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的世界我不懂

老鼠的世界我不懂

第七十六章

言畢,我起身出來鉸了一隻走山神鹿,騎在背上,望空而行,夜色濃重,走在半空,不會被人察覺到。

耳邊呼呼風響,要比開車快很多,鹿一邊飛奔,我一邊心事重重,想來給花濺春發短訊也好長時間了,隻字不見回,莫非是真惱了?

正想着花濺春的事,不覺間,見下面嵌了碧玉一般,碧波一片,知道是斑鳩山螃蟹簍子到了。

我在空中徘徊了一會,想了想,這要是再變個壁虎,眼下可是秋來天氣,夜涼如水,壁虎可是冷血動物,不便行動。還是變個溫血的比較好。

變個什麼呢?思來想去,不惹眼,又便於觀察,變個老鼠比較靠譜。我當下就鹿背上從包里翻出硃砂筆,在一張黃符上刷刷點點,在敕令之下,寫了倉鼠兩個字,然後貼在額頭上,此時我不敢念咒語,一念就會從半空掉下去摔死。人生中處處有生命危險,很多是來自自己的疏忽。然而,我沒想到的是,變老鼠這個決定差點就要了我的命。

我把走山鹿往下按了按,見到一片樹林,嗖一下飛了進去,這才心生炁法,念動真言,幽然變作一個小老鼠,正是,佛前慣盜香油蠟,碗后常偷祭灶瓜,府第門庭糧囤內,十二歲歷第一家。

我降落的地方離着袁大壯的三間紅磚房不遠。好在是個老鼠,還算跑得快,不一會就到了屋后,幹什麼得像什麼。老鼠從來不走大路,得遛着牆角旮旯走。

我順着牆根往前觀瞧,這夜靜的出奇,一點打鬥的聲音都沒有,看來是打完了。再往房門一瞧,屋裏亮着燈,看來屋內有人。

我悄悄的摸到門縫邊上,拿鼠眼往裏一張,心內感嘆道,嗨,我們多慮了,人家袁大壯父女好端端坐在家裏吃魚呢。白天雖然受的驚嚇不小,可袁大壯這人,本就是個當土匪吧還滿嘴文章,當秀才吧還偷雞摸狗的主,只要喝得有酒,抽的有煙,吃的有肉,睡的有席,他就什麼不在乎。

倒是種不扁心事重重的樣子。

長出了一口氣,正想變回原身,進去問問,我們走後發生了什麼。結果房門突然開了,只見一頭斑斕吊睛巨虎,迎面撲來,我只覺得背後一疼,不自主的騰空而起,好在頭還在外面,往下一看,是貓爪子在跑。

一道煙將我叼進了屋內。

我想恢復原身,此時已然不能了,為什麼?天下諸物相感,或氣息同流,相生之象,或感應相悖,相剋之象。這貓與鼠就是天生相剋。既然是鼠型,再大也得怕貓,貓一發威,不用碰着老鼠,也能先把老鼠嚇掉三分氣力。一旦着了貓牙,再不能變化,老鼠王家裏是絕對不養貓的。

古人筆記記載了一頭獅子,清聖祖南巡,以船載獅子,將獅子拴在船的將軍柱上,牽來一口豬喂它,豬在岸上時,還嚎叫不決,到了獅子跟前就不叫了,獅子只聞了聞,豬就被嚇死了。

又比如在解放前,野道士鄉間騙錢,出入鄉紳府第,高門朱戶,時有惡犬守門,百十斤的大犬很容易就能將野道士撲倒在地,然而道士往往拂塵一甩,惡犬就像見了鬼似的,夾着尾巴往屋裏跑。主人往往會認為這道士道行極深,惡狗都怕,所以任由道士張口忽悠,殊不知他那拂塵裏面夾着老虎毛。

這就是相剋的道理,此時我身為鼠型被貓叼走,不能變化,因為天道如此。

只能心裏暗罵袁大壯,袁大壯啊袁大壯,你養貓不要緊,你得喂啊!現在城裏的貓哪還有抓老鼠吃的,貓糧還得挑三揀四呢。

任我想破腦袋,我都想不到這輩子會葬身貓腹,這種奇怪的死法,不是超級變︶態,一般人是不往那想的。

種不扁這時見貓叼着一隻老鼠進門,上前一把把它抱了起來,我死灰的心,瞬間復燃了起來。一邊拱着小爪子做乞求狀,一邊吱吱亂叫。

這時袁大壯說道:“破天荒啊,花花竟然抓到一隻老鼠,這笨貓從來沒抓到過老鼠,你抱它幹嘛,髒兮兮的,快放下來,讓它見見葷腥吧。”

我心裏暗罵袁大壯,他直接就是殺人兇手,我因為擔心他父女倆安危,夜裏跑來,不幸被貓叼在嘴裏,他卻在慫恿貓吃了我,我這死的也太冤了。

貓舌頭舔着我的尾巴,極其不舒服。

幸運的是種不扁卻從碗裏夾了一個魚尾巴,扔給了小貓。袁大壯叫道:“梭魚頭,鯉魚尾,都是上講的東西,你竟然喂貓,敗家的熊孩子。”

那貓見了魚尾巴,以前吃過,吧嗒把我扔在地上,去吃那魚尾。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噌的一聲,白光閃出,現了原形,癱坐在了地上。

袁大壯正喝着一口魚湯,噗嗤一聲,噴了一桌子,種不扁也驚得往後跳了一下,連那貓都嚇得叫了一聲,跳開了。

我坐在地上驚魂未定,說道:“種不扁,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我一定想辦法報答你。”

袁大壯雖然已經見過妖法了,心理上有了承受能力,但還是驚訝的問道:“你怎麼又來了?莫不是來討債?”

他所說的債,是答應賣完魚給我兩萬塊錢的事。

我詳細的說明了來意,袁大壯也有幾分感動。

我彈了彈身上的土,發現衣服上有幾個窟窿,那是被貓咬的。好在沒傷到身體。

袁大壯招呼我坐下,我喝了杯茶葉末子,總算是安了安心神,看來以後不到逼急了眼,不能變這變那,太危險了。老鼠的世界,我們不懂。

然後我繼續剛才那個話題,我問袁大壯道:“我是真心想幫幫你女兒。”

袁大壯倒也不含糊,一個勁的說好好好,又說道:“我見你法術十分厲害,你一定能將我女兒治好。我女兒能不能說話,能不能釣個金龜婿全看你了。”

我一聽這話犯了難,妖術一萬法門,沒記得有治啞巴的法術啊?這種十分奇特的妖術,如果有我一定能記得。再說我妖門中,不學道醫。

我把這些話給袁大壯講了講,袁大壯卻說:“你能行,早年我聽王得鹿說過,並不是給不扁治好,而是能讓她說話。”

我越聽越糊塗。

袁大壯又說道:“王得鹿就是在給我女兒治啞巴的路上,我們倆失聯的。那人不用手機,不用帶電的東西。”

我就更不明白了,問道:“你們兩個大活人,怎麼就能走散了?”

袁大壯這才支吾說道:“還不是因為我去理了個發,被拘留了十五天。”

胡說八道,明顯是去那種全是粉紅色燈光的髮廊一條街,去做那見不得人的勾當,被警察抓了走。才和所說的什麼王得鹿失聯的。

種不扁一臉鄙夷的看着他父親。

袁大壯自覺在女兒面前失語,忙救場說:“王得鹿的想法是這樣的,治好先天性聲道閉鎖很難,但讓別的東西代替她說話能夠做到。”

我聞聽此言,王得鹿是個高人的形象漸漸在我腦海里種下了,還甭說,我師父怎麼就能叫羊說話呢?這裏無非再添一條和某個會說話的東西相互感應的法術,也就是半附身。這個東西我的妖術里有。

我撓着頭皮想了想,對袁大壯說:“那你抓緊時間去抓一隻聲音洪亮的蟈蟈,等我回來。”

我說罷出門,將那走山神鹿招出來,騎在背上,騰空而去。

無一時,回到圖南觀,我風風火火的闖進我的房間,沒想到正撞見李小贊和虎妮竟然在毛毯底下做那事。李小贊可能覺得玄真自己在觀里不安全,也怕黃皮大王找尋了來,所以直接接上虎妮,到觀里來睡。

虎妮一見我闖入,那毛毯半掩不掩,她隨手攏了攏,我也沒看清她是在蓋自己的身體,還是又故意露了露,嬌滴滴的說道:“人家都走光了啊。”

我立即退出門來,叫道:“李小贊,你來這裏睡也不打聲招呼?”

李小贊道:“都是自家兄弟,怕啥,你今天多看一眼胸,到時候我鬧你洞房的時候就多捏一下花濺春屁股,穩賺不賠。”

我急道:“你們先暫停一下,我拿件東西就走。”

李小贊在裏面喊道,好了,你進來吧。

我一進門,只見虎妮風情萬種的躺在李小贊懷裏,那個嬌嫩狀,秒殺一切流︶氓。

去年晒乾開了口的葫蘆,被我從床底下翻了出來,我挑了一個小巧玲瓏的,細腰歪嘴,摩挲可愛。李小贊問我拿葫蘆幹嗎?我說有用。又問袁大壯父女沒事吧,我說沒事,你睡你的。

然後迫不及待的出門,照樣駕起走山神鹿,又返回了袁大壯家裏。

一進門見袁大壯已經抓了三隻蟈蟈,放在一個小籠子裏。我吩咐道,你取出一隻最洪亮的。

袁大壯挑了一隻個頭最大的。

我拿出硃砂筆,先在葫蘆上畫了一個妖押,然後又畫了一張黃符,叫袁大壯點起一根蠟燭,把蟈蟈固定在了蠟燭下面,拿黃符罩在蟈蟈上面,影子正好蓋住蟈蟈,然後我念了個咒語,黃符無火自燃,而且一點紙灰都沒留下,黃符全部燒沒了。再一看蟈蟈的背上已然印上了那張黃符,而且金光閃閃。”

我又如法炮製,在種不扁的胳膊上,印上了同樣的黃符,然後打開葫蘆塞子,那蟈蟈,一蹦三跳,主動跳進了葫蘆里。妖道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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