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青芳此時有點擔心杜蕾絲的精神狀態,方才她笑得似乎有些過火,共事兩年以來,杜蕾絲給她的印象一直是安靜本分的,甚至與人交往刻意保持種疏離的態度,彷彿天塌下來也沒她的事兒。
這樣一個淡薄到天塌不怕,地震不愁的女人,居然在四百邁車速的車上溜了一圈后就有些失常了。
可不要腦子出了什麼毛病才好,王青芳忍不住嘴裏頭念叨着。
杜蕾絲實際上此刻是真的很開心,自打從車上下來,她感覺整個身心都輕鬆了,就連腳下踩着高跟鞋的步伐也跟着有節奏的撻伐。
真是輛好車,不單單是面上的價值,而是性能,速度,車輪跟地面摩擦的尖銳聲響,轉彎的時候車子類似漂移的懸空感,以及渾身戰慄的激情。
已經有多久沒體驗過這種生與死交錯的快感了,三年?還是五年?或者是更久之前,自打大學畢業之後,回國以來就再也沒有嘗試過。
想當年在國外,那個墮落在紙醉金迷的金錢世界中的自己,那才是本性么?只是那種過於墮落,放縱本能的生活如今已是一去不復返。
從她選擇了回國的那一天開始,她就註定要跟過去的自己說再見,要跟那在妖魔鬼怪的世界告別。
回歸正常人的軌跡並不困難,只是仍舊有些眷戀過往的奢靡而已。
即使如此,今個兒能過了一把癮,也算是滿足了下自己寂寞空虛已久的靈魂。
嘴裏忍不住哼起歌曲,夕陽下杜蕾絲的腳步非常輕快,就連自己也沒意識到她居然主動挽着王青芳的胳膊,這在平常,她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因為她從不與人過分親密。
陪了一天的領導,杜蕾絲坐在回家的地鐵上,腦子裏仍在回憶在極速跑車上的快感,這樣的速度,若不是頂級跑車是分明做不到的,她也不是沒坐過保時捷、奧迪S7跟奔馳一類的名牌跑車,只能夠說速度感不同而已。
來北京工作快三年,她仍然不太習慣北京的生活,在京城的天空,她看不到蔚藍得如大海的天空,也看不見晚上閃耀的滿天繁星,更多的時候,只有那灰霾的低得不能再低的天,以及空氣中流淌的灰塵顆粒。
堅持回國是五年前做的決定,那年從美國芝加哥畢業回來,她選擇在北京讀研,繼而考上了公務員,選擇落腳在北京城當一個普通的公務員。
她知道,她的決定深深傷害了自己的母親,那個年逾六十幾快七十的老婦。
母親是老來得子,快四十才生下她,因此她可以說自小是在無盡的溺愛中成長,從小到大從任何決定之前,都是那個老婦人替她拿捏主意,唯有這次回國,她仍是咬緊牙關義無反顧,憑着一股子牛勁飛回這個廣大的擁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中國。
一個落腳點,選在了擁有悠久歷史文化,這個向來是中國權力中心頂端的代表性城市——北京。
她並不是正統的北京人,可以說在回國之前,她才正正算頭一次踩在這片最靠近權力中心的城市土地上。陌生而遙遠,可究竟是在中國的土地上,總好過繼續待在那個充滿了金髮碧眼的洋人的地方。
她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江南煙雨中養成的小家碧玉,即使出聲的時候扔帶着幾分江南的含蓄婉約。回到她那個四環外不足七十平的小公寓,打開客廳的燈,自己下廚房鼓搗點吃的,無非就是簡易泡麵與火腿腸跟雞蛋的搭配,雖然不夠營養,可依舊美味。
按理說在海關工作,性質上也是正經的公務員身份,她應該有自己的宿舍,何必一個人跑出來住。
其實宿舍不是沒有,只是沒外人想像中的那麼美好,北京城下的公務員除了小部分確實工作環境優異外,絕大部分領的是死工資,就算是她這種隸屬海關總署機關單位工作,也不過得跟另一個同事同住一間不到五十平的宿舍,加上那個年輕的同事時不時帶個男朋友回小窩,折騰點“熱鬧”的事情,她在另一邊房間便能知道個一清二楚。
後來她自己攢了點小錢,乾脆搬出來自己租了個小房子,雖然離原來的上班的地方遠是遠了點,可環境倒是不錯,小區裏有花園,附近就是地鐵,早上倒是可以起來晨跑鍛煉。
一邊吃着方便麵,一邊打開電話語音留言,才剛開,一天時間,居然堆了一大串兒的留言信息,基本上全是在國外留學時候認識的狐朋狗友,英文的、中文的,各類亂七八糟的問候留言,夾雜着男人女人的愉悅笑聲。
雖然她從不回復此類留言,可那些人的熱情依舊不減,隔三差五總喜歡來“騷擾”她。
聽着這類的留言,杜蕾絲有些無奈的笑笑,繼續吃她的面。之後洗過澡,換上一件桃紅色的絲質睡裙,睡裙很短,基本屬於齊逼短裙,而且還是低胸弔帶的設計,前邊V領的弧度勾勒出主人飽滿鼓漲的雙峰,而底下剛好蓋住PP的短裙下,一雙勾人且修長的滑嫩的長腿,小腿與大腿的側面弧度堪稱完美,皮膚夠白夠嫩,腰肢盈盈一握好似能只用一手就掐住似的,屁股更是挺而翹,每走一步兩瓣臀肉微微的抖動,這身材往常包裹在嚴肅正經的制服下已然覺得誘人至極,這會兒要是哪個男人見了,只怕都是恨不得立馬壓床上脫guang的。
簡直是個不得了的尤物,也只有那樣的大妖大孽才能生出這般極致到頂的身材。
堪稱尤物的女人拿毛巾擦了擦還在淌水的頭髮,逕自坐在化妝鏡前,前邊鏡子倒映出的卻不過是一張過於平淡無奇的臉蛋。
好比喝白開水,喝了老半天仍是同一種味道,這張臉也是如此,依舊經不起任何人的遐想,若誰看了都會頓時索然無味起來。
就這麼個尤物的身材,卻配着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樣貌,怎麼說呢?似乎……有點暴殄天物?可惜了這麼個曼妙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