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接力

沈秋華幾乎是用兩隻手抱緊了楊瓊。楊瓊的一隻手也抱緊了她。兩人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就開始練習。一走起來，沈秋華髮覺楊瓊的話是對的。以她的步伐根本無法跟上楊瓊的速度。這一路楊瓊幾乎是抱着她走下來的。

“這個……”沈秋華覺得這完全就是犯規。

“沒事的。我速度快，他們看不出來。”

為了穩妥起見，兩人沒有參加第一組的比賽。在旁邊看了一遍，楊瓊心底更有底了。第二組準備，兩人站到了起跑線上。

“放輕鬆，萬事有我。”楊瓊的聲音低沉而穩定，擁有着絕對的自信。

這種趣味比賽也就沒有發令槍這種高端的設備了。一邊有人喊了一嗓子“開始”，一群人就出發了。

沈秋華的雙手死死抱緊楊瓊的腰，幾乎腳不沾地地被帶到了終點。回頭看時，有人才只跑了一半的路程。她抹了一把額上細密的汗珠，剛才太緊張了，這種事情她還是第一次經歷。

“沒事吧？”楊瓊解下了腿上的皮筋，轉頭問着。

沈秋華搖頭。“總算應付過去了。”她們倆是新人，不好一上來就不參加這種集體活動，所以她才硬着頭皮上的。人情世故，到了哪個時代都一樣。

比賽在眾人嘻嘻哈哈的笑聲中結束，楊瓊這組得了第二名，是個非常令人滿意的成績。眾人帶着學生回到教室吃午飯。午飯後，學生們跑到操場上活動。老師們開始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閑聊。

楊瓊找了間沒人的辦公室，讓沈秋華靠在自己懷裏休息。“看你一臉疲憊的樣子，睡會吧，我守着你。”

沈秋華沒有逞強。她的身體沒有經過任何的體育鍛煉。平日裏上上課還行，這種喧鬧的環境下忙活了一上午，確實感到疲倦了。當下她就窩進了楊瓊的懷裏，閉目養神。

楊瓊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掏出手機玩起了遊戲。

沈秋華半睡半醒間想起了過去的很多人和事。想起了自己九年的寵妃生涯，想起了後宮諸多的陰謀算計，想起了皇上的寵愛和猜忌，想起了皇后的聯合和制衡，想起了周錦妃的音容笑貌，想起了瓏華宮……自己，怎麼又想起這些了？

她睜開眼，一室的明亮，光線自玻璃窗中透射進來，落在課桌椅上。

“什麼時辰了？”

“快開始了。”楊瓊拍了拍她因為睡覺而紅潤的臉頰，“我正想着怎麼叫醒你呢。”

“這教室一直沒人回來？”沈秋華都覺得不可思議。

“回來了兩個學生，取東西的，取完就走了。”楊瓊解釋着。那兩個孩子一見有老師在，沒用說什麼就靜悄悄地離開了，這讓楊瓊非常滿意。

她們所在的這所學校並不大，所以學生也不多。大部分的項目上午就比完了，下午的賽程並不多。沈秋華的工作明顯變少了。中間還有教師的跳繩比賽，沈秋華沒什麼興趣，連看都沒去看。

到了下午三點多，楊瓊蹦蹦噠噠地又出現了。

“比賽都結束了吧？我已經空閑好久了。”沈秋華問。

“結束了。就差最後壓軸的接力賽了。”楊瓊說著開始露胳膊挽袖子。

“你做什麼？”

楊瓊“嘿嘿”一笑，“一會兒等着看我奔跑的英姿吧。”

沈秋華沒忍住也笑了。這人，有時就像個孩子似的。

最後壓軸的教師4乘50米接力，工會小組長開始召集人手。所有的老師從操場的各處向跑道集中。

原本往年體育組因為實力過於強大被其他老師抗議是不許參加接力賽的。但是今年因為來了楊瓊情況發生了變化。分配工會小組的時候，照常理每個教研組都是在一起的。所以楊瓊應該被分到體育組所在的工會小組。可是楊瓊不想和沈秋華分開，所以跟工會主席提了要求。這不是什麼大事，工會主席又是個好說話的，就把楊瓊分到了語文組裏。

這樣一來，楊瓊所在的工會小組和體育組所在的工會小組一上場，幾乎秒殺了懸念。其他工會小組豈是吃素的，立刻向體育組借人。於是大家看到跑最後一棒的四個隊，都是體育組的老師。

“競爭很激烈啊，你也未必能穩操勝券。”沈秋華看到這邊四個人各個身高腿長，一看就是高手，不禁有些替楊瓊擔心。

“秋華，你在懷疑我的能力？”楊瓊信心滿滿。

沈秋華一挑眉，“那就拿個第一給我看。”

“有獎勵嗎？”無利不起早啊。

沈秋華沒說話，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楊瓊，對方眼中閃動的光芒是什麼，她已經太清楚了。

“登徒子！”

楊瓊還想說什麼，那邊的槍聲已經響了。

無論大家跑得快還是慢，坐在操場上的學生們都發出了山呼海嘯一般的加油聲。學生們的想法和行為都很簡單，“有我們老師參加的比賽，我們就要使勁加油。”

50米何其短？很快第三棒的老師已經跑了過來。體育組四位老師此時也已經站在了跑道上。組長謝老師突然對着旁邊的段老師說：“你是男的，一會兒跑慢點。不許超過我們仨。”

段老師笑道：“上了賽場我可就不讓了。”

說話間，接力棒已經開始陸續交接。楊瓊所在的工會小組是第二個交棒的。不過其他組也沒差幾步。謝老師第一個交完棒沖了出去。楊瓊抓穩接力棒，也一下子竄了出去。沒跑兩步，就聽到身後風聲，她回頭一瞧，白老師和段老師也迅速追了上來。

“這下好玩了。”楊瓊暗道。腳下更是加快了速度。

50米實在不夠這四位跑的。學生們已經瘋狂了，喊的什麼沒人能聽出來。所有人都在盯着終點，盯着到底誰第一個到終點。

楊瓊。

是楊瓊第一個到達終點。而後的三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到達。四人的差距不會超過一秒鐘。

老師們紛紛過來祝賀，一群人喜氣洋洋的。畢竟能夠放鬆的機會並不多。那邊有人記錄成績。這時段老師才反應過來，一拍大腿道：“哎呀，我傻了！我是幫着別的組跑的，這麼賣力氣幹嘛？”

謝老師一臉鄙視地看着他。“我讓你慢點跑吧，你非要爭第一，這下好，你個吃裏扒外的傢伙！”

段老師聽了立刻開始轉移矛盾焦點。“謝姐，你也別光說我啊，你看小楊不也吃裏扒外嗎？還扒了個第一。”

謝老師又好氣又好笑道：“人家就是那個工會小組的人，叫什麼吃裏扒外？”

段老師真的到了這會兒才記起來楊瓊和自己的情況不一樣，立刻望向了楊瓊。楊瓊此時卻是一臉驕傲地看着沈秋華。“沒給你丟臉吧？”

“沒想到你能跑這麼快。”沈秋華髮現自己真的小看了她。

“那當然。我從小在山裏跑慣了。後來當兵也是跑得最快的。我們那可是負重跑，這點算什麼啊，要不是距離太短，我至少能落他們十米。”楊瓊並不是一個愛炫耀的人，可是在沈秋華面前，她總是想把自己最拿手的一面表現出來。

之後就是運動會的閉幕式，這些和沈秋華他們的關係就不大了。一群人回了辦公室等待着學生放學後下班。

張老師有些興奮道：“多虧今年小沈和小楊來了，咱們接力第一、兩人三足第二，這成績前所未有啊。”

王老師道：“可不是，張姐一直想讓咱們組拿個第一，這下如願以償了吧？”

這時候美術組的顧老師敲門進來說：“小沈啊，麻煩你幫忙寫幾張獎狀。”

沈秋華起身看到顧老師拿着一卷獎狀和筆墨，立刻讓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顧老師坐。”

“我不坐，你把字寫了，學校那邊着急用呢。”顧老師好像很着急，在桌子上鋪好獎狀就把筆遞了過去。

沈秋華問明了該寫什麼，蘸了墨就寫了起來。很快寫好，顧老師滿意地走了。

“老顧可是個眼光很高的人啊。”崔老師說。

“小沈的字確實漂亮，難怪老顧找上門。”齊老師笑道。

“就像小沈的人一樣漂亮。”王老師接話道。

一群人笑着點頭。

運動會之後，就是十一國慶的假期。不過沈秋華和楊瓊卻為了一件事糾結。

“我真的很難想像現在還有一個月三百塊錢的工作。”楊瓊坐在沙發上望着自己的手機哀嘆。

她們兩人都收到了工資卡有錢到賬的短訊，竟然只是三百塊錢。這也就是兩人出去吃頓飯的數目，卻是她們辛苦工作一個月的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