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科舉前夕
是夜，蘇凝睜開裝睡緊閉的雙眼，輕呼一口氣。
是她下午睡得太多了，所以晚上睡不着？其實她本沒必要裝睡，只是晚膳后慕容燕看她的眼神太過詭異，用完晚膳，洗漱一番后，她便早早的爬到床上裝睡。
背後慕容燕埋在頸側，熾熱的呼吸打在蘇凝的肌膚上，讓她感覺怪怪的。
費了好大勁，才小心翼翼的將慕容燕禁錮於胸前的雙手解脫出來，這一小動作卻讓蘇凝在初冬蕭瑟寒冷的晚上出了一身香汗。
“唔”蘇凝捂嘴輕哼，原來是沒了她雙手的阻擋，慕容燕竟然大手直接附在了她的胸口！
他是故意的吧？
回答她的是慕容燕頻率的呼吸聲。
蘇凝又費了一番勁兒把慕容燕的大手挪開。動作卻驚動了慕容燕，慕容燕在她背後嘟噥了聲“睡覺”，將蘇凝抱得更緊了，那至於小腹上的手還不安分的蹭了蹭。
好熱！原來他們每晚便是這般睡得？蘇凝暗自着惱自己睡的太快，也不知道前兩夜被慕容燕佔了多少便宜？
蘇凝凝眸，忽然想不起前世兩人度過的夜裏，他是不是也和如今這樣將她親密的攬在懷裏？
不可能吧！
縮着身子小心地翻個身，蘇凝很想看看此時的他到底是何模樣？
他什麼時候摘下面具的？她竟然忽略了這個問題。
抬起頭，印在眼底的是慕容燕稜角分明、如妖孽一般的俊臉，不同於前世每晚都警惕異常的冷厲，卻意外地很柔和。
蘇凝纖細的指尖滑過他的飛揚的濃眉，好看的眼瞼，挺直的鼻，還有……蘇凝驚訝的發現，手指落的那處柔軟竟然勾起了一個弧度，嚇得她立馬收回了手。
慕容燕睜開眼，毫無意外地瞧見懷裏的佳人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笑容更燦爛了。
“凝兒，對為夫的相貌還滿意嗎？”
慕容燕充滿調笑的話頓時讓蘇凝小臉如染上胭脂般，佈滿誘人的紅暈。
“你也裝睡！”蘇凝伸出雙手抵住靠近的他，滿眼的控訴。
慕容燕如看到獵物般，眼神光芒閃爍：“凝兒話里為何要帶一個也字？難道凝兒是在裝睡？”
“我，臣妾……”蘇凝自己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她能說她是被他的眼神嚇到了？絕不行，她怎能向他示弱？
慕容燕伸出手指輕觸她的粉唇，卻被那柔軟的色彩攝去了心魂：“只有我們兩人的時候，你可以自稱我。”
如果前世你也如此對我，後來會不會就不一樣了？前世今生慕容燕的情感如不同的兩個極端，狠起來，可以逼死她；寵起來，又總能讓她觸動。
蘇凝看到他漂亮的墨眸里，被裏面的寵溺迷惑的有些分神。
嬌軟在懷，空氣中瀰漫著佳人身上清幽的體香，誘人心弦。慕容燕只感覺小腹處似乎燃起了一團火，燒得呼吸都開始灼熱：“在想什麼？”
頭頂迎面而來的熱氣喚回了蘇凝的意識，她發現，周身的溫度似乎更高了。
蘇凝伸出粉色小舌舔了舔唇。
這一動作讓慕容燕的眼神更加幽暗，小腹下的火熱蓄勢待發。
後來，再沒有後來了，蘇凝自然是再次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暈迷前那一刻，蘇凝恨恨的想，男人信得住，母豬能上樹！她再也不相信這男人的鬼話了！
翌日，慕容燕早早就起床了。一夜下來，慕容燕只感覺神清氣爽，看了眼仍在床上昏睡的蘇凝，幫她掖好被子訕訕的離開了重華宮。
今日並無早朝，他也很想陪着心愛的人多睡會兒，可是，想到昨夜自己不顧凝兒的泣求，又失控了，他就沒臉再留下來。
這也不怪他，實在是心愛的人在面前，誰能不衝動的？更何況凝兒還是這麼的美，這麼的誘人，他一觸碰到那溫香軟玉，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趁着凝兒還沒醒，自己還是早些離開吧！否則又要割地賠款了，再像前幾日讓他忍個三天五夜，打死他都不幹！
千府
“千大人，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大人笑納！”一名棕色錦衣的年輕後生將手裏端着的箱子放置桌上，推到千廉面前，打開。
千廉瞥了一眼箱子裏金光閃閃的元寶，心裏有些猶豫，新皇太過狠辣，若被抓住了把柄，官帽沒了不說，小命可能都保不住。
斜眼估計了下數量，至少有500兩！這年輕後生倒也識時務，只是這點東西他還看不上！
“錢公子這是何意？”
被稱為錢公子的年輕後生心裏罵了聲老東西，他是看出來了，這老東西不就是嫌他拿出來的錢少了嘛？他這人什麼都沒有，就錢多，既然這老東西喜歡，他便給他，能讓他拿到了試題，多少銀子他都給！
這個世道，權勢這個東西往往比錢財更有吸引力、
“千伯伯，這是我爹特意讓我帶來孝敬您的，還請您不要推辭。”錢公子忍痛從懷裏掏出一枚鵝蛋大的夜明珠，頓時，有些昏暗的室內光芒閃爍，如同白日。
故作輕鬆的把夜明珠放入配套的小盒子裏，置在千廉面前的桌上。
千廉做官十幾年，哪見過這樣這樣大的珠子，只覺得自己被那內斂閃爍的光芒刺花了眼，看著錶層色彩如水般浮動的夜明珠，一眨也不眨。
半晌過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千廉輕咳平復下情緒，眼裏涌動的貪婪卻怎麼都掩飾不住。
這枚夜明珠他要了！
“錢公子剛才說，這是你父親讓你帶給本官的，冒昧的問一下，尊父大名啊？”
錢公子嗅道千廉語氣的變化，笑得更加明媚，市儈氣息畢露：“回大人的話，我爹是箬城首富錢萬萬！”
“錢萬萬？”千廉摸着下巴處幾縷鬍鬚側頭心想，這名字好耳熟。倏爾恍然大悟道，“可是那隻進不出的箬城鐵公雞錢萬萬？！”
錢公子：……
“呃……”意識到自己措辭不對，千廉立馬岔開話題，滿臉的回憶，“說起來，你爹於本官有大恩啊！你爹可有向你說起過？”
當然有！不過錢公子可不會這麼說，他只道：“我爹倒是經常提起過他曾救過一落魄書生，難道，那人正是……”
“沒錯，那人正是本官！”千廉想起十幾年前，自己大哥剛去，便被大嫂驅逐出門，窮困潦倒，連吃飯都是問題，更別提上京趕考的路費！
那日，他已經兩日滴水未進，迷糊之際昏倒在一座富貴人家的門前，沒想到那戶人家竟出手救治了他，並給他提供路費讓他上京趕考，他默默記住了這戶主人家的名字姓氏。
半個月後的科舉結束后，他很自信自己的才華，必在前三之列，果然，他獲得第三名的探花，而當時的狀元正是如今的文臣之首蘇丞相。
後來，他的官職越做越大，等他再回去找一飯之恩的恩人時，卻被告知恩人早已離開盤城，不知去向。得知他飛黃騰達，他那個大嫂在貧困之時去住他的大嫂卻不要臉的前來投奔，他感激去世兄長的撫育大恩，收下了兄長的一對兒女，而把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賣進了妓院，才泄了心頭之氣。
要說他怎麼知道箬城鐵公雞錢萬萬，還得提起四年前一場案子。
當時他不過是去好友吏部尚書樓柏處相約喝酒，無意在好友書房發現一起酒樓中毒案件，而那個酒樓的主人的名字正是錢萬萬，他不過是看在樓主與恩人同名同姓的份上，讓好友插手干涉此案，那起中毒案件最後不了了之，嫌犯錢萬萬被無罪釋放。
千廉退出回憶，臉色有些淡然：“雖然你父親於本官有一飯之恩，可是四年前，你父親所犯的酒樓中毒案件被本官壓了下去，救了你父親一命，也算是還了恩情。今日，本官就當你從來都沒來過，回吧！”
“千大人……”錢公子還欲再說，卻被千廉喚來的管家帶走了。
等出了府，錢公子才發現，那枚夜明珠他還沒拿出來呢？可這大庭廣眾之下，他又不好去叩門要回來，賄賂考官的罪名他擔不起！只是，可惜那枚夜明珠了！
此處不成，錢公子撓了撓頭，決定去另一個副考官處碰碰運氣。
府內，千廉看着小心捧在手裏的夜明珠，滿臉的興奮，他決定日後每晚睡覺都讓這枚珠子陪伴他。
若是之前，他倒是可以出手相幫，就在他準備答應之時，他突然想起了新帝於朝堂上下令斬殺吏部侍郎鄒密時，如豺狼般狠厲嗜血的雙眼，狠狠打了個冷戰，將欲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不過這枚夜明珠他是笑納了，入口的獵物在他這裏，從來不會吐出去的。
一臉喜意的千廉不會想到，日後他會慶幸，他此刻的決定救了千府上下幾百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