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百代的派對

才叔姓張，全名張英才，邵氏60年代的粵語片當家小生之一，演過不少電影，也當過歌手，雖然當紅過一陣子，運氣卻不如謝四——當然，讓謝四成為謝四的那部電視劇，現在還沒誕生——所以現在只能飾演一些配角，而且轉去了tvb演電視劇。

不過張英才和張皓軒——或者說之前那個張皓軒——沒什麼親戚關係，不僅不是直系親戚，甚至不在五服之內，只能算是本家。

但張是大姓，加上又曾是街坊鄰居，於是那個唯一還有聯繫，還幫忙張羅了母親的葬禮的姨媽，在聽張皓軒說了以後的打算，就熱心的幫忙聯繫張英才，希望他能幫上一把。

看在她以及他已逝母親的面子上，張英才和他見了兩三次，還聽他彈了結他並聊了幾句音樂，然後讓他回去等電話。

接下來就是之前打來電話，讓他準備準備，今晚參加一個派對，不過什麼派對說沒。

這算是個意外收穫，張皓軒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自力更生，雖然起步會很困難，但求人永遠不如求己，這是曾經的教訓也是曾經的經驗。

所以他並沒指望要從張英才這裏得到什麼，而且關於這位本家，他在自己腦袋裏也幾乎找不到什麼資料。要知道，他第一世對電影電視以及娛樂圈這方面的東西有着相當的了解，現在則是可以隨意翻看記憶，哪怕一個小碎片也能找到。

這種情況下，張皓軒依然只能大致確認，張英才似乎在80年代初的《天龍八部》中飾演過段正明。

不過話又說回來，他雖然對80年代以來的，世界各地的娛樂圈都有所了解，但這之前的就記得不多。因此，就算知道張英才60年初當紅過，也沒有直觀上的認識，對這個機會，也抱着很平常的心態。

能在這個派對上通過對方認識一些人，儘快達到自己的目的固然不錯，沒能達成也不是大問題，他還有自己的計劃。

當然，能在這個派對上搞定最好，不僅節省了時間，還擴展了人脈。真要在娛樂圈發展，人脈是非常重要的，任你再有才華，除非運氣極好，否則很難得到出頭的機會。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離張皓軒的住處不遠，就在佐敦道的一家酒吧，直線距離不過七八百米，也就是這七八百米的距離，兩邊的繁華程度完全不同。

進入酒吧，陪着張英才和幾個人寒暄過後，張皓軒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驚訝，居然是百代公司舉辦的派對。

但他很快反應了過來，華星雖是邵氏旗下的唱片公司，卻是在80年代初崛起的，現在還只為tvb做一些發行電視劇主題曲的工作，目前在香港比較知名的大唱片公司，也就華納、百代、寶麗金三家而已，連有索尼持股的新力，也是去年才成立的，張英才自然不可能帶自己去結識華星的人，

不過百代的派對也不錯，就算過上兩年就衰落下去，但也是大唱片公司，看來這位本家的確有些人脈，只是不知道最終能做到哪一步。

張英才找了個位置坐下，和相熟的人聊了起來，也曾將張皓軒介紹給他們，但只說這是自己侄子，隻字不提音樂的事情。張皓軒也沒有多話，很安靜很禮貌的坐在旁邊，只是恰到好處的插上一兩句，並不讓人反感。

同時，他也一心二用的用餘光觀察着四周，直到十多分鐘之後。

“才叔，我去方便一下。”張皓軒湊到張英才耳邊低語了兩句。

“嗯，”張英才點了點頭，然後看了酒吧靠中間一點位置的座位，“別耽擱太久。”

“好的。”張皓軒順着他的目光飛快瞟了一眼，可惜並沒有看出什麼，隨即起身往酒吧的洗手間走去。

進去之後，一眼就看到之前注意的那個年輕人，站在盥洗池前，鞠了一捧清水潑在自己臉上，搓揉幾下后往旁邊的出紙機抓去。

不過抓了兩下都沒抓到，已經進來的張皓軒，隨即上前兩步扯出兩張遞到了他手中。

“謝謝。”對方有些含糊的咕噥了兩聲，接過擦拭了幾下，一張略有些秀氣的臉隨即出現在了盥洗池前的鏡子當中。

“你看起來似乎不是很開心？”張皓軒看着鏡子一邊洗手一邊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

“有嗎？”對方愣了下。

“都寫在臉上的。”張皓軒微微一笑，看上去沒有惡意。

“是嗎？”對方不由苦笑了下，端詳了下鏡中的自己，然後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能寫出《眼淚為你流》這樣的歌曲了。”張皓軒當即又用調侃的語氣說了一句。

年輕人再次愣了下，不由啞然失笑，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沒有出聲，只是點頭回了個友好的笑容，然後走了出去。

一直他離開洗手間，張皓軒都沒有再出聲。

如第一世所傳聞的那樣，陳佰強不喜歡過於熱鬧的場合，有些孤芳自賞，希望有人能寵他，而不是去寵別人。這樣的人，除非已經是朋友，又或者有足夠的時間，能這麼說上兩句已經很不錯了。

看來是靠不上了。張皓軒在心裏如此說道。整個派對上，除了帶自己過來的張英才，他就認得兩個人，一個是在將來有歌聖之稱的羅文，另一個就是剛才離開的，去年出道就在上個月舉行的第二屆十大中文金曲獎中，拿下一個名額的憂鬱王子陳佰強。

可惜沒法施加一個“一見如故”。他在心裏繼續說道。這是個可以用在自己身上的恆定法術，如名字一樣能讓初次見面者，對保持這個法術的人抱有好感。

這並不能影響心智，算是引導類型的法術，如果某人首次見施術者就覺得很討厭，這個法術不會改變他的想法，但那些本來就對施術者有好印象，或者覺得無所謂的，則會受影響而變得熱情一些。

不過，因為白天刺激關家慧腦部的多巴胺分泌，積累的信仰之力已經用去了大半，剩下的必須，而這個恆定法術卻需要消耗信仰之力來維持。

很有趣，不是嗎？回到工業文明的地球卻能夠收集信仰之力，還能依靠這些信仰之力施展一些法術，但不僅消耗狂增效果狂減，連恆定法術都不恆定了。

也正因為這個，張皓軒確定了兩件事：首先，這個地球絕非第一世的地球，雖然無限接近；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多元宇宙的確是存在的。

好了，還是回到目前的話題上來，之前說了，張皓軒從來不把希望完全放在別人身上，所以即使在現在這種場合，他也在想着要怎麼爭取更多的機會，比如和認識的那兩個人搭話。

畢竟他對他們多少算是有所了解，即使這了解非常的平面，卻也好過什麼都不知道，所以看到陳佰強起身去洗手間了，他當即跟着也去。

可惜沒多少用處，好容易搭上話，沒說幾句對方就離開了。而連了解得多一些的陳佰強都是如此，更不熟悉的羅文也就更不用說了。

如果張國容在的話，也許機會更大一點？從洗手間出來后，張皓軒還在思考。張國容這個時候和陳佰強還是好友，有可能出現在有他的派對上，相比一炮而紅的陳佰強，出道更早的張國容熬了幾年才出頭，這個時候應該更容易搭上話。

雖然心中轉了無數個年頭，但快要自己的位置后，他卻在心裏失笑了聲，然後丟到了一邊去。即使考慮得再多，也要有實現得可能才行，張英才可是叮囑過了的，他讓他說什麼，他才說什麼，他讓他做什麼，他才能做什麼。

如果可以自由行動，即使不用那個恆定法術，只要時間夠長，張皓軒依然能勾起陳佰強或者羅文的話頭。不過現在么，他只能老老實實到在張英才身邊坐下等候時機，畢竟，這位才叔將來還是有用處的。

“回來得正好，阿軒，我跟你介紹下，這是我的老朋友，也是百代大名鼎鼎的製作人汪卓英。”張皓軒還沒坐下，張英才就笑着的將正在交談的中年人介紹給了他。

“你好，英叔。”他當即欠了欠身，讓自己顯得非常謙遜。

去洗手間的時候都還沒這個人，顯然應該是張英才之前觀察的那個，再加上百代製作人的身份，為何如此鄭重介紹不言而喻。

“這是我侄子，張皓軒，你叫阿軒、軒仔都可以。”張英才隨即又對汪卓英道。

“軒仔是吧？”對方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轉頭看向張英才，“你什麼時候又多了個侄子啊，才哥？”

“我每個侄子都要介紹給你嗎？”張英才反問，“阿軒喜歡唱歌，結他也彈得好，還會創作，我就帶他來見見世面啰。”

“這麼厲害？”汪卓英再次打量起張皓軒，“你學過聲樂？”

“都是自學的，”瞟了一眼張英才后，張皓軒如此答道，“我很喜歡音樂，高中畢業後放棄考大學，想要在這上面做出點成績。看了很多書，還學着寫歌作曲，最近在朋友的小樂團里擔任節奏結他。”

“是嗎？”汪卓英雖然笑眯眯的，語氣卻帶着不置可否。

他一張國字臉，看起來頗為厚道，但眯起眼睛就顯得有些狡猾，張皓軒很容易就能捕捉到他臉上一閃即逝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