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融合
東殷平,東殷是姓,這是殷地年輕祭司們統一自己取的名字。
老一代的祭司,對於部落並不在意,部落只是賤民,連挑選人才的資格都沒有。後來在渤海學習的年輕祭司們返回殷地,才把部落作為挑選人才的地方。
之後逐漸形成了一套體系。
東殷平是今年祭司們挑選出來最優秀的學生。
整個殷地,現在都開始恢復古姓,這也包括了部落,與東殷平一起來的,除了祭司,還出了武者,這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變化。
所有的祭司,改姓東殷的居多。但是也有北殷氏,這個更加古老,因為在中土,實際上也有北殷氏的族人。
武者就姓名就複雜了,年輕一代的武者都以武為姓,名字多半以出生日期,或者當選為武者的日期,或者功績為名。所謂老一代的武者,其實就是各部落的王,以部落名稱為姓,但是以東鄉、目夷、馬夷居多。
老一代的武者現在很少了,他們帶着族人,佔領了大西海的兩個大島,有些跑到了老崑崙,有些正在和大秦作戰。
武辛就是其中最傑出的武者,但是卻是以東殷平的守護者的身份到來的。
殷地,憑藉這這種制度,居然逐漸穩住了殷地因為祭司大量出走中土而導致的潰敗。而這套制度,據說還是向渤海學的。
高繼沖是不明白,這麼渤海的制度到了殷地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殷地人現在對自己的傳承十分重視,他們逐漸以少昊後裔自己,講自己的圖騰和主神都改成了玄鳥和太陽神。而中土的渤海,被稱為龍和祖龍神。高繼沖這個老渤海王,就是那個龍神。
“在中土,不管是龍神,還是鳳神,都是各部落或者家族圖騰和族徽的融合。玄鳥本質上也是如此。在書院,曾經有摩尼師突出了光明神與暗黑神的學說,在大唐天後時期非常流行。不過我不建議這麼區分。因為這是人為把人進行分類。”
燕國公府,仍然被人習慣地叫做渤海王府。王府講堂是學術的“聖殿”,後面的書局是最高的學術機構。這兩套大型的建築,甚至出現在了殷地的錢幣上。而真正的王府,現在只是叢林中的幾個小院子。
東殷平帶着祭司們跪坐在院子裏一排排的蒲團之上。他們的身後都站着自己的守護者。不管是祭司,還是守護者,都是男女皆有。而且多變是戀人和夫妻關係。
這讓符金定也默默地站在了高繼沖的背後。
說起來頗為尷尬,因為高繼沖雖然長高了不少,但是十七八歲的時候,長到一米六八,就不再長了。而符金定的身高有一米七三左右。加上她生了高敏之後,就一直沒有再懷上孩子,又恢復了訓練。她負責暗衛,訓練方法也是暗衛專門設計的一套,說是武者,也不為過。
殷地古語已經和漢語差不多了,因為祭司和武者崇高的地位,這套文字和語言系統正在迅速統一着各部落。
高繼沖不管理不理解殷地人是怎麼弄出這套變異統治體系的,也不得不承認它的有效性和純粹性。不過有一點,那就是不能再把族人當成奴隸和賤民了。
“大地承載這萬物,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自然也要維護萬物。萬物都維護了,何況是自己的族人?在渤海我們可以看到各種膚色,來自各地的人。當然最後他們的子孫後來,膚色都會變得中和,也就是黃色。”
高繼沖算是正式地給他們講課。
“太史公記載,殷,路車為善,而色尚白。殷人,中土也叫商人,為了促進部落之間的交往,修路,造車。我們中土現在修建了鐵路,建造了列車,就是為了把所有的族人融合成為一個整體。這是一個國家應該做的本分。”
“歷史總是向前發展的。現在除了路和車,我們還發現了海洋上的洋流,建造了大船。用來溝通世界各地。目的也是為了融合。我知道,殷地沿襲古風,仍然尚白。這個白並非是顏色的白,而白晝,是光明,是太陽神給我們的光明。”
解釋這一切十分困難,但是好在高繼沖積累的威望,使得所有人並沒有反對和爭論,而是點頭和接受。
“陽光和雨露,能夠讓萬物生息。你們對這方面的理解,很多甚至比我們更加深刻。但是有白晝,就有黑夜,日月交替,萬物都是循環不息的。這是常理。所以我不希望殷地弄成非白即黑。族人必須融合,接受教育。不然就是為禍海上,帶來的除了滅亡,也還是只有滅亡。”
結束了一段講義。
就有女衛給每個祭司面前的矮桌上上了一杯茶。
茶是中土的特色,喝茶能夠讓人精心寧神,能夠從苦中體會到一絲甜。這幾年成為了殷地祭司們必備的功夫,所以這些年輕祭司表現得也都十分平穩。
高繼沖揮了一下手道:“我們還是請你們的守護者也坐下,也請他們喝一杯茶。”
高繼沖拉過一個蒲團,把符金定拉到身邊坐下。
女衛們會意地給護衛者增加蒲團和茶。
有些祭司是不願意的,不過看到高繼沖和符金定一起喝茶的時候,舉止優雅,神情自然和諧,並沒有多少違和感。也就默認了。
而一些夫妻和戀人之間,就多了一些甜蜜。
東殷平和武辛也是如此,相互看了一眼。武辛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只是不清楚這樣的一個女子,是怎樣成為最強的武者的。
東殷平喝了一口茶,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我聽說這天下最強,就最純粹。融合各方,中土叫做中庸,也有叫做平庸。不知道龍王殿下做何解?”
高繼沖就嘆了口氣:“融合併非中庸。在萬物之中,融合必然帶來進化,從人類自稱來講,融合代表傳承,每一代把自己學習和體悟到的知識傳承給後代,一代接一代,我們的後人必然比我們強大。自然界也是如此,作為武者,必然是知道這一點。”
高繼沖向武辛點了點頭。
“中土講中庸者,以儒家為多。儒者,教書育人。要想教書育人,必然需要博覽群書。但是大多數儒者,總是面對諸多前人哲學而不知所宗,所以只能照本宣科。不能融會貫通,去雜存精。那就是不能融合,而是一個大醬缸。儒者自稱中庸,就是因為如此。”
高繼沖笑道:“其實中庸這個詞語就來自殷商,不過並非是一個學術用於。殷商自稱中商,五行中,中央為土。中土,中商,中國,都是來自殷商。而庸,從一個城市來講,是西面的城樓。從一個部族來講,是四面守衛的武者。從一個國家來講,是守衛四方的兵將。”
高繼沖讓人取來了活動的展板。鋪上白紙,拿了筆墨在上面寫了從契文到今文的“庸”字。
最早的契文,庸就是西面的城樓。之後就簡化為單面的城樓。
“和殷地一段時間進行了文字繁化一樣,中土在商周時期也進行了繁化。庸,就是王手中的武力,天下之用。字形雖然還是城樓的樣子,但是內容卻進行了細化。用,就是兩隻手換鼎器里的香火。守衛,傳承。這就是庸在商周時期的字義的延伸。”
高繼沖坐回到了位置上。
“所以中庸,原本的意思,是一個動詞。儒家當初用這個詞並沒有錯,只是後人不求甚解,把中庸理解成為了平庸。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