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片刻后,導演重新回到片場。舒雅南以為要繼續剛才那場戲,但導演已經在安排另外一個場景。舒雅南坐在一旁休息,有點莫名其妙。
午休時間,導演召開了一個短會,主創人員尤其是三大編劇悉數到場。導演交代,“女主角的激情戲都要改一改,吻戲要可以通過借位完成,比這更大的尺度不能有。改不了的就直接改劇情。”
舒雅南一愣,馬上說:“導演,我覺得我沒問題的……我可以配合劇情需求。”
導演一聲輕咳,道:“與你無關,只是為了方便送審,現在審片也很嚴格。”
他又對編劇組說:“務必在兩天內提交修改後的劇本。”
這個短會的核心思想,就是舒雅南的戲份全得清湯寡水了。會後,導演把舒雅南單獨留下來,說:“小舒啊,如果你有什麼想法和意見,可以及時提出來。我們會想辦法做出相應改善。”
“導演,我真沒什麼問題,我覺得一切都很好。”舒雅南馬上表態。
“哦,那就好。”導演笑着點頭。
因為臨時改變拍攝計劃,周折了不少時間,晚上要加拍夜戲。不過,暫時沒有舒雅南的戲份了。舒雅南有些不開心,這部戲原本就不是以情色為賣點。只因為主人公是艷妓,難免會有一些表達角色的戲份。而且她覺得編劇寫的很好,一些場景給人的感覺很唯美。
現在突然被強行要求改戲,她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宮垣橫加干涉。
舒雅南拿出手機,想給宮垣打個電話,跟他溝通下。她很反感他插手她的工作。
當她點開通訊錄,恍然意識到,她根本沒有宮垣的手機號,每次都是通過陳秘書聯絡。放在以前,只覺得很正常的事,經過這幾晚的纏綿,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了。
他們倆到底算是什麼關係?
在舒雅南心中鬱郁時,陳秘書來電話了。很快,他到片場來接她。
車上,舒雅南問:“宮總今天不是要走嗎?他還沒走?”
陳秘書說:“大概會再多呆兩天。”
驅車一個多小時后,陳秘書將她帶到一間中式餐廳里。穿着紅色唐裝的女侍者,推開一扇古色古香的木門。包間內空間寬敞,格局雅緻,細節處佈置精美。淡淡的香薰氣息,令人心曠神怡。牆壁上的工筆畫和燈具上的仕女圖將人瞬間拉入到古典意境中。
宮垣坐在雕花紅木桌前,桌上擺放着手提電腦,他目光專註的看着電腦屏幕,手指在鍵盤上游移。舒雅南進來時,宮垣由屏幕前抬起頭,冷凝的神色在那一瞬間溫和了下。她在他對面坐下,他闔上了電腦。
一道道精緻的菜肴,放在漂亮的器具里,陸續被呈上。舒雅南也餓了,打算先吃飽,再跟他理論。
飯畢,食物撤去,兩人被引至一側的茶桌。一套精美的茶具端上,茶師現場為他們沏茶斟茶。斟了兩次后,茶師將一壺泡好的西湖龍井置於案上,轉身離去。
舒雅南放下茶杯,潤了潤喉,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宮垣起身,走到她身旁,拉起她。他攬着她的腰肢,將她扣入懷中,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咬上她的唇瓣。動作一氣呵成,自然流暢,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舒雅南想要說話,他卻順勢鑽入了她的貝齒中,在她口中更深入的攫取。熱切纏綿的深吻,令她快要喘不過氣,他將她騰空抱起,走到那道山水屏風的後面。舒雅南這才發現,這裏面還有一個讓人休息的卧榻,寬敞的可供兩人仰躺。
宮垣把她放在榻上,身體壓了上來。她分明感覺到他全面蘇醒的慾望。她的唇因他輾轉流連,廝磨的腫脹,舌頭被他反覆的吮吸帶來輕微的刺痛感,她皺着眉別開臉。他放開她的唇,親吻滑至脖頸……
舒雅南承認,她不反感宮垣的親熱,他年輕英俊,身材好,體力好,的確能讓她獲得生理滿足。但是,那僅限於一瞬間的生理需求壓倒心理感受時。而像現在,她很不開心,很煩躁。女人終究是感情動物,不是生理動物。這種肉體關係的即視感,讓她打心底極度抗拒。
她幾番推阻,他依然是我行我素的強勢。舒雅南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他的一個玩具,她反抗他壓制,她不開心沒關係,他爽了就行。
舒雅南心裏的厭惡積壓到了極點,當他扯着她的衣服時,她爆發了最激烈的反抗,猛地朝他一巴掌扇去。
宮垣停下動作,抬眼看她。
那一瞬間的凜冽,讓她生生打了個寒顫。
但心裏的怒氣更甚,她喘息着,怒道:“你把我叫來,就是為了做嗎?!”
“你是我女人,我想做就做了,有什麼問題嗎?”宮垣反問,鬆了松脖子上的領帶。相比她衣衫半退的凌亂,他依然是西裝革履紋絲不亂的模樣。這場面,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她在放蕩的勾引他。
“想做就做,那是充、氣、娃、娃!”舒雅南怒意更甚,“我恕不奉陪,你去找其他人解決!”她背過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整裝后,她站起身,臉色緊繃看着宮垣:“我來是要告訴你,別干涉我拍戲。什麼戲能接,什麼戲不能接,我心中自有分寸。”
宮垣眼神沉鬱,為自己點燃了一支煙。他冷冷開口:“以後接戲前,劇本必須給我過目。”
“憑什麼啊?你管的太寬了!”舒雅南抗議。
“只要寰亞參與投資的影視項目,你可以任意挑選。其他公司的項目,如果你看上了,也可以跟我提。但是,前提是,劇本必須給我過目。”宮垣吐出一口煙圈,淡淡道。
這算是抱上金大腿的待遇嗎?宮垣的話意味着她可以承包所有的大小熒幕了。但是,這一刻,她卻極其反感這種話。有種很微妙的賣肉上位的羞辱感,刺激着她的神經。
舒雅南正色道:“宮總,我謝謝您的格外開恩。但是,我不需要。按照正常途徑和我的發展趨勢,新世紀會給我最合適的資源安排。您只要別橫加干涉就行了。”
宮垣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站起身,走近舒雅南,“如果我要干涉,方式是直接封殺你的戲路。”他伸出手,摩挲着她的雙唇,沉聲道,“我已經給了你很大的空間,你不要超越我的底線。拍戲可以,不準有吻戲,不準有裸露戲份,更不準有床戲。愛情戲份重的角色的少接,盡量不接。”
她拍掉他的手,惱羞道:“我真恨不得從沒認識過你!”
兩人的社會地位太不平衡了,他能隨心所欲的決定她的一切。
如果沒有認識他,她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往上走。現在,他雖然可以給她最好的資源,卻也能牢牢控制她的一切。這種極不平等的受制於人的男女關係,讓她感覺很糟糕。她寧可養一個吃軟飯的男人,心裏都要舒坦些。
可她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姑娘,曾經也在圈子裏摸爬滾打過多年,她太懂現實的殘酷。若是跟宮垣反目,不用說娛樂圈,他可以讓她在這個社會都難以立足。
舒雅南負氣的話,令宮垣的臉色當即陰了下來。他驀然扣住她的下巴,凌厲的眼神緊盯着她,冷道:“一切設想都毫無意義。你沒有退路,只有接受現實。”
周遭冷凝的氣壓,讓舒雅南知道,宮垣是真的生氣了。她不想跟他吵架,也不能跟他吵架。但面對他趾高氣揚的囂張氣焰,她又忍不下這口氣。
她穩定情緒,冷冷淡淡的說,“好,我知道了。不早了,我該回酒店休息了。明天還有工作。”
說完,轉身就走。
宮垣看着她的背影,伸出手似要拉住她,又頓在了半空。她決然相背的身影,令他眼中陰霾更甚。
回去的路途,依然是陳秘書送舒雅南。他似不經意的問,“小舒這麼快就回去啊?”那裏有休息的套房,宮垣安排他訂了一間。他以為,兩人會一起在那兒過夜。
當舒雅南由餐廳離開時,他很是詫異。馬上去包間內請示宮垣。
“舒小姐要走,少爺要送她嗎?”
宮垣抽着煙,表情陰沉,一言不發。
他又說,“晚上一個女孩子可能不安全?”
宮垣用力吐出一口煙圈,“你送她回去。”
車內,只有舒雅南與陳秘書兩人。舒雅南坐在副駕駛上,腦袋靠着椅背,語帶不滿的回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陳秘書看了她一眼,從她不太好看的臉色,大致猜出來了,兩人發生了不愉快。面對舒雅南還好,一想到回頭要面對不爽的宮垣,他有些亞歷山大了。
怎麼那如沐春風的狀態,就不能多保持一陣呢?
“是不是因為少爺要求改戲的事兒啊?”陳秘書又問。
“他真的管的太寬了!”陳秘書溫和的問話,令舒雅南忍不住抱怨起來,“而且他從來不管別人怎麼想,他的腦子裏只有自己,一切都要服從他的想法!”
“小舒,你要理解少爺呀。哪個男人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其他人親熱會高興?少爺本來是去片場看望你,誰知道正巧看到你跟那位男演員的對手戲,當時臉都綠了。”
心愛的女人……這幾個字,讓舒雅南心裏微妙的緊了下。
“說到底還是因為在乎你呀。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都會有佔有欲。”
又是心愛的……舒雅南聽得一陣陣皮緊肉麻。宮垣那樣的面癱冰山,哪有會有什麼心愛的……
“不管怎麼樣,他不該獨斷獨行。他有什麼看法和意見,應該先跟我商量,我們一起討論。而不是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然後理所當然的命令我。”
陳秘書點頭附和:“你說的對。”
舒雅南的吐槽欲越來越強了,又說,“你能想像他那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樣子嗎?如果他只是我領導,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現在……”她頓了下,“既然他要在一起,我就是他女朋友,不是他的下屬。”更不是他的性nu,不是見面就送上去給他睡的!這句話她憋在了心裏。
她歇了一口氣,說“陳秘書,如果他一直以這種居高臨下的方式對待我,我真的忍受不了。工作已經夠累了,我不想在生活中還給自己找個集權專制的領導。我不是受虐狂。”
陳秘書表情專註的聆聽着,連連點頭,回道:“小舒說的對,的確是少爺做的不好。”
陳秘書的態度,讓舒雅南心裏的那股氣兒都順暢多了。
陳秘書話鋒一轉,說:“少爺沒被人愛過,所以不知道怎麼去愛人吧。”
舒雅南一怔。淡淡的一句話,瞬間帶來了一種難言的憂傷。
陳秘書說:“小舒,少爺在感情上的不成熟,還要靠你多體諒,多包容,不要過於苛責他。”
“比起一般人,他會有更強的佔有欲,而且很沒有安全感。他緊閉的世界,只有你一個人走進去了。你是他唯一的伴侶。他對你的感情很特殊,不僅是愛,還有其他很多東西,這些關乎着他的一切乃至生命。”
舒雅南嘟囔着,“我有那麼重要嗎,被你說的好像沒了我他會死一樣。”
陳秘書淡淡一笑,眼神里卻沒有半分戲謔之色:“所以不要置他於死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就當是在救他吧。少爺他真的離不開你。”
“哪有那麼誇張……”舒雅南囁嚅。他的話,讓她心裏突然一陣惴惴不安。
“小舒,你是個很溫柔的女人。我看過你跟anger就相處的很好。如果你願意把對anger的那份溫柔和耐心用在少爺身上,一定會化百鍊鋼為繞指柔。”
“anger其實比他好相處。他看起來凶,實際上很呆萌,而且他給人的感覺太過痛苦,讓人很想去關心他幫助他……”
“嗯……”陳秘書點頭,“少爺這種內斂的性格比較吃虧,不招女孩子憐愛。”
舒雅南:“……”
下車時,陳秘書又說:“小舒,雖然少爺不懂怎麼愛人,但你不要懷疑他對你的愛。如果你能用心去引導他,用溫柔包容他,他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舒雅南臉色有些彆扭,推開車門時,她說:“他真的愛我嗎?他可從沒這麼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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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宮垣在酒店裏辦公,從上午忙到下午。這個忙,基本是忙着訓話。駐紮在該省的集團下屬相關機構負責人都被他喊來,輪流批訓。
又一個人被罵的戰戰兢兢的夾着尾巴離去時,陳秘書問道:“少爺打算把晚餐定在幾點?”
宮垣翻着文件,沒做聲。
陳秘書說:“昨晚我送舒小姐回去的時候,她說如果你今天還沒走,想跟你一起用餐。”
“哦?”宮垣輕應,“她是這麼說的?”
不等陳秘書應答,他站起身,“走吧,去片場。”
陳秘書看着桌上那些凌亂的文件,真心同情那些負責人們,做了一天泄憤的炮灰。
去往片場的路上,陳秘書說:“少爺,舒小姐昨晚跟我說了一些話。”
“說什麼了?”宮垣立馬問道。
“她說很喜歡你,每次看到你都很開心。看不到你的時候,會總惦記着你。”
“哦?”宮垣將信將疑的問,唇角已經在不經意間上揚,“她可沒跟我這麼說。”
“女孩子嘛,怎麼會明說這些話呢。”陳秘書笑道:“但是她的一片心意,顯而易見。即使知道少爺的情況,她沒有遠離,也沒有驚懼。當少爺被其他人格佔據時,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你。其他人格來找她,她會不斷要求他們,不能做出危害你的事情……”
那一瞬間,宮垣腦海中閃回了很多畫面。在酒吧外的那次,她血淚交加,聲嘶力竭的叫着他……當他醒來時,她在他懷裏喜極而泣……是啊,每一次醒來時,都能看到她。那一瞬間,她映入他眼底的關切和憂慮,她含淚的眼神,是他見過的這世上最溫柔最動人的東西。
陳秘書說:“少爺,舒小姐真的對你很好,很用心。”
“嗯……”宮垣點下頭。
“但她說,你不喜歡她。”
“胡說!”宮垣當即低斥。
“她說你從沒親口說過喜歡她,對她也不夠溫柔體貼,不考慮她的感受,她完全沒有被愛的感覺。”
“……矯情!”宮垣再次斥道。
但隨即,他又問:“那她有沒有說,怎麼才有被愛的感覺?”
“這個倒沒有說。不過我覺得,少爺可以從第一步做起,先向她表白。對女人來說,表白是極其重要的儀式,是她們在心裏認定一個男人很關鍵的一步。”
宮垣沉默半晌,再次道:“……女人就是矯情!”
“要不就按照上次那個表白公式,再來一個?”陳秘書問。
宮垣抽着嘴角,“那種東西,做戲還行。要我當真說,惡不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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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最後一場戲還在拍攝中,導演接到了一通電話。放下電話后,他高聲宣佈,“今天的晚餐由anya朋友請客。”
欸?舒雅南一怔。她的朋友?誰啊?
她走到導演跟前,問道:“是誰呀?”
導演笑若春風,低聲應答:“寰亞宮總。”
最後一場戲拍完后,片場外停了一輛又一輛麵包車。車門打開,穿着白色制服的大廚們和統一着裝的服務生們魚貫而出。一個又一個餐桌架起,形成了一個大四方形,桌上陸續擺上各色食物,品種多樣,橫貫中西。從家常小炒,到高檔生鮮,應有盡有。大廚們還在現場烹飪,燒烤着生鮮食品。這場面,無異於將五星級酒店的自助餐搬進了劇組裏。
眾人吃的歡天喜地,直呼過癮。當然,他們也不忘紛紛向舒雅南道謝。隔壁劇組的人聽說這裏今晚有自助狂歡,都忍不住過來蹭飯吃。
舒雅南剛想找宮垣時,陳秘書來到她身邊,微笑道:“少爺在等你。”
上車后,舒雅南忍不住問,“他今天抽什麼風了?怎麼突然請全劇組吃飯?”
“這是抽風?”陳秘書反問,笑道:“少爺以為,幫你團結同事,會讓你開心。”
“他還會想到讓我開心?這倒是稀奇。”
車子在一家五星級海景酒店外停下。舒雅南隨着陳秘書的帶領,上了頂樓。
電梯門打開,舒雅南抬步走入,頓時猶如走入奢華瑰麗的古歐城堡。但這又如空中樓閣,全玻璃設置的無死角觀景窗,凈澈的透明。前方的海浪翻湧,後方的萬家燈火,漫天散落的星辰,全都清晰的落入眼底。室內藤蔓植物的清香,和着風浪聲,馥郁入肺。
中央的白色餐桌上點着歐式燭台,燭火在如水的月光下輕輕搖曳。宮垣身着黑色西服套裝,坐在桌前,臉色有些緊繃。
但他優雅的坐姿和俊美的臉龐,融入到舒雅南眼前的畫面中,更是添加了賞心悅目的一筆。
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看到舒雅南的瞬間,臉色更不自然了。
他站起身,走到舒雅南跟前,手上多了一個紅色錦盒,打開,一顆璀璨流光的大鑽石出現在舒雅南眼前。
宮垣請了清嗓子,說:“送給你。”
舒雅南怔怔的看着那個大鑽戒,沒有去接。
他拉起她的手,將那個盒子塞入她手中,“時間倉促,隨便選了個。不喜歡就扔了,以後為你定製。”
“你為什麼送我東西?”她猶疑的問。
“想送就送,有問題嗎?”他不悅的反問。
“哦,這倒沒有……”只是送鑽戒一般都有點意味深長。
他拉着她的手,走到餐桌旁,又親自為她拉開座椅。舒雅南坐下,微笑道:“謝謝。”
“不用謝。”他說,“我愛你。”說完,轉過身,走向餐桌的另一端。
隨口的一句話,舒雅南差點沒反應過來這三個字代表着什麼意思。因為他說的平淡又快速,就跟順便說句喝水吧吃飯吧一樣稀鬆平常,不帶絲毫感情助詞,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可是,又真的是那三個字。
舒雅南呆愣當場,看着宮垣轉身的背影。當然,她沒有看到他發紅的臉頰和窘迫的眼神。
宮垣暗暗攥拳,不爽的想,三個字而已,居然會這麼緊張,還心跳的厲害。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兩人在燭光中對視,又突然一起低下頭,默默的吃着眼前的食物。現場有一支管弦樂隊,在演奏着悠揚的卡農。
小提琴曲在耳邊回蕩,燭光下,兩人的臉色都染有紅暈。
吃的差不多時,舒雅南放下餐具,擦了擦唇角,看着宮垣柔聲道,“要不,我們跳個舞?”
兩人走到一起,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他的手扶上她的腰肢,另外兩隻手交握在一起。隨着悠揚的旋律,兩人緩緩起舞。
她抬起臉看他,他正在看她。在他猝不及防間,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迷戀和溫柔。
舒雅南的心裏,嬌羞與甜蜜共存。原本只是因為那一晚的混亂,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在一起了。她甚至懷疑自己在他心裏的定位。可她萬萬沒想到,宮垣還會為她特別準備這個告白晚宴。
她有些嬌羞的垂下眼瞼,依偎在他懷裏,找話問道:“不是昨天就要走嗎?怎麼又決定多呆兩天呢?”
“看了你的劇本再走。”他說。
舒雅南驚怔了,他這種級別的大boss,居然等着親自審閱劇本……
好吧,她深刻明白了,他昨天的話真不是說說而已。大概以後她接的戲,他都會過問。
可此時,她沒有了那種反彈的情緒,在這種浪漫柔情的時刻,在女人的心裏,一切跟愛情扯上關係,都會變得美妙起來。這說明他真的對她很關心很在意呢……
舒雅南笑着調侃道:“宮總事必躬親,真讓人受寵若驚。”
“不要叫我宮總。”宮垣皺眉道。
“那我叫你什麼?宮垣?小宮?垣垣?”舒雅南抬起頭,看他那一臉嚴肅又不滿的表情,嘖嘖道:“可是這些稱呼跟你的氣場實在太不搭了,還是宮總適合你。”
“雅雅,”宮垣看着她的雙眼說,“以後叫我垣垣。”
舒雅南只覺得自己心臟好像突然被什麼用力揪了一下,隨即又跳的厲害。
不再是或冷清或命令的舒雅南三個字,當他突然叫出雅雅,她才發現,原來被他叫着昵稱,會讓人心裏都痒痒的暖起來。
宮垣低下頭,吻住她的唇。她換上他的脖頸,迎合著他。她一邊親吻,一邊喘息道:“垣垣……”
“嗯……”他索取着她口中的津液,由喉嚨里溢出呻yin般的應答。
“剛剛那三個字,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哪三個字……”他廝磨着她的唇瓣,手掌在她身上撫摸。
“我愛你……”
“哦。”他輕應,勾起唇角,灼熱的吻蔓延到她臉側,吮舔着她的耳垂。
“你……”舒雅南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耍了,頓時氣結,伸手捶打他,“我要聽你說!”
宮垣將她攔腰抱起,走向一側紗幔飛舞的kingsize大水床。他將她甩到床上,身體隨之壓上。
“喂,有人啊……”她推阻着。
“沒人難道我們是鬼?”宮垣說。
舒雅南側過臉看去,剛剛一直在演奏的管弦樂隊,不知道什麼時候都離開了……
漫天星空下,只有兩人在這張大床上纏綿。
他啞聲道:“你的身體,只有我能看,我能碰……就算是拍戲,其他人也不能染指分毫……”
舒雅南喘息着:“你是不是……很喜歡跟我做*……”
她問得很直白,因為他表現得更直白。自從兩人發生關係后,他只要看到她就表現出了這方面的企圖。就連今晚的告白地點,居然也準備了一張床……她真的是很無語……
“是。”他直言不諱。
這種抵死糾纏的滋味,這種融入她體內的感覺,生理與心理的雙重快gan,令他難以自持。
不再是被困在陰暗狹小世界裏,不再是獨自舔舐傷口的怪物……他有了她,能夠在黑暗中緊緊抱住的她。兩人緊密結合時,他對她有着最確切最清晰的擁有。她的身體那麼馨香那麼溫暖那麼柔軟,佔有她,掠奪她,他會由身到心的豐盈起來,這是一種令他發狂的快樂。
“……只是喜歡跟我做*嗎?”舒雅南不是個少女,也明白性對男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但是,他這麼簡單幹脆又肯定的回答,還是讓她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