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掌
帝姬瀾因家事逐漸隱沒的消息早就傳得沸沸揚揚的,但具體怎麼回事卻沒個說法,帝姬瀾據說是世家子弟修鍊出來的,但是是哪個世家的又是眾說紛紜,她的背景很模糊,因而這個“家事”也就變得十分說不清道不明。
只是無論因為何種原因,近些年帝姬瀾少有在公眾面前出現倒是真的,就連一年前,中帝帝時的孫子百日宴這等場合,也是由帝姬瀾的忠臣年觀海代為前去賀禮。
這些白度都不陌生,但帝姬瀾病了這一說法倒是第一次聽,他豎起耳朵,仔細聽着隔壁桌的談話。
“我有一個親戚正在宮中當職,聽說最近幾年帝姬瀾總是夜裏發夢,半夜醒來常常呼喚着一個名字,他偷偷告訴我,許是咱們帝姬得了不幹凈的病——”
“什麼不幹凈的病?”聽者小心翼翼地望着對方。
“邪氣入體,癔症。”
“這怎麼會?”那人不可思議地道,“咱帝姬這等修為,還有誰能讓她入邪?”
“這世上能人高手多了去了,說不準說不準。”
“可為什麼又要提到那鳥?”
“我聽說白鳳的心頭血可祛陰邪,怕是用來入葯的。”
“若是帝姬病了,那可真是不妙,我聽聞北部乾旱已久,北帝隱隱有發兵之兆,這可如何是好?”
說者翻了個白眼,道:“還有個中部橫在中間呢,你着什麼急?”
“也是也是。”
“先不說這個,三日後便是祭天儀式,你可準備好買賣了?”
“那是自然,前來祭天儀式觀禮的人不少,我可準備了一大批貨!”
“等那日,帝姬親自巡街,我們就能看出來是不是真的患了瘋癲之症。”
“可到時候我們也只能遠遠地看着,真叫人放心不下。”
“誰說不是呢。”
這桌聽完,白度又在其他桌聽了些消息,大體就是講述帝姬瀾如何生了病的,有誇張的說帝姬瀾半夜會起來殺人,其形容猙獰,猶如惡鬼,又有說法,帝姬瀾半夜會變成男子強行與宮女交歡——此等不一而足,但整體來說,都在說帝姬瀾的病是癔症。
癔症在洪荒大陸又有走火入魔一說,在中階修者中尤其是越境修者中極為常見,像是帝姬瀾這等已經入了大境界的高階修者一般是不會走火入魔,除非在修行時出了差錯或受了刺激,這等狀況也是極少的。
不管如何,白鳳是用來入葯的已經有了七八成的可能,白度擔心不已,若是瞧着白鳳新鮮捉來觀賞或者馴養之類的倒還好,他有足夠的時間想辦法營救,可入葯——即便因為祭祀,宮中暫時忌血腥,可殺死一隻白鳳這等事情只是在眨眼間便可完成,他沒那麼多時間去想辦法解決。
租了間客房住下,白度又出門走了一圈,在宮殿門前晃了幾晃,直到被衛兵趕走這才回去,思慮一二后,道:“蜃樓宮戒備森嚴,守衛在宮門口的全是化神前期的修者,很難闖進去。”
“只是化神期嗎?”顧戈並不以為然,面不改色地道。
白度愣了一下,神情微妙地看着顧戈道:“我倒是忘了你天生帶有金丹,一出生便是化神期,那些修者自是不放在眼裏。”
“不會。”顧戈連忙搖頭,“我是把你放在心裏的。”
白度臉一紅,這死孩子怎麼這麼會說話,揉了揉顧戈的小臉,白度道:“我在城門口蹲了一下午,發現他們會在傍晚的時候交接班,那時候蜃樓宮西側宮門會有一瞬間的缺守,我們就從那裏進去。”
“嗯。”顧戈乖巧地點了點頭,他喜歡看白度認真時候的樣子。
白度又道:“進去后一切小心,蜃樓宮內地圖我弄不到只能摸索着進去,打聽到丹藥房在蜃樓宮的第五層最裏面,我們向那個方向走,準是沒錯。”
“嗯。”
白度拔出酒壺的塞子,飲了一口酒,酒液滋潤着他的雙唇,顧戈眼睛望着,湊上來在白度唇上舔了一口。
白度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裏的酒壺給摔了:“你做什麼?!”
顧戈委屈地說:“我給你弄來的猴兒酒,我還沒有喝過。”
“小孩子喝什麼酒。”白度不以為然,擦了擦嘴唇,把酒壺放在腰間掛好。
“我不小了。”顧戈認真地說,“我有……”他算了算,發現算不過來也不知道從何算起,他只是感覺自己年齡很大很大很大了,“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多少歲。”
“你六歲。”白度拍了拍顧戈的頭,“記住了,六歲,別人問起來,你也這麼說。”
因為顧戈長得好看,南部又多女子,這一路上顧戈被女人佔了不少便宜,還硬塞了很多糖果點心,那些顧戈當然是不吃的,都進了白度的肚子裏。
兩人等到傍晚,各自收拾好東西往蜃樓宮去。
蜃樓宮在祈朝城的東南側,蓋得典雅大氣,與中部建築不同,獨有一番南部水鄉的旖旎氣質,守衛皆都穿着一身亮銀色的鎧甲,鸛骨高突,腳步穩健,一看就境界不低。
白度拉着顧戈守在蜃樓宮外的巷子裏,等換班的時候,兩人便斂了真氣,白度直接一個大輕功高高地騰空而起,越過城牆,無影無蹤,悄無聲息。
落地之後,正是一處幽靜的小花園,九曲橋彎彎折折,不知通往何方,白度找了下方位,向著七層主殿的方向走去。
“別說話。”行到一處僻靜地方,白度拉了顧戈,那裏面兩個七八歲的小侍從不知道在做什麼,湊在一處涼亭里哄鬧着,隱約能聽見“上上上”的熱鬧聲響,白度探頭去看,原來是在斗蛐蛐。
那兩個小孩還不知危險降臨,斗得個全神貫注,沉浸在蛐蛐的聲音當中,其中一個忽然高聲大叫:“贏了!”抱着贏來的靈石美滋滋地準備走時,卻猛地被人擊中後頸,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剩下那個見狀嚇得直接尿了出來,哆哆嗦嗦地像是被掐住了喉嚨的公雞,想叫卻沒敢叫出來,“你——”
“走好!”白度咧嘴一笑,將那孩子也一併打暈,兩個小孩疊在一起,白度想了想,直接扒了其中一個的衣服,裝備在包裹里,拓印了之後又遞給顧戈,“穿上。”
“你怎麼辦?”顧戈拿着衣服,擔心地問。
這裏沒有掩飾的話很容易被發現,傍晚正是用膳的時候,偷懶的人跟忙碌的人一樣多,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發現。
“我很好辦啊。”白度揉了揉顧戈的頭髮,將剛才拓印好的外觀換上,一套宮裝套在身上正合適。
顧戈見狀怔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懂其中原理,白度被他一臉獃滯的樣子弄得笑出聲來,道:“別管我了,快換上。”
“嗯。”
宮裝複雜,顧戈並不會穿那些里裡外外一件件的,白度坐在地上,比照着自己身上的這套給顧戈穿上,最後穿得歪歪扭扭的,帶子還像是系錯了一樣,白度頭疼地說:“就、就這樣吧。”
“沒事。”顧戈搖了搖頭,拉住白度的手,“這樣也好看。”
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啊……白度無力地想。
實在是搞不定這一身衣服,白度默默地放棄了:“就這樣吧……”
顧戈像是現在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是怕被人發現吧?”
“對啊。”
“那好。”顧戈拍了拍身上,那衣服便像是活了一樣自己動作起來,衣帶穿插很快就將凌亂的衣服整理好。
白度傻眼了,“這術法好,下次教我。”
“嗯。”顧戈點了點頭,抱着白度的腰,“可是我還是喜歡你幫我整理衣服。”
白度把他扒拉了下來,道:“別黏糊,先辦正事。”
小顧戈立刻嚴肅地點了點頭,認認真真地道:“好。”
換裝后的兩人便低着頭小心地走在後院裏,蜃樓宮大而精緻,小院裏到處都是盤旋曲折的彎路,分岔口極多,像是迷宮一般,邊上林草林植長得十分茂盛,肥大的葉片低垂着,靈花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這等清新絕麗的景緻反而讓白度有些迷亂的感覺,等越過一道拱橋卻發現他們好像離那七重宮殿越來越遠的時候,白度忍不住感慨一句:“真不愧是帝姬瀾的宮殿,曲曲折折,佈下了好一個陣法!”
直接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白度翹起二郎腿,細細思索着方才走過的路是什麼陣法,他所閱讀的那些書籍里是否有能夠破解的東西。
顧戈趴在白度身邊,問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怪怪的聲音?”
“怪怪的聲音?”白度疑惑地問道,“哪裏傳來的?”
“那裏。”顧戈小手一指,白度才發現那邊還有扇拱門,只是被垂下來的枝條掩映着,很難發現,他站起來,緩步向拱門處走去,卻聽到淫笑聲傳來。
“我當季公子是什麼樣的妙人,也不過如此。”
“瞧你這話說的,季公子伺候了那麼多人,被人插得多了,再緊的穴兒也得松。”
“說的也是,哈哈哈。”
說罷,幾人從門內出來,那幾人穿着銀甲,正是這蜃樓宮內的護衛,三人一臉饜足,口中說著下流話,臨到門口了還回過頭望一眼院子裏面,淫笑道:“季公子可要夾緊點,小心讓我兒子流出來了。”
等那三人走後,白度好奇地往院子裏看了一眼。
院子裏跪趴着一個裸身男子,單手扶在凳子上,纖弱的身體不住顫抖着,長發披散下來,遮掩着一身雪白的皮膚,隱約可見其上累累的淤青。
一地狼藉,衣服的碎片跟樹葉混雜在一起,散落滿地。
立刻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的白度立刻拉着顧戈回頭,道:“小孩子不要看。”
眼睛被白度捂住,顧戈問道:“怎麼了?”
“呃,沒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跟顧戈解釋,白度臉有些發燙,說話不太自然。
顧戈自然而然地道:“結合乃自然之事,你無須害羞。”說完又不禁擔心起來,“現下只是看見他人你就這樣,日後我們雙修的時候可如何是好?”
白度:“……”
他簡直要被嚇死了,雙修?他跟顧戈。
連連搖頭,白度狠狠拍了顧戈的腦袋:“別胡說。”
“哦,我懂了。”顧戈說,“他是被強迫的,這等事情看了是不太禮貌。”說完自覺地將頭轉過去,不再去看院裏,過了會兒又說,“你不要擔心,我不會再看別人一眼,他不如你好看。”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白度捂着顧戈雙眼的手都在顫抖。
這等事情自然不是他們好插手干預的,白度掉頭要走,那人忽然劇烈咳嗽起來,單薄的身子扶着衣服就要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誰料雙腿酸軟,其中一條腿又在掙扎中被侍衛打斷,根本難以支撐身體的重量,剛一站起就猛地摔倒在地。
離去的腳步慢了一些,白度到底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一咬牙,對顧戈道:“你在這裏等我,注意隱蔽,不要被人發現了。”
“嗯。”顧戈點點頭,還特意叮囑了白度一句,“你不要看他的身子,我會吃醋。”
白度:“……好。”
換了張臉,白度慢慢走進小院,那男子感覺到白度的氣息,猛地回頭,露出一張憔悴虛弱的臉龐,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他原本應當是極美的一個人,只是被蹂躪成這副樣子。
男子拉了拉破舊的衣服,一雙通紅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白度,露出一抹凄涼的笑容:“就連侍從也要來糟蹋我了嗎……”
他抿了抿唇,一雙慘無人色的嘴唇緊繃著,侍從是不完整的男人,他早就聽說侍從之間可能會用道具來彼此撫慰身體,但是沒想到居然有一日這等齷齪的腌臢之事會降臨到他的身上。
季秋林雙眼變得空洞,他望着白度,那眼神卻像是穿過了白度的身體望向遠方一樣,緩緩地向白度走去。
然而,令他意外的野蠻事情沒有發生,白度連碰都沒有碰他,甚至都沒有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而是從包裹里拿出了幾個瓶子遞給他。
“這是止血化瘀的,你拿去用。還有這些食物,呃,算是剛做好的,吃一點,能恢復真氣與體力,好了,就這樣吧,你就當我沒來過。”
說完,目不轉睛地掉頭就走。
季秋林在這個院子裏待了三年,一年比一年凄涼,每年來尋歡的人多不勝如,來奚落他的人更多,當初帝姬瀾有多寵愛他,他現在就有多落魄,他早就對人性絕望了。
帝姬瀾厭惡他,恨他,所有整個蜃樓宮的人都厭惡他,憎恨他,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眼前這個人可真奇怪啊……
季秋林的目光落在了白度身上,打量着這個陌生的侍從,直到白度走到門口,牽出了一個玉雪可愛的小孩子。
季秋林的眸光一閃,忽然撲了過來,厲聲尖叫:“小殿下!”
白度跟顧戈雙雙怔住,疑惑地回頭看去,季秋林的眼淚洶湧而落,一把抓住顧戈的雙臂,死死不肯鬆開,那雙漂亮卻憔悴的丹鳳眼此刻瞪的大大的,充血的眸子裏只有顧戈的樣子。
“小殿下,小殿下……”
白度被他嚇了一跳,顧戈卻十分平靜,他望着季秋林的眸子,沉聲說:“你叫我小殿下?你是誰?”
“我是季秋林啊,小殿下。”季秋林的聲音漸漸放低下來,就連形容也沒那麼癲狂,他望着顧戈的眼神里侵略性少了很多,雙手的力道也不禁鬆緩下來。
顧戈給他施了幻術。
“季秋林?季秋林是什麼人?”
“我原本是粵州點燈派弟子,五年前,帝姬瀾來我派交流指點術法時與我見面,我與帝姬一見鍾情,后不顧師門意願嫁與帝姬瀾,住到這蜃樓宮內,三年前,因犯了大錯被帝姬瀾貶除職位,困於這座冷僻的小院之內。”季秋林說這段話的時候並無感情,就像是一個路人在平鋪直述一般,可眼淚卻是滔滔不絕地流了下來。
原來如此,這竟然是帝姬瀾的男妃,混到這種地步也是凄慘。白度嘖嘖兩聲,同顧戈道:“問問小殿下是怎麼回事?”
顧戈便問:“小殿下是誰?與你什麼糾葛?”
“小殿下是帝姬與某位修者生下的孩子,是未來帝位的繼承人。帝姬一直深愛着那位修者,愛屋及烏,小殿下作為他的骨血,深受帝姬寵愛,在帝姬的心裏,小殿下的地位甚至高於整個南部。我與小殿下……”季秋林頓了頓,嗓子沙啞,滿是恐懼地顫抖着說,“三年前,我帶小殿下出外遊玩,遇見了邪修埋伏,小殿下不幸被邪修帶走,而我身受重傷,廢了一身的修為,卻是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從此帝姬對我痛恨萬分,要將我活活折磨而死。”
他抱住腦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不住地顫抖着:“帝姬原諒我好不好,我願意去找小殿下,帝姬不要將我關起來——不要,不要過來,不要碰我,好臟,我好臟啊。師父,原諒我——帝姬——帝姬——小殿下——”
季秋林忽然慘叫一聲,暈厥過去。
“刺激太大,他受不住了。”顧戈看了一眼白度,解釋道。
“也是可憐人啊。”白度瞧他那副樣子真是慘得不行,道,“看來帝姬生病一事是真的了,大概就是為了這個小殿下,他方才望着你一直喊你小殿下,可能你長得跟那個小殿下真的十分相像。”
“還要再問清楚。”顧戈道。
“嗯,也是。先把他帶進屋裏,調養一下他的身子,我們再問問看。”白度正要蹲下來抱住季秋林幾乎赤.裸的身體,顧戈卻率先踏前一步,一抬手掌,季秋林的身體便漂浮起來,一路向屋內而去。
“不要碰別人。”顧戈拉着白度的手,半撒嬌半認真地說。
白度無奈地點點頭,跟着季秋林進入屋內。
給季秋林蓋上被子,白度餵了他小半碗恢復元氣的固元湯,等季秋林脈象平穩之後,才對顧戈道:“他睡得很沉,現在可以施行幻術了。”
“嗯。”顧戈點點頭,坐在季秋林身側掐訣念咒,白度有意去聽那咒訣,只覺着晦澀難懂,就連語言都不似尋常那般,不禁多了點記性,默默背下了一些等回去查證一下顧戈的術法來源。
顧戈直接入了季秋林的夢,他拉了白度的手,幫着白度也能清楚地看到季秋林的夢。
那正是三年前他與小殿下遇伏的畫面,那小殿下真的同顧戈長得一模一樣,眉眼可愛,皮膚雪白,只是身量要比顧戈單薄瘦小一點,兩人坐在被白鹿拉着的輦車內行於林中,忽然天降黑霧,將整輛輦車都籠罩了起來。
許多陰兵從地下爬出,扭曲的身體向著輦車撲了上去,矇著面的邪修站在陰兵之前,手中拿着各式魔幡,招搖着指揮那些陰邪之物。
“小殿下,快走!”季秋林竭力護住小孩,手中飛劍亂舞,擊倒一片陰兵。
一聲吼叫傳來,一隻巨大的狼妖從林子深處竄了出來,一爪子揮舞下去,將季秋林直接扑打了在樹榦上,季秋林悶哼一聲,吐出一口血來,眼前景象搖晃起來,變得模糊不堪。
魔氣一攏,將那小殿下捲入其中,霧蒙蒙的一切讓白度他們看不清,大抵是季秋林的記憶就到此為止了。
從夢境中脫離出來,顧戈望着白度:“你想到辦法了,對不對?”
一下子就顧戈看穿了心事,白度有些羞赧地搔了搔臉,“嗯……”
“我會努力做好。”顧戈輕聲說,望着白度抿了抿嘴唇,一副要表揚的樣子。
白度無奈地摸了摸顧戈的頭,道:“那便辛苦你了。”
他的計劃很簡單,卻又很冒險。
既然誰也不知道那個小殿下哪裏去了,就不如由顧戈來冒充這個小殿下,小孩子本就一天一個樣,三年不見,帝姬瀾自己都不一定能辨識出是真是假。
白度決心賭一把,就在三日後,帝姬瀾親臨祈朝城祭天儀式之上。丐哥,笑醉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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