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你能把兒子還給我嗎！
楊立秋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楞，甚至心口被什麼堵住了一般，喉嚨被人掐住了，怎麼都無法透氣。
這張臉，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左手下意識的朝着自己的小腹。
“呀，楊總監和凌小姐認識啊？”老計一見凌天馨笑的一臉和悅的與楊立秋打着招呼，略顯的有些疑惑。
楊立秋抿唇一笑，右手朝着凌天馨握去，“凌小姐，真是好久不見了。托福，我很好。”說完，轉眸向老計，“計總，我和凌小姐有過幾面之緣。”
張來從椅子上站起朝着這邊走來，“立秋，需要的資料都帶齊了嗎？”
楊立秋鬆開凌天馨的手，朝着張來點了點頭，“都帶齊了。”
凌天馨依舊笑的一臉春風得意的看着楊立秋，“真是沒想到今天和我們簽約的是楊總監，看來我們之間還真是有緣份啊！楊總監，你說是不是？”
楊立秋朝着她不咸不淡的一笑：“H市也沒多大，公司之間的合作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不過倒是真沒想到會是凌小姐負責我們之間的合作。”
邊說邊將手提往會議桌上擺去，然後開機。
凌天馨淺笑，“是啊，我也沒想到。我剛回國，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只能先跟着計叔從最小的事情學起了。”
“那希望凌小姐能學到一些，希望我不會讓你失望。”
張來注視着兩，怎麼看都覺着有人間有着一抹無形的火藥味。難道是因為……
不可能吧？
這想法太有些不可思議了。怎麼可能呢？
不過，兩人之間的戰爭，不是因為男人就是因為事業。顯然，後者與這兩人沒有任何關係。那……
張來突然間心情不錯，大有一種看好戲的樣子。
楊立秋做的方案還是讓老計很滿意的。而且晟懋也是大公司，肯讓出城南的那個項目並與凌氏一起合作，顯然也是經過公司謹慎決定的。
當場就把合同給簽了。
對此，倒是有些出乎楊立秋與張來的意外。沒想到，這合同簽的這麼順利。他們還以為怎麼樣也會稍稍的刁難一下的。
看來，凌自信對於城南那個項目是志在必得了。
很好，要的就是你這樣態度。
“張總，楊總監，一起吃個飯。”老計看着楊立秋樂呵呵的說，“你們看，這也是午飯時間了，天馨已經訂好包廂了。一來是慶祝咱簽約，以後合作愉快。二來，正好天馨與楊總監也是認識的，就當是給你們倆一個敘舊的機會了。楊總監，該不會是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楊總監，我們也有十年沒見了。既然這麼巧遇上了，你可不能這麼不給面子。”凌天馨笑的風情萬千的看着楊立秋，只是那略顯倒三角的眼眸里卻是透着一抹若隱若現的挑釁。
“不好意思，”楊立秋一邊整理着電腦，一臉面無表情的看着凌天馨，“我還得趕回去把資料整理出來，慶祝的事就讓張總陪着你們吧。”
“楊總監，這就是你不對了。”老計略有些生氣的看着楊立秋，“慶祝那當然得是在場的人都去了。你要這麼說是話，那可就是太傷我們這些人的心了。誰都知道你楊總監是拚命三郎，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老計可就不高興了。這是往我臉上甩巴掌呢，以後還讓我怎麼在這群手下面前立威。還有，以後這走出去，還不被其他人給笑話死啊？說你楊總監可是一點也不把我放在眼裏。”
楊立秋勾唇一笑，“我真沒這個意思。”
“既然沒這個意思，那就一起嘛！”老計扯嗓子說，“反正還是在這酒店，這是三樓會議室，包廂就在八樓而已。”
“楊總監，該不會是在躲我吧？”凌天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立秋，給凌小姐一個面子。”張來看着凌天馨那一臉挑釁的樣子，對着楊立秋說道。
老計一臉曖昧的看着張來，“張總和楊總監關係非一般嘛。”
張來勾唇一笑：“計總，別說，你還真說對了。我和立秋的關係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老計一臉錯愕，其他人則是面面相覷，唯只有凌天馨揚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看着楊立秋意味深長的說，“看來楊總監這幾年日子過的很滋潤，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楊立秋無所謂的一笑，漫不經心的瞥她一眼，“凌小姐似乎很關心我？”
凌天馨聳肩一笑：“朋友嘛。”
楊立秋接到顧淮揚電話的時候，剛進包廂。
看到手機上顧淮揚的來電，眉頭擰了一下，微有些怔楞的看着那跳躍着的手機號碼。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出包廂，朝着走廊的轉彎處走去，接起電話：“什麼事？”
“秋，怎麼還沒好？是不是遇到麻煩事了？這都三個小時了。”顧淮揚急切的聲音傳來。
“已經簽了，不用等我了。”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秋……”顧淮揚急急的叫着，可惜耳邊只傳來“嘟嘟”的忙音。
“接電話呢！”楊立秋剛掛了電話，身後便是傳來凌天馨的聲音，正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看着她，“楊小姐，沒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吧？”
楊立秋冷冷的盯她一眼，沒去理會她，朝着包廂走去。
不是她認慫，而是她真心覺得沒必要跟她多說一句話。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她不想再去想。
只是她沒想到，當初那個跟顧淮揚躺在一張床上，做着無恥之事的女人也是凌家的人。
是不是她這輩子都得要與凌家的人糾纏在一起了。幸好，她只是凌囂的堂妹，而不是親妹妹。而且凌囂與他們關係也不怎麼樣。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對面小麥了。
“怎麼，不想跟我說話嗎？”凌天馨見她不理會自己，快她一步擋在楊立秋面前，用着一居上位者的姿態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不想知道，這十年，我和他都是怎麼過的嗎？”
“呵！”楊立秋一聲冷笑，面無表情的看着她，嗤之不屑的說，“你和誰過，是怎麼過的，跟我都沒有任何關係。凌小姐，麻煩你搞清楚了，我們之間如果非得在扯上一點關係，那就僅限於這個項目的合作關係。我說的夠明白了吧？”
當剛才再一次看到凌天馨，她的心就好似生生的被剜天。那種疼是無法言喻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十年，原來由始至終，她都沒曾放下過。
那一幕，就好似刻在她的骨髓里一樣，她永遠都記得顧淮揚對她的傷害。
他曾經說過，他要如那鑽石百合的花語一樣，照亮她的一生，不離不棄。可是，才多久，他卻與她扎在一了起。
他憑什麼現在又回來擾亂她的生活。
那一幕，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刻骨的馮痛，她這輩子都記得。
顧淮揚再一次撥打楊立秋的電話時，她已經不接電話了。就由着電話不停的響着。而他則是不停的打着，兩個人就好似在那裏比誰更有耐心，反正就是一個不停的撥，一個卻無視，由着手機不停的響着。
“楊總監，你的手機在響呢。”凌天馨很好心的提醒。
楊立秋勾唇一笑，這一笑如盛開的煙花般絢爛，美的令人窒息，直接從包里拿出手機往她面前一遞，“不然，凌小姐幫我接了？”
凌天馨彎了彎唇，嗤聲一笑，“楊總監真愛開玩笑。就算是張總接，也不能我接，張總是吧？”
話正說著，楊立秋的手機停了，但是，同時張來的手機響了。
張來朝着在座的人歉意的一點頭，拿着手機走出包廂。
電話是顧淮揚打來的。
“喂……”
“到底出什麼事了？”張來還沒得來說話，顧淮揚急切躁火的聲音傳來，“簽合同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沒出問題啊，合同都已經簽好了。”張來一臉茫然的說。
“那為什麼還不下來？在哪呢？”顧淮揚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和那幫老傢伙吃飯呢，不肯放人。”張來耐着性子解釋，然後又似想到了什麼趕緊說，“哦，對了，告訴你一件事。那什麼，今天簽約，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我怎麼覺着她和立秋之間有火光呢？”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我告訴你，別讓立秋喝酒，還有刺激的性的食物也不能吃！她要有事，我唯你是問！”顧淮揚真恨不得此刻自己衝上去，就在身邊照顧着她。
這一刻，他的心裏莫名的慌又躁，覺的自己真是窩囊到底了。
“行，知道。一定不讓你的心頭寶貝有事，所有的事情我這個大男人頂着。”張來很是無奈的說，“還有其他的吩咐嗎？我得進去幫你看着你的心頭寶貝。”
“你剛才說誰？誰來了？”顧淮揚沉聲問。
“哦，對！”張來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凌自信的女兒，她怎麼就來凌……”
“誰？”張來的話還沒說完，顧淮揚再一次打斷，聲音提高了不少。
“凌自信的女兒凌天馨……”
“你們在幾樓，幾號包廂。”張來只聽到顧淮揚開車門關車門的聲音，然後好像能感覺到他因為急跑而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
“八樓，1號V包……”
話還沒說完，顧淮揚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這又是抽哪門子的風了？”張來拿着手機發忤的自言自語，然後腦門靈光一閃，“呀，該不會真是我想的那樣吧？”
包廂人，一個接着一個敬楊立秋酒。
楊立秋本就心情不好，想要找一個突破口發泄，但是找不到那個突破口。於是，只能將那一股悶氣往自己肚子裏悶。
人生悶氣的時候做的事情無非就是抽煙喝酒，要不就是瘋狂購物。
楊立秋現在就只能藉著敬酒來麻醉自己。
張來推門而進看到楊立秋被他們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心猛的吊了起來。
姑奶奶，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有你這樣喝酒的嗎？要是讓顧淮揚知道了，非得宰了我不可！
“立秋，立秋，你不能喝。我來，我來！”趕緊奪過楊立秋手中的酒杯，笑盈盈的對着那一干敬酒的人說，“各位，多擔待些，她胃不好，前段時間才胃穿孔住院，不能這麼喝。”
“張總對楊總監真好，看着我都羨慕。”凌天馨別有意味的說。
張來不知道自己進來前，楊立秋喝了多少杯，但是看她的表情，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凌小姐，今天對你可有幫助？”楊立秋微側身，笑的一臉風淡雲輕的看着凌天馨。
凌天馨點頭，“當然，收益很大。我得感謝楊總監讓我學到這麼多。我敬你。”端起酒杯向楊立秋的杯子碰去，然後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忘了楊總監胃不好，不能喝酒，那就我幹了，你先欠着。”
“那多失禮？”楊立秋笑的深不見底，端起酒杯，“凌小姐這麼有誠意，我就算不要命也得和你喝一杯。”
只是，酒杯剛遞到嘴邊，卻是被人半路攔了去。
顧淮揚站在她身邊，已經將她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陰沉着一張臉凌視着凌天馨，“凌小姐，酒我替她喝了。怎麼樣，還酒意吧？”
凌天馨整個人怔住了，僵在了當場，仰頭一眨不眨的看着顧淮揚。
這張臉，她多少個夜晚都夢到過，但是卻每一次她想要伸手去摸的時候，消失不見。
她有多少次是在這樣的夢裏驚醒過來的，這個人是她夢寐以求的，但是他卻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個正眼。現在他就站在她面前，可是他的眼裏依然還是只有楊立秋這個老女人，還是看不是到她的存在！
為什麼？
她不甘心！
“你……”她想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可是卻猛然間止聲了。
楊立秋還在這裏，她絕不能讓楊立秋這個賤人看她的笑話。十年前，她拆散了他們，十年後，他們也別想重新在一起。只要有她凌天馨在，她楊立秋就別想得到顧淮揚。
“你來了！”凌天馨朝着他曖曖的一笑，就好似一個小妻子在等待着丈夫來接她回家一般，是那樣的期待與喜悅。
楊立秋的心再一次被狠狠的扎痛了。
夠了，真的夠了。
“你們先吃，我去下洗手間。”說完，逃似的朝着門走去。
“秋。”顧淮揚一個轉身急步追上，連眼角也沒有去斜一下凌天馨。
“這不是顧家的二少嗎？”老計認出了顧淮揚，轉眸看向張來，“怎麼，張總和顧二少認識？”
張來不咸不普淡的點了點頭，“有過一面之緣，來來，我們繼續，繼續。”
老計心裏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可是卻又說不出來。
凌天馨在顧淮揚離開后，也出去了。
“秋，”楊立秋並沒有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而是急步朝着電梯的走去。顧淮揚大步追上。
“你別跟着我，不然我會殺了你！”楊立秋按着電梯鍵，沒有轉身，朝着身後的顧淮揚恨恨的說道。
這聲音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不止是恨，甚至還透着全抹殺氣。
顧淮揚的步子猛的趄了一下，他能感覺到楊立秋此刻渾身散發出來的騰騰殺氣。但是，他卻管不了這麼多，就算楊立秋真的殺了他，他也不會再一次丟下她不管。
在電梯門打開，楊立秋邁進去關門之際，顧淮揚毫不猶豫的邁進電梯。然後是毫不猶豫的按下了關門鍵。
凌天馨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電梯門合上。楊立秋用着殺人一般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顧淮揚。趕緊按另一部電梯的鍵。
“秋，有沒有哪不舒服？喝了多少酒？我不是跟你說了，別喝酒，別吃……”
“你能不能閉嘴！能不能不管我的事？能不能離我遠一點？能不能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顧淮揚的話還沒說完，楊立秋突然之間發飈，撕心裂肺的朝着他大喊，“顧淮揚，夠了，你能不能給我留一點自尊？是不非得要看到我崩潰，看到這麼出醜你才會開心？”
楊立秋突然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一個傷口在她的心裏積壓了太久，從剛開始的刀傷慢慢的腐爛然後到了現在的化膿。因為她不想讓這個傷口好起來，就由着它一點一點的腐蝕着。她就想這麼提醒自己，當初她傷的有多傷，心有多痛。
這一刻，所有的堅強與偽裝全都卸下了。吼完之後，她抱着自己的頭，緩緩的靠着電梯牆滑下，渾身虛弱無力，就好似被抽幹了血一樣。
顧淮揚看着這個樣子的她，心是痛的。可是卻不知道她對他的恨到底始於何方。
電梯一直停在原地沒有動，其實兩人一進電梯都沒有按樓層，顧淮揚只是按了關門鍵而已。但是兩人都沒有發現，直至電梯往上升，在十八樓停下開門。
楊立秋還軟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就連顧淮揚將她抱起來，她都沒有感覺。整個輕飄飄的，也冰冷冷的。
正好遇到樓層服務員，直接將整個錢包遞給她，讓她幫忙開一個房間。這個樣子的楊立秋需要休息。
服務員用自己的樓層卡先給他開了一間房，這才去樓下，幫他開房間。
楊立秋反應回神過來的時候，是顧淮揚將她放在床上。
“倏”，一沾床，楊立秋就跟只刺蝟似的跳了起來，一把將顧淮揚推開。
顧淮揚是蹲身在她面前的，對於她這突如其來的推，當然沒有防範力。於是，重重的朝後跌去，只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啪”，楊立秋一個重重的耳光甩在了他的臉上。
“顧淮揚，我對你來說就是這麼賤的嗎？啊！你想要了對我說幾句好聽的，不想要了就一腳把我踢開！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你到底想幹什麼！”
楊立秋是誤會了，剛才因為整個人虛脫暫時沒了神智，但是一回神過來，就發現他把自己帶進了酒店房間，還把她放在床上。
潛意識裏她就往那方面想去了，再加上凌天馨的出聲，徹底擊斷了她那一根自己防柱起來了壘牆。在壘牆轟然倒蹋的那一瞬間，襲上心頭的滿滿的全都是恨，除了恨還是恨。
顧淮揚整個人都懵了，如果說這一記耳光疼的是臉頰，那麼楊立秋說的這些話字字句句都是刺在他的心裏。血流不止，卻又摸不到那流出來血，因為全都流在心裏。
撐着身子從地上站起來，滿臉心疼的看着她。
此刻，楊立秋的雙眸一片腥紅，如同噬血啃血一般的盯着他。那表情是猙獰的也是恐怖的。
但是，顧淮揚卻並沒有因此而覺的她醜陋，反而正加心疼她。雙臂一伸，將她緊緊的摟進懷裏，“秋，我從來沒這麼想過你，你知道的。不管你有任何的恨，你都發泄出來，都發泄在我身上。你可以打我，也可以罵我，就算你拿刀捅我，我都不會吭一聲。但是，你別把自己逼緊了，看着你這樣，我疼。秋，不管發生任何事情，你記住，我都在你身邊。也不和發生任何事情，我都不會離開你。我沒想傷害你，只想好好的守着你，對你好。我說過的話，永遠都作數。”
“呵！”楊立秋一聲冷笑，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揚手朝着他又是一個巴掌，“你不會離開我？不會傷害我？十年前那個離開我的人是誰？十年前那個傷害我的人是誰？你說的話永遠作數？顧淮揚，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呢？還是那麼好哄嗎？”
“秋，當年……”
“你想要我原諒你是嗎？”楊立秋陰鷙如鷹般的盯着他。
顧淮揚點頭，“你說，只要我能做得到，我一定照做。”
“呵……哈哈哈……”楊立秋突然之間大笑起來，笑的很瘋狂，也很蒼涼，然後雙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一字一頓的說，“好！你把兒子還給我，我就原諒你！”
顧淮揚一人怔，眼眸一片晦暗，雙手緊緊的扣住她的肩膀，急聲問：“兒子？什麼兒子？秋，你把話說清楚。”
楊立秋雙手揮掉他扣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兩手並用，左一下右一下的打着他的臉，“你把兒子還給我，我就原諒你！你能把兒子還給我嗎？啊！顧淮揚，你就是個劊子手，你殺死了自己的兒子，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原諒你！你有什麼資格出現在我面前！如果不是你，他已經十歲了，十歲了！你知道我有多痛嗎？啊！我還沒來得及知道他的存在，他就離開了！你知道這十年，我怎麼過的嗎？每次我想起他，我有多心痛嗎？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不知道！顧淮揚，我恨你，這輩子都恨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她說完了，這一刻終於將憋藏在心裏那麼多年的苦全部傾倒了也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打了他多少個耳光，到最後，她的手也麻木了。
然後一個轉身，打開房門。
服務員正準備按門鈴，她幫顧淮揚已經把手續都辦好了，把資料還有他的錢包拿來還他。然後便是看到楊立秋瘋狂的從房間裏出來，跑開。
她好像看到那女士的臉上全都是淚水。
服務員怔在了門口，不知所措的看着房間裏的男人。
男人的臉上一片通紅，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甩了不少巴掌，而他整個人則是如木偶一般的站着，雙眸沒有任何焦點，一片空洞。就好似整個人被人抽幹了精髓一樣。
是的，此刻的顧淮揚就是被人抽幹了精髓，腦海里一直迴響着楊立秋剛才說的話。
她不沒來得及知道他的存在，他就離開了。
他們有過一個兒子，可是卻沒有了。
我恨你，這輩子都恨你！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兒子！
兒子！
“先生，這是房間的門卡。這是你的錢包，我給你放這桌上了。”服務員小心翼翼的對着顧淮揚說，顧淮揚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服務員將房卡和錢包放下后，趕緊離開了。
顧淮揚則是整個人軟綿綿的順着牆根倒下了，除了剛才楊立秋說的那些話，腦子裏什麼也沒有了。
凌天馨一直站在酒店大堂，她追出來的時候，已經沒看到顧淮揚和楊立秋了。衝出大門，怎麼都找不到兩人的影子。
有些頹敗，正打算轉身進電梯的時候，電梯門打開，看到楊立秋一身狼狽的從電梯裏走出來，很明顯，她哭過。
“楊總監，你沒事吧？”凌天馨的唇角揚起一抹陰惻惻的冷笑，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朝着楊立秋走去。
楊立秋抬眸，冷冷的朝她瞥去一眼。這一眼，帶着很多情緒，直看得凌天馨渾身打了個冷戰，卻又不得不裝出若無其事的昂首迎視。
楊立秋沒跟她廢話，逕自朝着酒店大門走去。
“我看你怎麼跟我搶！”凌天馨看着楊立秋的背影，咬牙切齒的說。
楊立秋髮現不止沒有拿包，就連手機也沒拿。可以說，此刻她身無分文。也不知道要去哪。
仰頭，深吸一口氣，調自己的情緒調整了一翻，重新折回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