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龍城亂

龍城，名字很霸氣，城池的地址也很霸氣，剛好位於燕然山和狼居胥山的中間。原本是扼守室韋人的軍事重症。

不過室韋人已經不存在了，一半融入了渤海，一半去了遼國。

偌大的北方冰原，現在只有大小貓三兩隻，再就是越來越多的獸群。

從燕然山下來，山北下雪了。雪越來越大，地上的雪越來越厚。

在龍城向北，據說能夠到達一個冰原上的海。曾經有一段時間，北海消失之後，人們就意味那片還才是北海。所以現在，實際上有兩個北海。

龍城當初因為是戰略要地，所以擁有最強的軍力。不是鐵騎軍，而是有世家們組成的聯軍。

可惜的是，就算是他們是被渤海支持最多的一個城池，但是因為大雪封城，還是陷入了糧食短缺的現象。而這裏，因為築城，調集了五萬戰俘奴隸。

奴隸們反了。

然後當孫萱擰着守將的頭顱站在內城尚未修建完成的城牆上的時候，內亂開始平息。

一共看了大小六個官員的頭，剛好是六個世家的領頭人。

世家的聯軍只剩下了一千人左右，戰俘還剩下三萬多。很多世家族人的家裏都被搶了。

原本只是在城北，準備向狼居胥進發的孫萱進城平亂。這一千人是平亂的過程中聚攏起來的。

“大雪封城，百姓忍飢挨餓，你們以為守着糧倉就能夠確保你們不會死？”

看守糧倉的不是世家聯軍，而是崑崙城派來的禁衛軍，這是一隻只有五百人的軍隊，但是戰鬥力驚人，居然以五百人對抗一萬人，還能取得一定的優勢。

“守將是誰，出來說話。”

現場實際上是三方對峙，一方是餓得面黃肌瘦，手裏拿着各種亂七八糟的武器的奴隸。一方是一千多世家聯軍和七百多盡量靠向渤海軍人的“孫家軍”。一方就是扼守倉庫，據險而守的崑崙禁衛軍。

倉庫的修建，應該從一開始就想到了需要面對這樣的局面，這裏其實就是內城的內城，是唯一修建完善的城防工事。

城樓上，一個文官模樣的人站了出來：“某折德願，龍城轉運司史。大雪封城，諸路不通。如果糧庫失守，大家就得一起餓死。邊關失守，我大周還有何顏面？如今，唯死而已。”

折德願也很鬱悶，他是轉運使，但並非龍城轉運使，龍城根本沒有轉運使，而只有北方轉運使。因為龍城是與北方總務府轉運糧草的中轉站，所以本來衙門在寧北城的他，在龍城多呆了幾天，結果就回不去了。

龍城很亂，亂在築城太急，守城的將領心太狠。把奴隸們逼上了絕路。加上對大雪封城沒有心理準備，採取了錯誤的收縮政策。

在大周前兩朝的時候，轉運使比節度使的權利還要大。但是現在崑崙勢微，轉運使是一個求爺爺告奶奶的活。他手裏能調動的只有五百禁衛軍，龍城守軍有五千之多，所以說不上話。

折德願說自己是龍城轉運使，就是不想讓騷亂波及到其它城池。

折德願，折德扆的弟弟，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只是龍城轉運使？而且龍城需要設轉運使嗎？孫萱在暗衛這麼多年，情報知道得不少，這一點常識是有的。

但是城裏的官員幾乎都被殺光了，這些世家一旦自己家裏受到了威脅，居然都跑回家守衛自己的家室，就算是不死，孫萱也會幹掉他。所以現在居然連自己這一方的人也沒有人分辨出折德願的話中有些什麼錯誤。

“我，大周北方總務府，凝陽書院教授，孫萱。”

見大多數人都一臉茫然，就換了一種說法：“我就是渤海王高繼沖的義妹孫萱。在我的身後，這些穿着白色披風的將士，就是渤海西征義勇軍。護送女眷回狼居胥。天災可抗，人禍者，被誅殺的，沒有一個是無辜的。都該死。”

渤海軍，奴隸們畏懼了。不過渤海軍不能完全算成大周軍隊，是不同的。所以奴隸們不知道渤海軍說話管不管用，所以鼓噪之下，並未放下武器。

穿着白色披風的軍人確實很像渤海軍隊，因為他們一個個躲在各個制高點，擁有槍支和弓弩，也習慣於使用他們。而在地面與奴隸大軍對峙的，才是結成圓形陣的大周守軍。

一攻一守，兩千人彷彿要把這一萬多人包圍。

而事實上，這兩千多人真有把一萬多奴隸殺乾淨的能力。因為一邊是完整的武器裝備，一邊是除了自己的命，手上的木棍刀叉，少量搶來的盔甲，什麼也沒有。

之前攻打世家的奴隸青壯才是主力，不過被孫萱帶着人殺散了。

“起陣。”

軍隊，要的是主心骨，有了主心骨的守軍面對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是整齊地舉起了刀槍和盾牌。並猛然向前跨進了一步。房子和殘破城牆上的白衣戰士都蹲下了身體，舉起了受眾的武器。

倉庫寨牆上的折德願知道這是一個機會，虛張聲勢也要是要展示自己的實力的。

只是一揮手，兩名偏將明白了長官的意思，全部的士兵放下槍支和盾牌，站起來，拉弓的拉弓，開弩的開弩，有步槍的把步槍都架在了城牆上。

奴隸大軍一方，被殺散的青壯也在向這邊聚集。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總要面臨近在眼前的威脅。所以他們畏縮了，在緩緩向後退卻。

“那些貪官，我已經殺了。我不知道倉庫里有多少糧食，但是我們在各家已經查抄很多糧食，夠大家吃上十天半月。我會馬上趕往狼居胥，我想渤海人，不會不管大家。所以請大家放下武器，聽從我們的安排。”

孫萱把頭顱一個個地扔到了城牆下。

“當然，如果不聽，我們就只有殺，殺到你們聽為止。”

奴隸大軍裏面嗡嗡都是人聲，但是有談的可能，所以他們也不退了。很快一個大概是被推選出來的高大漢子用蹩腳的漢語道：“去玉山縣的道路已經不通了，你們怎麼能夠保證半個月能夠有糧食過來？”

其實道路不通才是真正的問題，玉山縣一直在支持龍城，有渤海人的支持，奴隸們才在高強度的勞動下，沒有發生叛亂。但是大雪一下來，北方如此寒冷，根本沒有融化的可能性。所以民心才崩潰了。

折德願的眼睛就亮了：“不是半個月，這裏的糧食本來就是用來修城，是那些貪官沒有開倉賑災。所以你們不是半個月，如果你們能夠聽從調遣，放下刀槍，我能夠保證你們一個月的糧食。如果節約一點，時間是兩個月。兩個月，不僅渤海的糧食到了，我大周的糧食也到了。”

折德願舉起自己的印信：“我是龍城轉運使，轉運糧草是我的職責。如果一個月，糧食還不能到達龍城，我願自刎謝罪。”

孫萱也笑道：“半個月我不敢保證有糧食到，但是二十天，我能夠保證二十天，渤海的糧食會到。”

兩方保證，奴隸們紛紛放下了刀槍。對於大周的糧食是否能到，他們不感興趣，因為到了也是先給世家，最後才給他們。但是渤海的糧食到了，是直接分給了奴隸們。

孫萱就寒着臉道：“既然如此，我就宣佈，龍城現在有渤海暫時接管，從即日起開始宵禁。但凡私闖民宅者，殺。奸**女者，殺。欺行霸市者，殺。侵佔公物者，殺......”

孫萱一臉喊出了十三道殺字令。

連折德願身上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這是因為殺字令是按照渤海的條例頒佈的，更加多的是對官員和世家的約束。這就意味着，世家至少在這段時間，不太可能處於控制地位。執行官府權利的，將是那些白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