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歲頭上動土,不要命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太歲頭上動土,不要命了

裴元諍將手中的槳放在了一邊,抬頭含笑地望着站在他身邊的蘇九,清雅的墨眸半彎。

“小時候跟人學的,很久沒劃了,都生疏了呢!”

“裴元諍!”蘇九立馬坐在他身邊,與他勾肩搭背地說道。

“你好像沒跟本公主說過你小時候的事情吧?今晚夜色這麼好,不如對本公主說說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她很想知道裴元諍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大概是個小書獃子的模樣吧。

“元諍小時候……”裴元諍抬頭望着滿天的星斗,心中的苦澀之感漸漸湧上了心頭,眸光里蕩漾着一抹不易察覺的憂傷與落寞。

“小時候爹總是逼元諍好好讀書,長大了才能當官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裴元諍避重就輕地含糊地告訴了蘇九他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那是他最不願提起的過去,那樣的小時候是他最慘痛的經歷,是不足為外人道的。

但九兒是他的妻子,他願意告訴她,但目前還不能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九兒,因為還沒到最好的時機。

“裴元諍,你小時候太可憐了!”蘇九同情地拍拍裴元諍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爹怎麼那麼不通情達理呢,小時候是用來玩的,不是用來死讀書的,難怪你現在有多麼的無趣!”

難怪裴元諍那麼沒節操,都怪他爹小時候把他管得太嚴了,大了就出現了叛逆期,長壞了,幸好沒長殘,不然她也不會要他了!

“九兒,元諍想聽聽你小時候的事情,可以嗎?”裴元諍沒有轉過頭來看蘇九,而是用一種非常落寞的聲音跟蘇九說道。

他對九兒的過去一點也不了解,這種不能掌控在自己手裏的感覺並不好。

“嗯……”蘇九想了想,乾脆把頭靠在裴元諍的肩膀上,沉吟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晶亮的杏眼裏溢滿了對父母的濃濃思念。

“小時候我可調皮了,跟男孩子一樣愛爬樹掏鳥窩,還有打架,我打架可厲害了,有一次我記得把一個欺負我的小胖子打掉了兩顆門牙……”

蘇九跟裴元諍說著她小時候的趣事和糗事,卻閉口不提蘇邪。

裴元諍,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我不是真正的九公主,如果有一天我會離開你身邊,回到我的時空中去,你會想我嗎?

想到這裏,蘇九的心便感到一股蝕骨的疼痛,連呼吸也跟着沉重起來。

她竟然會這麼捨不得裴元諍,光想到離開他,心就這麼痛!

看來她真的栽在了這個卑鄙無恥下流的小人身上了!

“九兒,你怎麼了?”

察覺到蘇九的情緒有點不對勁,裴元諍立即轉過頭來將擔憂的目光鎖定在了那張泛着憂傷凄苦的小臉上,輕聲問道。

九兒定是想念她的親人了。

“裴元諍,如果……我說如果我會離開你,你會怎麼樣?”蘇九把裴元諍的一隻大手抓在了自己的小手裏,半垂着眼瞼,蕭索地問着他。

她很怕自己被老天爺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送回到原來的時空中去,到時候她來不及跟裴元諍說一聲再見,他會不會很難過?

“九兒,倘若你有一天離開了元諍,元諍會用一輩子的時間等你回來,就算一輩子等不到你回來,元諍會站在奈何橋的三生石邊,永生永世地等着你!”

裴元諍低頭輕輕一笑,反抓住蘇九玩他手指的小手,心情複雜地溫柔說道。

九兒不會忍心拋下他獨自離去,就算離去,也不是她自願的。

“裴元諍,幹嘛對本公主說這麼動聽的情話,都快把本公主感動到哭了!”

蘇九吸了吸鼻子,將眼中湧出來的酸澀淚意全部逼回去,抬起頭來嬌嗔地瞪了裴元諍一眼。

裴元諍,如果你這話是認真的,那請你只要在奈何橋的三生石那邊等我就好,我不要你一個人等着我等到孤獨終老,那樣對你來說太不公平,太孤獨,太可憐了!

“九兒。”裴元諍含笑凝望着蘇九泛紅的杏眼,大手隨即摸上了她濕潤的眼角,扯唇溫柔無比地說道。

“元諍不會讓你離開元諍身邊的,即使是老天爺,他也不能把你從元諍的身邊帶走!”

沒有人可以把他和九兒分開,即使是天意,他也要逆天而行!

“裴元諍……”蘇九沖他笑了,然後抄起他的一條手臂挽在了自己的臂彎里,閉上眼用臉頰磨蹭着他的手臂,呢噥地嬌嗔開口道。

“謝謝你,裴元諍!”

謝謝你能對我這麼好,謝謝你讓我遇到了最美的愛情,以及最卑鄙無恥下流的你。

“九兒……”裴元諍伸手把蘇九納入自己的懷中輕輕地抱着,心裏柔軟成了一片。

他們會白頭偕老的,他堅信。

花船在平靜的湖面上輕輕晃悠着,正如裴元諍和蘇九的愛情一樣,永遠不會有風平浪靜的一天。

由於裴元諍的施壓,賀俊的殺人案子很快進入了司法程序,當地的父母官嚴格執行裴元諍給的暗示,用盡了辦法逼賀俊招供,這其中不乏要對賀俊屈打成招,動用了很多慘不忍睹的酷刑,但賀俊依然不肯招供。

過了幾次堂,上了無數次的刑罰,賀俊一身的傷,也未能從他的嘴裏聽到我認罪這三個字。

地方父母官忙去請示裴元諍該如何做,裴元諍那時候正悠閑地喝着茶,只對那個官員說了一句話。

“他不招,你可以想辦法讓他招,這麼簡單的事情,也要本相教你嗎?”

那個地方父母官馬上被裴元諍的這句話嚇得滿頭大汗,忙稱是,便立即告退了。

於是,賀俊又再次遭遇了連番的酷刑,終於忍無可忍地將蘇九拖下水了。

“大人,人不是我殺的,是那九公主因愛成恨,故意派人殺了趙小姐嫁禍給我!”

賀俊趴在公堂上,渾身是血地用染滿鮮血的手指摳住地面,咬牙氣若遊絲地冷聲說道。

裴元諍濫用職權想把他屈打成招,他偏不讓他得逞!

只有把九公主拖下水了,他才能有活命的機會!

“你休要胡說,九公主怎會做殺人的事情嫁禍給你,污衊公主的罪名那是罪加一等,來人呀,給我打,給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自己肯招供為止!”

坐堂上的方大人將手中的驚堂木狠狠一拍,立即惱怒地吩咐衙役把賀俊再狠狠打一頓。

宰相大人說了,一定要讓這個賀俊招供,他若做不好這件事,沒辦法和宰相大人交代啊!

“你這個狗官!”賀俊一臉憤恨地瞪着方大人,通紅的鳳眼裏溢滿了陰鷙的寒意。

這個狗官,之前想訛詐他一萬兩銀子,他沒有同意,這下他更加會攜私報復了!

“敢罵本官,再給我狠狠地打!”方大人又把手邊的驚堂木重重一拍,聲音很是惱怒地大喝道。

接着,公堂上很快響起了板子與皮肉親密接觸的劈啪聲。

賀俊咬緊了牙關,默默承受着從屁股上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鑽心疼痛,卻在心中無比詭異地冷笑了起來。

裴元諍,你也不過如此,只會用些卑鄙的手段來陷害爺,爺今天就算被打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哎呀呀,這是幹什麼呀,方大人,你怎麼可以把賀公子打成這個樣子呢,太不像話了你!”

這時候,李大人帶人進了府衙,看見賀俊躺在地上挨板子,當即不悅地怒斥了方大人一頓。

方大人是李大人的門生之一,見李大人如此生氣,忙起身讓座給了李大人,同時使眼色叫那些衙役別打了。

“是下官的過錯,請恩師恕罪!”

方大人一邊給李大人賠罪,一邊對自己的衙役命令道。

“還不給賀公子鬆綁,扶他起來!”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真倒霉!

“給賀公子找個全城最好的大夫給他看病!”李大人隨即吩咐自己的人去給賀俊找大夫,然後轉過頭去冷冷地看着方大人道。

“你為官那麼多年,怎麼能屈打成招呢?”

“恩師,是宰相大人的意思,下官這也不是沒辦法嗎?”方大人忙湊上李大人的耳朵邊,小聲嘀咕了兩句,一臉的為難。

賀俊這顆搖錢樹,要不是宰相大人的意思,他還想好吃好喝地供着他,想從他的身上多撈幾次銀子呢。

“嗯……賀公子剛才招供了沒有?”李大人眼一眯,摸着自己的鬍子思索了良久,道。

“沒有,他說是九公主故意派人殺了趙小姐嫁禍給他的。”方大人遲疑了一會,如實向李大人稟告道。

“哦?”李大人的眼睛眯得更小了,透着一股奸詐的精明。

“那你就去把九公主請到這公堂之上,好好地問她一問,若真是九公主所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們也不能包庇了九公主是不是?”

宰相大人處處跟他作對,他若不給宰相大人一點顏色瞧瞧,他就不知道這地方誰最大!

“恩師的意思是……”方大人不敢妄加揣測,萬一猜錯了,惹得恩師不高興,那就不好了。

“本大人的意思你不懂嗎?”李大人冷戾地睨了一眼膽小怕事的方大人,譏諷道。

“像你這種沒用的酒囊飯袋,永遠成不了大事!”

“下官知錯了,下官馬上按照恩師的意思去辦!”

方大人連忙擦着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諂媚應道。

“來人啊,去驛館請九公主過來,本大人有話要問她!”

衙役領了命,很快去驛館拿人了。

“公主,我們大人要您去府衙一趟,有話要問您。”

衙役畢恭畢敬地站在蘇九的面前,低頭拱手對她說道。

“你家大人有什麼話要問本公主?他為什麼不親自來!”

蘇九翻了翻眼皮,冷眼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衙役,不客氣地冷哼道。

“你們回去告訴你們家大人,本公主沒空,叫他自己過來問話!”

她和官府之人沒有什麼恩怨,卻被突然傳召,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貓膩!

“這……”其中一個衙役犯了難。

“怎麼,本公主還要紆尊降貴地去見你們大人不成?”蘇九冷冷一笑,晶亮的杏眼裏立即瀰漫開了郁色。

“你們大人有那麼大的架子嗎?”

她是公主,一個七品芝麻官叫她去見他,她就去見他,她這個公主做得也太窩囊,太掉價了!

“卑職們不是那個意思。”衙役誠惶誠恐地跪下來給蘇九請罪。

“請公主喜怒,卑職馬上去請大人過來!”

說完,兩個衙役立即起身,匆匆忙忙地出了驛館的大門回去復命。

“恩師,公主不肯來,您看……”

方大人搓搓手,一臉的為難。

據說那個九公主驕橫跋扈,不好應付啊!

“那就治她一個拒捕的罪名,派人去把她抓到府衙來!”

李大人冷冷一哼,狠戾地做着決定。

“若公主拒捕,就地格殺勿論!”

他再不動手,宰相大人就要他小命了!

“恩師,您……這麼做無疑是造反啊!”方大人嚇得一個踉蹌,險些跌坐在了地上,滿臉驚恐地看着李大人急聲道。

“九公主是皇上最疼愛的公主,若是我們把九公主殺了,到時候皇上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怕什麼!”李大人摸着鬍子不屑冷笑。

“九公主到了江南沒打出九公主的旗號,沒有多少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就算殺了,我們也可以說是誤殺,把一切罪名推到賀俊的身上!”

無毒不丈夫,他也是被宰相大人逼急了才會這麼做!

“可……可是……”方大人還是沒有那個膽子去謀害公主。

一旦公主死了讓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殺頭滅九族的大罪啊!

“你這個沒用的飯桶,出了事情有本大人擔著,你怕什麼!”李大人一腳把方大人踹倒在了地上,立即命令自己的人出動去把蘇九抓回來。

蘇九沒想到會有一大批氣勢洶洶的衙役衝到驛館來請她,還有兩個大人一起來了,其中一個她認識,好像是李大人,慈善筵席上見過的。

“你們帶這麼多人來請本公主去府衙談話陣仗可真大啊!”

蘇九來回踱步看着面前來者不善的衙役,冷笑不已道。

“本公主好像沒犯什麼罪吧,需要這麼多人請本公主過府一敘嗎?”

這些人好像是來抓她的,不是來請她的!

“公主,賀公子說您派人殺了趙小姐嫁禍給他,下官特意來問清楚此事與公主您有無關係!”

方大人在李大人凌厲的眼神暗示下,抹着額頭上滴落下來的冷汗,故作鎮定地開口說道。

“賀俊這麼說,你們就相信這件事與本公主有關了?”蘇九涼涼一笑,半眯的杏眼裏透着無數的冷光。

之前她還奇怪為什麼要找她去問話,現在她明白了,是賀俊為了脫罪,把罪名往她的身上推!

“本大人聽聞上次公主與趙小姐大吵了一架,很多人都看見了。”李大人站出來補充道。

“李大人的意思是說本公主有殺人動機是嗎?”蘇九啪的一聲打開手中的紙扇,不客氣地冷嘲熱諷道。

“李大人,若是你與本公主發生了口角,本公主不小心被人殺了,那兇手一定是你咯?”

說她殺人也要拿出個證據來,不錯,那天她確實在大街上與那個趙小姐大吵了一架,而且很多人看見了,她的確是有殺人動機,但沒有證明她殺人的目擊證人!

“公主您何必狡辯呢,下官知道您愛慕賀公子,賀公子卻因為南海夜明珠的事情棄你而去,選擇了趙小姐,公主您因愛成恨,派人殺了趙小姐嫁禍給賀公子也不無可能!”

李大人眯着他的小眼睛,摸着他的小鬍鬚,要笑不笑地對蘇九說道。

“你身為朝廷三品官員,不問事實真相,隨便亂加揣測,污衊本公主,你該當何罪!”蘇九高仰着小臉,桀驁地沖李大人冷嗤道。

這個李大人明顯是衝著她來的,原因不僅是因為賀俊誣陷她,而是更為了別的東西。

裴元諍曾經偶爾跟她提起過這個李大人很有問題,是否因為裴元諍查出了他什麼問題,他為了自保想要對她下手?

“公主,本大人可沒污衊你,那麼多人看見你和趙小姐在大街上吵架,您絕對有動機去殺了趙小姐。來人啊,把公主抓起來,本大人要親自審問!”

李大人冷佞地說完,立即揮手命令自己底下的人行動。

只要除了九公主,宰相大人必然深受打擊,再無精力去徹查他的事情了!

“你們也太不把本公主放在你們眼裏了!”

蘇九啪的一聲合上了紙扇,冷眼瞟着朝她奔過來的衙役,杏眼一眯,揮手厲喝道。

“都出來吧,替本公主好好教訓一下這些不知死活的混蛋!”

蘇九的話音剛落,立即從四面八方隱蔽的角落裏跳出來十幾個穿着黑色勁裝的蒙面男子,齊刷刷地站在蘇九的面前,保護着她。

她不是隨便的阿毛貓啊狗,敢對她動手,簡直是自尋死路!

“李大人,公主她……她帶着人……”方大人被嚇壞了,哆嗦着躲在李大人的身後,結結巴巴地道。

“不如我們跟……公主……說……弄錯了……”

公主身邊的人是一般的人嗎?那必然是宮中的大內高手啊,能和他府衙內的人是同一個檔次的嗎?

“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不是我們死,就是九公主死!”

李大人發狠地轉身踹了方大人,小眼睛裏的光芒閃爍得極其陰寒。

都到這個時候,他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給本大人聽着,九公主拒不認罪,就地格殺勿論!”

李大人深吸了一口氣,陰冷的聲音在半空中無限盤旋着。

哼,還真想要她的小命啊!

蘇九冷眼瞧着李大人臉上對她的殺意,心中一稟,明艷小臉上的陰沉無與倫比。

這樣以下犯上,意圖謀反的人渣,留着只會給父皇留下禍患,不如一刀解決了他!

“你們給本公主聽着,把那兩個大人抓起來,本公主要好好審問他們為什麼要對本公主下毒手!”

蘇九隨即眯了眯眼,對自己的暗衛嚴厲命令道。

她不會讓想要自己小命的人有好日子過!

暗衛很快擊退了那些沒用的衙役,縱身躍過去抓李大人和方大人。

李大人見情況不妙,忙把方大人推給暗衛,然後自己趁亂逃跑了。

“給本公主去追,一定要把他活着抓回來!”

蘇九見李大人趁亂逃脫了,不由得惱怒地對自己的暗衛急吼道。

該死的人渣,打不過她就想溜,沒門!

方大人已經被暗衛拎到了蘇九的面前,蘇九冷眼看着他,笑道。

“你今日不小心落到了本公主的手裏,你說本公主扒了你的皮好呢,還是讓你進宮當太監好呢?”

“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方大人嚇得連忙磕頭認錯道,“這事跟卑職一點關係也沒有,全是……全是李大人的意思,卑職勸過他不要謀害公主您……可他……他就是不聽卑職的話啊……”

他早就說這個法子不好使,堂堂的一國公主,能讓人隨便殺嗎?

這不,偷雞不成蝕把米,恩師跑了,卻把他丟給公主,不是把他往死路上推嗎?

“哼,別在這跟本公主狡辯,你和那個李大人是一夥的,本公主還沒有笨到那個地步!”

蘇九不屑地瞟了方大人兩眼,隨後叫人把他先關押到大牢內,等找到了李大人,一併問罪。

那個人渣也跑不了多遠,她的暗衛是宮中大內侍衛中的精英,竊聽,抓人,跟蹤,殺人樣樣在行,一個不會武功的朝廷官員,他們不可能追不到!

但蘇九最後還是猜錯了,暗衛追到一條很偏僻的巷子裏后,李大人就憑空消失了。

蘇九不認為這世上有什麼穿牆術,一定是那個李大人使了什麼障眼法,在暗衛的眼皮子底下逃脫了。

可惡,讓那個人渣逃了,日後要抓他可就不容易了!

驛館發生的事情很快被裴元諍知道了,他趕緊從外面趕了回來。

“九兒,你沒事吧?”裴元諍抓着蘇九的小手,從頭到腳地檢查了她一遍。

他查到了李大人貪污的罪證,他卻先一步對九兒下手了,簡直豈有此理!

“本公主沒事,不過讓那個人渣跑了!”蘇九沖他搖搖頭,杏眼裏一片凝重。

“他沒回府,不知藏身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在暗,我們在明,想抓他還真不容易!”

這個禍患不儘早除掉,可能會造成更大的禍患!

“不急,九兒,先讓他躲幾天,元諍有辦法引他自動現身!”

裴元諍伸手摸了摸蘇九凝重的小臉,然後把她攬在了自己的懷裏,將自己的下巴擱在了她白皙的額頭上,清雅的墨眸內沁出陰冷迫人的寒意來。

誰敢傷害他的九兒,他必叫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蘇九窩在裴元諍的懷裏不說話,嗅着他身上清雅的竹香味,頓覺十分的安心。

有些事她不想強出頭,有一個安全的肩膀靠,為什麼不靠呢,就讓裴元諍去把事情解決好吧,這本來就是他這次來江南的差事!

方大人被關進了大牢不久后,蘇九也來到了大牢裏,不過她不是來提審方大人的,而是來看賀俊的。

李大人給賀俊找了個大夫看過,上過葯后,情況比之前好多了,不過他一身血色的囚服還是看上去很滲人。

蘇九讓牢頭打開了牢門以後,緩步走了進去,站在躺着的賀俊面前不說話。

曾經意氣風發的賀俊啊,那麼的孤傲,那麼的自信,那麼的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有錢就可以擺平一切。

可結果怎麼樣呢,還不是一樣淪為了階下囚,被嚴刑拷打,差點就要屈打成招了。

“你是來看爺笑話的嗎?”賀俊躺在稻草堆上不動,睜了睜沉重的眼皮,有氣無力地對蘇九冷哼道。

她一定是聽說了他污衊她是殺人兇手的事情,所以來牢裏向他興師問罪了!

“你的笑話本公主沒興趣看。”冷冷一笑,蘇九出其不意地踹了賀俊一腳,那一腳正好踹在了賀俊的傷口上,疼得他立即蜷縮起了身體,悶哼出聲,額頭上的冷汗紛紛滾落。

“最毒婦人心!”

她絕對是來報復自己的,下手那麼狠毒,就差要了他的命!

“本公主可沒你賀大當家毒!”蘇九蹲下身來好好欣賞了一會賀俊異常痛苦的神色,頑劣地眯起了杏眼,譏諷地彎唇。

“你故意說本公主派人殺了你的新婚妻子栽贓嫁禍給你,其實就想把罪名安在本公主的身上吧,那樣你就可以逍遙法外了是不是?”

賀俊,你不愧是一個成功的奸商,物盡其用,不錯嘛!

但你千算萬算不該算到本公主的頭上,本公主不是你隨便能利用的女人!

“公主你不是很恨爺嗎?殺了趙小姐栽贓嫁禍給爺也很順理成章!”賀俊陰沉着一張蒼白的俊臉,嘲弄地動了動嘴角,冷笑道。

“若公主不想承認自己殺人兇手,不如找出真正的兇手給爺看如何?”

他沒有殺人,拖九公主下水只為了自保,他也相信九公主沒有殺人,這點可以從她此刻的表情里看出來。

雖說九公主心思惡毒,但她也是個敢作敢當的人,一旦自己做了,她就不會否認自己沒做過!

“殺了你新婚妻子的人不是你自己嗎?”蘇九也嘲諷地冷笑,隨後站起身來,背過身去。

“少用激將法來激本公主替你辦事跑腿,本公主之前跟你說過了,不要來求本公主救你一命,有本事,自己想辦法從這裏出去,你賀大當家不是有通天的本事嗎?”

一個背棄過她一次的人,她為什麼要救他!

還有,他妄想把罪名安在她的頭上,如此卑鄙陰險的小人,根本不值得她出手救他!

“九公主,你的心真狠!”賀俊徒手將稻草抓在手裏泄憤,好看的鳳眼裏一片漆黑的冰冷,天寒地凍。

“我以為你還有一點人性,可是我想錯了,你是個心腸歹毒,冷血無情的壞女人!”

之前王娉婷被她殺了,這次的事情也與她脫不了關係,他竟然還對她抱有一絲幻想,幻想她還有一絲的善良,可以把他救出去!

“賀俊,你是個很膚淺的混蛋,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我,憑什麼那麼罵我?”

蘇九氣不過,又轉過身來狠狠踹了他一腳,不屑地嗤笑道。

“就算本公主心腸歹毒,冷血無情,也好過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奸商!”

在他的心裏,他就是這麼想她的?

好,好得很啊!

賀俊受傷的部位再次被蘇九狠狠踹了一腳,他疼得受不了,直接暈死了過去。

“賀俊,你就好好在這牢裏待着吧!”

見賀俊痛暈了過去,蘇九泄憤地又踹了他兩腳才離開了大牢,絲毫不理會在另一間牢房裏大哭大喊的方大人。

裴元諍一方面加緊搜集江南各地官員貪污的證據,一邊放出風聲去要把李家人綁了送到菜市口處斬。

但李大人依舊沒有出現,裴元諍也不急,決定親自當誘餌引李大人出現。

入夜時分,裴元諍在沒有任何人跟着的情況下,進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喝酒。

小酒館裏人不多,只有兩三個客人坐在那喝酒。

裴元諍挑了個最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要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一個人怡然自得地自斟自飲。

半柱香后,有一個頭戴斗笠的人快步走了進來,直接走到裴元諍的那桌上,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你終於來了,李大人!”

裴元諍也不抬頭,而是轉動着手裏的酒杯,抿唇對坐在對面的人淺笑道。

“本相可是在這裏等你李大人大駕光臨很久了呢。”

對面的人悄然抬頭,露出被斗笠遮擋住的面孔,赫然是李大人的。

“宰相大人好眼力!不知宰相大人可知卑職為何要來找你嗎?”李大人的聲音帶着一絲不同尋常的詭異。

“你來找本相,無非是想從本相的手裏拿回你貪污的證據。”裴元諍將酒杯輕輕地放在了桌子上,神情鎮定地側頭睨着李大人,清雅的墨眸里堆滿了篤定的笑意。

李大人最想要的東西捏在他的手裏,他會不來嗎?尤其此刻自己身邊沒有一個人跟着,那便是最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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