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歐陽振天
話說屋外傳來一陣爽朗豪邁的笑聲，正表情豐富，各種耍寶講着學院趣事的歐陽景齊表情一瞬間有些僵硬，嘴角不易察覺的抽了抽，環顧了周圍一圈，暗暗慶幸人都被門口威武高壯的中年人吸去了注意力，想到門口那人正是平日對他各種教訓的父親，神情立馬轉變肅穆，隨着一屋人將注意力都投在那人魁梧的身影上，想到父親立下的功績，心裏不禁一陣自豪！
門口正爽朗笑語的中年男子有着非常魁梧高大的身軀，寬闊的胸膛，強勁粗壯的雙臂給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彷彿能為你撐起一片天，任你在這廣闊的天空下自由飛翔。雖已中年卻仍英俊的面容，常年高位的氣質和成熟的魅力引得屋裏一干小丫鬟小臉通紅，芳心砰砰急跳。
“舅舅！”蘇凝看到來人，喜不自禁地喊出口，隔世思念和悔恨仿若波濤衝上泛酸的雙眼，溢出來，順着臉頰滾落，在鋪滿木板的地上綻放一朵小花。
歐陽振天邁着步子上前，給歐陽老太太問聲好，笑着將外甥女舉起來，一手抱在懷裏，一手無措的擦蘇凝臉上的淚水，長滿繭子的手指颳得蘇凝臉頰生疼，柔嫩的越擦越紅，歐陽振天看到她紅着小臉，也不喊疼，有些無措道：“你這小丫頭，也太脆弱了點，這眼淚就像那洪水說來就來，擦都擦不完。”
蘇凝鼻子酸的說不出話來，想到前世，尚在壯年，聲勢頂天天夏國一品大將軍的舅舅因受自己牽累早早身喪、埋骨荒野，自己還不能為他收屍，葬歐陽祖墓，愧疚後悔等等情緒摻雜在一起，雙目獃滯傻傻看着他，淚流不止。
歐陽振天很不明白，為何一個才八歲的小女孩眸子裏卻有那麼多的情緒。長居高位，善於觀察的他自然沒錯過蘇凝眼裏的後悔愧疚和心痛，要說愧疚，他還能理解，這丫頭傻乎乎的親近那些沒身份的庶齣兒疏遠他們這些嫡親的親人，真是呆得可以。據手下稟告，丫頭前些日子奇異落水，想必與那幾個小賤人脫不了干係，想到這裏眼裏閃過一絲殺意。
蘇凝止不住的淚水一直流，一雙明亮的眼慢慢腫起來，這可急壞了歐陽振天和屋裏一群人。
歐陽老太太看到蘇凝哭紅其實是被擦紅的小臉，拄着拐杖急道：“振天，怎的凝兒一看見你就哭的這樣凶，哎喲，看這小臉兒都哭紅了，乖孩子，莫非是你舅舅哪裏惹到你了，說出來外祖母幫你教訓他！”
旁邊婆子看到老夫人示意，聰明的過去準備抱小姐過來。
歐陽振天無奈，自己這什麼都沒做呢？這丫頭盡看着自己一直哭，眼都哭紅了，看着怪心疼的。正無措間，得到母親提示，不舍地將手裏軟嫩嫩的小姑娘遞到常媽懷裏。
蘇凝模模糊糊的，感覺到舅舅想要將自己遞到他人懷裏，下意識緊摟歐陽振天的脖子，死不放手。
這……常媽尷尬，小姐摟着家主不放手這讓她怎麼辦？
眾人也糊塗了。這小姐到底是個啥意思呢？說她惱將軍吧，她有緊摟着將軍的脖子不放，說她喜歡將軍吧，這有一直對着將軍哭個不停，那可憐的小模樣，好像受盡委屈，眼睛紅腫，怪讓人心疼的。
歐陽振天在靠近歐陽老夫人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蘇凝順着坐在他腿上，懷念的靠在他懷裏。有多久舅舅沒這樣抱着自己了？七年，她記得清清楚楚。前世的舅舅為了自己死在眼前的痛只有親身經歷才能確切地體會到吧！那一刻的痛徹心扉，彷彿心臟被人狠狠的剜了一個口子，痛得窒息，任情緒翻湧，淚水卻一滴都落不下來。舅舅臨死都護着自己，這種愛，還有什麼能比？這是她欠將軍府的，就算付出生命，怎能還卻那份至誠的親情！
為了舅舅的前途着想，這一世，她還是遠離慕容燕吧！她看清了，無論她怎麼追都追不到慕容燕的愛，反而被他利用着剔除了威脅他地位的官員，舅舅、自己的父親都是為了自己丟了性命，皇宮那種渾濁骯髒的地方，她是再也不願去了。今生就找個一心一意愛自己的人，好好嫁了，然後生一堆孩子，以後的生活里，無聊就陪孩子玩耍，來將軍府走走，或回相府陪陪娘親爹爹，她就很滿足了。
吸了吸紅彤彤的鼻頭，蘇凝有些不好意思，怎麼說自己也是兩世為人，竟還和個小孩子一樣哭地丑兮兮的，真是太丟臉了。
一旁的歐陽景齊見她不在哭泣，心情也跟着愉悅起來，促狹道：“表妹，你是誰做的么？怎那麼多的淚水，看看這小臉哭的怪丑的，紅彤彤的活像只小兔子，哈哈哈！”
歐陽振天聞言敲了自家兒子一下，板臉斥道：“你這個做哥哥的，怎麼盡知道欺負自己妹妹，看來日子久了，都憊懶起來了，信不信老子給你鬆鬆筋骨？”
這還了得，歐陽景齊想起自己親爹那教育模式，汗毛豎立，狠狠一顫，抱着被敲得額頭齜牙咧嘴道：“哎喲，疼死我了！爹，親爹啊，孩兒知錯了，饒了我吧！我哪敢欺負表妹啊！”見老爹無動於衷，立馬轉移陣地，拽住蘇凝的小手，軟軟的，又捏了捏，對着蘇凝擠眉弄眼，“好表妹，快想我爹求求情，你是不知道，我爹他揍起人來沒個重輕，一點都不留情，表哥這小身板兒哪抵得住那一陣胖揍，你說是吧？快和我爹說說好話兒，以後在學院表哥罩着你好不好？”
看到歐陽景齊那怪樣，蘇凝不禁破涕為笑，她也知道剛才的話只是逗趣她，遂向舅舅求饒道：“舅舅，你就饒了表哥這次吧！表哥要是被你打傷了，凝兒去學院誰還能護着我，你不答應凝兒，就讓凝兒讓別人欺負了去吧！”
歐陽老太太在一旁呵呵直笑，看到孫子和外孫女感情這麼好，心裏很是開心，她就這麼一個寶貝孫子，也是捨不得他挨打的，況且自己那兒子下手確實沒個輕重，不禁也幫着求情。
既然母親和外甥女都幫着說話，歐陽振天也無意教訓兒子，假意對著兒子嚴肅道：“看在你表妹和祖母面子上，這次就饒了你啦！”
歐陽景齊樂得一蹦躂，摟着祖母親了親她臉頰，惹來她一陣笑罵。
“謝謝祖母，謝謝表妹！”轉身對着蘇凝挺着還沒長成的小身板，昂揚道，“表妹，你放心，以後上學了，誰敢欺負了，表哥一定將他揍得連他爹都不認識！”
“這小子！”
屋內又是一陣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