是個監生,在她入宮後不久,她的家族便因一次水患遭難,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都死光了,只留下年幼的弟弟托給母舅那邊的人照顧。

在這世上,她也只牽挂這個弟弟了,就算不能保他富貴,也一定要讓他平安。

所以怎麽辦呢?

她只能做了,殺了那個男人!

可如何才能一擊中的,着實費盡她思量,無論是下毒或行刺,她總要想辦法撇去自己和這件事的關係,否則小皇帝一旦震怒,別說她這個兇手死無全屍,就連弟弟和母舅一家都逃不掉滿門抄斬的命運。

不過就算她僥倖成功,怕同樣難逃一死,那位神秘的幕後主使者難道不會擔心她有一天泄密?

畢竟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早在她接下任務的那一天,她便知曉無論事成與不成,自己前方只有一條死路,總有一天會走到盡頭。

她原想走得快一些,可那男人實在太聰明了,或說太冷情,對她們這些後院的姬妾從來不假辭色,她進府兩個月,他竟是一次也沒主動來探望過她。

或許是他們初次相見,她給他的印象太壞了,他在清晨練劍,她竟闖進了屬於他的私密空間。

他認為她是刻意在他面前展現自己來爭寵,她不否認自己是藉着散步之名想一窺這個男人的身姿,只是沒想到會犯了他的大忌。

她只是個姬妾,對他而言就只是個玩意兒,他是主人,她是可打可殺的奴婢。

第一眼,她沒能令他動了心,就註定了節節敗退。

這次遊獵,他本也不欲姬妾隨行,要不是小皇帝隨口一句話,她也沒這個榮幸陪侍。

小皇帝想喝她點的茶,所以他才把她帶來。

一念及此,香雪不禁幽幽嘆息,捧着茶盞淺淺地啜了一口,水霧在眼前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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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王爺賴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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