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溪邊露營
披荊斬棘地前進，志願軍偵察分隊按照行軍路線沿途偵察，既要探查地形地貌,又要留意隨時可能會出現的敵人，走走停停還要留下一下行軍的標記。
“報告排長，前方三十米左右發現可供露營的地方。”在隊伍前面探路的二班副劉源浩，返回隊伍向排長趙曉鋒報告到：“那裏有一條小山溪流過，溪流迴旋位置有一小塊開闊地，灌木並不多，我已經命令班裏的兩個兵守在溪邊。請指示！”
“時候不早，大家也該吃午飯了，你在前面帶路，其他人跟上。”排長趙曉鋒抬頭看了看高升到天空中的太陽，判斷差不多是中午時分，就下令偵察分隊前往溪水邊休息。
“這個地方白天露營還可以，要是晚上宿營就不行了。”到了劉源浩所說的溪邊后，排長趙曉鋒親自對這片開闊地及周圍的環境察看了一番。溪水是從東北面的山林流淌過來，經過丘陵地帶，流入南面鴨綠江的支流，再流入大海。
“為什麼只適合在這裏露營，而不能在這宿營呢？”李嘯天是個好學的好同志，也學着排長的樣，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環境。這是一處溪水轉彎的曲折位置，水流略為緩慢，由於雨季已過，溪水邊露出了一片碎石泥沙沉積的灘涂，面積不大但在四周都是灌木草叢之中，顯得地形比較突出。
“行軍紮營可馬虎不得，既然你問起我就為你說一說。”排長趙曉鋒怎麼說也是個軍官，見手下的班長向他請教，也很高興地為李嘯天分析地形情況：“你看，這溪水由北向南流，在這裏轉彎後向西南方向流去，這塊灘涂開闊地在溪水轉彎位的內側。溪流兩邊的地形原本是我們來的這個方向高，溪流對面的防線低。但由於這小片灘涂開闊地的出現，溪流這邊忽然凹了下去，地勢反不如對岸的高。”排長趙曉鋒先指點了一下溪水兩岸的地勢高低的變化，又說到：“作為紮營地的選擇，既要考慮靠近水源，又要考慮便於防守。這片灘涂開闊地的周圍，都是低矮的灌木草叢，屬於無險可守，處於低洼地又不利用偵察遠處。敵人如果從對岸而來我方又很容易被敵人發現。”
“既然是這樣，那麼這裏就不適合紮營了，為什麼還說只適合露營而不適合宿營？”李嘯天也不是新兵了，自己也有些行軍的經驗，排長說的這些不難明白，關鍵的地方排長還沒有說出來。
“地形是死的，人可是活的，我們可以根據客觀條件，及行軍紮營的需要，靈活地利用地形。”排長趙曉鋒笑了笑，山東漢子的眼中有點炫耀學問的神色，“這處地形較為開闊水源又近，便於全排士兵集中露營進餐，我們在這裏停留的時間不會太長。這處地形略為低洼，生火的時候無論火光還是炊煙，敵人不靠近是發現不到的。至於防守方面，我們可以派三個士兵到溪流的對岸放哨警戒，這就能減少遭受敵人突襲的可能。”
“至於為什麼這處不適合夜晚宿營，是因為這樣的灘涂開闊地，夜晚通常是山間野獸出沒之地，動物也是需要喝水的，更何況附近草叢茂盛，難保其中不會有毒蛇出沒。而夜晚又難於發現敵人的靠近，無險可守之下，這裏當然不適合宿營。”排長趙曉鋒很有耐性地為李嘯天詳細分析說明了這處灘涂開闊地的利弊。
“地是死的，人是活的，排長的話我記住了。”李嘯天點了點頭，排長的一席話，讓他有所獲益，明白到同樣的地形，站在不同的角度來看，它的利弊是可以轉變的。
“三班副帶兩個兵，渡過溪水，到對岸佔據有利地形布哨，注意明暗哨固定哨流動哨結合，搶佔制高點，警戒防禦可能出現的敵人。”排長趙曉鋒打算讓偵察分隊在溪邊逗留半個小時，吃了午餐后再出發，便命令排里的人行動起來，“每個班派兩個人去附近撿乾柴火，另各派一個人去取水，準備生火煮飯，其餘人就地休息待命。”
這條山間溪流並不大，有三米多寬，轉彎處水流並不急，水深剛過膝蓋。三班副帶着兩個步槍手很快就渡過了溪水到達對岸，按照排長的命令，一名士兵爬上了一棵高大的落葉松樹上佔領制高點，一名士兵在溪流轉彎位來回走動巡邏，而三班副則躲在一塊溪邊的大石頭后充當暗哨。敵人如果是從南岸接近溪水，就會被志願軍的哨兵發現。
說是生火煮飯，其實也只是用班級的行軍小鍋架在三塊石頭上，點着撿回來的乾柴火在行軍小鍋中燒些開水。第一鍋溪水燒開后，用來補充排里士兵的隨身行軍水壺，一個早上的山林行軍大家行軍水壺的水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該是要補充補充。第二鍋溪水燒開后，先是煮了一鍋粗麵條大家分吃，然後又往鍋里的麵條水中放了些玉米粉再加上些溪水，再煮了一鍋糊分吃，吃量大的士兵又就着玉米糊吃些干饅頭。這就是志願軍偵察分隊的午餐，連塊肉都沒有，不過也算能夠吃飽。
“媽的，自從跨過鴨綠江后，除了頭一頓正餐是有魚有肉外，這連續三天我們頓頓吃素，連隊的司務長也太摳門了吧。”火力班長錢大力人如其名，是個吃得打得的壯男，對這三天的伙食意見很大，“昨天在連營地休息的時候，我去炊事班看過了，炊事班那裏還有大量的肉乾存放着，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吃。”像錢大力這種人是無肉不歡的，讓他連吃三天素，能沒有意見嗎。
“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吃，這還要問嗎？”李嘯天是南方人，這樣的伙食更吃不慣，對錢大力的說話很有同感，“這自然是要等到我們第一次在戰場上打敗敵人的時候再吃。”
“我決定了，為了要早些吃到肉，一有機會就要狠狠教訓那些美國鬼子和朝鮮偽軍。”錢大力把手中錫飯盒中的玉米糊三兩口就吃完了，指了指天又指了指飯盒，信口開河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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