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除夕1
韓子簫命竹宵繼續看着張柱,他上了一趟御史台,跟御史大夫劉成青說明了事情的緣由,劉成青上了刑部,請求刑部尚書派人捉拿林滿旭。
韓子簫跟着刑部的人一塊上林府抓人,卻不料早已人去樓空,府上銀錢都被帶了走,府上的下人在府上爭搶值錢的東西,一片混亂。
褚瑞宏得知此事,火冒三丈,出動了五百御林軍搜查林滿旭的下落。
張柱被打入天牢,以謀害朝廷命官罪量刑,開春之後處斬。
殺害劉慶和的犯人和幕後主使都已找出來,韓子簫總算了了一樁心事。劉慶和的妻女早已搬離劉府,在京城城南的舊宅子安家。這是當初劉慶和初來京城為官買下的。
劉慶和的死多多少少與韓子簫有點干係,他心裏愧疚。無以彌補,只能常去看看她們母女,盡自己所能給予幫助。
一月前韓子簫曾寫信給遠在蘇州的爹,韓雲殷讓人送來了兩千兩的白銀,韓子簫收到銀子后全數贈給劉夫人,騙她說是朝廷下發的撫恤金。劉夫人信以為真,便收下了。打算開春之後,用這筆銀子做點小生意,在京城挑一塊地方開一家絲綢鋪。
劉夫人能安安心心過日子,韓子簫也放心下來。追查林滿旭下落的事情不由韓子簫管,韓子簫第二天便帶着一些年貨上劉夫人的住處,一來給她們兩母女送點過年的年貨,其中有一件便是褚慕卿寫的對聯,二來是要過來給劉慶和燒點香燭,告訴他幕後主使已經查了出來,好讓他在九泉之下安息。
韓子簫打算待林滿旭歸案后,便辭去官職,日後朝廷的紛紛擾擾再與他無關。
但他並沒有想到,林滿旭並非最後的幕後主使。那日張柱被人救走之後,林滿旭便知道事情敗露,於是趕緊回府收拾了東西,躲去了范有誠的府上。
范有誠得知林滿旭已經暴露,本起了殺心,但林滿旭留了一手,對范有誠道:“大人,下官已經將賬本和你我的罪證讓一個人保存着,若是下官死了,那人定會帶着賬本和罪證去刑部告狀。”
范有誠心裏雖痛恨,但臉上做出一副笑臉,“林大人這麼做,似乎是不相信本官。”
林滿旭本就是狡猾之人,自然曉得狡猾如范有誠,必定不會給自己留後患,“大人,下官這麼做也是情非得已,只要大人給個地方下官暫時避避風頭,下官自然不會對不住大人。”
“林大人只管放一百個心,本官這裏不會有人敢找上門來。”
林滿旭也知國舅爺府上才是最安全的,所以第一想到的便是這裏。林滿旭拱了拱手,“那就多謝大人了。”
范有誠用餘光瞟了他一眼,“本官倒是想知道,林大人是如何被查出來的。”
林滿旭皺起眉頭眼裏帶着恨意,“這都要怪那個韓子簫,他暗中派人跟蹤下官,下官想要將張柱和田俞山殺人滅口之時,張柱卻被一直跟蹤下官的人救走了。”
范有誠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林大人一向辦事得力,沒想到也有糊塗的時候。”
“實在是那跟蹤的人武功太高強,下官才一直未察覺。”林滿旭後悔不已地嘆了一口氣,望向范有誠道:“韓子簫這人不簡單,大人平日裏可要防着他點。”
范有誠輕哼一聲,“如今韓子簫已經失去皇上信任,本官要除去他就不是難事。”
“哦?大人已經想到了法子?”
范有誠踱了兩步,唇角勾起陰笑,“本官已暗中派人查探他的底細,他能坐上今日的位置,全憑在科舉考試中賄賂考官,待證據確鑿,就不怕他還能逃得了。”
沒想到韓子簫還有這個把柄,林滿旭道:“這麼看來,韓子簫面上為官清廉,內里其實跟下官也沒甚區別,虧他還好意思舉着兩袖清風的名頭四處招搖!”
范有誠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他想招搖便讓他招搖去,左右再過不久,就有一場好戲上演,到時,我看他還怎麼囂張。”
林滿旭接話,“只可惜,下官沒有福分看到這一場好戲。”
除夕。
韓子簫一早就起來,幫着貼對聯,掛燈籠,忙的不亦樂乎。先前在蘇州韓府過年時自己也不曾親自操心過這個,但今年來了興緻,便跟着下人一塊忙活。
韓子簫站在椅子上,挽起袖子貼對聯,葉青在不遠處指揮,“公子,再往左邊移一點。”
韓子簫照做,往左邊移了一點,葉青再道:“過了過了,往右移一點。”
褚慕卿剛好路過,見韓子簫忙着貼對聯,心情大好。只是,看清楚了他手上的對聯,褚慕卿幾分無奈道:“對聯貼反了。”
韓子簫回頭,“哈?”看了看手上的對聯,上面是上面,前面是前面,“哪裏反了?”
褚慕卿道:“貼對聯講求上左下右,你手上的是上聯,該貼門的左邊。”
韓子簫還真不知道有這個說法,那邊的葉青道:“公子,王爺說的好像是對的,以前府上都這麼貼的。”
韓子簫尷尬一笑,“原來如此。”
褚慕卿挑起眉,“還是說,你連上下聯都分不清?”
這裏還有下人在,韓子簫實在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呵呵,怎會分不清,王爺說笑了。”
褚慕卿唇邊含着笑,“既然分得清,那還不快貼。”
“哦。”韓子簫把上聯遞給褚慕卿,“勞煩王爺把下聯遞給下官。”
本來有小廝伺候他貼對聯,漿糊和對聯都備好了,但韓子簫叫的是褚慕卿。於是褚慕卿也跟着他一塊貼起了對聯。
府上好幾扇門需要貼上對聯,褚慕卿陪着韓子簫一塊把剩下的對聯都貼了。有褚慕卿在,便不怕貼錯上下聯。
經過一個早上的忙活,府上貼好了對聯,掛好了大紅的燈籠,王府上總有了些過年的味道。往常過年貼對聯是宋伯帶着小廝去做的,今年韓子簫攬下了貼對聯的活,他便帶着下人打掃屋子去了。
除夕這一天,中午能像平時一樣吃,但晚上那一頓一定要豐盛,民間稱為年夜飯。
往年褚慕卿吃年夜飯,即便桌上菜肴豐富,他也只吃一點,好幾道菜都沒去過筷子就不再吃了。但今年有韓子簫在桌上,心境與往年截然不同。
有人陪着才是過年。
桌上的菜色豐富,韓子簫把宋伯和葉青也叫上了桌,宋伯推脫了許久,等到褚慕卿開了口他才坐上桌。
下人的年夜飯也做得十分豐盛,除去告了假回鄉過年的,剩下的七個人開了一桌,男男女女在一塊吃飯喝酒,歡聲笑語不斷。
年夜飯過後,韓子簫再給每人發了壓歲錢,命人捧出昨日買的煙花,聚在後院的空地上放煙火。
平日裏不跟府上下人打在一塊的褚慕卿被韓子簫扯了過去放煙火。府上下人私下裏都說今年王爺的除夕夜終於有些過年的味道了。
明日迎新,民間有習俗今晚定要沐浴,以除去舊年的晦氣。
褚慕卿沐浴回房,早在房裏等着的韓子簫抬頭,對他笑了笑。褚慕卿轉身合上門,向著他走去。
韓子簫從圓凳上起身,看着他頭上的發冠,發冠上的簪子是前不久他送的那一支和田白玉簪,“這和田白玉簪與王爺極為相配,但下官卻喜歡王爺放下頭髮的模樣。”說著,抬手取下發簪,讓他的頭髮垂在肩上。
褚慕卿道:“不正經。”
“做人太正經,會少許多樂趣。”韓子簫用手順着褚慕卿的頭髮,托起一縷頭髮在手心上吻了吻。抬眼,對上褚慕卿的目光,含了千年深潭的眸子泛着點點水光,輕抿的水色唇幾分說不出的誘惑。
韓子簫湊近去在他的唇上輕點了點,抬手將他背後的發搭在左肩上,露出右邊一截冠玉般的脖頸,韓子簫再輕吻了吻他的脖頸,額頭抵着他的額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喊他,“王爺。”
褚慕卿抵着他的鼻尖,在他唇上吻了吻,韓子簫立馬回應,加深了這個吻。
吻到正酣時,韓子簫突然將褚慕卿打橫抱起。一向高傲的褚慕卿哪裏能容忍被人這樣抱着,“韓子簫,你別太放肆。”
韓子簫把人抱緊了一點,低頭看着懷裏的人,“更放肆的事情都做過了,不在乎多一件。”
褚慕卿不服氣地瞪他一眼,身子着了床,韓子簫順勢壓了上來,握住褚慕卿的雙手壓過頭頂,褚慕卿再瞪他一眼,“你……”
韓子簫從上往下看着他,“王爺放下頭髮后,總讓人忍不住想欺負。”
“你以為,就憑你能欺負得了本王?”褚慕卿挑起眉。
“當然不能,但是,王爺要是心甘情願被下官欺負,那便是輕而易舉。”
褚慕卿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掙開一隻手攬住他的後背,一個翻身將他壓在身下,看着身下的人,褚慕卿唇角勾起,“韓子簫,本王勸你還是不要得寸進尺。”
韓子簫抬起手捋着他垂下來的長發,“王爺確定要在上面么?下官不宜身下承歡,說不準明日一早起來,又要高燒,卧病好幾日。”
“卧病更好,免得總是在本王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