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鬼門關前吐真言
87_87894他的眉那濃,像是墨汁染過一般;他的鼻樑那樣挺,像是遠遠的雲長山;他像是睡過去了一般,雙目緊閉。
“自如哥,你一定要好好的!長歌沒有堅持住,長歌捨不得哥……”她說不下去了,她認下了,只求他醒來不要記恨她的懦弱。
徐家嬸子一見板子停了,人便一下倒在了地上,被皂隸拖出去扔給了徐木匠。
早有縣丞寫好了筆錄,拿至堂下,叫李長歌簽字畫押。
李長歌抱着懷裏的徐自如,他的身子變得有些冰冷,她不由的抱的更緊,如果非要有一個人先死,我便先去了,哥活着,要好好的活下去。
哥救過我,就當今日我還了哥的命,她伸出手在筆錄上按下手印。
二叔是死罪,我也是死罪,自如哥,你要替我和二叔報仇雪恨。
“退堂!其案情未明,將犯人押后再審!”李達天卻並沒有當庭宣判。
眾人一見便散開了,那婦人裝模作樣的給知縣行禮,同王婆一併退了下去,撐一把油紙傘消失在雨簾之中。
那皂隸一把推開李長歌,將徐自如押往別處去了。
“自如哥……”
她跌跌撞撞,腳鐐拖地,鐵鏈捶打着腳踝,卻不覺得的痛了。
皂隸重重的一推,她便癱軟在牢房裏。
發霉的麥草,腌臢的牢房,碗口的一片天,是黑漆漆的。
又是一聲驚雷,碗口的一片天竄出閃電的火苗苗。
縣令原本是只要自己認罪便罷了,何故又不當堂宣判,既然說人證物證俱在,且還要等不成?
正想着,只見被打成爛泥一般的張大戶被幾個皂隸抬着丟到了她隔壁的牢房。
方才想起李松的她四處打量,卻不見了李松的蹤影,徐自如也不知道被帶往何處去了。
她忽然驚覺,難不成那李達天的算計里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徐自如!
那夜三更何至於那夜巧,張大戶前腳到,徐自如後腳到,若是只為算計她一個,何至於將那兩人一併拖入泥潭……
她惶惶然不知所措,那婦人害死爹,自然覺得自己礙眼,可是那張大戶時她從前的主家,徐自如又與她毫無干係……
又是一聲驚雷,如從碗口的窗戶里劈下來一般,讓她不由的身子往後退了退。
張大戶如爛泥一般的身子動彈了一下,沙啞的叫着:“水,水……”
皂隸見狀忽然都走開了,空留着漆黑的獄道。
天漸漸黑下來,送飯的獄差沒有來。
李長歌又將身子往後退了幾步,看那張大戶好好的綢緞衣裳如今背上染了血,殷紅;前面拖了泥,黃不黃灰不灰。
他被皂隸胡亂拖來的時候,一張老臉也被划花了,頭上僅剩的幾縷頭髮和了你泥水,黏在頭皮上,,雲滾滾的大肚子抵在陰冷潮濕的大牢地面,手腳無力,全然動彈不得了。比街上的叫花子還凄慘十倍。
徐自如挨了三十大板,這張大戶也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三十大板。
他此刻未死,已經算是命硬了。
張大戶喊了水,無人應聲。
他忽然憶起大堂上的一切,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這裏又濕又潮,是縣衙的大牢,他又回到了這裏。
忽然他看見里蜷縮在角落裏的李長歌,在心裏頭嘆了口氣。
他覺得身子有萬斤重,重的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了。
李長歌冷冷的看着張大戶,這個老貨當日便要和那潘金蓮一同算計自己嫁給他,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卻落得這般下場。
原仗着有錢疏通關係,誰知道如今卻還不是一樣板子上身,眼見着只有一口氣了。
只見那張大戶再次睜開眼睛拚命朝着李長歌眨了眨,又閉上了。
“歌……”
只是張大戶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話……話……”
她遠遠的看着,看着他將死未死的樣子,全無表情。
是該笑他,還是還恨他。
恨他作甚,他便是曾經要設計娶她回去,卻終究是個外人,終究沒有成。
觀他的氣色大抵是活不過今夜了。
活不過今夜,思及此念頭忽的立了起來。
常聽人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不知道張大戶是不是會對自己吐露實情?
他明明是富甲一方的員外,何以會捲入這樁殺人案中。
李長歌便起身來,慢慢朝着張大戶所在的牢房靠近。
原本富態圓滾的張大戶大抵從未想過會有今日,抬起眼皮看見站在欄杆另外一側的李長歌,不由的老淚縱橫。
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放在張大戶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他勉強將頭側過來對着李長歌,只見她滿身泥污,清瘦的如同一枝拂柳,因為搓摩,大腳上的鞋已經破了口子,腳指頭露出來,血淌了一地。
可是她卻站着,只有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汪汪的如一潭湖水。
他的悲劇就是從看上李長歌開始的,不……
張大戶在里搖頭,他的悲劇從潘金蓮開始。
“長歌……我快要不行了……”張大戶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必須在此交代後事了,他一出生就含着金鑰匙,衣食無憂,只是娶了個母夜叉,等着那母夜叉去了,原想着該快活了,誰知道又被自己快要作死了。
李長歌蹲下來,一個人如果知道自己快死了,便不會再說廢話。
從前的事情,大抵從此時一筆勾銷了。
“你且說。”李長歌心中碰碰亂跳,深深的絕望中生出些許希望來。
“你後娘下的圈套……一石三鳥……便是你認下了,三個都要死……”張大戶原以為自己不用死,只是此時他還剩一口氣的時候才明白了,這個錦囊妙計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己要死。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張大戶家財萬貫,米爛陳倉——卻無權無勢,族中無人,膝下無子,年過五旬,留下這樣的富貴可不是惹人眼紅。
他在別人眼裏就是一個明晃晃的會移動的胖金人,誰搶到是誰的。
不是潘金蓮也會有別人,只是他心裏生了恨——那婦人是他收用過的,他待她不薄,金銀首飾沒有少給,何至於到了算計他性命的地步?
李長歌聽了這話愣在當場,自如哥也要死……
忽的回過神來,她忙又靠前一步道:“這事兒可有西門慶的份……”
太陽縣的人沒有不畏懼西門慶的,那縣太爺若不是得了西門慶的首肯,如何敢這般肆意妄為。
她要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便是要冤死,也不能做個糊塗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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