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綁架
夏沉走出愛心診所,彎腰鎖上大門。清晨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段修長有力的弧線,路過的人都免不了多看兩眼。
晨練歸來的胡老頭笑着打着招呼:“夏醫生,今天收的這麼早?”
夏沉鎖好門,轉過身來笑笑答道:“是,今天鍾鍾幼兒園組織畢業演出,我要去看。”
胡老頭理解地笑笑點點頭:“是得去看,路上慢點。”說罷擺擺手,又搖搖晃晃地繼續往家走去,心想這夏醫生真不容易,一個人照顧孩子照顧得那麼盡心,又當爹又當媽,難得的是人長得好、醫術好還沒有當下年輕人的浮躁氣。也不知道當初他老婆是怎麼想的,愣是拋下他們父子倆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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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堵了。秦悠開着車走在去蘇明市市劇院的路上,望着看不到邊界的車流,長長吐出一口氣。
秦家勢力深厚,秦悠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他大哥秦明忙着在外擴展生意,秦悠和姐姐秦月則負責留在蘇明市,鎮守秦家大本營。
但現在問題來了,前些日子秦月夫婦出門旅遊,他們的寶貝女兒許靜靜卻被留在了蘇明市。小姑娘幼兒園要組織畢業演出,她還是主演之一,別的孩子爸媽都會來看孩子演出,許小公主自然也吵着要爸爸媽媽回來看演出。
秦月和丈夫正樂不思蜀,便誘哄女兒道:“靜靜乖,媽媽爸爸忙着呢,回不去,讓小舅舅去看你的演出好不好?”
於是,秦三不得不放棄難得的假日,去看小朋友們的畢業表演。雖然這項活動在他眼裏看來只有兩個字——折騰。
進了劇院秦悠隨意找地方坐下,手裏還捧着一大束準備稍後送給靜靜的鮮花。旁邊大多是一對對的年輕夫婦或者小孩子,溫馨童稚的氛圍讓他感到格格不入。秦悠把花放在旁邊的座位上,鬆了松襯衫扣子。
預定九點開始的節目一直到九點二十還沒有開始,觀眾已經開始躁動起來,一個看似是負責人的男人匆匆跑上台,他外套沒穿,擼在手肘上的襯衫也沒有放下來,頭髮亂糟糟的,汗水在舞台明亮的燈光下反射出一層水瑩瑩的亮光,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他在台上不停地點頭哈腰致歉,大意是劇院的防火設施出了些問題,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需要做進一步的排查,希望大家看好自己的孩子,先行離開。
秦悠沒來由的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同時秦悠注意到,不少已經裝扮好的小演員們也都由父母領着回來了。
沒有許靜靜。
秦悠那種不好的預感頓時增強了。
他掏出手機,發現一條未讀語音信息,時間是二十分鐘前。
“小舅舅,我今天發燒了沒有去表演,之前忘了告訴你,你不要生氣啊。”
秦悠全身的氣都泄了。也沒管旁邊的花,正準備離開,發現一個男人正堵在了自己前面。
那人身材高大,面目方正,雖然穿着方便運動的休閑款,但秦悠還是能迅速判斷出這個人應該是從事警察或者保鏢一類工作的。不知道為什麼,秦悠總覺得男人的表情中有着隱隱的不屑和鄙視。
果然那人迅速掏出一個小本遞給他道:“秦先生您好,我是段紹,這是我的□□,警號1105。我們上午接到報案,這裏發生了一起惡性綁架事件,綁匪針對的是您,並聲稱人質是您的兒子。希望您能配合我們。”
對方能迅速認出他不奇怪,有莫名其妙的綁匪針對自己或者針對秦家也不奇怪,讓秦悠震住的是,他特么的哪裏來了個兒子?!
跟隨段紹跑向事發現場時秦悠已經基本上理清了事情的脈絡:首先,自己的行程被泄露出去了;對方應該是計劃好的,原本的目標應該是許靜靜,但許靜靜沒有來所以找不到目標的綁匪只能臨時改變目標人質。
這樣看來,這個被綁匪稱為是自己兒子的孩子應該只是一個無辜的幼兒園小朋友,一個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的人。
那一瞬間秦悠覺得居然有一瞬的放鬆,潛意識裏他在慶幸被綁架的不是和自己有着血緣關係的許靜靜。隨即又反應過來,開始暗暗唾棄自己,無論如何這是一個被自己連累了的孩子。
但秦悠覺得還有一點需要澄清。這不僅關係到自己的名譽,更會影響到警方在這次事件中的判斷和行動。於是他朝始終領先自己一步的段紹道:“警察先生——我覺得有一件事必須說明白,我沒有兒子,所以被綁架的不可能是——”
“哦,”段紹轉過頭來打量了秦悠一遍,臉上的譏誚之意更濃了,“沒關係,我們明白。”
你明白個p啊。秦悠覺得自己已經忍不住說髒話了。身為警察這麼相信綁匪的話真的好嗎。
但是他忘了一句話——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段紹他們不是相信綁匪,而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綁匪和秦悠預想的差不多,是半個月前被他搞垮的瑞華集團掌門人王瑞,前兩天他還聽人說過這人要跳樓,當時還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心中十分愧疚,三天沒睡好覺,結果這哥們兒原來沒跳。
剛走近,就聽見裏面歇斯底里的咆哮聲:“讓秦悠從這裏跳下去,我就放了他兒子!”
哦,原來是來逼自己跳樓了。秦悠挑挑眉。
為了避免刺激綁匪,段紹沒讓秦悠進去,而是帶着他站在通向天台的樓梯間處。這是一個死角,秦悠可以看到天台上的情況,裏面的綁匪一夥兒卻很難注意到藏在這裏的秦悠。
這裏是距劇院非常近的一棟寫字樓,共二十四層。天台上涇渭分明,情況很緊張,靠近樓梯間一側都是黑壓壓的警方人馬,另一邊欄杆處站着五六個綁匪,應該是王瑞和他雇傭的亡命徒。
其中一個綁匪拿槍指着小人質站在欄杆邊上,彷彿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危險。
看見那個孩子的時候秦悠就震驚了,太像了,他從來沒想像過一個揣着一張面癱包子臉的小人居然能和自己長得那麼像。小男孩大概是在演出中扮演王子,一身純白的王子裝扮穿在身上,好像真的小王子一樣。
跟自己小時候一樣可愛。秦悠突然明白段紹眼中隱約的鄙視從何而來,估計在他們看來,自己就是個吃了不認敢做不敢當的紈絝子弟,證據確鑿了還梗着脖子不認賬。
秦三少雖然潔身自好,但女人聲稱懷了他的孩子找上門來的狗血劇情也不是沒再他身上上演過。秦悠看着這個小人質就想,要是哪個人帶這個孩子找上秦家,就算對方是個男人恐怕他都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