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

從孟城至沙城,一路上神策軍都走的是大路,視野開闊,觸目所及的俱是低矮的枯草,蜿蜿蜒蜒直至天邊,很難讓敵軍埋伏。--但雁回長廊唯一常年都不幹涸的水源,在沙城附近卻會流入地下,走大路唯一的弊端,便是水源難尋。

行軍時間不長,水糧短缺的問題還顯現不出,最棘手的便是冷。葉央在馬鞍上找到了平衡的位置,整個人能縮在鎧甲里,不用刻意穩在馬上。睡了片刻,醒過來的時候就看見符翎將軍在搓手,帶着倦意問了句:“冷啦?”

頓了頓,她又說:“我在西疆住了很久,這還沒到最冷的時候。”

“是有些冷。”符翎點點頭。哪怕行走在親兵包圍的隊伍中央,也難以抵抗呼嘯而過的夜風。

在這個夜裏,他悟出來的一個最透徹的道理便是,要當將軍,讀過多少兵書不是基礎,每日在演武場操練多久也不是基礎——抗不抗凍才是基礎!

身上的鐵甲只能擋下刀劍,卻阻擋不住體溫的流失……

葉央顯然也凍得不輕,不過還是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道:“還好出征前,我讓手下的人用新制棉甲替換了輕薄皮甲。只是咱們就慘咯,也不知道冬衣何時寄到?慢慢熬吧,到天亮日出,就會暖和了。”

要溫度還是要命,誰也不難做出選擇。哪怕穿着戰甲再冷,也不會有人輕易脫下。

已經歇過半日,天亮前大軍就會看見沙城的輪廓,到那時眾人的體力值還沒流失太多,勉強一戰還是可以的,葉央這麼想着,突然覺得有了盼頭。

“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穿過大軍從身後而來,商從謹略微勒住韁繩,放慢速度,他並不需要上戰場,所以只穿了最基礎的防護,並不太冷,“火藥已經清點完畢,開始調整行軍次序罷。放慢速度,順便等一等李肅元帥,然後隨時準備應戰。”

懷王現在都沒什麼特殊待遇了,原本供將領輪流休息的馬車,塞滿了備用的火藥炮彈。商從謹裹緊了肩頭的披風,臉凍得僵硬,咬字就愈發艱難。

“好。”葉央暫時放棄了抱怨盔甲的念頭,認真起來,指揮着軍隊調整。急行時,往往騎兵打頭陣,重步兵緊隨,藉助馬力提升速度,輕步兵押送着糧食跟在最後。

不過備戰就不同了,他們要把投車和火藥放在最前方開路,步兵協助,重步兵次之,騎兵最後。

哪怕經過多年篩選,總算挑出了一些不懼轟響的戰馬,可沙場上你來我往,戰局一亂再加上爆炸聲,難免會有戰馬受驚。不過火藥的使用利大於弊,再怎麼不方便,也只能忍了。

不多時,葉央完成了隊伍的調動,打頭陣和一堆堆的火藥作伴。符翎將軍居中間,後面跟着列成方陣的騎兵隊伍,商從謹走在最後,身邊只有些護衛的親兵,如果戰爭中不出意外,任何一個敵人都不會跑到他面前來——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身份實在特殊。

倘若死在沙場中還好,最棘手的是被庫支生擒,到時候敵軍手上有一個大祁的王爺,想提什麼要求,皇帝都會考慮。

按理說監軍應該在牛尾城守着,商從謹只負責督戰,不負責作戰,現在這樣和葉央的先鋒隊伍共進退,已經是李肅元帥做出的極大的讓步了。

旭日初升,一點點微光自天邊透出,隔得太遠,商從謹看不清前面那個身着銀甲的身影,不過他知道,葉央就在那裏。

和從前一樣,昂首挺胸地走在一群對她心服口服的大男人中間。

“算上符翎手下的,此番先鋒軍約莫四萬有餘,而斥候回報,沙城內外最多可駐紮五萬人,滿打滿算……按六萬人罷,敵軍六萬對我們四萬,贏面在六成。”葉央心中早已計劃好了戰術,也同符將軍商量過,倒沒什麼紕漏。

素和炤騎馬走在她身旁,沉着臉道:“將軍,到底是差着兩萬人,您別說這麼輕鬆,成么?”

身為幕僚,他最擅長的便是算計,唯一的作用也是算計,。同樣是飽讀萬卷詩書的人,讓素和炤和葉央她大哥一起擺個攤子賣饅頭,葉安北會在饅頭賣光以後掛上“業已售罄”的牌子,而他會直接寫“饅頭賣光了”——這就是幕僚應具備的品質,腦子靈活,因地制宜。

算大祁的戰力,算庫支的戰力,可素和炤不管從那個方面考慮,六萬對上四萬,勝率都不高。

“雙方都有火藥,也不過是把原先我軍的八成勝算降低到了六成。”必要的自信葉央還是有的,右手托着左臂的手肘,支着下巴琢磨,“你怎麼這麼膽小了?”

素和炤翻了個白眼,提起這事兒,氣就不打一處來,“你去別的大營看看,人家的幕僚都是穩坐軍中,哪還親自衝鋒陷陣的!”

“能者多勞。”葉央很輕率地安慰了一句,接着繼續盤算雙方戰力。

她沒和鹽居蘇將軍交過手,不知道那人的身手究竟如何,暗自提了十二分的戒備。

天色大亮時眾人已經選定了紮營處,就此忙活起來。斥候回報,庫支的大軍還在沙城盤旋,並沒有進攻的打算。

這倒讓神策軍上下很是吃驚,按理說,敵軍斥候應該在五個時辰以前就回報了大祁的行軍消息,可一路走來別說正規軍隊,連庫支平民,葉央都沒看見半個。

那些人……都撤走了?

絕對不可能!

得了十幾斤葷油,又缺少飲水,葉央的乾糧變成了烤得香脆的胡餅,不難吃卻吃得膩了,她只是木然地一口口往嘴裏塞着,嚼着滿口的渣子,然後吩咐:“派兵取水時,多加小心。還有,任何易燃的東西都以雙倍兵力看守,天乾物燥,離水源又遠,萬一燒起來,一片大營都要完!”

軍帳修補過,暫時沒有一頂漏風的,葉央在營帳里呆了好久,又去火堆旁烤了片刻,凍得僵冷的雙腳才恢復知覺。

李肅元帥緊隨在後,從她這裏,用千里眼便能看到那無邊無際的支援,密得幾乎遮住了土壤的顏色。

“報——”還沒放鬆太久,便有人一路急促跑到葉央面前,腳下不穩,還滾了一圈才堪堪停住,“將軍,營外十五里,鹽居蘇糾結部下準備發起進攻!”

葉央趕緊喝了一口泛着土腥氣的水,把嘴裏的干餅子咽下去,鬆了口氣:“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他們要一路裝死,直到我們兵臨城下呢!全軍集合,準備迎戰!”

一般來說,交戰雙方相距三十里左右,雙方就會提高警惕了。葉央有驚無險地靠近了沙城,只距離不到二十里,她若是再往前走,庫支還是沒有攻擊的舉動,就直接收兵回去!這麼明顯的陷阱,葉央是傻了才會接近!

“若是此戰順利,庫支敗退,進城時千萬小心些。”用陷阱坑害過敵人一次,葉央不會自己也犯這種錯誤,嚴肅地吩咐下去。

黃驃馬載着她走在前面,背後就是和煦的日光,溫暖鐵甲,無端有種蕭瑟的味道。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遠比任何人都想的殘忍。要幹掉一個敵人,就得真刀真槍地去拼殺,利刃穿過敵人的脖頸,帶出一片血霧,濺在自己臉上,沒有什麼東西能略過這個步驟。

葉央喜歡火藥,不止是因為它威力巨大,更因為如此一來,她的部下,能夠少殺很多人。

“轟轟轟!”

空曠的土地上,兩軍如同蟻群蠕動,火藥開道,很快擊潰了庫支先頭部隊的陣型!但威力再大,也改變不了敵軍越來越接近的事實。

“火器隊不要撤回,保持現在陣型深入敵軍!盾兵掩護!”葉央高聲吩咐,千里眼能看見遠處的東西,視野卻受限,她乾脆收了起來,僅用目力觀察。

一連串鼓點聲激昂無匹,傳達着統帥的命令。在戰場上,再孱弱的人,眉間也染了三分血色。

看見操控投車和火炮的戰士與庫支人纏鬥在一起,葉央又道:“符將軍,你率騎兵隊衝散敵軍陣型,無須執着於殺敵,只要他們陣型一散,即刻回來。”

話音未落,符翎的身形如離弦之箭,率先衝出,輕騎兵隊集合,手持長矛等利器,上前助陣!

此刻第一批火藥剛剛用盡,巨響嚇退了庫支的騎兵,先頭隊伍忙於裝填新的炮彈,正顧不上防禦身旁的危險,符翎的援軍殺到,自然解決了燃眉之急。

“錚——”

等到符翎撤回時,本就受驚的庫支戰馬隊形徹底散亂,新的一批火藥準備好,又通過投車擲了出去!

庫支的騎兵意欲捲土重來,還是一連串轟轟地巨響,逼得鹽居蘇放棄了此種戰術,氣急敗壞地派出了步兵。

這麼快就短兵相接了嗎?

葉央不斷發號施令,早就熱出了一身汗,在她心裏嘀咕“這麼快”的時候,至少也過去了一個半時辰。步兵的體力應該夠繼續作戰一個時辰,葉央決定,再過一會兒,她便暫時擱下指揮,親自率兵衝鋒陷陣。

符翎將軍之前幾次衝散敵軍陣型時受了些傷,一支利箭從鎧甲和手臂相接的地方刺了進去,流了不少血,隨手扯下一截衣服捆起傷口,對葉央道:“我看見鹽居蘇了,東北方向。”

順着他的指引,葉央舉起千里眼,果然找到了此戰主帥的身影。那人軍服顏色偏淺,帶着頭盔看不清臉,不過也能瞧出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貨色。

葉央仗着手裏有得用的東西,隔着老遠,肆無忌憚地觀察鹽居蘇,不料對方似有所感,遙遙地抬起頭一望,正好撞進她的視野中。

隔着無數交手的戰士,兩兩相望。

這個人,不簡單。

葉央感受到了那目光中的陰寒怨毒,將千里眼收到縛於馬背的布囊中,一磕馬肚向前沖了過去!

庫支的敵軍已顯出頹勢,若要說完全落敗,大約還需一個半時辰。今日之內,拔下沙城,不是難事。

葉央已經調查過,沙城的城門向南開,而且沒有後門,他們作戰的地方在東邊,雖然離城門遠一些,但庫支一旦出現大批支援,她是絕對會發現的。

“神策全軍聽令,殺鹽居蘇,奪城門!”葉央的聲音蘊含內息,遙遙傳出去很遠。

而那一頭的鹽居蘇似乎是聽到了,笑得格外猙獰。

一路往南進發,道路並不險阻,李肅元帥和英嘉公主在後方支援,葉央只會越打越輕鬆。可是,跑出去不過一里遠的距離,卻有變故陡然而生!

“轟!轟!轟!轟——”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出現,卻不是出自神策軍的安排!

鹽居蘇在親兵的包圍之中極是安全,聲音卻有氣無力的,用氣聲道:“再強壯的戰馬,也會畏懼此物的聲音嗎?果然是的,看來把它放在最後才使用,才最有利呀……”

葉央自然不會聽見他說了什麼,只是臉色凝重地扭頭,望向身後。

從北方突然衝出約兩千庫支兵,人數不多,卻攜帶着大量火藥!引燃時的響聲,讓後方的戰馬受驚,嘶鳴不止四處奔竄!

怪不得,怪不得自從交鋒初始,鹽居蘇就沒用到火藥!

“後退,撤兵!”咬着牙吼完這兩個詞,葉央率先調轉馬頭向後跑去。

——為時已晚。

受驚的戰馬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不聽號令!符翎帶着大批的騎兵在後方,冷不丁吃了一驚,還有戰士被甩下馬後活活踩死!

“步兵隊集合,將那兩千人斬殺殆盡!”敵軍的火藥製造水平並不高,騎兵派不上用場,可步兵隊足以應付,大祁還能贏!

葉央喊得幾乎喉嚨出血,卻沒能起到任何作用。

步兵隊想要穿過慌亂無序四處奔逃的戰馬,已經極為艱難,況且鹽居蘇下達了一道極為巧妙的軍令——將神策軍趕至沙城內。

是的,不殺人,只是把他們趕進去。

現在突破包圍,往孟城的方向趕,相當於在馬群中逆行而過,大約要犧牲四成左右的兵力,而且絕大部分是死於大祁的軍馬鐵蹄之下!

而往前……

眼前就是沙城的城門,守備薄弱,似乎一擊即散。

“往前沖!拿下沙城!”無奈之下,這是葉央唯一的選擇。

順着戰馬逃竄的流向,她和身旁的親兵幾乎殺紅了眼睛!一路上能看見的庫支人悉數死於刀下,卻沒讓葉央的心頭暢快半分。

殘存的戰士有驚無險地衝進了沙城,裏面並無太多敵軍,鹽居蘇應該是把所有的部下都帶出去應戰了。

“守住城門,不要往深處走!”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庫支現在想要殺進來是件難事。不過葉央還不敢輕易派人深入城池查看,生怕再遇上奪命的陷阱。

重重地喘了幾口氣,她解下頭盔丟到地上,然後用力攥住身旁那個人的衣領,惡狠狠地嘶吼,聲音彷彿野獸咆哮:“你跟過來幹什麼!幹什麼啊!不知道你的命比我們加起來都值錢嗎?跟過來幹什麼啊!商從謹你他媽……”

話還沒說完,眼圈就紅了三分。

葉央毫不避諱地直呼懷王的名諱,如果不是周圍的人攔着,恐怕還會上去揍他一頓。

“葉將軍,當時戰況險峻,若不是懷王領兵相助,我們決計不會如此輕鬆地進入沙城。”符翎累得脫力,躺在地上不住喘着粗氣,半晌才平復呼吸,為商從謹說了句好話。

當時的情況千鈞一髮,戰馬嘶鳴,激起的煙塵滾滾,要不是商從謹過來支援,恐怕連行動不便的符翎自己都得死於馬蹄之下。而僥倖撿回一條命,符將軍清楚,還是沾了葉央的光。

先鋒失利,全軍撤退,身為王爺,商從謹應該趕緊退回安全的地方,可是他就那麼不管不顧地領兵過來支援,進行着葉央口中毫無意義的支援。

說是“輕鬆”,因為先鋒軍戰士的損失還在能接受的範圍內,但戰馬的損失,已經不可估量了!

天色一分一分地黑下去,鹽居蘇沒有繼續攻城,而是放任進入的神策軍關起了城門。

葉央使勁推搡了商從謹一把,不去理會他百口莫辯的委屈表情,踹了一腳城牆,簌簌的泥土滾了下來,“我寧可死在那個鹽焗雞的刀下,也不希望你跟過來!”

“我和你差不多,寧可和你一起被困沙城,也不希望你死在他的刀下。”商從謹的語調沉着,和往常無異,又提醒道,“事到如今,阿央,你還看不清他的計謀嗎?”

那聲音猶如一泓清泉,永遠都是清澈冰冷,立刻驅散了葉央心頭的煩躁和衝動。

“……從一開始,鹽居蘇的主意就不是把我們全殲。”沙城乾燥,黑風涌動,掠過屋檐泥牆,嗚嗚猶如鬼哭,葉央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慢慢開口,“他要把先鋒軍困在沙城,最好是全員都活着困在城內,所以故意設置了一道缺口。真是天助庫支,不僅是我和符將軍,連你也一起來了。”

商從謹補充道:“或許他設下計謀時,就把我的行動也算了進去。他知道,如果你遇險,我一定會來救你。”

“一石二鳥。我獨自受困,李肅元帥不一定會即刻救援,但你跟過來了,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否則光是皇帝的怒火,整個李家加起來也無法承受。葉央垂頭喪氣地說完,坐在了泥地上。

接下來的事,已經顯而易見了。

沙城裏的殘兵,只能勉強防守,若說衝出去,絕不可能。而李肅元帥在外頭,急着救回商從謹,肯定會一批批地派出援軍。

來一個,打一個。

鹽居蘇便是如此考慮的。

他只消在城外守着,就有數不清的祁人送上門來殺。最不利的情況是,絕大部分投車和火藥都在葉央這裏,李肅元帥想要藉助熱兵器強行攻城,也少了太多能用的東西。

不消特意說明,被困城中的所有神策軍都明白了現在的不利狀況。

月亮緩緩地從天邊爬上來,葉央還保持着原先的姿勢,坐在地上,商從謹也沒走遠,藉著微弱的光芒,定定地看着她。

“葉將軍。”城外有人高聲呼喊,鹽居蘇的漢話說得相當標準,起碼比查爾汗強,而且聲音溫和,“反正你彈盡糧絕,不如主動出來?”

“——出你全家!”

不多時,城牆上冒出一個腦袋,管小三吼完,脖子縮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看看有沒有冷箭射過來。

“放心,放心。”鹽居蘇還是好脾氣地笑,極力做出一副誠懇的樣子,“我不會傷害你們,畢竟活着的懷王殿下,可比死了的有用許多。”

砰的一聲,是城中聽見對話的葉央踢飛了一塊石頭。她發狠地一拳拳捶着並不堅固的瓦房泥牆,厲聲道:“全軍集合,清點人數,以及我們現有的全部補給!另外,派小隊深入城中查看,把所有能用的東西收集起來,不管是木頭還是一粒穀子,通通不能放過!”

憤怒沒有摧毀她的思考能力,只是讓葉央心緒難平。

“你不要生氣,都是我不好。”商從謹徒勞地哄她。

葉央無言以對。其實這件事,不能完全責怪於他。以當時的戰況,估計在沒有支援的情況下,她殺進城中的時候,身旁只能餘下幾千人,而不能保存大半。

可饒是如此,李校尉回報的結果,還是不甚樂觀。

投車損毀約三成,火藥在混戰中丟失四成,最嚴峻的是,他們隨身攜帶的乾糧,只夠一頓吃用。

“報!將軍,並未發現可用補給,另外,另外……”探路兵說得吞吞吐吐,看見葉央那幾乎能殺人的眼神,一橫心說了出來,“此城只有三口水井,屬下查看過,都是枯井。”

太好了,斷水斷糧,看這些人能支撐幾天?

葉央是個怪胎,愈挫愈勇,打死都不低頭的怪胎,登時冷笑了一聲,詢問道:“我們還有多少信號彈?”

夜深人靜,庫支大軍將沙城圍住大半,而不遠處,大祁的援軍遙遙對峙,局勢緊張,似乎兩軍之間有人咳嗽一聲,都能打起來。

李肅元帥仍是未睡,站在營帳外,望向沙城。漆黑的夜幕上,驀地出現了一抹熒綠色,然後又是一抹,繼而連三,光芒微小卻不容忽視。

所有在外面的大祁將士,全都看見了。

“那是……”英嘉公主抬頭,凝視着和自己眼瞳一般的色彩,自言自語道,“神策軍的信號彈,葉央跟我提過,綠色代表着……安然無恙!”

...女將葉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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