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陳倉暗渡(一)
一條寬約二十丈、長約三百公里的大河橫亘于山北省和東西省之間。此江名為通天河，乃龜海第一大支流。貫龜海、經血河，北接塵國所在的黃沙河，南連歷國穿境之海冰凌河。只見這通天河“銜遠山，吞血河，浩浩蕩蕩，橫無際涯；朝暉夕陰、氣象萬千；”“至若春和景明，波瀾不驚，上下天光，一碧萬頃”。因這大江的緣故，東西省佔盡地利之勢，山北省幾次偷襲皆以失敗而告終。
東西省境內。
這東西省顧名思義乃是二省並稱。十年前，河東、河西二省合盟，河東為主要政治、文化、經濟之中心，河西為其下一縣。五年前，曾長俊病死，曾長秀一人獨自支撐大局，甚覺疲憊。兄弟身後無兒、無女，自己雖有三子卻皆為追風逐碟的花花公子，經常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東西二省的百姓恨不能生啖其肉、渴飲其血。如今，又是五年過去，三個兒子沒有絲毫長進，兩省江山，竟無一人可交付，曾長秀心力交瘁。回想十年前的意氣風發，壯志雄心，夢想着有朝一日掃平六國，一統小千，那種指點江山、傲視群雄的痛快，時時充盈心間。而今，這一切當真只能是“夢”想而已了。
近日風聞：一光頭部隊在一神勇少年率領下，一路過關斬將、降妖除魔，勢如破竹般已並了數省，之後的矛頭顯然已指向東西、山北二省。
曾長秀明白：自己雖擁兵二十餘萬，卻因六國虎視在側，時常派出小股兵力騷擾，打得贏時則掠奪一些糧財人馬呼嘯而去，若是打不過，則掉頭就走，從不和強兵糾纏。今天是塵國來襲擾一番，明天又是歷國來鬧鬧……卻又不能追入其國痛快一戰，攪得眾軍筋疲力盡，焦頭爛額。只得派出一部分兵力駐防邊境，不予理睬六國騷擾。那山北朱仁和雖膽小怕事，其侄子卻不可小覲，此人雖名無能，卻乃行軍打仗的奇材，且智勇雙全。自兩省合併以來，人馬大部分在河東，河西只有少量兵馬駐紮，如那朱無能趁此機會攻打河西，那也不是不可能的，若是出現這種情況，河東省必定要分出部分兵馬支援，兩線作戰，乃是兵家大忌。對手大可乘虛而入，拿下河東……這樣兵分幾處，二十萬大軍已經名不副實，人數上的優勢已是蕩然無存。現在的東西省已經是外憂內患，處於風雨飄搖的危急關頭，雖有通天河一護，可終究就像一座外面看上去依然華麗，堅固，內里卻是腐爛、蛀空的老屋，輕輕一推，就會轟然坍塌。
侯昆王府內，諸葛星、陽小明、陳忽布等皆肅然而坐。
諸葛星清清嗓門：“想必大家都知道，以我們現在的疲勞之軍和弱勢兵馬，想要拿下東西省不是那麼容易，畢竟他們是以逸待勞，可謂佔盡天時、地利、人和。一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更何況這匹駱駝並不瘦。若要正面對戰，我們無必勝把握。大家都是經歷過戰爭的將才，想必知道：戰爭的勝敗不僅僅有人數、地理的因素，還必須有得當的戰略、計謀和高漲的士氣來決定。如能順利拿下東西省，給那山北的朱無能也是個心理打擊，這叫‘拍簸箕赫耗子，殺雞給猴子看’，對我們的士氣也有很大的鼓舞，哈哈。想當年，謝玄就曾經大敗多其三倍兵馬的苻堅而揚名古今。嘿嘿如今小爺我也要學那謝帥，重現‘淝水之戰’的輝煌，讓後人也知道知道我諸葛家曾經有一場‘通天河之役’可和那‘淝水之戰’相媲美！”
“教主，什麼是‘淝水之戰’啊？那謝帥又是何人？現在我們的目標是誰？……”眾人七嘴八舌的紛紛問到。
“淝水之……唉，說了你們也不懂，到時候，你們親身經歷了就會知道。陽小明聽令，你帶兩百名水性極佳的黑鷹潭勇士皆百餘彩雲獸，限你三夜，且不能驚動敵軍，在通天河內打樁壘石，鋪成一條寬百米，距水面半米的馬道，逾期不完，提着你吃飯的傢伙來見我！王慶聽令，你在五日後晚十一時帶一百敢死隊，攜刀、盾楫和萬兵鑼（此為那楊林所制，敲之時有如萬千兵馬吶喊、嘶鳴）騎彩雲獸過河潛伏，子時點火吶喊，不得有誤！其餘人等隨我依計而行……”
“報國主，那諸葛星已率十萬大軍直奔山北省而去，不知是有何用意？”
“再探，光頭軍奇人謀士頗多，只怕是有什麼詭計……”
“……光頭軍已經到達山北省境內駐營佈陣，想是要拿下那朱無能。”
“嗯，我們也不能放鬆警惕，隨時報告其軍動向……”
“……國主，諸葛星已經和朱無能打起來了，看那陣勢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我們暫且可以寬心一二，況且還有那通天河之勢，就算他耍什麼花招，我們臨時排兵佈陣也不遲……”
和朱無能佯戰及至第六日夜，諸葛星佯裝不敵之態，收兵連夜往東西省境內急趕，及至第八日傍晚到得通天河畔。
“報國主，那諸葛星果真有詐，現在河對岸十里處紮營，估計今夜會有所行動……”
“快召林廣，率所餘十六萬兵馬排陣迎敵……”
諸葛星共有兵力十萬，六千輕騎，六萬馬軍，其餘皆為步兵。六萬馬隊列陣前線，兩翼各三千輕騎；步兵分為前、后兩陣，前是箭陣，可以遠攻；後為刀陣，用以近身肉搏。一百空中之軍，隱而不現，只等時間一到，從敵陣一里處飛渡通天河待機偷襲大營，點火吶喊，以擾亂對方陣腳。各陣人馬皆着輕甲，以求速戰速決、一舉而中。
想那曾長秀是傾巢而出：騎兵八萬呈外凸彎月式陣形殿後，以利於出擊時形成最大戰鬥力；前線兩萬步兵；兩翼各有一萬輕騎跑動助陣，步兵之後有兩萬手持強弓勁弩的箭陣；兩萬巨勾長鐮林立；這樣的陣勢，看起來是天衣無縫、足以粉碎任何的渡河行動。而後大營則是一座空營，“百密而一疏”，正是這一“疏”，造成了曾長秀至命的一輸。
明月如鏡，清輝冷冷的照在曾長秀身上，怡人的涼爽卻讓他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一絲隱隱的不安，毒蛇般的爬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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