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逃跑

76:逃跑

第二天一早。

蘇溪米咬着土司,看着交通日報,哪裏哪裏出了什麼車禍,哪裏哪裏路段幾點開始擁堵,她都非常關心。她以為自己這些小舉動很自然?她以為自己的心思不會被拆穿是不是?

陽睿依舊如往常一樣,不動聲色的陪着她吃。

“這幾天我給自己放假,陪你出去玩玩怎樣?想去哪兒?我去訂機票?”

蘇溪米把報紙隨手一丟,撐着腦袋隨口說了句,“沒興趣。我明天準備上學了,預備末考。你要是有時間,就去跟那校長說叨說叨。我想提前畢業!”

上次她也有提過,可被校長給軟軟的駁回了。

“這麼早畢業幹嘛?你又不急着上班……丫頭,我沒機會上大學,一直羨慕別人上學的美好光陰。你有機會上學,你別浪費這麼美好的時光。知道么?”

蘇溪米瞟了他一眼,“你喜歡,那你幹嘛不去上學?”

“我已經過了上學的年紀了……”

“那之前呢?之前你在年齡段,可你也不去上學?沒人逼你吧?你有權利選擇去或是不去。你可以給自己的未來做選擇,我也想給自己的未來做選擇。我現在,想要畢業。你沒意見吧?”

“沒有,當然沒有……”從那別墅起火那天開始,他幾乎從不反駁她任何話,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一直在努力給她打理她身上像刺蝟一樣的尖銳毛髮。“晚上我們去溜冰場玩玩?那邊有很多冰雕建築,天氣快熱了,去那邊玩會涼快一點。”

“沒興趣。”蘇溪米把吐司一丟,起身,說話,“公司那邊給我接了個單子,已經簽了合約,我還要應付末考,這兩個月我會比較忙。暑假期間,我哪裏也不想去。”

說完,她屁股一甩直接進屋。

他要是再不做點事,他一直努力營造的美夢,終有一天要被她給戳破了吧?

陽睿揉了揉眉心,輕笑一下后,去了吧枱給自己倒了杯冰涼威士忌,喝完后,他打了通電話出去。

當天晚上,他敲響蘇溪米卧室,卻聽裏面傳來一道聲音,“晚飯我不想吃,你一個人吃吧。我很累,我要睡覺了。”

陽睿眯眼說,“丫頭,我要帶你去個地方,馬上起來跟我走。”

“我頭疼,不想去。”

他知道。她已經被他給寵壞了。看她耍的那些壞脾氣……

陽睿耐着性子敲她門,“丫頭,上次你和我說過,只要我不追查孟勤雲的死因。你願意和我重新開始這句話,是在騙我的么?”

陽睿只說了這一句話,房門噗通一下被她打了開來。

蘇溪米面無表情的盯着他,臉上看不出有任何動怒的跡象。她安靜的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陽睿把她從卧室里挖了出來,推出門口。

兩人坐上車子,一路開車開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車子駛進地下車庫,這個車庫造型十分奇特,車子的車位,就像是電梯一樣,一路往上升。升了兩層后,陽睿才下車,把女人呢牽着走去玄關。

進了玄關,繞了幾個彎道后,有一扇沉重的骷髏型大鐵門。

鐵門打開,屋子裏擺着一堆堆刑具。

電鋸,鐵棍,大型鑷枷,鎖鏈,等等……所有器具上,共同點就是,上面都染着血跡。乾枯的血跡,看着叫人陰森害怕,汗毛直豎。

蘇溪米一聲咕嚕,吞咽聲在這靜謐的空間中格外清晰。

陽睿依舊挽着她的手,不稍片刻,兩個男人一人端着一隻豪華大椅,塞進他倆屁股下。陽睿順勢牽着她的手,扯她落座。

“丫頭,你不是很喜歡看鬼片么?可又害怕不敢一個人看!今天我就陪你看一部鬼片,你別怕,有我在,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明明是多麼溫柔的一句貼心話,可為什麼,她聽着覺得特有威脅感?

這裏根本就沒有電視機,哪裏鬼片可以看?

這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蘇溪米心裏頭隱約能感覺得到危險的氣息。可她默不作聲,保持肅靜。

不稍片刻,屋子裏最裏面,一個暗門被人推開,裏面走出來三個手腳銬着手鏈腳鏈的男女。

兩男一女,他們全身除了內衣褲沒有被扒光外,其他的,幾近全身赤裸。

跟在兩男一女身側走進來的,是兩個高大威武的男人,那兩個猛男,手臂上的肌肉,簡直比女人的大腿還要粗。那兩個猛男手裏,一人捏着一條皮鞭。

三個銬着手鏈的男女,分別被釘在十字架上。

他們嘴巴大張,嗚嗚嗚地想說話。

蘇溪米驚恐的瞪大眸子。他們的舌頭竟然……

蘇溪米再度吞咽口水,扭頭盯着陽睿,輕問,“你今天是想讓我看看滿清,十大酷刑么?”

“怎麼?電影都還沒開始,你就害怕了么?”

蘇溪米身子一抖,那隻被他夾在手腕底下的胳膊,怎麼也抽不出來,她只能傾斜着身子,看似依附着他而坐似得。

“我不舒服。我想回去了。我不要看什麼鬼片。”

“不行,今天你一定要給我把它看完。”

“你?”蘇溪米啞然低吼,“你到底想幹嘛?幹嘛要給我看這些東西?”

“我只是想讓你體會一下,我以前過着什麼樣的生活。”

“你說什麼?”

蘇溪米一句反問,卻引來一個男人凄慘尖叫。

“啊啊啊啊——”

男人一叫,旁邊另外一男一女,全都嚇尿了褲子,他們張嘴大喊,啊啊啊,可惜,他們的舌根被拔掉了,他們根本說不出半句求饒的話來。

蘇溪米嘴皮子猛地一哆嗦,胃裏一通亂攪。

男人的慘叫聲,無法阻止陽睿那如魅魔一樣的可怕低吟,“丫頭,我能爬到這個高位,這中間究竟付出了多少血汗,你根本不知道。今天這一幕幕,是我以前每天每夜都要經歷的!我為了得到復仇的能力,把自己這顆心,變得像那些電鋸的刀片一樣,腐朽着,卻帶着無盡的血腥味。而那些被我欺凌的人,都是那些背叛我的人!這兩個男人,圈了外(圍,卻想卷着錢逃跑。那個女人,夠搭了我的拳王,給他灌MA啡,害得我損失了十二億四千萬的違約金。雖然損失的這點錢對我說,原本可有可無,不過我就是不喜歡他們的背叛和陷害。我把他們壓在這裏虐着玩,是在提醒着自己。如果不想被受傷害,就必須得讓後面的人知道,背叛的我下場,會是什麼!”

蘇溪米臉色越來越慘白,胸口悶得怎麼也吐不出氣來。

她憋着自己不肯呼吸,是害怕自己一呼吸,吸到那口血腥味,會讓她失控想吐出來。

男人的尖叫聲,慢慢虛弱。緊接着隨之而來的,是那女人凄慘的尖叫。

蘇溪米都不敢把眼睛往那邊瞟,生怕瞟到讓她一生都難以忘記的噁心場景。

陽睿捧起她的小腦袋,眼底掐着柔情似水,說,“寶貝,我給你買好多好多玩具好不好?我給你買好多好多新衣服!你想要去哪兒,我都陪你去。去海底,去沙漠,去找海市蜃樓我都陪你去找!好不好?”

“你……你這個!瘋子!”她的話,斷斷續續,她的那口氣,依然憋在胸口,死都不肯吸進去。她的臉色又白變紅,紅得整個腦袋都像浸在血水裏一樣。

“沒事……我讓你罵。隨便你怎麼罵。反正你罵的這些,都是事實!”陽睿狠命的掐着她的下巴,說,“丫頭,你是要躺在十字架上讓我折騰?還是躺在床上讓我折騰?你自己選吧!”

好極端的選擇題!

“我……嘔——”

她輸了!

徹底輸了!

她要嘔干他,把自己活活嘔死得了。

蘇溪米嘔心瀝血,終於如願昏死了過去。

等她再度睜開眸子的瞬間,看見床邊正坐着那個可怕的惡魔。

面對這個惡魔,她應該做何反應?叫他滾出去?叫他死遠點!叫他馬上消失在自己面前?

不行!她就算再怎麼噁心,她也要強撐下去。

如今,她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給她依靠了。她也沒有任何牽挂在心頭!她必須要讓自己堅強起來。因為有人還躺在那個病房裏,等着她給她依靠。

“我……我渴了……”這是她醒來的第一句話。

陽睿眯眼微笑,柔柔地說,“我給你去拿水。”

“謝謝。”

一去一回,他端着水杯,溫柔體貼的扶着她的身軀,一點點喂進她嘴裏,喂完,又體貼入微的讓她躺下,“再睡一會吧,我陪你。”

“嗯。”

他說陪她,果真坐在她床沿,一動不動的陪到她睡着為止。

這樣溫柔的他,彷彿讓她覺得昨日那可怕的夢境根本不存在似得。或許,他正是想用這種極大的落差,讓她清楚的知道,天堂和地獄的區別,究竟有多麼巨大。

如果她識趣一點,她一定不會在忤逆他了吧?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他費了這麼多心思,果真有點成效,那丫頭安分了不少,沒有再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麼小動作。

不過,她的老毛病貌似又犯了。吃什麼吐什麼,一日七餐,餐餐嘔光光。

她表面上沒有和他作對,可她的身子,不停自己大腦使喚,她現在只要看見他的手朝自己伸過來,她就忍不住跑衛生間裏嘔一頓。嘔光了,嘔點膽水她也覺得舒服。

半個月下來,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因為這件事,她連學校末考都沒去參加。不過校長說了,只要她提交病假證明,他可以讓她在大三的時候補考。而且說得很明白,只要人來就行。人來,考不及格他也給她送及格。

白香已經被駱緣抓去新房子裏入住,在新房子裏滾了不知道多少個日月。白香原來的別墅,就留給了陸斯。

陸斯在表姐的別墅里橫行霸道,逍遙了大半年後,總覺得特寂寞特無聊。他想回M國繼續深造,可就在他把行禮打包好的那一晚,家裏突然來了一位貴客。

看在這位貴客,在他身上砸了一億六千萬的份上,陸斯好生接待他。可誰知道,他一進客廳,第一件事不是坐在沙發里喝茶,而是坐在他行禮旁的地毯上,看似無聊,看似隨性,打開他的行禮,把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後拋。

陸斯眼看着自己整理好的行禮,被搞得衣服滿屋飛,他的寶貝書籍被他扔得這兒躺一本,那兒趴一本。

陸斯無奈吐氣問,“陽少,您心情不好,也不能拿我的衣服書本撒氣啊!”

陽睿靜靜地坐在行李箱旁,安靜地連呼吸聲都聽不見,陸斯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如果他不給自己一點回應,他即便是神也猜不透客人的心思。

“大少爺,您家妞身子又不舒服了是不是?”

陽睿揉着眉心說,“說罷,你要多少錢?”

陸斯聽得無語,“大少爺,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能不能治得好的問題,我雖然不知道你對她又用了什麼手段,搞得她舊病複發,不過我能確定的是。你以後會比現在更加痛苦矛盾。”

“什麼意思?”

“意思還不明確么?她母親的事,你能瞞着她一輩子?”

陽睿用力閉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勸我和她說實話?那如果我跟她說了實話,她受不了打擊崩潰掉的話,你們誰負責?”

“呃——這個……”

“你們誰能給我擔保,她得知真相后不會給我鬧自殺?”

“呃……我可以給她做疏導工作。”

“我要的不是模稜兩可的回答,我要萬無一失。”

“算了,如果你沒法子解決的話,我自己想辦法。”

“大少爺,不是我瞎說,你的辦法,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沒關係,她想嘔就讓她嘔吧,我只要她乖乖留在我身邊就行。”

打從那日過後,陽睿再也沒有回過家。家裏只有一個小護士,又身兼廚娘和保姆。

蘇溪米的病情漸漸好轉了許多,飯也吃得下,人也精神了不少,她和那護士聊得很開懷。

小護士每周一三五都要去陽睿身邊報告情況,報告完后再回到蘇溪米身邊盡心儘力的照顧她。

那個小護士之所以能得到這麼美的差使,理由是因為她需要錢去照顧自己得了腦瘤要動手術的小男朋友。她身家清白,而且不會對他有半點歪心思。不會做那種挑撥離間的壞勾當。

小護士烤了一爐小蛋糕,煮了一杯特香濃的奶茶,放在茶几上等她享用,她看着蘇溪米就笑得甜甜的,“蘇小姐你有這麼好的男朋友,你為什麼還要和他鬧矛盾?你知不知道,愛情得來很不容易,老天爺給了你們倆這麼大的緣分,你應該知足才對。”

小護士最後一份工作就是給她做思想教育。小護士想起自己的男朋友,心裏就傷懷,“我家藍哥和你男朋友一樣,對我可好可好了。可惜,醫生說他時日不久,如果不開刀的話,他頂多也就半年的時間。我一直在勸他開刀,可他卻說,如果開刀的話,那他半年的時間都沒有了。他怕自己躺在病床上,一閉眼就再也醒不過來。嗚嗚嗚——”

小護士勸着勸着,自己先哭了起來。

蘇溪米安靜的看着她,無奈一記苦笑,“丫頭,別傷心了。人命天定,你再哭也沒用。”

“嗯,我知道!我跟他說,手術費我已經弄到了。我勸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可他就是不聽我的,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和我老公那麼恩愛,老天爺就是看不順眼咱們。所以說啊,蘇小姐,你要好好珍惜你現在的一切。你家男人對你這麼溫柔體貼,你應該好好回應他才對。”

對她溫柔?這小護士只看見到他溫柔的一面,卻沒看見過他對她暴力的一面。而且,那個男人的暴力,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蘇溪米揉了揉太陽穴,說,“能給我弄點安眠藥么?我這幾天老是做噩夢,失眠。”

“安眠藥啊?這個我得去問醫生。”

蘇溪米明白,她說要問醫生,其實要先問過陽睿同意才行。

陽睿聽見小護士說要安眠藥,擰着眉問,“要安眠藥幹嘛?”

“她說晚上一直做噩夢。”

聽見做噩夢三個字,陽睿心眼一疼,就應了她,“安眠藥你保管好,必要的時候才給她吃。別多吃,知道么?”

“嗯!”小護士點頭應和。

晚上睡覺前,蘇溪米問小護士要葯。

小護士給她吃了一顆,瓶子自己保管好,不給她。

蘇溪米把葯含在嘴裏,咕嚕一聲吞了開水,等小護士離開后,就把壓在舌頭底下的安眠藥給拿了出來,拿着紙巾包好后塞進枕頭底下。

這丫頭竟然還沒有死心?

陽睿看着監控畫面,心頭越寒越涼。

她真的已經很小心了,可她不知道,他對她更加用心。

她那枕頭底下,不止藏了安眠藥,還有她的貼身物品,例如那些護照什麼的。她覺得那些東西無論放在哪裏都不安全,只有睡在頭下,她才能安心睡覺。

好在,那個男人不回來見她,只是叫了個小護士監視她而已。

那天,小護士口渴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幾口后就倒在沙發里睡死了過去。

蘇溪米看見她睡着后,便急急忙忙脫了她的衣服,和自己交換,讓她背着睡趴在軟床里。

今天,他會回家來看她,不過約莫是在下午兩點左右,他會趁她睡着后偷偷看她幾眼然後再離開,每個禮拜都是如此。估計這和他工作有關係吧,周二下午他大多都很空。因為他會回來,所以今天外面的眼線,會少不少!她只能選今天下手。

蘇溪米看了看手機,現在是十點,她必須得在下午兩點前,辦妥所有事情才行。

蘇溪米帶着護士衣服,匆匆出了大廈,攔了輛出租車,趕往醫院。

醫院大門口沒有任何監視,而有監視的地方,就是她母親的病房。

穿着護士衣服,帶着口罩,蘇溪米偷偷觀察了好一會兒。

下午兩點,陽睿靜悄悄的打開她的房門,坐上她床沿,大手揉上她秀髮的那瞬間,原本就緊鎖的眉睫瞬間爆凸出來,他一把揪起女人的秀髮,狠狠抓起腦袋吼她,“我還想你人去哪了?原來睡死在床上?”

小護士迷迷糊糊睜開眼睛說,“嗯!怎……怎麼了?”

“怎麼了?這句話應該是我問才對!她人呢?”

小護士猛然抽氣,“我……我不知道!我……”

“廢物,看個人都看不好!”

陽睿把人狠狠一丟,怒氣沖沖的拿起手機往客廳外走去,邊走邊打電話。

他雖然知道她逃跑,卻怎麼也料不到她會選周二。那丫頭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賭博?

“通知所有人,不許任何人進出V304號房。尤其是護士!”

“是。”保安一聲應和后,就用無線通訊器,通知了遍。

蘇溪米穿着護士衣服,手裏捏着一隻無線通訊器,聽見了保安的傳話。

V304是吧?三樓那兒她都不敢去,三樓電梯門口處就有保安站崗,她就怕自己一間一間去查,會引起對方懷疑。

蘇溪米解下某個昏迷的保安的腰間電擊棍,把保安拖進雜物房,拿一堆白布往他身上蓋,那保安脖子上的針管,她忘了拔扒下來,就這麼讓它插在後腦處。

三樓大門口處,三名護士站在V304號房門口,和保安爭執了起來,“我們只是進去換個檢查一下而已,不需要耽擱多少時間的。你們就讓一下吧!”

“不行,上面交代了,護士一律不能進。”

“那如果304號房病人出現了問題,你們誰負責得了?”

“呃——這個……”

“你們得向上頭交代工作,我們也要向上頭交代工作的。要是出現了紕漏,我們也擔當不起!”那可是掉腦袋的。

保安和護士,都知道304號病人有多麼重要。

“呃——這個……”保安依舊為難,“這樣吧,你們稍微緩緩?等上頭來指示后,我們再給你們通行?”

“這怎麼可以啊?我們還要檢查點滴輸入情況呢!這種事情絕對拖不起!藥物輸入過急過緩,導致心率出現一堆問題。怎麼辦?”

雙方爭執不下,突然,一名女醫生慢吞吞的走了過來,狀似路過的樣子,聽見他們爭吵后才回身過來問話,“怎麼了?”

那位帶口罩的醫生,懶洋洋的問。

護士甩頭看了她一眼,隨口說了句,“醫生,他們不讓我們進!說什麼上面有吩咐,不讓護士進去檢查。”

“那可不行,304號房的病人,出了紕漏,你們誰也負不起責任!你們趕緊進去,趕緊檢查完出來!”

保安立馬說話,“不成不成!絕對不成!我們接到了命令,絕對不能放任何一個護士進門。”

醫生看了看手腕的時間后,懶洋洋的說,“行了,反正我離手術還有點時間,我去幫她們檢查一下吧!把推車給我!”

護士感動的說,“謝謝醫生。”

醫生接過推車,對着保安說,“讓開吧,我去檢查下就出來。”

保安為難極了,“不行的啊!”

醫生聽了一笑,也不為難他們,她把推車隨手一丟,轉身就走,“304號房病人死了,你們倆負責吧!我才懶得管……”

“誒!等等!”保安聽見那醫生這麼說,立馬喊住她,“等等,醫生,您進去吧!您進去檢查一下馬上出來!”

“嘖,真麻煩。”醫生推着推車,終於進了病房。

護士們挨個離開,兩名保安直挺挺的站在門崗,繼續守門。

那女醫生剛進門,看見護士們離開后的一瞬間,立馬從白大褂下,掏出電擊棍,狠狠敲昏兩名保安。

那兩名保安眼睛一翻,身子一麻,連叫喊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昏死了過去。

女醫生費力把他們拖進304號病房內。

這個是監護病房,最裏面的,是無菌室。

病人在無菌室里,無菌室和外面的客廳,有一個很大的玻璃,玻璃上,蓋着藍色的窗帘。

兩名保安拉進屋裏后,女醫生急忙扭開門把。

無菌室內,病床上躺着韓薇嵐。

韓薇嵐床榻旁,站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看見女醫生后,呆了一秒鐘。

有見過氣喘吁吁的女醫生沒?八成動了二十四小時手術的人也不見得會讓醫生喘成這幅德行。更何況,那女醫生手裏拿着的,不是手術刀,而是電擊棍!

宮三軍嘴一撇,“小嫂?”

女醫生眼珠子一凸,二話不說,直接抬起手,按下電擊棍的按鈕,狠命往他腦袋上招呼過去。

宮三軍巧手一抓,輕鬆一扭,立馬把她壓制在胸前,讓她後背貼着他胸膛處。

宮三軍一把捂住她嘴巴。

她嘴巴一開,嘶吼,“放開我。”可惜嘴巴被他手掌堵上了,聲音失貞。

宮三軍搖頭說,“你膽子也太大了吧?上次假扮護士,這次竟然假扮醫生?”

“放開我!混蛋!放開!”蘇溪米很想咬他,可是她嘴上帶着口罩,讓她的牙齒髮揮不了餘地。而且她的叫喊聲,也被他的手掌埋沒了下去。

宮三軍頭一側,焦急着說,“小嫂,你別喊了!我幫你躲躲!”

“滾!”她還在罵。

宮三軍只丟了三個字給她,“他來了。”

三個字一出口,蘇溪米立馬安靜了下來。

宮三軍把她往櫥櫃裏塞,狠狠關上櫥櫃后,走去病床的時候,順帶把地上的電擊棍給踹到床底下。

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人呢?”

宮三軍拿着筆和紙板,奇怪的看向門口,“你找誰啊?老大,這兒就我一個人啊。”

陽睿奇怪的看着他,“就你一個?”

“哦,不是,還有伯母也在。”宮三軍指指床上的韓薇嵐。

陽睿白了他一眼,“門口兩個保安被幹掉了,別告訴我,你沒聽見聲音。”

宮三軍癟嘴,“老大,你傻了么?這裏可是無菌室啊!隔音的效果是最頂尖的。你就算在外面玩爆破,我也聽不見半點聲音。”

陽睿頓了片刻后,說,“真沒人進來過?”

“嗯!沒人進來過!”

陽睿又頓了片刻,宮三軍接著說,“老大,要找人就趕緊去找啊,發什麼呆呢?小心人跑遠咯!”

陽睿不發一聲,轉頭離開。

他一走,病房的房門自動慢慢合上。

合上的一瞬間,蘇溪米立馬撲出櫥櫃,對着宮三軍說,“謝謝你!”

宮三軍微笑了一把,“不用謝。小嫂,我今天幫你的目的,只是不想看見你和我們老大鬧得太大!你手腕就算再高,你也玩不過我們家大哥的!這樣吧,我送你回去。今天你就當沒來過。大哥回家后看見你躺在床上睡大頭覺,他一定不會追究你什麼的!”

蘇溪米搖頭,“他肯定早就察覺到我有離開他的心思了。而且現在事情已經敗露,我如果不趁今天逃跑,那我就真的沒機會了啊!小哥,我求你一次,你讓我帶我母親走吧!”

宮三軍癟嘴,“你傻啊!你自己都說,他已經察覺到你要逃跑的心思,他還會放任你和他耍陰謀詭計么?你也不用腦子想想,老大是什麼人?他會讓你這麼輕而易舉的偷逃升天么?”

蘇溪米擰着眉,“可以的!只要你假裝沒看見過我,就像剛才那樣,幫我騙他一回。我就可以推着我母親離開這兒!”

“樓下還有三批保安,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過了,我會把她撞在水桶里,裝成掃地大媽推她離開!”

宮三軍一聽,無語偷聽,“行!我服了!你的變裝技術可以趕上特工了啊!”

蘇溪米抿着唇,“小哥,這個節骨眼,你就別再和我打馬虎了好不好?你給我讓個道,我要帶她離開。”

宮三軍搖頭,“我唯一能幫你的,就是把你送回家,假裝你沒有偷逃過。我絕對不會幫你逃走的,我可沒有九條命讓我大哥玩。小嫂,聽我一句勸,乖乖回家,乖乖等他回來。他看見你在家裏等着他,他一定,一定不會跟你發脾氣的!我拿性命保證!”

“我不怕他發脾氣!我也不需要你保證!我只要我母親!”

宮三軍氣得快瘋了,“你這個蠢丫頭!你自己看看,這病床上的,是你母親嗎?”

蘇溪米匆匆看了一眼,點頭說,“是我母親啊。”

宮三軍靠近床沿,從床被下掏出她的手,給蘇溪米看,“你的母親,手有這麼細滑光嫩么?”

蘇溪米看了,眼睛一凸,“她……她……”

“假的!懂了嗎?她是假的!這個病房,是個圈套!你要是被抓,那你就死定了。走吧,小嫂,我帶你回家。趁大哥還沒拆穿你之前!”

蘇溪米驚恐的盯着那床,連自己被推出房門都沒發覺,直到無菌室房門關上的那剎那,她驚恐尖叫,“我媽人呢?”

宮三軍捂上她嘴,“別叫!小聲點!啊——”

宮三軍的手掌被她狠狠咬了一口,疼得他撕心裂肺。

“我媽人呢?你們把她藏哪裏去了?帶我去見她!我要見她!”

宮三軍苦惱不已,“小姑奶奶,小祖宗!你知不知道我的良苦用心啊?趕緊閉嘴吧!把保安叫來,對咱倆都不好。”

“你放開我,誰要你救我?放開我!我媽她人在哪裏?你給我交代清楚!”

宮三軍無奈搖頭,只好隨手拿起塊毛巾,狠狠往她嘴巴里塞,然後抗在肩頭想把她抗回去。

可惜,房門打開的一瞬間。

宮三軍僵在門口一動不動。

門外,陽睿微微垂頭,站在十八名保安跟前,他那劉海因為垂頭而遮住了他的雙眸。

宮三軍尷尬着叫了句,“呃,大哥。”

陽睿吐了口氣,說,“我上次不是告訴過你?只要她在我十步之遙內,我就能感應到她的存在。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

宮三軍嘿嘿一笑,“大哥,你冷靜點。小嫂她說過,她正要回家了呢?”宮三軍把蘇溪米放了下來,輕輕的抓下她嘴巴上的毛巾。

“回家?回哪個家?”

陽睿慢慢上前,身子貼上她後背,宮三軍感受到強烈的脅迫感,二話不說,直接後退三步,遠離爆炸範圍圈。

蘇溪米背對着他站着,他伸來一條胳膊,輕輕圈住她整個肩頭,又把腦袋往她肩頭擱了下來。另只手,卻伸向她白大褂內。

白大褂內還穿着護士的短裙,短裙內,有緊身襪,襪子裏,藏着一堆硬硬的小本本。

他一件一件把東西從她襪子裏掏出來,一件一件丟在她腳跟前。

蘇溪米隨着喉間滾動的吞咽,淚珠啪滴一下往地上掉了四五滴。

“丫頭,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句好聽的話。我聽着滿意,那我就當今天的事沒有發生過。我願意……再給你裝傻一次。”

這句話,他說過無數次。而她,卻只對他用過一次!

唯一的一次,她是為了保護孟勤雲。

不過不管她為了誰,只要她願意迎合他,他都心滿意足的接納了她的虛情假意。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吧!在他親手從她身上搜出這麼多東西之後。他想過了,最後這次機會,如果她不知道珍惜的話。那他只能……

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讓她留在自己身邊。

陽睿安靜地閉着眼睛,等她回答。

她淚水一收,平靜的開口。

“我母親人呢?她人在哪兒?為什麼那張床上躺着我母親的臉,卻不是我母親的身子?我想見她,你帶我去見她!”

陽睿慢慢睜開冰冷的眸子,輕聲說,“我早就說過,我不許你提她,不許你跟我要求任何有關你母親的事。你不越矩,我就讓你得到放肆囂張的權利。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我的規矩?丫頭,我現在,要撤下之前給你的一切。”

“你為什麼不讓我提她?為什麼不讓我見她?為什麼連她的聲音都不讓我聽見?你還讓人假冒她的臉?啊……上次在別墅里,我看見的人,也是假的對不對?你跟我說實話,她是不是死了?”

他們倆,各說各的,像是在雞同鴨講。

“你還在想着她?還敢在我耳邊提她?行!你繼續說!”陽睿一把扭過她的肩頭,直接扯着她走。

“我要見她!”蘇溪米憤恨的捏着拳頭,盯着他側臉,不情願的跟着他腳步走。

“嗯,我讓你見她!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先玩個遊戲!”

蘇溪米聽見他那冰冷的聲音后,心頭荒涼如冰晶。

“你要帶我去哪兒?”無法控制的,她眼底慢慢浮現了恐懼。

“老地方。”他說了三個字。

老地方?

哪裏是他們倆的老地方?

蘇溪米怎麼也想不出來。

她被他一路拖着走,沒有蒙上眼睛,可是莫名其妙的,她覺得這裏很熟悉。

直到上了樓,站在那間VIP房門口的那瞬間,她驚恐的瞪大雙眸。

這裏是她和他第一次!

不對!這裏是她被他強暴的地方!

房門打開,屋內,偌大的客廳正中心,一張圓形的大床,潔白如雲。

蘇溪米腿兒一軟,哆嗦的被他推了進去。

那張大床的四周,依然放着無數只攝影機。大床對面,依然放着一張椅子。唯一不同的是,第一次她被抓來的時候,椅子裏坐着孟勤雲。而這一次,椅子裏,空蕩蕩的。

她慘白着臉,苦笑一句,“你還想對我來這招?”

陽睿冷笑,“怎麼會?同樣的戲碼,我不會玩兩次。”

蘇溪米恍悟,“是么?這次你不打算親自動手?說罷,你想叫多少個男人來輪我?”

陽睿瞄了她一眼,輕問,“你喜歡叫幾個男人來伺候你?”

蘇溪米兩眼空洞,咬着下唇,閉上眼睛說,“隨便你。只要你能玩得開心,我一定盡心儘力服侍他們的。我只求你放了我母親……”

“很可惜,你的願望我無法滿足你!這次,你就坐在那張椅子裏,好好當一次嘉賓,嘗嘗上次姓孟的那小子,看着你被強暴時的樂趣。”

說著,陽睿直接把她拖去椅子裏,狠狠壓她坐下,椅子上的手銬,輕鬆銬住她雙手手腕。

------題外話------

守得雲開見日月。沒幾張就雨過天晴了,呵呵,慢慢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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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少侵襲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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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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