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7他說我要謀反
我捂着胳膊肘,踮着腳尖往前走,碰上他那憤恨的眼睛,把我怔了一怔,童揚在一旁得意的淺笑,這諷刺的笑容只有我能看到,我輸了,這麼多年,我第一次輸給了一個女人。易南北擦着嘴角的血跡,臉不再轉向我,冷冷的說:“你走吧。”
那一刻,我再一次體會到心如死灰的感覺,沒有任何痛感,彷彿呼吸都靜止了,隔絕在整個世界以外。狼來了的故事我知道,他被我傷害一次可以理解,兩次可以原諒,三次就沒有一絲餘地了。
我和易南北就這樣完了嗎?明明前不久他還跟我回家見了爸媽,他還把我抱在懷裏說著我愛你,他會對我笑,也會把脆弱展示給我看,難道這一切,以後都不會有了嗎?我從沒想過有這麼一天,他摟着別的女人,對我絕情的說著:“你走。”
這感覺是不是跟五年前,我牽着夏葉的手,決絕的告訴他:“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因果報應,世道輪迴,原來都是對的,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我濫用他的感情,終於有一天用到透支,那一刻,我就好似一個無家可歸的破產者,體會到他說的那句:你一走,我恨不得整個世界都不要了。
我不哭,不能哭,這麼多年什麼樣的離別沒經歷過,以前我走了那麼多次,再來一次又算什麼,沒什麼好怕的,我江陵風一個人什麼路都走了過來,就當,就當我從沒來找過他,至始至終,都只是我一個人罷了。
我握緊手中的簽章,一咬牙,大步邁了出去,任他病的像弱不禁風的小草,任他倒在別的女人的懷裏,我最後能保留的只有自己的自尊,誰也別想侵犯我。
回到公司上班,我覺得如走針氈,心想不如辭職吧,我來這裏的目的毀的一乾二淨,還留在這裏做什麼。可我還是不甘心,兩年的相處、五年的等待,終於有了半年的甜蜜相伴,就這樣付之一炬,我不甘心。
就在我糾結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的企業終於出現了股市動蕩,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我也不再有心情想那些有的沒的。易南北形容憔悴的來了公司,大概病還沒痊癒,我生過胃病,知道那種日益消瘦的痛苦。
他召集了各大管理層開展一場會議,一個人面容冷峻的坐在最前面,原先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好像肩膀空了一塊,我鼻頭一酸,打開電腦不再看他。易南北的視線掃過一圈,沒有在我身上逗留半分,聲線低沉的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出現了這個問題,一定有人從中作梗。”
他說話直奔主題,不留一點婉轉的餘地,一瞬間搞得大家左顧右盼、人心惶惶,我居然心虛的低下了頭,好像他是在說我一樣。易南北用手支撐着桌子站起來,眼睛猝然看向我的身邊,我一開始沒分清他在看誰,嚇得心頭一緊。
他的手指緩緩指了過來,冷冽的說:“執行總監,你對此這麼看?”
我一個匍匐,下一秒才意識到他叫的是“執行總監”,而不是副的,那老頭顫顫巍巍的站起來,表面不動聲色:“是我管理不周,總裁可以怪罪我。”
“管理不周?你管理的是易氏,還是梁氏?”易南北的話咄咄逼人。
下面頓時鴉雀無聲,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現在他拿在枱面上說,難道是有了證據。我有些竊喜的抬起頭,看着那老頭如何應對,而他依然冷靜:“易總這話什麼意思,股市動蕩跟梁家可沒關係。”
“到現在你還替梁家說話!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易南北把一沓文件往桌上一甩,明顯動了氣。
老頭居然陰險的笑了起來:“你以前不是不說,怎麼現在突然問起了?”這口氣完全不像對自己的上級說話。
易南北同樣陰暗的對上話來:“魚死網破這個詞你聽過嗎?且不說以你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易氏造成任何威脅,就是梁家也不會要你這條走狗。”
“我不是誰的走狗,我只是堅信着易氏遲早會毀在你手裏,因為你,根本就不想要這個企業,不是嗎?”他說的話把在場的人都震驚了個遍,而這的確是所有人所憂慮的事情。
大家面面相覷,一聲不吭,就連易南北也遲疑了許久,才眯着一雙狡黠的眼睛,幽暗的說:“你真的這麼以為?你覺得梁家給你撐腰,我就不能耐你何嗎?”
老頭冷哼一聲,一點不把他放在眼裏:“你已自身難保,還有心思管我?”
“呵呵,”易南北從牙縫裏擠出兩聲笑,繞過大半個辦公桌,邊走邊戲謔的說:“我聽說,你包養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小三,而你的老婆異常兇悍,我還聽說,你有個學成歸來的女兒,送給了梁董事長當消遣,還有最可笑的是……”他把話留了下來,剛巧走到他面前,意味深長的望着他。
“你!”老頭像心肌梗塞了一般,眼睛驚恐的瞪大,終於不像之前那般盛氣凌人,眼看着就要向易南北跪地求饒,深情慌亂極了:“怎麼可能,你怎麼會知道?”
易南北的眼睛逼近了他,森冷的說:“你是梁家的內鬼,梁家自然也有我的內鬼。”
那一刻,我簡直覺得這個距離我只有幾公分的男人,一定不是我認識的易南北,他那麼可怕,可怕的讓人不禁發出顫慄。想想以前,他把我放在這老頭身邊,說讓我幫他找證據,最後我辛辛苦苦找來的居然只是些皮毛,他根本用不上,或者,他根本就沒打算相信我。
這,才是最恐怖的!
我哽咽着嗓子,遲遲在腦海中緩不過神來,易南北不用吹灰之力就把那老頭推向一邊,自己向前一步站到他原先的位置,也就是我的身邊,再一次用目光打量了整個會議室的人,突然從手中掉出來一塊小小的u盤。
我看到的第一眼,就差點從板凳上跌落下去,那是王董事給我的,那裏面有着五年前易家不為人知的秘密,怎麼會在他手上?那天我明明,不,我一定是收拾東西離開的時候忘記帶了,他為什麼現在才拿出來,前幾天我回去找東西的時候,他為什麼隻字未提。
我咽了咽口水,覺得呼吸的空氣都是冰涼的,他要做什麼,他要害我!我的腦袋裏猛然浮出這個想法,不可能,他怎麼會害我,易南北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他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散了就散了,他何必對付我?
易南北卻好像不知情一般,拎在手上好奇的問:“我無意間發現了這個東西,可是你們其中誰的?”
怎麼會這樣說,他知道是我的啊,除了我還有誰?他在引我上鉤?不對,不止我,還有……我猛地看向對面一排董事,王董驚慌失措的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我暗叫一聲:“不好!”還沒來得急做什麼,易南北把手向前一伸,特別天真的問:“王董,這可是你的?”
不要說,不要說,哪怕是我出頭承認,你也不要說,我不能開口,只能用眼神示意他,可他那麼大歲數了,大概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又害怕易南北像對付執行總監那樣對付他,就索性站起來把目標指向了我,語無倫次的說:“是,是江總監要的。”
“哦?”易南北故作一副驚詫的表情望向我,笑的毫無違和感:“江總監要這個做什麼,想知道我的家事?”
我攥緊拳頭,一時慌了陣腳,不知如何作答,腦袋裏想的一直是:他想幹什麼,他到底想幹什麼?報復我,拔除我嗎?
“你怎麼不說話,江總監,我問你話呢?”他不肯罷休的追問上來,見我心神不寧的樣子,突然臉色板了下去,口氣生冷的說:“難道江總監像執行總監一樣,想要謀反?”
我驚訝的抬起頭,怎麼可能,他竟然說我要謀反,我江陵風一直以來要做什麼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要謀反還需等到現在他來說嗎?他很認真,他不是在開玩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覺得腦袋快被折騰炸了。
易南北兩手重重拍打在桌子上,震得所有人一動不敢動,他氣得咬牙切齒:“你們一個執行總監,一個執行副總監,好一對易氏的當家人,原來我千辛萬苦養了你們這些別人家的幫手。”
我死死的瞪着他,發出一句垂死掙扎:“易總,事情沒確定之前,你不能這麼毀謗我。”
“好,那你先留着,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為我效力。”說完他轉向執行總監,不屑的揚起下巴:“你還有話要解釋嗎?”
老頭眼神渙散,心裏想着一走了之,可把柄在易南北手裏,不得不低下身子委求道:“易總,我……我求你,不要……”
易南北高高在上的看着他,不知是真的心慈手軟,還是有別的計謀,說:“放心,看在你為我易氏做了不少的貢獻,我還不會賣了你,只是這易氏留不住你,所以還請另謀高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