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何去何從?
87_87894“哎呦呦,翅膀硬了!殺人了你就痛快了?
你看看你二叔,還不是因為當日圖一時痛快,才東躲離家去,到現在連家也回不得。何況你一個小娘子!”劉四娘一邊說一邊觀察着閨女的一舉一動,看見她臉上有了猶豫之色,心下便有幾分把握了。
李長歌知道娘親自從去了本司三院就掉到錢眼裏了,自然也顧不上為自己着想,想到此不由的冷哼一聲,卻不接話。
“胳膊還能拗得過大腿去?雖說那官人不曾要了你,只是沒有了清白,如今不嫁他還有甚法子?”劉四娘不由的嘆了口氣。
還有更深的一層劉四娘沒有說,西門家家大勢大,別說在太陽縣,放眼整個東平府也沒有人敢在他家門前動土的。就是縣太爺也只有在西門家卑躬屈膝的份兒。
那西門官人要納妾,就是平常官老爺家的小娘子也不屈才的,李家平頭小戶,連隔壁徐木匠都瞧不上,尋常人都要踩兩腳的,跟西門家這樣的大戶計較能有甚好果子吃。
這些話卻不能跟閨女說,只好好勸着她趁着大官人此時還有些新鮮,嫁過去也算是衣食無憂了,若是得寵生下一兒半女便能在西門家立足了。
李長歌聽到那句‘雖然不曾要了你’不由一愣,心下勾出些期許,忙問道:“娘的意思是那畜生不曾沾我身子?”
劉四娘也是一愣,她分明記得西門慶說的很清楚,原也只是赤城相對,並不曾成事兒了,那不成自己閨女以為事成了?
“怎地不知?”劉四娘便說著便拉着迎兒歸入那卓二姐的帳子,仔細檢查一番,臉上不由的露出笑意來道:“哎呦呦,真是傻丫頭,竟然不自知!可見大官人看重你,並不曾輕薄於你,既如此趕緊定了親事兒,早日嫁過去!”
門外烈陽之下西門慶正勾着頭貼在門上聽着,身上的衣衫幾乎被汗透了,手裏握着一把金撒扇,身子僵着一動不動,不敢自己扇風,生怕驚動了屋內之人。
“我不嫁,我不做妾!”
李長歌心想什麼看重,果然看重就該正正經經找個媒人到家裏去提親,那裏會使出這樣下作的手段逼她就範!
“迎兒,不過是個虛名你,你有何須爭!
果然入了大官人的眼,在家也是金尊玉貴!娘怎地會害你!
”劉四娘痛心疾首,西門家可是高門大戶,卻沒有高門大戶的規矩多,想要嫁過去當妾的小娘子也是人山人海,偏偏自己閨女卻不願意……
是呀,被這廝用骯髒下作的手段看了,世人若是知道個一點半點,便會瘋言瘋語,千夫所指都會是她李長歌一個人。
至於始作俑者的西門慶,家大勢大,趨利避害的芸芸眾人,便是閑話也只是艷慕而已。
可是,她便要委身給這個人嗎?
那看着多像是一條鋪滿金銀富貴的捷徑呀,高門大戶,使奴喚婢……
可是嫁給他便是辜負了自己學醫的初衷,世間萬事都可舍,唯此一條,她舍不下。
“我不想嫁。”
“可事已經出了,如今你清白之名也沒有了,若不嫁她難不成像娘一般?”劉四娘見自己閨女硬起不免有些氣餒,她這一輩子沒有硬氣過,原盼着閨女嫁的好,自己也跟着風光一次,誰知道到如今竟……
想到這些劉四娘不由淚如雨下,淚水花了她臉上的妝容,眼角已經有了皺紋,如今這世道失了清白的小娘子那還有人家敢要?
“娘,我又沒死,你哭甚?”李長歌被劉四娘這一哭,心裏七上八下的,可是若是不能學醫,好似這後半生的期盼全都落空落盡了一般,又想着二叔回來了,事情未必就壞到娘親說的地步。
“你這般可不是生不如死?果真死了還落下個貞節牌坊!”劉四娘心裏氣悶,便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埋怨,說話便不管不顧了。
李長歌聽完這話心裏又是一涼,低着頭淚就掉下來了,忽的猛然抬起頭抹了一把眼淚道:“我偏不死,我又沒有做錯事兒,那些害我的人都好好的,我為何要死?
不就是被人看了一遭,看了就看了,難不成還少塊肉?
我不僅不死,我還要活的好好的,更不嫁那算計我的人!大不了一輩子給自如哥做使喚丫頭,好好學醫,做成了大夫,治病救人咧。”
劉四娘被嚇了一大跳,歷來這李長歌嘴笨,人問十句能回一句,這回竟然這樣長篇大論,說出的話實在不成體統,還扯着嗓子大言不慚的說看了就看了!
此時站在門外的西門慶臉都扭成一團了,什麼叫“不就是被人看了一遭,看了就看了,難不成會少塊肉?”
這小娘子的想法實在新奇的很,西門慶實在無法理解,他雖然風/流成性,流連本司三院,到底也知道女子“餓死事小失節事大!”
本以為自己夠不要臉的,誰知道這小娘子竟然將自己生生的比下去了。
正所謂男女有別,他雖荒唐,世人卻容得下,這小娘子如此離經叛道只怕有的苦吃嘍,真真是好生有趣!
那劉四娘愣了半晌忽的想到了甚道:“你個死心眼子,你個小娘學醫作甚?好好跟着官人才是正經。
再說了,便是那徐自足也不過是東山醫派的一個學徒而已,做了西門家的二娘子,不比跟着那小子強千倍萬倍?
徐家小子的娘本就看你不慣,如今你又失了清白,便是那徐家小子他能答應?”
李長歌此刻便咬死了不接話,只把頭倔強的偏向一邊去。
那劉四娘氣的咬牙切齒,伸手巴掌便要拍在李長歌的身上,誰知道門卻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來人正是西門慶,曬的臉紅撲撲的,衣衫汗濕貼在身上,顯出與平日不同的狼狽樣兒,左手一甩摺扇嘩一聲打開道:“罷了,強扭的瓜不甜,爺自來愛吃甜瓜。”
西門慶一雙流光賊亮的細長眼將李長歌又上上下下瞄了個遍,笑的猥/瑣/淫/盪,手裏輕輕搖着金撒扇,四平八穩的在圓凳上坐下。
李長歌看見這人拿那般眼神看自己,怒火中燒,雙目圓瞪,恨不能立刻剜了他那雙色/眯眯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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