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喜糖

李主任又看着楊瓊說：“楊老師是教體育的。我看了你的檔案，之前是當兵的？”

楊瓊點頭。“特種兵。”

“難怪能直接調進學校。現在雖然缺人，學校也是不好進的啊。那你就教六年級吧，怎麼樣？”李主任問道。

楊瓊雖然是現代人，對於小學也已經沒有什麼概念了，和沈秋華一樣，教幾年都一樣。“好的。”

“那行。不過我們學校小，學生也少，所以你們可能還要兼點其他學科的課。走，找人安排你們的辦公室。”李主任帶着兩人轉到了隔壁的總務處。“老許，來新人了。”

總務處的許主任是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主要負責學校的各種後勤保障工作。幾句話下來，連沈秋華都發現，這個徐主任是個自來熟，有話沒話和誰都能說上幾句。

許主任先將沈秋華送到了二樓的高年級語文組辦公室。語文組是個大組，所以分成高年級語文組和低年級語文組。高年級語文組裏有六名老師，此時有一個在家休產假，沈秋華就暫時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你先這麼坐着。等她回來了我再給你調。”許主任給大家互相介紹完后對她這樣說著。

沈秋華點頭。這辦公室里清一水的女教師，這讓她放鬆了不少。雖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但是後宮爭鬥出身的她如何會怕這些？

楊瓊所在的體育組辦公室在一樓。和語文組一比，體育組明顯就冷清了許多，加上楊瓊才只有四名老師。許主任招呼一聲，體育組唯一的一名男老師就和他一起搬桌子去了。

從庫房裏搬來一套辦公桌椅，不算新，但也不算舊。楊瓊的心思不在這裏，所以樂呵呵地道了謝。同組的兩名女老師一個姓謝、一個姓白都很熱情地打來清水拿出抹布要幫忙擦桌椅。楊瓊怎麼能讓她們動手？接過抹布自己擦起來。

“那就先這樣了。以後你和小沈有什麼需要再去找我，我先走了。”許主任說完就離開了。

楊瓊一邊擦桌椅，一邊和這三名同事閑聊了幾句。不愧是體育老師，謝老師的個子比楊瓊還要高。以前是專業長跑運動員，沒出什麼成績，退役后就到這裏當了老師。白老師和那位姓段的男老師都是師範學校體育系畢業的。

三人聽說楊瓊是特種兵都很感興趣。“特種兵應該有更好的單位可以去吧？幹嘛來當老師？”

楊瓊笑，“老師也不錯啊。”

三人互相看看，謝老師感慨道：“年輕人啊，等你工作幾年就知道了。”

閑扯了幾句，楊瓊到底不放心沈秋華。自打從古代回來，沈秋華就沒離開楊瓊的視線超過十分鐘。這會兒……她看了一眼手錶，已經快二十分鐘了。

沈秋華坐在辦公桌前，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同組的其他五名老師也十分熱情，這會兒都在一邊和她閑聊一邊打量着她。她和楊瓊不同。她的外貌是很吸引人的。

“小沈真是漂亮啊！”坐在沈秋華對面的安老師讚歎道。

“是啊是啊，標準的美女啊！”旁邊的王老師比較年輕，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十分豐富。

“唉！”沈秋華左手邊的齊老師誇張地嘆氣道：“看人家那臉，再看看我這臉，簡直不能要了。”說著還摸摸自己的臉頰。

眾人笑。

屋子裏年紀最大的張老師推了推鼻子上的眼睛問：“小沈啊，怎麼來我們學校了？沒去更好的學校？”

沈秋華笑道：“哪裏都一樣。”

“大學校發展機會多啊。”王老師快嘴道。

“多又怎麼樣？大學校活動多，管得嚴，累都累死了！還是咱們這樣的小學校好，清閑。”齊老師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說。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崔老師這時抬起頭，送了一包東西過來。沈秋華接了，見小袋子裏一個個花花綠綠的圓球狀東西。

崔老師繼續給別人發著，邊發邊說：“昨天我表妹結婚，多出來的喜糖，大家沾沾喜氣。”

王老師接到喜糖后立刻吃了一顆，笑着說：“崔姐你不說我還以為是你結婚的喜糖呢。”

崔老師瞪了她一眼道：“就你最不正經。我孩子都那麼大了，再結一回？”

齊老師跟着起鬨道：“我看行。把你家老李踹了，再找一個。”

眾人笑鬧着，沈秋華卻看着自己手裏的喜糖。既然是喜糖，那就是可以吃的了。撕了包裝，她塞了一顆糖進嘴。瞬間小臉皺成了一團。

楊瓊進門的時候就看見沈秋華這副表情。楊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認識沈秋華這麼久，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幾時見到她露出這副表情？

“怎麼了？”顧不上和其他人打招呼，楊瓊立刻竄到沈秋華面前關心地問。

其他人這才注意到沈秋華的表情，也都望過來。

“這個……好酸。”沈秋華苦着臉攤開手裏的糖紙給楊瓊看。

糖紙上印着大大的“話梅”二字。楊瓊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心也放了下來。

“小沈不能吃酸的嗎？我這有甜的。”齊老師立刻抓了一把糖推過來。

沈秋華禮貌地道了謝。楊瓊這時也和大家打了招呼。

“你倆很熟啊。”安老師說。

“嗯，好朋友。”楊瓊隨口說著。

齊老師仔細打量着楊瓊，“小楊看起來要大一點。多大了？”

“29了。”

王老師驚訝道：“比我還大！新人？你之前幹什麼去了？”

“當兵的，才轉業。”楊瓊態度極好，有問必答。

“女兵啊！厲害！”那幾個人於是就當兵的事情議論開來。

楊瓊藉機拉着沈秋華出了辦公室轉到一旁的一間教室里。由於學生還沒開學，教室里空無一人。

“怎麼樣？還能適應嗎？”

沈秋華眼波流轉，“不用擔心我。我應付得來。”

楊瓊呼了口氣，“之前我也覺得沒問題。可是看你被一顆話梅糖弄得變了臉色，我現在不是那麼肯定了。”

說到這個，沈秋華又皺起了眉。“那個……真的好酸。”

楊瓊笑着安撫，“好了好了，咱們不想了。”說著伸手就拉她。

沈秋華後退了半步，避開了楊瓊的手。“你是否還欠我一個解釋？”

“呃……”楊瓊摸摸頭。她知道沈秋華問的是到這裏工作的事。“其實很簡單。我轉業是有待遇的。之前我做私人保鏢沒用地方安排工作。這次讓他們給我補回來，就是這麼回來。”

楊瓊說得簡單，其實還是費了一番周折的。好在她過去的老戰友還能幫上這個忙。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能幫自然要幫一把了。

見沈秋華聽了自己的解釋一直沒有說話，楊瓊擔心道：“秋華，你不會氣我瞞着你吧？”

沈秋華搖頭。“我幾時是那般不講道理的人了？讓你這般為我費力，難為你了。”她與楊瓊兩情相悅，情定今生。可是她從來不認為楊瓊應該為她做更多的事。所以楊瓊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是心存感激的。

楊瓊的手拉住沈秋華的手，十指糾纏。“記得在你那個時代，你為了救我而違抗聖旨嗎？在宮正局裏，你擋在我面前，說你一力承擔的時候，我就在想，我還有什麼理由對你不好呢？現在我只是為了你來這裏工作而已，你為了我可是連命都豁出去了。”

沈秋華被握住的手微微用力，讓楊瓊感受到自己。“將你心換我心，始知相憶深。”

楊瓊心裏暖暖的，手上用力，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將你心換我心，始知相憶深。”

沈秋華心下甜蜜，卻不肯待在楊瓊的懷裏。“這裏是學校，你仔細點。”她掙脫了楊瓊的懷抱，理了理微亂的頭髮，抽出簪子，一頭青絲落下，如同黑色的瀑布。

楊瓊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她已經三兩下重新將頭髮盤好。

“這頭髮盤得真快。”楊瓊不滿。

沈秋華不習慣用皮筋束髮，大熱天總不能披着頭髮出門。而且沈秋華總認為披頭散髮不成規矩。平日裏在家也就算了，上班的時候是一定要把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的。而且有了古代時在林芳閣的經驗，她壓根就沒指望過楊瓊。最開始的時候乾脆拿根筷子當簪子用，看得楊瓊那個無地自容啊！自己的女人居然用筷子束髮！真是叔可忍嬸也不能忍了。趕緊上網買了三四根木簪子，快遞一送來她就立刻將那根筷子扔了。

“女子德容言功缺一不可，梳頭是我自小就要學習的。”她說著望向楊瓊，“真不知你是怎麼長大的？”

楊瓊汗，“我還是會梳馬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