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惑人
明峻定下的皇后姓白,白家之前也是有名的望族,不過這幾十年敗落了。名望雖在,但權勢卻沒有了。這人家是石青瑜專門為明峻挑選的,按照白家之前的名氣是配得上入宮,可要是作為一個皇后就遠遠不夠了。皇后的人選一定下來,原本偏向明峻的幾個寒門官員就開始向石青瑜一邊傾斜。如今石青瑜的野心傳揚開,就有許多知道無法抽身離開,或是想要從中賺取更大利益的人家徹底站在了石青瑜一邊。
當惠太妃得知石青瑜許有覬覦皇位的野心時,這年的科舉已經結束,共有三個女子考中,被石青瑜招入宮中,在她身邊做女官。惠太妃聽到石青瑜讓女子參加科舉,是有意扭轉乾坤,以圖她登基為帝的消息時,惠太妃根本就無法相信。她身邊都是石青瑜的人,她一直等到夜深人靜,才敢獨自縮在床上搖頭低語:“不可能,不可能,她就是個女人,她要那麼大的權勢做什麼?”
但想到石青瑜,惠太妃又不知道該不該以她這個普通女人的想法去估量着石青瑜。惠太妃不想石青瑜有那麼大的野心,她對她自己說著各種石青瑜不可能的理由,她第一次這麼希望關於石青瑜的流言是假的,因為她當真不敢與石青瑜為敵。如果如今的石青瑜想要稱帝,那她進行阻攔只是以卵擊石罷了,而且這也註定了她和明峻的結局。
惠太妃不明白,石青瑜不是已經大權在握了么?為什麼?為什麼石青瑜還要那麼貪心。她想不明白石青瑜的想法,她甚至想不住將來她該怎麼辦,她渾身顫抖着,心裏惶恐到極致。在深夜裏,她在無法遏制的顫抖着。她無法控制她的恐慌,她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活過明天,也許現在就有宮女向石青瑜稟報她在懷疑石青瑜的事,也許明天她等到的就是一杯毒酒。
於惠太妃一樣恐慌的人,在京城中還有許多,有的人像惠太妃一樣害怕着時刻懸於他們頭上的那把鋼刀,有的人在為該如何選擇將來的陣營而惶恐不安。他們掙扎着想要為自己掙出幾分活路,最後卻悲哀的發現他們的命運被少數的幾個人牢牢捏在手中。
捏着無數人生死的石青瑜無心為她的前路恐慌,再不堪的下場,也不過上輩子那般罷了,再慘還能如何?石青瑜也知道如今對她來說,準備也許並充分,但時間拖得越久,對她有不利。等着明峻一天天長大,他身邊的擁護者會更多,她就更難應對。
因為政務繁忙,石青瑜直到深夜才處理完政事。雖到深夜,石青瑜反倒越加清醒,她推開窗戶,想聞一下夜裏微涼的空氣。但當她打開窗戶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玉容,玉容有些茫然慌張的看着石青瑜,他結結巴巴的說:“太,太后還不就寢么?”
石青瑜看着玉容眼底的青色,笑着說道:“今夜不該玉容當值啊,玉容怎麼還不休息?”
說著,石青瑜微微一頓,而後笑道:“玉容似乎一直都不曾好好休息。”
這是一年以來,石青瑜對玉容說的最和軟的話,玉容心中激動異常,面上卻抿了下嘴角,漠然說道:“臣下的職責是保護太后,不能讓太後有絲毫閃失。”
石青瑜眯眼笑了起來:“玉容太過緊張了,你這般下去,只會累垮了自己,到時候哀家身邊不是更缺了個忠心的人。玉容好生歇着去吧,你這般行事,哀家也無法安心休息。”
玉容被石青瑜這麼一說,似乎真的疲乏異常,腦子都混沌起來。這段日子下來,他都未正經兒的合過眼睛,如今積攢了多日的疲憊一下子涌了上來,讓玉容只能靠着身後的柱子勉強站着。可他不想就這麼離開,他好不容易才聽到石青瑜幾句和軟的話,捨不得這麼離開。
石青瑜看着玉容,從殿內透過去的光落在他的臉上,形成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讓玉容本來就異常俊美的臉添了些可蠱惑人的美。比起之前雌雄莫辯的美,如今的玉容更添了幾分英氣,讓人不會再將他當做女子,但容貌依舊好到可以讓男女都拜倒在他腳下。
石青瑜見玉容不想離開,也不強令他離開,笑着問道:“玉容為什麼叫做這個名字?”
在上輩子,石青瑜根本就不會問這個問題,她根本就不關心只是作為一個棋子牽制着玉家的玉容為什麼會叫這個名字。但於今夜,看着雖然很疲憊,但仍然執意守在殿外的玉容,石青瑜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玉容這個名字,更似一個女子的名字,上輩子玉容被笑話了很久。一些男子因玉容的容貌也似女子,而不斷的拿着這個名字調侃他,讓玉容一聽到別人拿他的名字笑話或是贊他容貌好,就會暴怒起來。
玉容聽到石青瑜這麼問,臉上本能的添上了幾分怒色,待想起問這話的不是旁人,是石青瑜。玉容臉上的怒色才褪去,他抿了下嘴角后,低聲嘟囔着:“聽大哥說過,當初玉家的男兒多,都沒個女兒,父親母親還有祖父祖母都盼着我能是個女兒。說……說玉家的第一個女兒該有傾城……”
說著,玉容嘆了口氣,似埋怨似悵然的說道:“該有個傾城容貌,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我出生之後,因又是個女兒,讓父母期盼女兒的心愈加強烈,他們就沒給我再改名字,希望我叫着這麼個名字,給他們帶來個女兒。但是沒等多久……”
玉容的話戛然而止,但石青瑜與玉容兩人都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麼,沒過多久,玉家就被抄家了,整個家族或被斬殺或被流放。時到今日,當初顯赫一時的玉家嫡系就生下玉容和玉彥兩個男子。
石青瑜見玉容低着頭連眨了幾下眼睛,就笑着說道:“也許你的父母未必就是有意給你起這個名字,引個女兒。若是他們這麼想,應該把你的名字起做玉招妹才是,何必這麼委婉,大約還是希望你也能夠傾國傾城。”
玉容聽石青瑜這麼說,立即漲紅了看向她,臉上添了些許許久不見的稚氣。當他發覺石青瑜這般說,是有意開解他,不讓他繼續傷心,他就又低下頭,看着腳尖,心中反而更加委屈。
之前石青瑜對他不理不睬的時候,他也覺得委屈生氣,但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如今石青瑜對他態度和軟起來,他心中的委屈就被都激發了起來。他低着頭,甚至連眼圈兒都紅了起來。
石青瑜看了玉容許久,笑着說道:“玉容進殿來吧。”
玉容抬頭紅着眼睛看了下石青瑜,就又低下頭,頗有些孩子氣的又鬧起彆扭。但當他聽到關窗的聲音,他抬頭看見剛才的窗戶關上了,就慌忙轉身進入殿內。
寢殿中的宮女太監已經被遣走,石青瑜披着頭髮穿着寢衣坐在榻上,當玉容看得臉上發紅手腳發麻。玉容想起之前石青瑜親他的觸感,他的耳朵都跟着漲紅起來,轉身就將殿門關上了。石青瑜忍不住笑了起來,對玉容招了招手。
玉容的腦子雖然有些混沌,但他知道此時此景許會發生什麼,他想要走近石青瑜,卻又頓住。他在袍子上蹭了蹭手心生出的汗,結結巴巴的說道:“太,太后,如今正值險境……”
石青瑜笑道:“險境?玉小郎還沒見過真正的險境。”
玉容搖了搖頭,繼續結結巴巴說道:“可是若是被旁人看到……”
石青瑜笑道:“若是被旁人知道什麼,那是我治下不嚴,身邊出了姦細。而且旁人知道又何妨,今日還有人為我薦獻過男子。而且玉容以為我會做什麼?為什麼不敢過來?”
玉容從石青瑜的話里抓住了重點,他皺眉怒道:“誰為太后薦過男子?”
石青瑜笑道:“玉容過來,我就告訴你。”
玉容聽后,慢慢挪了幾步,然後走到石青瑜面前。
石青瑜抬頭看了眼玉容,玉容才想起還要下跪。才跪下,石青瑜就勾起玉容的下巴,笑道:“有傾城容貌的玉容在,旁人再獻更多男人,我都不會多看一眼。”
“可是……”
玉容不敢看向石青瑜,雖然石青瑜捏着他下巴的姿態,讓他太像是個被調戲的小女兒,可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讓他只能來得及為之心慌意亂,來不及窘迫羞澀。
玉容本想問,可是石青瑜也曾說過,若是他將來不留在她的身邊,她還會尋旁人。
但話還出口,玉容的的嘴就被石青瑜吻住。比起上一次的淺淺一吻,石青瑜這一次親得更加纏綿,她用着所有惑人的技巧蠱惑着生澀的玉容,讓玉容來不及拒絕,也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