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結束(結局)

六十四章 結束(結局)

賀北寅笑,彷彿為自己這個偉大的想法而得意洋洋。最新章節全文閱讀

“瘋子,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你要了他的命,他就徹底走了!”於時苒再是鎮定,這個時候,也感到恐懼。

他一直以為,賀北寅對賀遲年的敵意,完全來自家產爭奪,來自名利,可現在看來,又似乎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們之間,一定還有些別的恩怨存在,或許,那並不是單純的恨意,還有其他。

“呵呵,我也覺得我是瘋子,要不然,我怎麼還會對年幼時的手足情深念念不忘,又怎麼會守着童言無忌時,他給的承諾,始終不放。反正,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殺不殺他,我都一樣活不了多久的,有個作伴的,當然好,如果作伴的是他,就更好了。反正,小的時候,他承諾過,只要他在一天,就會好好保護我,就絕對不會讓我受到任何傷害的。可是,他完全沒做到!前一刻,拿出好大哥的模樣來對我,下一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再見面的時候,對我愛答不理不說,還完全用對待北寅生人的態度來對我。我有得罪過他么,我媽又哪裏妨礙到他了,他居然連我媽都不放過……”

原來,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從小就這麼不共戴天的,曾經是真的手足情深,相處極好的。而賀北寅對賀遲年這個哥哥是極為依賴,賀遲年對這個弟弟也是真的照顧。

可薊這樣,為什麼會發展成今天這個局面?因為賀北寅的生母么?賀遲年對賀北寅的生母做了什麼,讓賀北寅對賀遲年有了那麼糾結的恨意?

忽然想起賀北寅的私生子身份,又想到,賀遲年曾被送去接受嚴酷訓練,還說過他不懂什麼是父愛,什麼是親情,突然就有些明白了。

造成這一切的,其實,都是他們的父親賀穆吧?!賀遲年是原配妻子所生,卻被南宮崎狠心送去接受生死訓練。而賀北寅作為私生子,卻被他留了下來。同樣是兒子,這麼明顯的偏心偏向……

於時苒突然抖了抖,不敢再深想下去……

“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或許,並不是他丟下你,而是……”

“閉嘴!我和他之間的事情,用不着你來多嘴!”手突然抓住於時苒耳邊的頭髮。

賀北寅的情緒,變得格外激動,他冷笑着挑起於時苒的下巴,很快表情又突然從陰鬱轉為微笑,“你到底有什麼特別呢,長得也不是真的好,又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為什麼會愛上你呢?你明明什麼都幫不到他。”

他的話讓於時苒頭皮發麻。

盤亘在腦子裏的疑問,電光火石之間找到了答案,“當初,你抓我爸爸的目的,其實就是想知道,賀遲年會不會為了我而去舅吧?甚至,當初我和他扮演假情侶欺騙賀遲年的時候,你突然冒出來抓了我父親,給他注射毒品的最根本目的,也只是想確定賀遲年的反應,是不是?!”

於時苒的反應,惹來的是賀北寅的耳光,他起身,目光複雜地看着於時苒,“女人太聰明了,會短命!”他背光而立,但紅色的耳釘,卻閃閃發光。

於時苒突然掙開他的手,冷笑,“是你太笨!自己渴望親情,卻偏偏用最愚蠢的手段去追求!你以為,得到了賀氏,抓住了我,就可以換回他曾經給你的溫暖了么?你的所作所為,早就把你們之間的手足情誼傷的所剩無幾了!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到底是腦子太聰明還是太愚蠢,總是把最簡單的事情,搞得這麼複雜!”她看着他,眼底儘是蔑視意味,“你想給自己的母親報仇,卻始終無法捨棄他小時候給過你的承諾,是吧?明明無法捨棄,卻還害怕如今的他會看出你的依戀,你的糾結,所以,你一方面恨一方面卻在懷念,所以,你始終無法做到最絕,卻又沒法放棄仇恨……可是,你有親眼看見他對你母親下毒手么?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你又親自向他求證過下手的原因么!”

於時苒對他們兄弟之間的恩怨,並不了解,只是,看過那些照片,又聽賀北寅這麼講過之後,她便確定,他們之間,曾經是真的感情深厚,也許有人覺得小孩子之間的感情,並不值得真心對待,可人們卻忘了,就因為是孩子,那種感情才是純澈到毫無雜質的依戀。

當我們長大,當我們懂得了太多的利害關係之後,我們反而無法做到發自內心的坦誠對待。

“沒有哪個人會無緣無故地殺人放火,沒有人會突然不可理喻地傷害別人。”

賀北寅聽后,愣了好一會兒,看向於時苒的目光又一次變得複雜。

很久的沉默之後,賀北寅放開她,笑了,“你是聖母嗎?居然對你的仇人,你也能說出這樣的道理。是不是在面對任以秦的時候,你也是這麼偉大的?”

於時苒被問得愣住。

半晌別開目光,“我對你說這些,並不表示我放棄了想殺你的心思。我只是不希望賀遲年被你誤會。”

賀北寅隨手從架子上拿了個小工藝品,把玩着,“你對賀遲年倒真是一往情深,只是,你對他究竟了解多少,就敢說這樣的話?難道說,他有了苦衷,就可以對我媽下手么?那麼,我抓你父親,給你父親注射毒品,甚至到最後安裝定時炸彈,都是有原因的,有苦衷的。就因為有了那些原因,那些苦衷,你就可以對我既往不咎了?”

他突然把那件工藝品扔到地上,一腳踩上去,原本神氣活現的小貓咪,就那樣被踩的稀巴爛。

於時苒看着賀北寅突然說不出話來。

能既往不咎么?如果能,那麼今天她就不會出現在這兒!

見於時苒啞口無言,賀北寅冷嗤一聲,“收起你的大道理吧。你繼續你想殺死我的心思,我和賀遲年之間的事情,你也少插嘴。還有,以後別再讓我發現你進書房,不然的話,我保證,你就和地上這隻支離破碎[熱,門.小-説.網]的木雕一樣!”

自從書房的事情之後,賀北寅又一次玩起了失蹤。不管在媚色,還是在他的別墅。她都見不到他的影兒。

別墅里,除了僕人就只剩下她一個。

周日休息的時候,於時苒一個人逛了一整天的街,結果買回來的東西卻寥寥無幾。

除了必須的生活用品,就只買了一隻兔子玩具。

回到別墅里,意外的,賀北寅居然一個人倒在沙發上,既沒開電視,也沒看報紙。

見她拎着東西,只抬了下頭,然後又繼續閉眼裝睡。

於時苒一眼就看出他的臉色不是太好,手上居然還纏了紗布。

“我餓了,雲姨有事請假了,你做飯給我吃。”

於時苒把東西放下,“你確定讓我做飯?”

賀北寅睜開一眼,“我不想重複第二遍。”

於時苒冷笑,“只怕我敢做,你不敢吃。”

“我知道你帶了槍來,隨時準備送我上西天。可是,你不會用。”

於時苒臉色一變,“你翻我東西!”

“這還用得着翻么?用腦子想想就知道。”賀北寅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腦袋,“你故意跑來媚色,會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你做了那樣的事情,照常理說,任氏集團的人不會放過你,可呂錦城卻按兵不動。而之前,那些擊殺你和任以秦的人,目標明顯也是你。可他們直到現在都沒有動靜。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們都在等着坐收漁利。呂錦城知道,他不動手,自然有人收拾你。而那些追殺你的人,則在等着呂錦城動手,或者等着你料理了我之後再動手。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愛賀遲年,不過,報仇心切的你,是不是真的考慮過,如果你殺了我,賀遲年會面對什麼局面?信不信,只要你真的成功殺了我,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會是賀遲年?當日我們在城郊火拚的消息,會立刻被有心人捅出去。”

“我管不了你們那麼多!”

“誰要你管了?我現在就在這兒,有本事你來殺啊。為什麼還遲遲不動手?別告訴我,你心慈手軟了。”

賀北寅滿眼蔑視。

這時,外面負責管理花棚的僕人突然進來,道,“少爺,不好了,大黑突然口吐白沫,不停地抽筋!”

賀北寅聞言,突然從沙發上竄了起來,大步跟着僕人出去。

大黑是賀北寅養的一條狗,名字叫大黑,其實個子並不是真的很大,而且也不是什麼名貴品種,還瘸了一條腿。是條看上去很有年齡的老狗了,連牙齒都掉了好幾顆。

第一次看見大黑的時候,她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賀北寅養的。

她也跟了過去。

花房外面,大黑倒在雪地里,還在不停的吐白沫,看樣子應該疼得厲害,連身體都在發抖,嗓子裏不停地發出痛苦的嗚嗚聲。

僕人也有些瑟縮,似乎怕東家責怪,急急解釋,“今天一直好好的,剛才出來的時候,它突然就抽搐起來,然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賀北寅盯着那條狗看了很久,突然掏出槍來,動作極快。槍聲一響,大黑的腦袋濺出血來。

甚至連慘叫都沒有,就徹底死掉了。

於時苒嚇得臉色慘白,倒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自己沒摔倒。而那個僕人則直接被嚇得一屁股摔在雪地里。

大黑的身體終於不再抽搐,也停止吐沫,只有槍口處的血還在淌。

賀北寅靜默地站了幾分鐘,才回身理也不理於時苒就直接回去了,賀北寅一走,就聽那個僕人失神地呢喃,“這條狗還是少爺小的時候,小姐生前特意送給少爺的生日禮物呢……少爺一向愛如至寶,平時連碰都不讓人多碰一下的,怎麼……怎麼突然就……”

於時苒再次看向大黑,然後轉身回屋。

賀北寅的心狠手辣,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對人都能那麼狠心,何況只是一隻年事已高的狗狗?

這隻狗,如果是賀北寅小的時候,他母親送給他的,那麼,還真的是很長命了呢。

只是,她心裏雖然一直這麼安撫自己,可腦子裏,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賀北寅開槍時的畫面。她看見他的手在顫抖,也看到了他開槍時,臉上一閃而過的心痛!

她想,那一定是自己的錯覺,賀北寅這種心如蛇蠍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為一隻狗而心痛?!

回到客廳,賀北寅並不在,她里裡外外找了一圈兒,都沒有。

上樓一看,才發現他的卧室緊緊關着。

“你在么?”她敲。

“……”裏面沒人回答。

“賀北寅,我知道你在。”她再敲,仍然沒人回答。

她鍥而不捨地敲,裏面突然傳出暴怒而沙啞的聲音,“給我滾遠點兒!”

於時苒愣了愣,想着自己完全沒有理由,要這麼誠惶誠恐地來受仇人的氣,於是轉身走了。

半夜的時候,於時苒突然被惡夢驚醒,一摸額頭,腦袋上一層冷汗。冷靜下來,她強迫自己閉眼入睡,可是,只要她一閉上眼,眼裏就出現母親扭曲帶血的面容,和父親被定時炸彈炸飛的情景!

這些夢,就像長在她意識深處的常青藤,只要一到晚上,只要她一閉眼,就會冒出來把她纏得死緊。

睡不着,她的情緒開始煩躁,下*拉過行李箱,摸出夾層里的手槍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

到了賀北寅的前,卻發現,他卧室的居然敞着,*頭燈開着,裏面空空如也。

她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地把槍藏在背後,繼續光着腳,小心翼翼地往前摸,經過書房的時候,卻發現書房裏射出暗淡的燈光。

屏氣凝神,格外小心地推開書房的,書桌前根本沒人,朝裏面張望好半天,終於在書架旁邊的小角落裏看到他。

而此時,賀北寅的樣子,讓於時苒驚詫不已!他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縮在牆角,懷裏不知抱着什麼東西,居然就那麼睡著了!

咬着牙,躡手躡腳的走到他面前,生怕把他驚醒。等到他跟前,於時苒才看清,他抱的,居然是就是被他親手擊斃的大黑!

此時,大黑顯然已經完全僵硬,身上的雪花融化成地上一小灘淺淺的水漬。而大黑頭上的血跡蹭了他一身,他卻毫無覺察,不知道夢裏夢見了誰,遇到了怎樣的好事,唇角居然有淺淺的笑意,依稀有了那被撕裂照片上的傻氣和天真。

看到這樣的情景,於時苒突然覺得自己手上的槍突然變得有千斤重,這一刻,對着毫無防備的賀北寅,她居然無法下手!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自己,好無能好沒用!

此時此刻,賀北寅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個什麼都沒有的可憐人,拚命地想抓住一些溫暖,一些感情。

可就因為身份環境,性格經歷的原因,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追求,怎麼去挽留,以至於把想要的東西,推得更遠更遙不可及……

明明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是最無辜的那一刻,卻偏偏在這個時候,產生這種悲天憫人的情緒!

她一次次舉起槍,卻就是扣不下扳機!

當她第三次舉起槍的時候,手都在瑟瑟發抖,可也是這一刻,她突然看見,賀北寅的鼻孔,淌出兩道細細的血線……

第二天早上,於時苒從卧室出來的時候,賀北寅的卧室緊緊關着,經過書房,發現書房的也被緊緊鎖死。

下樓,雲姨已經一大早趕回來,說賀北寅一早就出去了。

對於賀北寅的去向,於時苒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由於她的工作特殊,都是晚上開工,所以,她吃過飯之後,也只是坐在沙發里發獃。

雲姨見她及不看報紙,也不看電視,又知道她是晚上工作,忍不住勸她再歇息歇息。她抬頭笑了笑,忍不住問起賀北寅的一些事情來。

雲姨跟在賀北寅身邊伺候了將近二十年,對賀北寅的一切自然了解,想着於時苒是賀北寅帶回來的第一個女孩兒,也就毫無芥蒂地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都說了出來。至此,於時苒才對賀北寅有了更全面的了解。也對賀遲年幼年的事情,知道了一些。

原來,賀北寅不光是私生子,而且,母親的身份還不怎麼光鮮。說白了,就是個賣的。

但他母親並不是自願賣,而是被販賣,被賣的過程中便遇見了賀北寅的父親南宮崎。南宮崎見他母親長相過人,人也極為聰敏,心裏愛慕,就買了下來,作為*養着。

那時候的南宮崎,要鞏固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於是有了家族聯姻,娶了賀遲年的母親。

作為正妻,賀遲年的母親先有了身孕,生下了賀遲年,那時候,賀遲年的母親並不知道南宮崎在外面養了*……直到賀遲年六歲的時候,賀北寅被領進家……而後來,賀遲年的母親猝死,賀遲年被送走……賀北寅作為私生子卻被留了下,雖然他的身份並沒被公開,但是,在整個上流社會,這已為公開的秘密。

只不過,在更多的人眼裏,賀家族依然只有一位公子,那就是賀遲年……

“小北寅這孩子算是我看着長大的,記得剛來的時候,渾身髒兮兮的,聽說是從貧民區找回來的,他母親也是心狠,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扔下他消失的無影無蹤。剛到賀家的時候,他誰都不理,性子倔得要命。動不動就想跑。下人們都有些發憷,因為從來沒見過這麼任性的孩子。後來,不知大少爺用了什麼法子,居然讓他漸漸老實起來。那時候啊,他和大少爺相處是極好的。幾乎是形影不離。看着他們兄弟友愛,太太開心得不得了。太太一直心疼二少爺從小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所以,對二少爺也格外心疼。可後來……哎,大太太突然就車禍而亡,大少爺也被送走了。那時候,北寅少爺特別傷心,每天都跑到口巴巴望着大少爺能回來,可是,一等就是好幾年,大少爺一點兒音訊也沒有,二少爺那時候,孤苦伶仃的,和其他孩子相處不來,看着都讓人心疼,老爺又經常在外,照顧不到他。好在後來,北寅少爺突然轉了性子似的,又恢復大少爺走之前的開朗,除了比較愛跑貧民區生事之外,倒也沒什麼不對。”

於時苒聽得皺眉,她從沒想過,像賀北寅這樣的人,居然曾在流落貧民區。

想想那時候賀北寅也就四五歲光景,這樣的孩子,在那種骯髒的街區,要怎麼生活?打架鬥毆,拐賣頻發的地方啊。

“南宮太太,是個什麼樣的人,是不是長得特別漂亮?”於時苒故作花痴卻別有用心地問着。

一提起賀遲年的母親,雲姨來了精神,一個勁兒地贊賀遲年的母親怎樣賢惠端莊,怎樣寬容大度。

“那你有沒有見過北寅少爺的母親?”

“這個倒是只見過一兩次,印象中,是個極美艷時髦的女人。自從北寅少爺被帶回來,她只來看過兩次。”雲姨說著,不免嘆氣,“哎,出身不好,想來老爺再怎麼心疼她,也不可能讓她隨意出入賀家的啊。而且,老爺和她生了北寅少爺,對太太來說已經不公平了。那時候,太太的家族並沒衰落,肯定也不會容忍這種事情……”

於時苒聽得心裏生涼,照雲姨說的這些來看,賀北寅和賀遲年之間的恩恩怨怨,恐怕又和她自己一樣,牽扯到上一代的恩仇,很難說得清了。

經過左依夏的教訓,她太明白什麼叫知人知面不知心。賀遲年的母親是不是真的如雲姨說的那麼寬容大度,賀北寅的母親又是不是真的甘於在外面偷偷摸摸見不得光,除了她們自己,誰也說不清楚……

懶得再去理會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於時苒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雲姨,我想吃栗子糕了。”

雲姨聞言,點了點頭,“正好,一會兒我要出去買食材,於小姐喜歡的話,我順便帶回來。”

於時苒想了想,點頭,“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可以幫你拿些東西。”

雲姨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可以。於小姐還是多休息會兒,晚上工作對身體不好。你真該讓北寅少爺給你換換工作。”

於時苒聞言一笑,轉身上樓。

確定雲姨出去了,於時苒才偷偷進了賀北寅的卧室。

他的卧室除了必備用品,同樣沒有多餘的墜飾。關好,她立刻跳到*頭櫃前開始翻裏面的東西。

柜子裏除了雜誌書籍,一些計生用品之外,並沒找到她想找的。

可整個房間裏,除了*頭櫃,就是一目了然的衣櫥。她不禁有些疑惑。

昨晚看賀北寅鼻子流血了,而他自己也說過,沒多久好活,那麼,他肯定是生病了,可為什麼生病了卻不吃藥?到底是什麼病?平時看他除了臉色蒼白,也沒有什麼不正常啊。

在卧室里翻了半天,一無所獲,她也只能放棄,悻悻然離開。

她沒想到,賀北寅居然來了媚色,紅髮的他,站在一群着裝怪異的人群里吆五喝六,骰子被他摔得噼啪作響,他在人群中一個勁地喊,一個勁兒地笑,然後一個勁兒地輸。

新的一局開始,他本來,要再喊的,結果卻突然擰眉說了句抱歉,就匆匆捂着嘴往衛生間跑去。

於時苒發誓,自己只是出於好奇才去的,沒有任何心軟的意思。

但她才跟到洗手間口,就看見又許多血跡順着他指縫往下流,滴滴答答淌了一路。一到洗手池便鬆手嘔吐出來。

她徹底呆住。

賀北寅從鏡子裏看見她,也沒有吃驚的意思,慢條斯理清理乾淨,擦乾淨手,回身抱胸看着她,“什麼感覺,有沒有覺得特別解氣,即使你不親手殺我,我也是要下地獄的。”

他在笑,微微笑意,在洗手間白色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蒼白。

即使不去找他吃的葯,她也猜到他得了什麼病。解氣嗎?一開始去找顧莫安要支援的時候,她確實是滿腹決心,滿腹怨怒的。

可昨天看到他抱着死去的大黑,她下不了手了,而今天看到他病入膏肓,卻無人發現,無人理會,她突然覺得自己再補上一槍,也沒什麼意義。

賀北寅見她站在那裏,不言不語。

笑容更大了些,但眼底卻不免出現煩躁之色。他摸了摸褲兜,找到煙盒,抽出煙點燃,狠狠吸了一口,卻嗆得猛咳。

“你現在殺了我,我不會還手。機會,我只給你一次。畢竟,我做了那樣的事。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不後悔也不會懺悔。你當初的猜測對了一半,你說我是想試探賀遲年的反應,那沒錯,還有就是因為我嫉妒你,發自骨頭的嫉妒。憑什麼,你同樣也是私生子,你就可以有那麼好的命?疼你愛你的母親,肯為你不要性命的父親……憑什麼呢?”

他突然走上來兩步,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你活得那麼快樂,那麼幸福。如此雷同的身世,為何卻有不同的命運?!我的存在,留不住母親,留不住父親的愛,甚至,連給過我承諾的哥哥都留不住!我不夠可愛,還是我生來就背負罪孽,活該沒人救贖?就連大黑也棄我而去了……”

他對着她吐煙圈,煙霧中,他俊俏的面容,變得無比哀傷茫然。

於時苒突然就覺得冷,發自骨頭的冷。

賀北寅最深層的扭曲,竟然是緣於對親情的求而不得。

是啊,當一個孩子,被遺棄,幼小的心靈怎麼可能不存在創傷?當他遇到賀遲年的時候,他是真的真的依賴過賀遲年的吧?可是,賀遲年卻突然離開。日復一日的等待,沒有音訊,相聚之日也遙遙無期,久而久之,越是深厚的依戀,就越容易轉化為深重的恨意。

怨恨被拋棄,怨恨許下的承諾輕易被辜負!

她忽然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居然能理解他如此*扭曲的性子!然而,理解終究不等於原諒。

“我不會殺你。”她開口,目光直視着賀北寅,用近乎殘忍的語氣說著,“死了,對你而言,是太容易太乾脆的解脫。只有活着,活着才是折磨,你的求而不得會讓你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她扔了手中的托盤,脫掉套在身上的工作服,這份工作已經沒有意義!

她拿着行李,離開賀北寅別墅的時候,正是半夜,賀北寅站在口看着她,依然目光複雜。

她不知道為什麼每個人都習慣用這麼複雜的目光看她,但她知道,這裏,終究不是自己的容身之地。

每個人,不管他的表面多麼光鮮,不管他們做了多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最初的最初,他們都是一無所知的孩子,都是向著光明生長的紫藤。

沒有不嚮往光明的生命,只是在紛擾的世間,在無情的磨礪下,變丹曲。他們或許不值得被原諒,但,終究是可憐。

而她自己,也是可憐的一個。如果不離開,終有一天,她會變得和他們一樣!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輕易地放棄殺我的機會?”賀北寅看着她的背影終於問出口,“如果我是你,即使我知道對方就要死了,也會補上一槍。”

“你殺大黑的時候,是出於惡意,還是想讓它少些痛苦?也許別人認為你狠心,但我知道,你只是不想他繼續痛苦下去。我對你,沒有你對大黑的情誼,所以,我吝惜到不願意給你一顆子彈。”

呵呵……

賀北寅突然笑了起來,“時苒,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僥倖不死的話,我一定會和賀遲年還有任以秦搶奪你。”

這麼多年來,終於有一個人,能讀懂他的心,讀懂他的狠,可惜的是,她來的太遲,或許不遲,只是,他沒更早的發現……

他不知道就這麼放走於時苒,他會不會後悔,但,如果時日無多的他,仍有機會從長計議的話,這個女人,絕不放過。

經過公話亭的時候,於時苒分外猶豫,但最終還是走了進去。

電話一直響,卻始終無人接聽,直到冰冷又機械的女聲響起,她才苦笑着搖了搖頭。也許,她和賀遲年的緣分,就那麼一點點。

事到如今,一切都結束了吧?

她走出電話亭,回頭望着這個高樓林立的城市。這裏曾有過她的憧憬,她的夢想,也是在這裏,她的一切都被覆滅。

在這裏,她二十多年的年輕生命,是如此的轟轟烈烈,驚心動魄。

這個日光下,雪色中,雄偉又靚麗的城市,她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踏上……

題外話:

這個文,就結束到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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蝕骨烈愛,總裁的獨家專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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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章 結束(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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