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幸福的一家

第七十二章 幸福的一家

於路抱着於冰的手緊了緊,面色一沉,心頭籠上一層陰影。www.

張靈沖於路叫了一聲:“大哥。”

於路看她一眼,沒有說話,轉頭朝正被海軒扶下車的金老說:“師父,到家了。”

金老不知道這一家子正在暗潮洶湧,看着滿院子的人,高興地點頭:“好。這些都是你弟弟妹妹?”

於路點頭:“是的,師父,這是我弟弟,阿南,這是我兩個妹妹阿媛和阿丹。趕緊叫阿公。”

海軒趕緊說:“可別叫岔了,亂了輩分,阿冰叫阿公還差不多,你們幾個叫阿伯。”

於南、於媛和于丹(兩個妹妹已經遷回戶口,改回姓氏)都有些為難地看着於路,這麼老的阿公,要叫阿伯?

於路笑起來:“說得也是,這是我師父。我的弟妹都應該叫阿伯。”

於南幾個趕緊叫阿伯,於路摸着於冰的小腦袋:“阿冰,快叫阿公。”

於冰扭過頭,看着白頭白須的金南山,覺得他就像老神仙一樣,他看一眼,趕緊扭過頭埋在於路脖子裏,然後又偷偷看一眼金南山,小聲地在於路耳邊說:“阿伯,那是不是神仙?”

於路笑起來:“對,就是神仙公公。快叫人啊。”

於冰磨蹭一了一會兒,扭頭看着金南山,問於路:“我叫他神仙公公嗎?”

金南山耳朵不背,聽見於冰的話,笑呵呵的:“好,就叫我神仙公公吧。”

於冰有些羞澀地叫了一聲:“神仙公公。”

“誒,真乖!你叫阿冰?”金南山伸手捏一把於冰的小臉蛋。

於冰點頭:“我叫阿冰。”

於路將於冰放下來:“阿冰,你扶着神仙公公進屋去坐好嗎?阿伯去幫公公拿東西。”

於冰乖巧地點頭,伸出手去拉金南山的手:“神仙公公,進屋來坐。”

金南山將於冰的小手抓在手心裏,小手肉肉的軟軟的,老人的心都化了。

大家都各得其所,把張靈一個人撇在一旁。海軒看了一下她,然後小聲得問於路:“這女人是誰?”他雖然已經猜到了,但還是跟於路要確認一下。

於路板著臉說:“阿冰的媽。”

於冰的母親將幾個月大的於冰扔給於路照顧的事海軒是知道的,他以為那女人走得那麼狠絕,應該不會再出現,沒想到居然還會再來,他看了對方一眼,皺起了眉頭。張靈一個人站在走廊下,看着忙碌的一群人,又去看乖巧可愛的於冰,想走過去拉他,又怕像剛才那樣嚇着孩子,便猶豫不定地站在走廊上,遠遠地看着於冰,臉上露出母親才有的慈愛。

那邊秦衛斌已經從車上下來了,他將招財放了下來。招財到了新地方,在地上嗅了嗅,沒發現異味,抬起腿來嘩嘩的先尿了一泡,差點尿到秦衛斌腳上,他猛地跳了起來:“你這死狗,怎麼到處撒尿!”

招財很聰明,他從對方的情緒中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連忙往後跳了一下,警戒地看着秦衛斌,於路趕緊叫了一聲:“招財,過來。”

招財聽見於路的聲音,屁顛屁顛跑過來了,在於路腿上蹭了蹭,於冰一回頭,看見了黑色的大狗,興奮異常:“好大的狗,阿伯,是我們家的嗎?”

金南山拉着他的小手:“對,是我的狗。招財,過來。”

招財聽見主人叫他,放開於路跑到金南山身邊來了,於冰是興奮又害怕,畢竟這狗太大了點,他有點不敢去碰,但是心裏又實在喜歡:“公公,它咬人嗎?”

金南山說:“不咬的,你摸摸它這裏。”

於冰小心翼翼地將手放在招財的頭上,然後咯咯咯笑得開心異常,把剛才母親帶來的陰霾全都驅散掉了。

於媛和于丹幫不上哥哥的忙,便趕緊幫忙招呼客人,端茶倒水,洗切水果,招待老人,像兩個小女主人一樣。

於路和海軒幾個將東西都搬進屋,於路說:“師父,你住樓上還是樓下?”

金南山說:“住樓下,難得爬樓。”

這事於路早就和弟妹們商量好了,到時候根據金老的選擇給他騰房間,既然老人要住樓下,那就是兩個女孩搬到一起去住,或者一個住到樓上書房去。

于丹非常乖巧地說:“阿伯的房間已經收好了,我和姐姐一起睡。”

於路讚許地看了一下妹妹:“好,真乖。師父,那我把你的東西搬到這個房間了,你看看還缺什麼,我幫你去買。”

“先這麼著,缺了再說。”老人正跟於冰逗招財,心情好,沒心思去管其他的事。

大家都忙裏忙外地將行李搬進來,又幫老人把房間給收拾好。於路說:“師父,晚上去店裏吃飯吧,家裏來不及做了。”

他們走得慢,到家時已經快七點了,這會兒一收拾,天已經擦黑了,老人平時這會兒早就吃完了,今天到現在還沒吃,於路怕餓着師父了。

老人點頭:“行。”他也想去看看於路引以為豪的餐館。

海軒對秦衛斌說:“秦老闆,今天不回去了吧,晚上開車不安全,在酒店住一晚再走。”

秦衛斌也想對於路的生活情況了解得更多一些,也沒拒絕,點頭答應了。

一行人出了門,一直都沒離開的張靈叫住於路:“大哥。”

於路發現張靈還在,站住看着她:“還沒吃飯吧,一起去吧。”他很好奇她是怎麼找到這裏來的,不管她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想要帶走於冰是不可能的。

張靈點了點頭。於路看了一下:“你跟我坐我師兄的車吧。”

張靈看着於冰,似乎想要跟他說話,於路沒有把於冰叫過來,讓他跟着金南山上了海軒的車,他對秦衛斌說:“師兄,搭你的順風車。”

秦衛斌點頭:“可以。”

上了車,秦衛斌問於路:“於師弟,這個是弟妹嗎?”

他不清楚人際關係,把張靈當成了於路的老婆,於路說:“不是,這是我弟妹。”

張靈看了於路一眼,沒說話。

秦衛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呵呵,對不住,搞錯了。”

於路說:“我沒結婚。”

“那個小孩是誰的?”秦衛斌問。

於路說:“是我侄兒。”

“哦,我還以為是你兒子呢。”秦衛斌笑了起來。

“跟我兒子差不多。”於路說。

秦衛斌說:“於師弟這房子是你自己買的吧?”

於路說:“不是,是阿海的,我們借住的。”他懶得跟不相干的人去介紹他和海軒的關係,自己人知道就行了,他不想露財,尤其是在張靈這個外人面前。

“於師弟跟海軒關係很好啊。”秦衛斌說。

“嗯,就跟一家人一樣。”於路說。

秦衛斌又問了一下這邊的房價以及店裏的一些事,於路勉強應答了,今天發生的事有點多,他沒有很多的精神去應付秦衛斌。

到了飯店,正是吃飯高峰,大廳里全都坐滿了,觥籌交錯、歡聲笑語的熱鬧場景讓秦衛斌看得十分艷羨。還有不少老熟客和於路打招呼,有人開玩笑說:“於老闆,你可算回來了,我們都想死你啦!”

於路笑着說:“抱歉,有事忙去了,以後有機會來給大家做菜。”

廚師們看見於路回來了,一個個都異常興奮地上來打招呼,於路第一次感受到大家的熱情,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受人喜愛。其實也能理解,相較於冷漠嚴肅的海軒,於路顯然有人情味,要和藹可親多了,難怪大家都想念他。

海軒到了店裏之後,就陪着金南山在參觀他們的店子,於路趕緊卷着袖子下廚房去了,雖然早已經安排了廚師準備他們的晚飯,於路還是決定親自下廚做幾道菜,以免師父太挑剔。

於路炒完最後一個菜,端着來到包廂,大家已經開吃了,於路將海瓜子放下,在金南山身邊坐下,他的另一邊是於冰,於冰的旁邊則是海軒,海軒也有意識地將於冰和張靈隔離開來,不讓她接近於冰。

於冰給金南山夾菜:“師父,嘗嘗我剛炒的海瓜子。”現在正是海瓜子上市的季節,鮮腴肥美,成了食客們來店必點的一道菜,來晚了還沒有,他們這還是於路特意讓店裏留的。

金南山果然特別喜歡:“哎呀,我愛吃這個。”

於冰也嚷嚷:“阿伯,我也要吃瓜子。”

海軒給他舀了一勺子放在碟子裏:“吃吧。”

金南山吃了一顆瓜子:“這個是你炒的。”

“師父你嘗出來了?”於路笑道。

金南山說:“我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

海軒嘗了一顆海瓜子,含着笑看着於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了。”

於路被海軒誇得心花怒放:“真的啊,謝謝誇獎。師父,你覺得我們店裏的師傅手藝怎麼樣?”

金南山說:“中等偏上一點水準,不算太差,也不能算好。不過比你師兄的店裏那些人要強多了。”

秦衛斌被師父指責了一次,低頭吃菜不說話,剛才他也在樓下看到了海霸王的盛況,這種賓客滿座的現象,對他們來說,已經好幾年沒有見到了。

海軒問:“金老,以後你是在店裏指點於路,還是在家裏單獨訓練他?”

金老說:“看情況,想來店裏就店裏,想在家裏就家裏。”

於路說:“都聽師傅的,師傅喜歡就好。”

吃完飯,秦衛斌直接在迎旭酒店開了個房間去休息了,海軒送老爺子和孩子們於冰回家去。張靈哀求地看着於路:“大哥,讓我跟兒子說說話好嗎?”

於路說:“現在和他說太早了,咱們先把話說個清楚吧,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張靈低着頭:“我想來接我兒子走。”

於路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當初你是怎麼說的?‘這個孩子你願意養就養着,不願意養就扔了,他是你於家的血脈,反正我是不會要的’,這話是你說的吧?”

張靈頭低得更厲害了,不多時,就傳來了啜泣聲:“大哥,當時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我家裏出了事,也找不到阿林,我身上又沒什麼錢,一個人帶着孩子找事做也不方便,便想着把他送到你這裏來。”

於路咬緊了牙關:“那你現在想把他帶走?”

張靈抬起頭,紅着眼睛看着於路,點了點頭:“嗯,我現在有錢了,能夠養得起孩子了。”

於路深吸了口氣,使自己冷靜下來,拋出一連串問題:“你家是哪兒的,家裏是幹嘛的,出了什麼事?你和阿林是怎麼認識的,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麼事?你現在做什麼,住在哪裏,結婚了嗎?”

張靈嘴巴動了動,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還沒有結婚,現在在s市開店。我家是l縣的,我爸媽是做生意的,虧了本,被債主追債,所以都跑了。阿林、阿林救了我,他是個好人,我不知道他具體是做什麼的,他只說給人打工,後來我怎麼也找不到他,所以才來你家找他。我是聽你說起,才知道他坐牢去了,我不知道他也去做那個了。”

於路皺眉,看着張靈:“也去做那個?還有誰去了?”

張靈的臉色一下子變白了,連忙搖頭擺手:“沒有,沒有誰,我口誤。我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

於路死死地盯着她:“你不可能不知道阿林做了什麼,當時出事的就在你們家那兒,被抓的人有兩百多個。你說你父母是做生意的,那你說是做什麼生意的?”

張靈的手在褲腿上擦了一下:“我爸媽是做、做牛肉丸生意的。”

於路聽着她的話,露出了譏誚的笑容:“是嗎?做牛肉丸生意也會虧本?虧了多少錢?還要跑到外地去躲債。”

張靈支支吾吾的:“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債主來我家收屋抵債,我沒地方住,所以才來找大哥的。”

於路說:“那你現在在做什麼事?”

張靈說到現在的事,語氣就流利起來了:“我爸媽現在做生意翻了本,把債還上了,他們幫我在s市開了一家店,我不缺錢了,我想阿冰,所以想把阿冰接回去自己帶。”

於路用手指摸了一下眉毛:“這我不能答應你。”

張靈露出一副可憐的模樣:“大哥,我求你了,我是真的想孩子,你讓我接回去吧!”

於路說:“你現在是一個女人帶着個孩子,阿林這一輩子都可能出不來,你帶着一個孩子,將來怎麼結婚?”

張靈咬着下唇:“我就算是結婚了,也會對阿冰好的。”

於路說:“不行,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你根本就保證不了,所以抱歉,我不能把孩子給你。”

“可是阿冰是我的兒子,我要帶他回去,從法律上來說,孩子也應該歸我。”張靈的情緒激動起來。

於路說:“他是你的兒子沒有錯,他也是我的侄兒。我們都是他的親人,都想為了他好,咱們平心靜氣談一談好嗎?阿冰在我這裏,環境穩定,他從小就跟着我,跟我親,我會把他當自己兒子一樣。你還沒有結婚,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也不好結婚,就算是你將來的丈夫不嫌棄你有孩子跟你結婚,且不說他會不會善待阿冰,阿冰已經這麼大了,要跟一個叫繼父的人相處,這對他的成長相當不利,而且他的存在肯定也會影響你們夫妻的感情。”

張靈瞪大眼睛看着於路:“那大哥你就不會結婚了嗎?你結了婚,你的老婆會把阿冰當自己的兒子對待?要是大嫂不喜歡我兒子,虐待孩子,受苦的可是我兒子。”

於路嘆了口氣:“這點擔心完全沒有必要,我明確地跟你說,我是不會結婚的。”

張靈有些不置信地看着他:“為什麼這麼說?”

於路猶豫了一下:“你就當我有暗疾吧,我結婚也是耽誤別的女人,所以我是不會結婚的。”

“但我還是要把阿冰帶走。”張靈固執地說。

於路也沒好耐性了:“你休想!當初你說不要就不要,扔下就走了,任由我處置,要是當初我把他扔了,你去哪裏兒找他去?現在你說要帶他回去了,你就能帶回去?也要問問我的意見,還有阿冰自己的意見,看我們同意不同意,你把我們當什麼人了?”

張靈看着於路,眼圈又紅了,一撇嘴,準備哭:“大哥,我是真的需要兒子,求你把他還給我好嗎?”

於路最見不得女人哭,但是他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心軟:“不行,你已經遺棄了他,已經沒資格把他要回去。”

張靈用力吸了一下鼻子:“那我就去法院起訴打官司,把兒子要回來!”

於路咬緊牙關,咀嚼肌都凸了出來:“那你就去告吧!”說完起身就走。

張靈突然又不那麼咄咄逼人了,撲上去抓住於路的胳膊:“大哥,大哥,你別走,咱們商量一下行不行?你讓我看看孩子,或者你讓我把孩子接過去住兩個月行嗎?”

於路站住了,深吸了口氣:“要看孩子,明天再來吧。帶孩子走,我不同意,但是你可以問問他自己的意思,如果他願意,我送他去你那住一陣。”

“好,謝謝大哥!”張靈朝他鞠了一躬。

於路知道自己說這話只是託辭,於冰是不可能會跟着張靈走的,就算是母子天性,但是對一個五歲大的孩子來說,陪伴的人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血緣。

於路不同意張靈接走於冰,還因為他對張靈一無所知,他不可能讓侄子跟着一個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走,哪怕她是侄子的親媽。如果當初她真想過還要這個孩子的,就不會撂狠話,也不會一去杳無音訊,沒有人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是她自己放棄的。嘴角辛辛苦苦養了這麼多年,不能說帶走就帶了。

於路下了樓,樓下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服務員們在收拾桌子,廚房裏也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打烊了。海軒從外面進來:“怎麼樣,談過了嗎?”

於路看着海軒,嘆了口氣:“她要接走阿冰。”

“不行!”海軒一口否決了。

於路說:“她說她要去起訴,要回於冰。”

海軒說:“她要真起訴,我就去找律師,已經遺棄的孩子怎麼可能還能讓她要回去。”

於路心情亂糟糟的,本來今天剛回來,應該挺高興的,沒想到來了這麼一出:“阿冰呢?”

“回去了,阿南會照顧他的。”

“師父呢?”

“他也在家休息。不用擔心,她要不走阿冰的。”海軒拍拍他的肩。

廚師們紛紛從廚房裏出來:“老闆,海哥,我們下班了,先走了。”

於路點頭:“好,辛苦大家了,路上小心!”

於路和海軒檢查完店子,將門關上,就像他沒有離開過家那樣做着每天的日常,但是心情卻不像從前那麼輕鬆坦然,是因為他離家太久的緣故,還是因為張靈這個不速之客的緣故?

兩人回到家,於冰已經睡了,於南和妹妹還有金南山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有老有少的,看着真是和睦有愛,讓人覺得溫馨。

金南山看着他們回來:“你們回來了,我要去睡了。”

於路說:“阿南你們也去睡吧,別吵着師父了。”

金南山擺手:“無妨,年輕人喜歡看就看,屋裏隔音效果不錯,吵不到我。”

於路說:“那就把聲音調低一些。師父,我們就在樓上,你有事就叫我們,打電話給我也行,或者去隔壁敲門讓妹妹來找我們也是一樣的。”

金南山說:“好,我知道,不用管我。”

於路上樓,直接去了於冰的房間,屋裏亮着一盞暈黃的燈,於冰睡得很沉,鼻息均勻,小臉安詳無邪,於路坐在床邊,看着侄子,他希望能夠讓他永遠這麼安詳寧靜,不被那些變故驚擾。這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沒爹娘,跟着自己吃苦受累,雖然有時候不聽話,但也給他沉悶壓抑的生活增添了無盡的樂趣和希望。他自然也希望阿冰像所有的孩子那樣,有一個健全的家,有愛他的爸爸媽媽,但是他生來就沒有這個命,所以讓他安定無憂,是自己唯一能為他做到的。

現在他的生母找來了,於路心裏也不是沒有猶豫過,但他最終還是覺得,比起不確定的張靈,於冰跟着自己要安定得多,所以他堅決不能退讓。希望於冰長大之後不會責怪自己,於路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軒推開房門:“你還不睡?”

於路回頭看着穿着睡衣的海軒,他已經洗完澡了:“今晚我想陪阿冰睡。”

海軒嘆口氣,走進來,彎腰抱起於冰:“抱他到我們床上去吧。”於路回來的第一晚啊,小別勝新婚,就被這小子給攪和了,不對,被那個女人給攪和了,他饒不了她。

於路看着海軒偉岸的身形抱着孩子,就像一個慈祥的父親,不由得感到欣慰,於冰跟着自己,會得到他和海軒的雙份關愛,應該不算虧待他吧。

剛進了他們的卧室,便聽見海軒的手機在響,於路怕吵醒了於冰,趕緊跑過去接了起來,是鍾彥宏打來的,剛一接通,那頭就在嚷嚷:“阿海,出來陪我嗨!”

於路輕笑起來:“鍾老闆,我們要睡了。”

那頭嗓音大了起來:“於老闆,你回來了?難怪!睡麻痹睡,都起來陪我嗨!”

於路聽着鍾彥宏吵嚷嚷的聲音,心情不由得好了些:“鍾老闆,耗子呢?”

“別提了,出差去了,幾天沒見人影了,也沒電話聯繫,不知道死——滾哪兒去了。跑到局裏去問,說是執行重要任務,不能擅自聯繫外面。我操啊,這做刑警都做出鬼來了,連家都不要了!回頭我非把他用鏈子拴家裏頭不可,叫人提心弔膽的。”鍾彥宏滿腹牢騷,但是聽得出滿滿都是擔心。

“應該沒事吧,耗子只是執行任務而已,不要擔心他,不會有事的。”於路覺得自己說得也很無力,但是卻不能不這麼說。

海軒將於冰放好,從於路手裏接過電話,和鍾彥宏說了幾句,然後說:“行,我馬上過來。”掛了電話,對於路說:“鍾老闆心情不好,想找人聊聊,你去嗎?”

於路看着於冰:“算了,你去吧,我在家陪阿冰。你幫我多勸勸他。”

海軒點頭,伸手摸摸他的腦袋:“好,你先洗澡睡吧,我去陪他喝酒去。”

“嗯,早點回來,別喝多了。”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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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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