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4戰爭的真正號角
在度過幾天安逸的小城時光后,我和易南北不得不坐飛機返回,我爸媽給我裝了很多家鄉特產走,特意叮囑我送點給領導,這樣領導才能照顧我,我和易南北相視一笑,說:“放心吧,我們領導人很好。”
送上飛機的一瞬間,我的眼淚如決堤的江水,我討厭背井離鄉的感覺,討厭遠離親人的感覺,易南北安慰我說:“你放心,以後我會陪你回來的。”
我夾雜着眼淚破涕而笑:“別說笑了,以後回家的機會只會越來越少。”
“你信我,我說過的就一定會做到!”
“好好,我信。”這話只當敷衍一般一笑置之,卻從沒想到他是用那種方式來應驗,後來我經常想到這幾天短暫的幸福時光,只恨自己沉迷的太深,竟沒有絲毫察覺,我早該發現的,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那麼純粹,他說出的每一句話劇好像毒誓,一步步腐蝕掉自己的毒,為了什麼?為了我們那荒誕不羈的夢想。
也許我不害怕任何事物,卻害怕這種來之不易的幸福感,因為往往幸福過後,是你無論如何也承受不了的巨大悲痛。我在飛往那座城市的路途上,不是沒有浮現過這種感覺,卻被我強大的心理暗示壓了下去。
我想我是真的以為,這次我們可以並肩作戰,但在我們彼此的內心深處,又有誰是真的信得過誰的呢?
回去之後,我是第一時間趕回公司,易南北決定再潛伏几天,總要錯開些時間,我們不在的日子公司好像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從身邊走過的人只是像往常一樣打個招呼,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着,自然的有點不真實。
我坐到辦公室,把這些天的文件整理了一下,幾乎是沒有漏洞的,我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心裏想着:沒事就好。沒多久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第一反應是找手機,然後才發現打來的是座機,是誰?我略帶警惕的接聽起。
裏面傳來低沉的聲音:“你回來了?”
我四處張望一番,確定沒有人,才接下話:“最近怎麼樣?”
“你讓我找得東西已經好了,什麼時候來拿。”
“今天下班吧,到時候,我也會把你的東西還給你。”我心思縝密的說完這句話,掛掉電話后,我從抽屜里拿出一份文檔,不由勾起了譏諷的嘴角,這個世界上,竟真的有人為了這一紙權錢,不惜毀了別人。然而也正因如此,我才得以獲取些什麼。
傍晚,我如約來到交易地點,他甩給我一份u盤,沉沉的說:“我的呢?”
“在我這裏,你急什麼,又不是不給你。”我宛然一笑。
這個中年男人被我壓住氣,不安的問:“你要這個做什麼,救它還是毀了它?”
“我若是毀了它,你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放心吧,我沒那麼大本事。”我攥着u盤詭異的笑着,順手把股權讓渡書遞給他。
他驚訝又喜悅的拿着那張紙:“你是怎麼拿來的?”
“易南北才不稀罕你這點股份,我就是偷了來,他也不會發現。”我淡定的一邊走一邊說:“你是他父親的老功臣,他這般壓制你本就不該,你拿回這張紙,賣了或是留着,你自己決定。”
“我不會賣,易氏集團是我一手做起來的,即便易了主,也是我一生的心血。”
我一個轉身,冷峻的說:“王董事,你說錯了,它沒有易主,易南北就是它真正的主人,你對易氏忠貞,就一定要對易南北別無二心。”
他突然問:“你和易總什麼關係?”
我自知話說的太重,募然一笑:“易總對我有恩,我要這u盤只是想報答他。”
沒錯,我是在幫他的,易南北當年送走了大部分董事,又颳走了餘下董事的股份,令他們插翅難飛,以做緩兵之計,時日久了,這會慢慢變成隱患。如今這些老董事在公司呆的時間久了,讓他們走都不會走,把屬於他們的股權讓渡書還回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信,不信易南北沒有察覺,他不聞不問,就證明這也是他想要的,那麼我就來出這個手,一方面鞏固人心,另一方面,挑撥離間。
u盤裏的資料只有多年前存在的老員工才有,易南北那時身在他鄉,或許也不知這其中的秘密,我在做出這一步步計劃的時候,就在想,當我精心設計他人的時候,會不會在我的上方,佈滿了無數隻眼睛,他們操縱着我的操縱,而我,才是真正處於深淵下的人。
我一直堅信,處在食物鏈最頂層的人一定是易南北,如果最終我死在他的手裏,也算心甘情願,但他也曾說過,如果有一天我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不會吭一聲。最終究竟是你的理所應當,還是我的驚天扭轉,看看我們與上天賭博,誰會贏。
我把u盤悄悄藏進口袋裏,沒有第一時間回去,而是帶上些家鄉特產去了念西姐的西餅屋,念西見了我特別開心,熱情的端出剛出爐的糕點:“你有一段時間沒來,我新學的糕點都沒人品嘗了。”
我美滋滋的吃着,完了還不忘舔着手指,“姐姐做的糕點一如既往的好吃。”
她一邊忙着整理,一邊問我:“你和南北怎麼樣,還經常鬧脾氣嗎?”
“恩……好多了吧。”我掩藏着笑容:“你呢?梁先生有沒有來過。”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爽朗的聲音:“給我一杯咖啡。”
我意外的看着他趴到我身邊的櫃枱上,起色比以前好多了,對我打招呼也是笑着的:“江總監,你也來了。”
我客氣的點點頭,念西給梁紀遞去一杯咖啡,態度也不像以前那麼冷淡,似乎一切都變好了很多。梁紀仰頭喝上一口,突然對我說:“你們離開公司很久了。”
我就輕“恩”了一聲,他的神色突然凝重起來,口氣還是平淡的很:“你要小心易南北。”
我的目光猝然一緊,心跳上了一個台階,這話什麼意思,我忍住自己沒揪着他的衣領問。梁紀又喝了口咖啡,砸了砸嘴,接著說:“小心易南北,身邊的人。”
易念西氣憤的捶他的胳膊:“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梁紀聳了聳肩,給念西遞去一張票,說:“音樂會,你喜歡就去吧。”完了把茶杯放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昂首闊步走了出去。
念西拿起那張票,心裏肯定是高興的,嘴上還不承認:“只有一張,小氣。”
我笑:“他肯定會陪你的,天色晚了,你不要太忙,我先回去了。”
她把我送到門口:“快去吧,南北等不到你要心急了。”
我懷着愉悅的心情回去,卻萬萬沒想到,那晚易南北沒有回來,我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沒有吃飯也不像睡覺,攥着那份u盤直到手心出汗,最後我終於開始慌張,已至深夜,我一個人呆在空蕩的房間裏,緩緩把它插上,黑暗下跳動着電腦屏幕的光芒。
數多內部資料在我眼前閃爍,五年前,易家、梁家,還有……姓童的,這是什麼?我的目光瞬間變得尖銳,尋找着這其中蛛絲馬跡,我聽梁紀說過,那時易氏集團的崩潰並不是他們梁家所為,除了他們,這資料中現實最多的便是一個叫做童揚集團的企業。
童揚?那個女人,我情不自禁的呼叫一聲,下一秒便迅速的撥打了易南北的手機。短暫的鈴聲過後,接起來的聲音居然是個女人,她說話溫軟而細膩:“你好,易先生已經睡了,請問有事嗎?”
我想我應該會憤怒的丟掉手機,然後瘋狂的跑出去找他,但是我沒有,此時的我鎮靜的像冰塊,冷冷的問:“你是誰?”
“童家,童揚。”
接着是一段長時間的空白,我沒有說話,她也沒有掛掉電話,我想跳起來暴躁的大喊:“易南北在哪,你讓他接電話,你讓他跟我說。”
可是我沒有,我想我的腦袋大概是空了,迅速的運轉着很多事情,卻像機械絞在一起一般,心亂如麻。時間過去一分一秒,另一邊傳來她那空靈的聲音:“江小姐,還有事嗎?”
“我去接他。”這是我唯一能說出的話。
“不用,他已經睡了,明天就會回去。”
“告訴我地址,我要去接他。”
她嗤笑一聲:“也許,他並不想見你呢。”
說完電話里傳來冗長的“嘟嘟”聲,她掛掉了電話,她和易南北兩個人在一間屋子裏,我卻在他的家裏,孤獨的等待着。我握緊了拳頭,把桌子上的東西一通推下,人搖搖晃晃的不知倒向哪個地方。那是我的男人,別人怎麼搶了去,不可能,我不信!
那是我人生中經歷的最難熬的一晚,無止境的等待,無休止的望着這間處處有他身影的房間,他此刻正躺在別的女人的房間裏,也許,懷裏抱着別的女人,我絕望的捧出雙手,回來的時候,他還牽着它,他還專註深情的說:“陵風,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