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強姦疑犯
宇軒自己都忘記自己在街道上呆了多久,這短短一個月以來發生的事情在他腦海里如同放電影一樣,一場接着一場,反反覆復,沒完沒了。青春是一場沒來得及享受便開始緬懷的經歷。這場經歷,在心裏住的人越來越多,再留下給自己的空間卻越來越少。
他想,如果父親不這樣陡然赴死,依陽不出國,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使命,他就不會到這裏來,也不會認識宇潔,也不會發現這麼純潔的女孩竟然是失足女。可是,這些命中注定要一一在生命里到來的場景,也許是躲不掉,逃不了的。
街道上的行人慢慢的變得稀少,半垂着腰的路燈,散發著黃色的光,飛蛾撲火般地圍繞着燈光,不知疲倦的飛舞。宇軒再一次像一條流浪的小狗,抬頭望着不知歸處的路。
夜已深,宇軒拖着疲憊的身軀,來到餐館,餐館其他房子的燈都已經熄滅,不知何處傳來了哇哇的青蛙叫聲,也許是籠子裏。他想。來到宇潔給他找的房子前,他腦海里又出現了前面開門的一幕。他把手放在了門板手上,停留了片刻。推開門,打開燈。
房子裏面沒有人,和宇潔帶他進來看房子的時候一模一樣。宇軒靠在門上,心裏亂亂的,像被抽空了一般。宇潔的樣子總是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他倒不厭惡她,反而覺得她可憐,甚至覺得她是被迫的,或者有很多難以抗拒的苦衷,或許......
宇軒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床上,聽着青蛙的叫聲,看着月光下幽暗的窗外,一夜無眠。
第二天,宇軒一大早起床,便看到了昨天晚上和老闆光溜溜躺在床上的服務員,臉一陣發熱,他不敢正視她,女服務員也不敢正視她,都視彼此為空氣。
這時老闆提着早餐走進來。宇軒只覺得這氣氛如同昨天晚上在洗浴中心遇到宇潔一樣,尷尬的讓人無法呼吸。
“宇軒來,吃早餐啰。”老闆若無其事的叫他,也許這正體現了他的心虛,故意示好。可宇軒何嘗不是,只是老闆並不知道昨天晚上他的乾女兒也和女服務員一樣曾經光溜溜地躺在他的身邊。要是他知道這些,也許會把自己列入他這一個行列,甚至用鄙夷的眼光看他,還說“才多大年紀,就去那種地方。”
“我吃過了?謝謝!”
“年輕人,長身體,再吃點。”老闆一再的強調。宇軒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他那一張臉,他多想逃避這一個讓他不願面對的場景,或許可以離開,可去哪兒呢?母親和劉正義是不是......他有些痛苦,眼神都變得黯淡無光。
“真不用了。”宇軒轉身走進廚房。廚房裏還沒有開火,倒沒有了那刺鼻的油煙味而,但灶台上密密麻麻的蟑螂讓他感覺噁心,接着身上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飯店一般要十點鐘才開工。他轉身,有種想嘔吐的感覺。於是快步來到水龍頭邊。腦海里又出現了宇潔給他擠洗手液的場景,接着便是昨晚粉紅燈光下的她。他有種窒息的感覺。繼續回到房間,像個被抽了筋的傢伙,死狗一樣攤在床上。
樓下,西瓜頭葉輝不怎麼也出現在了小餐館。餐館老闆如同老鼠撞見貓一樣,唯唯諾諾的迎了上來。
“輝哥?”
葉輝點起一根煙,對着餐店老闆吹了吹。
“你手裏那個小姑娘好像還不太適用這份工作啊?”
“輝哥,你給時間,我自有辦法的。”
“不會因為那個小畜生吧,按照原計劃,把他送進牢裏,***礙眼。”
“輝哥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辦不好,就不用來見我了,***為了搞定這個姑娘,老子一個兄弟還在裏面坐牢呢。”說著揚堂而去。
樓上,不知過了多久,宇軒的大腦里始終保持着一片空白的狀態。直到突然有人敲門。聲音很輕,似乎敲的很猶豫。也或許敲門的人在外面站了很久。他翻的起身。“進來”,聲音很低,似乎傳到不遠處便掉在了地上。門被推開。果然是宇潔,沒有了粉紅色的薄紗和胭脂,宇軒看到的她和昨天那個給他遞凳子、給他抹洗手液的女孩沒有兩樣。乾淨、純潔、美麗。
“昨天,謝謝你!”宇潔低着頭,烏黑的頭髮依舊自然垂下,沒有任何修飾,但看上去比昨天更柔弱一些,給人一種莫名的憐愛感,甚至有種攬入懷中,好好保護的衝動。
“你不是有先天性心臟病嗎?為什麼還干這種職業。”宇軒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問他,這樣可能會傷及到她。
宇潔靜靜的立在了,如同雕塑。“我騙你的。”說著淚水簌簌的落下,掉落在並不光亮的地板上。
宇軒又變得手足無措,拿起床邊上的紙巾遞給她。
“坐吧!”宇軒說著。
宇潔像聽話的孩子,淺淺的坐在床的邊緣。宇軒也坐下,雙手撫了撫自己的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也許你有你的苦衷,只是...”
“別說了,我知道你是好人,第一眼就認為。只是不想你這這麼快就知道了,我還祈望你教我識字的,家裏窮,我沒有上過學。”宇潔邊哭邊說。
宇軒心軟成了豆腐,伸手幫他擦去臉上的淚水,怎麼也擦不幹。
突然宇潔將脖子一伸,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由抽泣變成了大哭,短促的抽泣一震一震的全身發抖。宇軒如同木頭人一樣,雙手垂下,感覺自己的眼淚都要決堤了。
“咚”門竟然開了,老闆帶着兩個警察闖了進來。宇軒嚇得刷的站了起來。老闆的臉色異常難看,完全沒有了喊他吃早餐時的和藹可親。用粗大的指頭指着宇軒。
“就是他,就是他強姦了我的女兒?”“這是我女兒,你看,現在還再哭。”
宇軒被這突然而來的一幕弄瞢了,還沒有明白是怎麼回事便被警察冰冷的手銬銬住了。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昨天和大頭逛紅燈區的事情敗露了,後面又聽到強姦兩個字,疑惑的望着宇潔。宇潔保持沉默,比之前哭得更加的傷心,有些悲痛欲絕的樣子。
“宇潔,你說啊,我沒有啊,”宇軒焦急的望着宇潔。宇潔低着頭,依舊保持着沉默。
“走,跟我回局裏。”說著兩個警察便推着他往外走。他回頭看着宇潔,眼睛裏充滿了幽怨。
被押上警車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非常的滑稽,當初那麼信誓旦旦的對劉正義說“我要當警察”,要為父親奪回一切,還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現在坐在警車裏,不,準確的說是坐在囚車裏的自己不是警察,而是犯了罪的嫌疑人人,更可怕的是強姦。
拘留室內,宇軒面徒四壁,第一次領教到人心的可怕。今天早上他還以為老闆是在討好他,要他替昨天晚上的事情保密,誰知道這個陰險的老闆會用這樣的方式趕他走。而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重點,他說關心的重點是,為什麼宇潔也會合夥來陷害他。
幾個冷麵警察將他提到審訊室,他感覺自己真像是個強姦犯,警察的眼光里總是帶着鄙視的眼光。審訊完,警察讓他在筆錄上簽字,並按上了自己的手印。接着他又被丟回了拘留室。
這幾天,宇軒太累,迷迷糊糊地就靠着牆睡著了,一隻手還和手銬、鐵柵欄連着,像一隻上了鐵鏈的狗,隨時準備送進屠宰場。
不知過了多久,拘留室裏面的鐵門開了,發出沉重的金屬聲。宇軒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劉正義。
他頓時感覺到自己是那麼的無地自容,也許這會真的只能束手就擒了,再也逃不出劉正義和母親的手掌心。
“劉隊長,實在對不起,讓你孩子受委屈了。”跟在劉正義後面的警察使勁的對劉正義道歉。
宇軒直覺兩腿發軟,兩眼發黑,暈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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