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有人的森林

一場雨，讓溪水上漲，前往純陽道場的小橋，滿是苔蘚而有些濕滑。

水勢並不急，森林的多重樹冠以及豐茂的地面植被，讓雨水彙集到小溪的速度減緩了太多。

在這裏護林的人，幾乎都是暗衛的老隊員。他們純粹是為了給高繼沖帶路才現身的。

有人管護的森林，和無人管護的森林區別非常大。至少在這片森林裏，你沒有看到多少沒有腐爛的枯枝敗葉。甚至樹木藤蘿中，那些弱小的枝葉也都被剪了下來。

這些新鮮的枝葉在森林中不會呆很長的時間，足夠的濕度和生物和微生物就讓它們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是霧靈門管護森林的經驗，森林不能採取皆伐的辦法。而要根據樹木生長，在已經快要妨礙生長的時候，採取間伐的做法。砍掉相同品種，長勢比較弱的樹木。保留不同種類，長勢比較好的樹木。”

兩頭大象和一頭小象慢悠悠地走過小溪，它們在小溪里喝水，相互嬉鬧，甚至還把水噴到坐在它們背後的孩子們身上。

大象的叫聲和孩子們的歡笑聲顯得那麼和諧。

高繼沖和護林人走在小橋上，護衛們也都散落在各處。

“間伐之後，這裏原本只有兩層樹冠層的樹木，現在大多拔高了一節，有了第三層的樹冠層。原本一些附生的藤蘿和植物，因為長不過大樹，就處於弱勢。不適應的就只能死掉。當然我們也是要管的。一些比較珍惜的種類會刻意保留。”

“這種大樹就是這樣保留下來的，它比較稀有，以前樹芯已經腐朽了，我們把朽木挖掉，給它塗上樹脂，殺蟲之後，就恢復了生機。不過想要形成完整的生態，還需要引進以些動植物，這方面我們經驗還不多，反正種子我們會撒出去一些，能不能活要看天意。”

這是一株新生的木質部把老空心的樹榦都要抱起來的古樹，因為太高，高繼沖也沒有認出那是一株什麼樹。纏繞着樹榦的有很多藤蘿。

樹下都是耐蔭的闊葉植物，也有一些不長葉子的寄生植物。

護林員的意思是，只要四周沒有競爭，所有的這些植物是長不過這株大樹的。

因為靠近小溪，為了爭奪陽光，靠近小溪的一側，樹榦和樹枝都傾斜了過去。

“管護得好的森林，因為沒有枯枝爛葉，生物也多，就算是運氣不好遇見了雷擊，也燒不起來。在陰山和興安嶺就不一樣。哪裏的樹種太單一，人也少，林下的枝葉腐朽的速度也慢。可燃物一多，就容易發生火災。”

高繼沖笑道：“這也是霧靈門講的？”

護林員點頭：“他們確實提到過。”

“你去過霧靈門？”

“去過，不過沒有到最裏面去。他們有一株經過管護的千年古樹，樹根把整個山頭都包了起來，有台階向上，建了好幾個房子。但那是一株古樹。主幹雖然已經石頭化了，但是旁邊長出來的是十多株枝幹也比我們這個要大得多。”

護林員笑道：“一株樹就是一個山頭，一片森林，各種奇花異草分佈在不同的樹冠層。高達兩百米以上。那裏環境好啊。可惜白真人不去。光有藥材治病，也是救不了白真人的。”

護林員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高繼衝去勸一勸白真人，去了霧靈門，也許還有救。

孩子們顯然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可能會失去一個最好的老師。

孩子們，包括高念容，在高繼沖面前完全沒有在符金定面前的那種約束。似乎他們都知道，高繼沖會對他們有着近乎無限的包容心。

高繼沖確實喜歡跟他們講道理，但是總是笑眯眯地，沒有訓斥得口氣。

他們在暗衛的保護下，覺得自己總算可以毫無顧忌地享受一天被呵護的感覺。幾個小傢伙甚至下水去摸魚去了。發現了一頭小鼉龍，還去逗弄它們。

如果不是他們還能夠從動物保護色與隱匿習性分辨危險，暗衛真有可能去教訓他們一下。

差點被一隻蛇鼬弄死的幼蟒成了幸運者，圍觀之中，蛇鼬逃跑了。全身傷痕，快要奄奄一息的森林蟒被孩子們七手八腳地按住，塗上的療傷的葯。

也許是葯的氣味讓蟒蛇知道這是在救它，所以它放鬆了警惕，軟趴趴的趴在地上，仍孩子們擺弄。臨走的時候，還繞了其中一個孩子的腿部一圈。

“這蛇都有靈性了。”高繼沖笑呵呵地看着這一切。

護林人笑道：“這是因為它們和人打交道多了，知道我們是護着它們的。”

廉秋拿着一份電文走過來，原來趙匡義在開封和曹彬談得不是很順利。他拒絕再往前走，進入渤海境內。開封的外事院建議會談地點改在開封。

消息已經轉到了旅順，南漢的艦隊被命令在旅順港修整，商船自由貿易。而劉兗答應帶一艘輕型戰艦沿着黃河河道上行到達開封。肅州，李谷走不動了，李吉根本不敢讓父親車馬勞頓，那會直接要了李谷的命。柴宗訓自告奮勇地要來，被高鈺勸回去了，隨意魏仁浦只好跑第二趟。

“在開封見面也好，各方都留有一點餘地。”

“劉兗請求說在去開封之前，要見您一面。所以慕容德平帶着他去了蓬萊，然後才會到平舒港，吳院長陪同。外事院問，您是在平舒，還是在燕京與劉兗見面？”

“平舒吧。我也有一段時間沒去那裏看看了。”

“咨議院認為您最好不要去開封，由咨議院和行政院代行即可。”

高繼沖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吳夏和王朴他們的意思。這次會見，有價值的就是與南漢的合作。如果高繼沖親自去開封，不僅僅是自降身份，吳夏和王朴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可以。你安排一下，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了，順便也去書院走一下。在金定分娩之後，我可能會留在旅順一段時間。”

兩個人的說話，並沒有避開護林人。因為他們以前就是暗衛。不過護林人還是留在了孩子們的身邊。

通往純陽道場有一條地下電纜線路，因為純陽道場也是暗衛的一個主要的培訓基地。這條電纜隔一段地方就有一個管理站進行管理。在這片森林裏，電波再一次被證明用不上。短程的電波也用不上，因為在電波有效的範圍，暗衛們通過手語已經能夠進行很好地溝通了。

通訊兵們在就在這些管理站之間傳遞消息，當然不是什麼人都能在這裏自由行走，這不僅是護林人的問題，而是這裏的環境在變得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危險。

燕山地區，其實除了霧靈門和純陽道場所在的區域，其它地方還好。

千山和醫巫閭山地域的環境進化比這邊要快，只是那邊沒有這裏上千年的底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