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高大上

64|高大上

鄉下過年,玩的地方少,但年味兒卻更足,到處都是過年的喜興氣氛。對於臧傲和鍾小荷來說,不止是忙着買年貨,還忙着在大年二十九這天,安排了幾桌酒菜,請了至近的親戚朋友們,算是補辦了喜宴。

按照風俗,年三十這天,李明英和小松回到小鋪村過年去了,臧傲和鍾小荷自然帶着蛋蛋陪臧爸過年。之前沒在家,回來了又忙着準備喜宴,家裏過年都沒顧上怎麼準備,因此他們今年的“忙年”就變得格外忙。頭一回家裏有個媳婦和孩子鬧着,臧爸對這個年便格外重視,他腿腳不方便,一大早就指揮藏獒收拾屋子,掃塵除舊,貼春聯掛燈籠,也張羅着鍾小荷去炸丸子燉肉,準備年夜飯和包餃子。

爸媽越忙,蛋蛋居然越樂呵,看着什麼都新鮮好玩,跟着跑前跑后,冬日的太陽升上來了,臧傲拿了個竹梯子爬上去貼春聯呢,蛋蛋就跟在他身後玩,嘴裏自得其樂地唱著兒歌。

遠遠的一輛黑色轎車開過來,恰好在臧家門口停住,一個穿着十分講究的女人從車上下來,抬頭看着梯子上的臧傲。

“你是臧傲?”

臧傲扭頭看了一眼,這女人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樣子,咖啡色呢大衣,紅色暗花紋披肩圍巾,氣質打扮不像是當地人,他忙從梯子上下來,回答道:

“我是臧傲。請問您是……”

“我是……葉紅羽的媽媽,我叫林一梅。”那女人望着臧傲,微微一笑,眼角卻隱隱已經泛紅了。

葉紅羽?臧傲頓了頓,才想起是自己捐獻造血幹細胞的那個女孩兒,當時雙方沒見過面,之後對方也沒聯繫過,臧傲反正也沒圖對方要怎麼報答,便也不在意,現在她媽媽人突然找上門來,今天還是大年三十,臧傲反倒小小驚訝了一下。

此刻林一梅就站在面前,目光殷切地望着他,臧傲看看自己兩隻手,上面沾滿着漿糊和灰塵,他客氣地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說:

“沒想到你會來,先請家裏坐吧。”

臧傲放下貼了一半的春聯,領着蛋蛋,引着林一梅進了家門,蛋蛋好奇地歪着小腦袋看看林一梅,掙脫了臧傲的手飛跑進了院子,嘴裏居然一路喊着:

“爺爺,爸爸沒幹完活,你打他屁股。”

小東西!居然學會打小報告了,臧傲不禁失笑。他一回頭,對上林一梅探究的目光,便關切問道:“你女兒現在好多了吧?聽說手術很成功。”

“好多了,雖然現在還不能出院,可總算是要康復了,我現在也總算能放心些,得以趕過來看看你。”

林一梅說的是“看看你”,而不是“感謝你”,臧傲也沒去細想,就笑笑說:“你真不必大老遠來一趟,照顧好病人就行了。”

林一梅只看着臧傲微笑,掃了一眼臧家簡陋卻收拾得乾淨整潔的小院子,跟着臧傲一路走進去,臧爸恰好領着蛋蛋出了堂屋的門,他手裏拄着拐杖,笑呵呵地出來了。

“爸,這是……來客人了。”臧傲說,他捐獻造血幹細胞的事情,臧爸到現在還不知道呢,臧傲心裏有些忐忑,臧爸大約要心疼埋怨了。他一邊去打了水洗手,一邊心裏思索着怎麼跟臧爸“坦白從寬”,好在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他也完好無損,要是臧爸責怪,嗯,也只好拉着鍾小荷和蛋蛋求情了,可能恰恰因為不是親的,臧爸對蛋蛋十分的好,處處小心關切。

鍾小荷這時從廚房裏出來,拎着熱水壺給臧傲洗手的盆里倒了些熱水,她抬頭看看林一梅,友好地點點頭微笑,臧傲便貼在她耳邊小聲告知了林一梅的身份,鍾小荷心說,這家人總算還知道感恩,她笑了笑,忙招呼林一梅屋裏去坐。

林一梅的目光掃過鍾小荷,在鍾小荷身上停留了一下,也客氣地點頭笑笑,快步迎上去扶住臧爸,嘴裏說道:“大哥,您身體不方便,可別出來了,快去坐下。”

臧爸也弄不清對方的身份,鄉下人,年紀差不多稱呼一聲大哥就是個禮貌習慣罷了,臧爸便客氣地笑着把林一梅讓進了屋。

鍾小荷沒跟着進去,她轉身給臧傲拿了條毛巾,笑嘻嘻地小聲對他說:“要露餡啦?”

“嗐,想不到的事兒唄。”臧傲說,“反正已經過去了的,我什麼事也沒有,爸他應該也不會太責怪。”

一個意料之外的訪客,來意大概也就是要感謝一下吧,臧傲洗乾淨手進了堂屋,林一梅果然已經跟臧爸攀談上了。

“……要不是您兒子,我女兒真不知道會怎麼樣……這救命的恩情,我心裏真不知道怎麼感謝了。”

臧爸根本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抬頭問臧傲:“這事你咋沒跟我說過?啥叫幹細胞”啊?”

“啊,就是抽點血給她,幫她治病。”臧傲隨口說,“爸,我早先沒跟你說,你別生氣,我就是怕你擔心,其實什麼事兒也沒有。”

“你這孩子,救人的好事,怎麼不跟我說!”臧爸責怪道。

臧傲心說,要是跟您細說一番,估計您該急了。老百姓很多人把骨髓捐獻說成是“抽龍水”什麼的,說的十分可怕,越是不了解就越擔心,想讓臧爸坦然答應這事兒,估計有點難。

林一梅就這麼跟臧爸聊了起來,無非說些子家常,似乎對他們家情況比較了解,比如絲毫沒問起臧傲媽媽,家裏人口之類的也沒有多問,從鄉情聊到過往歲月,林一梅就說,她也下過鄉的,小時候在鄉下生活很長時間,如今見了臧爸,總覺得格外親切。

林一梅陪着臧爸和臧傲,居然就一直坐到了中午時候,鍾小荷進來客氣了一下,說您留下一起吃飯吧,林一梅居然一口就答應了。

大過年的,鍾小荷還真沒認為她會留下來吃飯,人家已經答應了,她只好趕緊去準備飯菜,好在是過年,弄一桌飯菜倒不難。她手腳麻利地弄好了飯菜,臧傲扶着臧爸,招呼林一梅上了桌,臧傲便習慣的抱起蛋蛋坐在身邊,先喂他喝些湯滋潤。

鍾小荷端上一個菜,也坐下來吃飯,客人和長輩在呢,鍾小荷跟臧傲飯桌上沒怎麼說話,但盛湯夾菜之類的小動作習慣了的,夫妻倆十分默契的樣子,林一梅看着和樂的一家人,微笑中帶着一抹深思。

“您的腿沒去治過嗎?”林一梅問臧爸。

“老傷了,當時也花了不少錢,不容易治的。”臧爸說,便談起自己的腿傷,傷的太重,沒截肢就算好的了。

林一梅說:“您這傷,估計也是當時醫院技術水平不行,我覺得應該是能治的,要是信得過我,您跟我去檢查一下,說不定能治好。”

“不用不用,大半輩子了,也不知還能過幾年,折騰啥呀。治也白花錢沒啥指望。”臧爸忙說。

“您總得給我個機會,就是先檢查一下,真要是不能治,也就算了。說不定有希望的呢?”林一梅轉向臧傲說:“你說呢?”

隨着經濟條件轉好,臧傲其實也想過徹底治好臧爸的腿病,但他自然會做出安排,林一梅這舉動似乎是想報答一下,不過臧傲自然就覺着不妥了。

他捐獻幹細胞救人,也不是為了圖報,怎麼好讓她給自己父親治病?

“我父親的腿病,我過了年正打算帶他去大醫院檢查的,真不用您費心。”臧傲說,“您不必多想。”

“我只想幫點小忙。我們林家人,不會說一個輕飄飄的謝字。”林一梅堅持說,“醫療系統我有些關係,你要是相信我,過了年帶着你父親到北京來,我給你們聯繫骨科最好的醫生,這點小忙總可以讓我幫吧?”

林一梅下午走的,算算時間,除非坐上時間緊湊的飛機,否則她大概要在路上過年了。

晚上一家人守歲,圍着小火爐包餃子,臧爸和蛋蛋熬不了夜便早睡了,夫妻倆膩在一塊兒看春晚,鍾小荷便跟臧傲說,她總覺得這個林一梅怪怪的。

“大年三十跑來一趟,就為了說幾句話,而且……說不好,反正我就是覺着她哪兒不太尋常。”

一般千里迢迢來感謝救命恩人,似乎不應該是這番表現,相對於表示感謝,這個林一梅似乎對臧傲和臧爸更感興趣,她似乎很了解臧家的情況。

臧傲說:“態度是有些難捉摸。不過無所謂,聽說她女兒手術很成功,過段時間應該就能康復了,可能就是想表示一下感謝吧,她真要是能幫忙找到好的醫生,不管我爸的腿能不能治好,我心裏也少了份遺憾。當初爸腿傷的時候,我正在讀高中,也照顧不上他,沒去過大醫院,家裏窮,他也怕花錢,為這個我心裏一直都愧疚。”

鍾小荷想想,也是,臧爸的腿真能治好,他晚年也能有更好的生活質量。

年節跟前冷,這老房子沒裝空調,鍾小荷不自覺地又往臧傲懷裏靠了靠,臧傲索性把她整個兒摟緊懷裏,兩人相擁着一起迎接了新年十二點的鐘聲。十二點一過,外面潮水般的煙花爆竹聲,臧傲笑着吻上她。

“媳婦兒,新年好。希望這樣相守過年的日子,我們再過六十年。”

六十年?哈哈,鍾小荷想像着一對老得走不動的老頭老太太,他這樣瘦高的個子該會弓腰駝背了吧?

偷笑。

過了年才剛初六,林一梅便打來電話說,已經聯繫好了某大醫院的骨科權威教授,希望臧傲儘快帶着臧爸趕到北京去。

夫妻兩個商量之後,臧傲把公司的是交託給劉明楊和蔣旭,自己帶着臧爸登上了去北京的飛機。

鍾小荷自然不能跟着去,她需要留下來照顧蛋蛋,打理生意,夫妻倆領了結婚證才二十幾天呢,看來要分開一段時間了。兩個人當時還沒預料到,這一分開,就遙遙無期。

******************

臧傲帶着臧爸一下飛機,林一梅已經等在機場了,接了他們父子,車子便一路飛奔,臧傲隱隱有些詫異,就問道:

“我們直接去醫院嗎?”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林一梅笑着說,“他已經等了你這麼多天了。”

臧傲略略思索,便以為會是帶他去見他捐獻幹細胞救的那個葉紅羽,沒想到車子開進了一處大院,很古樸的房子,在臧傲的疑惑中林一梅推開一間書房,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迎出來,望着他們父子,一行老淚就潸然而下。

臧傲看着那老人,心念轉動,隱約便也明白了幾分。

那老人跟他們父子,也並不是很完全相像,然而那種血緣傳承的印記,卻不難看出來。

“臧傲,你知道為什麼你跟我女兒骨髓那麼匹配?因為我是你姑姑,她本來就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表妹啊。”林一梅站在臧傲身邊,看着走過來的老人說。

似乎很多事一下子就變得合情合理,當年那場著名的大戰役,改變着許多人的命運,戰役勝利了,丈夫帶着自己的部隊勢如破竹一路南下,戰亂中妻子不得不把八個月的幼子寄養在當地老百姓家,約好了多說一年少說兩三月,就會回來接孩子,夫妻兩跟着不同的隊伍南下,然而妻子卻連同很多同伴一起,犧牲在炮火之中,甚至來不及告知丈夫幼子的去向。

戰後丈夫想要尋子,去只知道大體的區域,連具體村鎮,姓甚名誰都不清楚,找過,然後也就放棄了。

後來的故事大概也不難推測,幾年後丈夫再婚,生了女兒林一梅,戎馬一生不能說統帥三軍,卻也算是頗有些影響力的人物了,老伴兒病故后,林家除了女兒和外孫女,便沒了其他後人,也沒再興起想尋找失散幼子的想法,戰亂中失散的人何止他們,又何從找起?

再後來外孫女病了,幸運的是找到了合適的骨髓配型。畢竟不是普通人家,就像林一梅說的那樣,林家不會輕飄飄說個謝字,卻也不會隨便讓人挾恩情貪婪求報,林家便對捐獻者做了些調查了解,然後林老爺子看着資料上的照片出神:這年輕人神態間總有幾分熟悉的感覺,臧爸年齡對得上,地區也對得上,偏偏骨髓也相配,讓老爺子想不激動也難了。

既然要捐獻骨髓,找到檢測標本自然不難,在臧傲完成捐獻的時候,一份血液標本也送到了林家。

結果自不必言,林老爺子把一份血緣鑒定報告放在臧傲面前,激動難抑。

林家沒絕後啊,林家有兒子,林家有孫子,並且林家的孫子還是氣宇軒昂有能力有作為,林家後繼有人了。

鍾小荷如今覺得,臧傲的經歷,足可以拍一部傳奇版的電視連續劇了。

臧傲,是不是就要改叫“林傲”了?嘖嘖,看來姓什麼很很重要,怎麼感覺臧傲變成林傲,立刻便多了幾分高大上的感覺。

鍾小荷對臧傲找到親人沒意見,對林家煞費周折把父子倆弄到北京去也沒意見,她有意見的是,除了電話,她從那以後就沒見到臧傲了。臧爸的腿經過會診,說是能治,很快就被安排去國外手術,進行康復治療,臧傲自然是要陪着去,這一去就是小半年。

鍾小荷恢復了跟蛋蛋的“二人世界”,每天裏她照舊吃飯,睡覺,養兒子,輕鬆愜意的小日子,蛋蛋要上幼兒園,她的時間就變得無聊了,於是鍾小荷在短短半年裏把她的“寶貝蛋孕嬰連鎖”開遍了本省的所有地級市,並開始在其他省區推開,很快便又在上海開了兩家連鎖店。

她只做中高檔產品,就是要打造“寶貝蛋”這個金字招牌,她就是要讓越來越多准媽媽和媽媽們把“寶貝蛋”看作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品質的保證。

現在,她開始琢磨,索性創辦自己的童裝品牌好了,還是叫“寶貝蛋”,專註做嬰幼兒和小童裝,讓若干年後的小寶貝們穿“寶貝蛋”成為一種品質和時尚。

就這樣!生活多美好啊!

除了偶爾蛋蛋會追問,爸爸怎麼還不回來?他沒回來,都沒人陪我打怪獸了。鍾小荷馬上說,來,媽媽陪你打怪獸。

話音剛落電話響起,臧傲隔着萬裏海空說,蛋兒,想爸爸了沒?

想你才怪!鍾小荷對着電話說,你放心吧,我們好着呢,剛吃完飯,正在打怪獸。

“爸爸,你哪天回來?”

“哦,快了快了。”

國際電話,也不是每天能打的,漸漸的,蛋蛋重又習慣了跟媽媽一起的生活。

這傢伙,是不是不打算回來了?

******************

臧傲沒回來,鍾小葵卻突然回來了。

說話時已經進了早春二月,李明英忽然打電話來說,小荷,你趕緊去看看小葵吧,她在派出所,你趕緊去把她弄出來,你好歹不能不管她呀。

“她怎麼會在派出所?”鍾小荷真是驚詫了。她想像過鍾小葵若干種現身的可能,可真沒有想到過派出所。

“她……我也說不清啊,就是人家派出所突然打電話來,說在派出所呢,讓家裏去人。”李明英說,“你就在沂城呢,離得近,你趕緊去看看,我明天再叫小松去看看。”

好吧,好吧,鍾小荷想起李明英的一句話,鼻子臭不能割掉扔了呀,有時提到小葵,李明英也是又氣又惱,小葵一走幾個月,連個電話都沒給家裏,李明英不止一次說,這個閨女就當沒養,可一聽到閨女有事,第一個念頭還是着急幫她。當媽的,有什麼辦法呢?

鍾小荷按着李明英給的名字,找到了一個地處城鄉結合部的小派出所,她一說找鍾小葵,接待的民警就飛快地瞅了她一眼。

人的確在派出所,拘留三天,罰款一千。

犯的什麼事呀?

公共場所滋事,破壞他人財物。

呃……

當初鍾小葵跑回沂城之後,自然是直接投奔她那個“高富帥”,而那人也的確沒讓她失望,很快就給她租了房子,兩人過起了甜甜蜜蜜的同居生活。那男的每天去上班,偶爾也開着輛轎車帶她去兜風,甚至許諾等做通了父母的工作,就娶她回家。

他說,他父母反對啊,因為她只是個農村姑娘,初中文化,連個工作都沒有。他們那樣的上流家庭,父母會反對也是人之常情。

一轉臉他就信誓旦旦地說:“可是我只喜歡你啊,你這麼漂亮,這麼可愛。你放心,我父母就我一個兒子,最終還不是得順着我?只要我們堅守愛情,頂多幾年他們拆不散我們,知道我們真心相愛,肯定就接受你了。”

鍾小葵於是憧憬着成為豪門少奶奶的日子,豪車珠寶,司機保姆,名牌衣服鞋子堆滿柜子,那男的也十分寵她,會哄人,會說話,願意給她花錢,處處順着她,蜜裏調油的小日子。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幾個月,漸漸地那男人沒那麼哄着她了,開始訓斥她:你這樣每天呆在家裏,睡覺打扮看電視,連個工作都沒有,我父母怎麼看得上你?

鍾小葵不是沒想過找個工作,起碼在男人面前能硬氣些,可她是要做少奶奶的人,臟活累活沒面子的活,她怎麼能去做?初中文化,也沒人請她去當總經理啊。

偶爾被男人數落一下,鍾小葵能忍受,他們有愛情,男人數落也是為她好不是?可漸漸地男人開始短她的錢花,似乎男人自己財政也開始緊張了,這鐘小葵就忍受不了了,她沒有工作,每日裏好吃好穿,缺錢花的日子實在是沒法熬,於是兩人開始吵鬧,那男人就解釋說,父母反對他們的事,限制他的花銷,想逼他離開她,便又把原因歸咎到鍾小葵身上去了。

由儉入奢易,再從悠閑富足的享樂日子過回辛苦的生活就太難了。

然而鍾小葵卻從來沒懷疑過這男人本身。直到有一天,男人的老婆帶着幾個人抄了他們的小巢,鍾小葵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被騙了。

很經典的情節。那男人不光不是未婚,家裏有老婆的,也不是二十八歲,而是三十三歲,孩子都上小學了。這男人是標準的鳳凰男,岳父家十分有錢,有公司,孩子在省城上小學,老婆平時都住在省城,大約這男人平時在老婆跟前也是個受氣的貨,被岳父安排到沂城工作之後,離了老婆的眼,便大着膽子玩起了花花腸子,做了個尋花問柳的賤人,直到遇上了鍾小葵,便索性租房子偷偷養起了小三。

就這樣,嗯。

可憐的是鍾小葵當了幾個月的小三玩物,自己居然還蒙在鼓裏毫不知情。

鳳凰男的老婆自然不好惹,那女人帶着人把丈夫偷養小三的愛巢砸了個稀巴爛,指着鍾小葵的鼻子一頓好罵,然而女人也還算分得清是非,沒再過為難上當受騙的鐘小葵,而是轉身把偷嘴的丈夫一通耳光扇成了豬頭臉。

“我給你吃,給你喝,給你工作,幾乎養着你全家,現在你還要拿我的錢養小三?養着你還不如他媽養條狗,養條狗它吃飽了還衝我搖尾巴呢……”那女人指着男人破口大罵,鳳凰男再也沒了昔日高高富帥的風采,抖抖索索趕緊跪下了。

那麼鍾小葵又是怎麼進了派出所的?

鍾小葵重重地一頭撞在了南牆上了,該回頭了呀,可是她心裏氣不過啊,她撞了南牆,她跌了跟頭,怪誰?鍾小葵當然不會怪自己,她覺着都怪那個賤男人。

住處自然是沒了,鍾小葵狼狽的在小旅館窩了幾天,沒錢,沒工作,想回家去卻又覺着實在沒臉,不能衣錦還鄉就算了,弄成這副樣子回去豈不是要讓人笑話?又氣又恨的鐘小葵闖進了男人所在的公司,抄起椅子一通亂砸,彪悍潑辣發揮了個淋漓盡致,於是人家公司報了警。

就這樣,嗯。

於是鍾小荷掏了一千塊錢罰款,從派出所把鍾小葵保了出來。一個民警領着垂頭喪氣的小葵進來,隨手一指:“在這兒簽個字,跟你家人回去吧,好好一年輕姑娘,可別再作了。”

鍾小葵這會子反倒顯得十分平靜,沒哭沒鬧,再多哭鬧也該哭夠了,她一直低着頭,默默地簽了字,默聲不吭跟在鍾小荷身後出了派出所,在鍾小荷示意下坐上車,從始至終一言都沒發。

看小葵這副樣子,鍾小荷自然也不敢留她在自己家裏,便直接從派出所開車把她送回了李花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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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離婚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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