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混亂談話
今天的這一場鬧劇是真把蘇夏至給惹毛了。她覺得楊巧蓮此番作為完全是給臉不要臉!
若說以前,蘇夏至是夾着尾巴做人,心裏存了得過且過的念頭,並不打算與這個二嫁的嫂子撕破臉。總想留一點情面,等着自己將來出嫁后,讓自己的娘親好過一些。
奈何這個女人長頭髮長指甲長脾氣甚至長雞眼,就是不長良心!對於這樣從裏到外都黑了的賊婆娘,必須得下猛葯!
否則今天她敢把傻子小姑推進糞坑,明天就能給年老體衰的婆婆灌了毒藥!
事到如今,倒在地上的楊巧蓮仰頭看着臉上帶笑,手裏提溜着菜刀的蘇姑娘終於明白過來了:這姑奶奶傻不傻的都要看自己如何表現。自己若是消停了不去招惹她,她自然會悶聲不響地老實過日子。自己若是做了不如她心意的事情,她不但會傻還會瘋!瘋到剁雞食的時候連雞頭都剁了下來。那,她再發瘋的時候,就是直接把自己腦袋給切了當球踢!
想到這一層,楊巧蓮後背上又嚇出了冷汗。顫巍巍地將手在腰間摸了一氣,摘下一對兒銅鑰匙雙手捧着高高舉起,她不敢看蘇夏至的眼睛,只低着頭開了口:“我有眼無珠,白瞎了一對眼睛。幾次……”
抬頭偷看了身前的蘇夏至一眼,見對方面色平靜,甚至連笑容都未變過,兩隻眼睛光閃閃地望着自己,右手的破刀平拍在左掌上,不緊不慢‘啪啪’作響,讓她覺得像是在抽自己耳光。
蘇夏至不說話,一派閑適地低頭望着她,唇角上揚,笑的自然。
咽了下口水,楊巧蓮扭頭往四周一看,自己的丈夫和婆婆居然並排蹲在正屋前面,伸脖子瞪眼的瞧熱鬧呢。
心裏又是襲上一陣凄苦,這樣的丈夫正是自己相中的,她能怨誰?
指望不上蘇春來伸手搭救自己,楊巧蓮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道:“是我幾次做了對不住妹妹的事情,還望妹妹你能抬抬手饒了我這次,這是家裏的鑰匙,一把是灶間的,一把是……是我私房錢匣子上的,裏面有我帶來的一點陪嫁,如今……”
舉着的手攥成了拳,楊巧蓮竟覺不出裏面的鑰匙硌手。她交出的可是她自己的全部身家,以後除了老老實實地伏首於蘇家眾人,她一個嫁了兩次的女人已經沒了別的出路。
手上一片冰涼,是蘇夏至用刀頭捅了捅她。愣神的楊巧蓮哆嗦了下,趕緊將使勁攥着的手攤開,帶着紅印子的手掌上擺着兩枚銅鑰匙。
伸手用左手的食指尖挑起拴着兩枚要是的紅色線繩,蘇夏至看也不看就在指尖上晃悠了兩下,將鑰匙甩出了圈,一圈一圈地盪在手指上,而她本人則蹲了下來,用刀身拍了拍楊巧蓮的面頰。
“妹妹,你割她屁股吧,那裏肉多,要是割了她臉上的肉,多難看。”蘇春來不知道這姑嫂之間到底是鬧了什麼彆扭,但他潛意識裏總是覺得妹妹與自己更親近一些,所以開口便是讓楊巧蓮聽了想死的話。
“你!”楊巧蓮扭頭望向自己沒人心的丈夫,悲從中來,此刻倒真有幾分希望蘇夏至砍了自己才好!和這樣的人過日子有什麼意思……
“誰說我要割她的肉?”蘇夏至頭也不回的說道。
“二丫頭!你別嚇唬娘,快把刀放下,別聽你哥的!”眼前的一幕早就看得蘇嬸子心驚肉跳,她也是腿軟的動彈不了,心裏雖然跟兒子一樣混亂一片,可還是覺得閨女拿着刀對兒媳婦不太好。
蘇夏至對着身後揮了揮手,指尖的鑰匙就飛了出去,直接落到了正屋的門口。蘇嬸子伸手撿起又給閨女拽了回去,可手上沒有準頭,一下子就丟到了楊巧蓮的肩頭上,疼得她一閉眼睛,瞪了蘇嬸子一眼,沒敢吱聲。
“瞪什麼眼?”蘇夏至又用刀神在她臉上拍了一下:“你平時是怎麼對我娘的?她自己種地,自己煮飯,沒吃你一口,你憑什麼鎖我家的灶間不許她進?你說這一下冤枉么?”
“不冤,不冤!娘和我逗着玩呢……”楊巧蓮趕緊點頭。
“我娘最是老實本分,她不會玩笑,逗你玩?你多大了?”蘇夏至從地上撿起鑰匙,這回看了看:“你有多少陪嫁?”
“我嫁過來的時候是賣了家裏的宅院和田……”
“多少!”蘇夏至沒心思聽她說廢話,她現在心情並不好,面上是強壓着怒火不發。
“不算幾件首飾,還有四十六兩多。”楊巧蓮小聲說道。
“我的佛菩薩啊!你可真有錢!”蘇春來對數字沒有概念,蘇嬸子已經驚得從地上蹦了起來。由此可見銀子的力量是有多麼的巨大。
“你把我的話完全的當了耳旁風,這點我很不高興!”蘇夏至不理她那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娘親的反應,直接把話轉到了正題上,“我早就和你說過,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忘了么?”
楊巧蓮癱坐在地上,低了頭無話可說。
“你不把自己當做這家裏人,我不怪你,我家窮,你有錢,沒人該天生跟着我們受窮吃苦。”蘇夏至接著說道。
“可蘇家這個門是你自己進來的吧,即便是瞧不上我們娘幾個,你抬屁股走人就是,陪嫁這麼多銀子,你還怕餓死?”
“你既然不走,以後便該安守本分,踏踏實實的做我蘇家的媳婦,你懶,我哥哥有的是力氣,你好生經營着,難道這個家就永遠窮了不成?”
“有心機而不用到正地方上,我哥哥揍了你兩頓都不曾打醒你,如今竟變本加厲地對着老子來了,你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閨女,你傻啊,你老子早就死了。”蘇嬸子怕女兒和兒媳婦打架,只好絞盡腦汁地勸。
“……”蘇夏至越說越氣,然後就被她娘的一句話給泄了火,她抬頭望天,停了好一陣才繼續開了口。
“今天這個事兒要怎麼了,你心裏有數了么?”
“這門親事就此作罷,以後小姑的婚事我再也不敢胡亂行事!”楊巧蓮想了想才開了口。
“哼!老娘一刀剁了半個雞腦袋下來,他還有膽子把我娶回家去?他就不怕旁邊睡着一個半夜能把他的禿頭砍下半邊的瘋子?你說的都是屁話!”蘇夏至冷笑。
“那個公雞不是娘剁的!”蘇嬸子趕緊為自己辯白。
“我也瞅着他的禿頭新鮮,和他娘說了讓給他做個棉帽子戴上……”蘇春來也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