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賤招

“今晚我們再試試另一種唱腔，含蓄和積累，壓抑到最後再爆發出來。”高耀輝這麼說著的時候，即使死板著臉，也掩蓋不住眉宇間的喜色。

張皓軒聳聳肩，再次確認，表現得太好也不全都是好事。

在上次開始正式錄製歌曲后，高耀輝就開始對他刮目相看，之前雖然也覺得不錯，他對他表現出好學的模樣有幾分讚賞，但嘴上說得再厲害，也不如錄製歌曲時的表現。

這就像開演唱會，平時唱得再好，真正登台了卻腿腳發軟唱歌走音，那就是個笑話。

每次錄製個一兩次就能過，而且只需要稍微調整下，就可以用不同的唱腔演繹同一首歌曲，這樣的歌手哪個專業製作人不喜歡呢？

不過問題也隨之而來的就是，非常興奮的高耀輝希望張皓軒用各種唱腔都錄製一次，以便讓歌曲更加完美，全然不顧衛坤還在旁邊虎視眈眈，難怪鬥不過對方。

高耀輝終究只是個專業人士，對爭權奪利並不在行。張皓軒也只能任由他，自己現在沒什麼話語權，也不想消耗好容易存下來的一點信仰之力——這點信仰之力也做不了太多事。

“總之，我希望你能……”在拐過走廊后，還在說話的高耀輝忽然停住了，因為不遠處的錄音室里開着燈。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快走幾步上前推開了門，然後就看到王以俊無奈的坐在調音台前，一個年輕人和一個中年人站在旁邊，中年人帶着耳機聽着什麼，年輕人則在旁邊等候。

“高先生？”年輕人發現了高耀輝。

“你怎麼在這裏，阿力？”高耀輝眉頭皺得更深。

“我在錄製我的新歌啊，”阿力聳了聳肩，“衛先生要我儘快將新歌錄製出來，所以我和就秦老師來加班了。”

“不好意思啊，阿輝。”那個中年人這時聽完歌曲，對高耀輝打了個招呼。

“對了，高先生，你們這是……”阿力隨即又問，眼睛還在他和張皓軒之間掃來掃去。

“我們也是來加班的，不過既然你們先來了，”高耀輝板着萬年不變的臉，“那我們明天再來，不打攪你們。”

“我們馬上就完了……”阿力趕快說道，但高耀輝不等他說完，轉身就走了出去，看在眼中的張皓軒則默默跟上。

“叼你老母！”從喜利大廈里出來，在昏暗的路燈下，高耀輝停住腳步終於罵了出來。

他的臉色有些發青，拳頭也捏得很緊，張皓軒能理解，從一開始，錄製就是既順利又不順利。順利指的是，因為他的全力配合，錄製的時候基本上沒什麼問題，在別的方面卻磕磕碰碰的。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當他們想要使用錄音室的時候，總有別的人搶先一步。

除了剛剛簽下的張皓軒，風華唱片還有兩男一女三個簽約歌手，不過都沒什麼名氣，至少張皓軒在第一世的記憶里找不到他們的名字，儘管有人有專輯賣得還算可以。

他們現在都站在音樂總監衛坤那邊，張皓軒從趙閏勤那裏知道他們的名字之前，高耀輝和王以俊根本不提。

衛坤做出讓步，同意高耀輝為張皓軒籌備新歌后，這三個歌手就開始頻頻在錄音室里出現，也開始錄製自己的新歌，給他們製作的就是那個秦老師，衛坤請來的。

如此一來，張皓軒就要和他們競爭錄音室的使用，而一對三的情況下，怎麼看都沒勝算，更何況高耀輝還要保密。

當然，高耀輝也是有辦法的，白天不行，那就晚上加班，而且還不用擔心被衛坤的人發現錄製的歌曲不對，曲子的錄製和第一次唱的錄製，都是在這種情況下進行的。

不過衛坤顯然也不是吃素的，會有今晚這種局面出現，肯定是他指示的，那個阿力神色的不以為然和幸災樂禍，是瞞不過張皓軒的眼睛的，倒是秦老師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回想王以俊之前的無奈神色，恐怕也是中途被叫到公司來，以至於連消息都傳不出來，現在還沒有手機。而且還可以挑撥他和高耀輝之間的關係，不管有用沒有，

“我們必須要另想辦法，”高耀輝舒了口氣后才有開口道，“先儘快將新歌錄製完成，其他的……以後再說。”

他還是有些不甘心。張皓軒在心裏搖了搖頭，表面上還是老實的問：“好的，高老師。”

停頓了下，他又試探的問：“接下來要怎麼做？”

“嗯……我再想想。”卡殼了兩秒鐘，高耀輝嘆氣的說道。

張皓軒再次在心裏搖頭，沒有足夠決斷，除了專業素質，其他方面都不行。

目前這種情況，還想保密的話，那就不能用自己公司的錄音室，而不能用自己的，還想繼續錄音那就得去租別的錄音室，這是要花錢。

他不清楚風華唱片的財務情況，但以高耀輝和衛坤的緊張關係，先不說衛坤會不會下絆子，就算不下絆子而財務也同意了，只要一套流程走下來，衛坤也會知道他們在哪個錄音室錄製歌曲。

要解決這個問題也很簡單，高耀輝或者其他人自己套腰包租下錄音室，能新歌火了再找公司報銷，可他們會這麼賭上一把嗎？而且衛坤肯定會有后招。

“賤人坤肯定還有后招。”徐家明這樣說的時候，將眼鏡往鼻樑上推了推，配合毫無表情的面孔，以及有些低沉的語氣，如果眼鏡的鏡面再反點白光，然後雙手交叉在面前，那就有碇司令的模樣了。

“要你說，”陳志剛笑着在他腦袋上輕輕拍了一巴掌，“那傢伙叫賤人坤嘛，有叫錯的名字，沒取錯的外號。連找人占錄音室這種賤招都施得出來，肯定還有后招了。”

“好了，你們兩個，找你們出來是為了散心，不是為了工作。”張皓軒笑着打斷道，“天氣這麼好，為什麼不做點別的。”

他們此時坐在維多利亞灣的沙灘上的陽傘下，一人拿着一瓶可樂喝着，很是愜意的樣子，4月的陽光已經開始強烈了，平均溫度也超過了20度。

陳志剛本來是想要啤酒的，不過為徐家明着想——他最近要考試——還是要了可樂，雖然徐家明表示喝啤酒也沒關係。

“那要說點什麼？你的新歌？你神神秘秘的又不告訴我們，只是說驚喜啊，到時候就知道啦，我拜託你，賣什麼關子啊。”陳志剛當即大咧咧的說了起來。

“高耀輝的要求，我也沒辦法，”張皓軒雙手一攤，“要不，現在回我家去，我邊彈結他邊給你們唱一遍，唱現場哦”

“算了，我才不想去你家呢。”陳志剛舉起雙手，然後轉向徐家明，“對了，家明，最近在學校里怎麼樣，總是這麼沒表情的模樣，是不是港大的妞讓你爬不起來啊？”

這句調笑讓家明臉紅了下，但馬上又平靜：“哪有啊，港大的靚女都名花有主的。”

“有主又怎麼樣？撬過來不就得了，”陳志剛毫不在意，“吶，和阿軒學着點，你看拍個廣告，都能將那個搭檔的漂亮妞泡到手。”

“哦？”徐家明當即好奇的看向張皓軒，他有些沉默寡言不假，但作為年輕人，同樣也有八卦之心，更何況還是自己的朋友。

“別聽阿剛亂說，我只和對方出去玩了幾次。”張皓軒搖了搖頭。

“看吧，他自己承認了，”陳志剛笑着叫了起來，“我跟你說啊，家明，那個靚女真是靚啊，就和洋娃娃一模一樣，和阿軒相當般配的。”

“好了，剛哥，”徐家明翻了翻眼睛，“我看了軒哥的廣告的。”

陳志剛哈哈一笑，隨即轉向了張皓軒：“喂，阿軒，什麼時候帶過來給我們看看嘛，真人肯定不廣告牌上更好看。”

“恐怕還要等一段時間，”張皓軒攤開手，“她家教很嚴格，我們現在都還在偷偷摸摸的約會，等我發行了新歌，有些名氣了，再公開可能會好點。”

“要是她爸爸還不允許，你們就私奔，然後打拚出自己的事業，風風光光衣錦還鄉，”陳志剛嘻嘻哈哈的說道，說完了還覺得不夠，當即又道：“或者還可以這樣，你們私奔，但是被發現了，於是她被抓了回去，而你被打瘸了一條腿。於是你發狠要成為人上人，十年之後回來，想要向她爸爸報復，而那時她已經嫁人過上了平靜的生活，於是一幕幕愛恨情仇開始上演。”

徐家明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張皓軒則搖了搖頭，一副沒好氣的模樣：“收聲啦，你tvb和麗的的電視劇看得太多了。”

“但是這樣的確很有戲劇性啊。”陳志剛做出詫異的表情，不過自己馬上也笑了。

三個人就這麼哈哈大笑起來，之後，又是一陣笑鬧，他們起身到處逛了逛，又去街機廳玩遊戲。現在街機上已經有了《吃豆人》、《坦克大戰》等經典遊戲，街機廳也越加火爆，可惜張皓軒沒什麼興趣。

這樣一直玩到傍晚了，他們三個才算分手。

“軒哥，”臨走時徐家明叫住了張皓軒，他看上去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將話說了出來，“其實，港大音樂系也有錄音室，我和關著錄音室的老師很熟，也許……可以幫上忙。”

“別擔心，”張皓軒笑着拍了拍他，“高耀輝他們要是連這個問題都解決不了，也白做了這麼多年的製作人。”

停頓了下他又道：“我知道你想幫我，家明，放心，以後你有的是機會幫我，如果發行了這首歌曲后我紅了，以後會有很多計劃要實施。記得嗎，我現在可是很能學習的，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加油讀書，別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