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未來太兇殘
握拳鼓勁自認為人生重拾了光明的林原很快發現他還是圖森破。
先不探究去從這個無比偏遠又極度落後的外界星要怎麼達到s星這個深奧的問題，目前橫在他面前的最為嚴峻的問題是——
他要餓死了。
是的，飢腸轆轆，眼冒金星，前胸貼後背，這些形容對兩天沒吃飯中途還經歷了一段屁滾尿流的大逃亡的他來說絲毫不誇張。
然而擺在他眼前的食物依然只有那盤烏漆墨黑的粘稠物，
林原苦逼成了八字眉，瞪着眼前的物體無從下手。
生存還是毀滅，真是不管哪個時代都是個艱巨的選擇啊。
在看到傑夫他們吃的也是同自己一樣的食物的時候林原就悲傷地意識到以後的日子他要靠吃這玩意填肚子度日了，不過心理上意識到是一回事，生理上能接受是另一回事，他對着這盤子瞪了大半個晚上都沒能鼓起勇氣下嘴，其實也不能怪他沒用，對任何一個健全的人類來說要食用這種像黑色史萊姆一樣的物體都絕對是個不小的挑戰。
“砰砰砰……”
就在他糾結得反覆咽了好幾次胃酸的時候，屋外傳來強硬的敲門上，不等他回應傑夫就徑直衝了進來，“小子，天要亮了，快收拾收拾跟隊出去收集食物！”
……所以說你這樣直接闖進來敲門還有什麼意義？
“收集食物？可是……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啊？”他不是不想參加勞動只當個米蟲，可是、可是他還是個多處骨折、連移動出自己房間都困難的九級傷殘人士啊，要他出去收集食物？開什麼玩笑？
“不用擔心，給你準備了特殊的設備，十分鐘后出動，你快點準備好。”說完傑夫就走了。
留下林原一張苦逼臉深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寄人籬下的悲哀，連病假都不給請這比琳達還沒人性啊！
想了想外面觸手怪盤旋的可怕樣子，林原身子抖了抖，看着眼前的粘稠物，得先把體力補充了，不然一會兒遇險跑路的力氣都沒有，他一咬牙，一跺腳，閉眼吞進了嘴裏，滑膩的觸感充斥在口腔的每一個角落，最後順着喉嚨滑進他空無一物的胃裏。
終於把東西咽下去的林原乾嘔了三次才終於壓下了把胃整個吐出來的衝動。
……媽的，這東西還真是跟長相一樣難吃啊。
擦了擦嘴角，他扶着牆艱難地站了起來，這時候，茜西推門進來了，然後林原就看到了傑夫口中所謂的“為他準備的特殊設備”。
一架輪椅，跟他那個時代相比沒有絲毫變化的輪椅，還他-媽是木質的！
說好的三千年後的未來呢？所謂的設備做的這麼復古真的沒有關係嗎？！
這種東西再遇上那綠藤怪根本跑都跑不掉啊摔！
林原看了一眼就有一種“吾命休矣”的感覺，讓他坐着這玩意跟他們出去躲怪獸找食物，傑夫不是在玩他就是在逗他。
當林原坐着輪椅，費勁地轉着兩個木質的大輪子移動到“石柱”大門口的時候，那兒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人人都穿着鐵甲扛着一桿漆黑短槍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就他拿着根木棍還坐着輪椅！
他一出現，原本嘈雜的人群突然安靜了下來，數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他，被這麼一群奇形怪狀的生物盯着實在不是很好受，尤其是他現在還是坐着輪椅的一副慫樣，林原低着腦袋，眼神看地，臉皮子發燙地滑了過去。
卻忽然聽見人群中發出一聲驚呼，“里星人……”
伴隨着這聲驚呼，更多的聲音跟着響起。
“里星人怎麼會在這裏？”
“該死的他們還想做什麼……？”
林原真是還聽到了咒罵聲，他想到傑夫對描述里星時表現出的敵意，又想到自己半點都沒變異在這幫人眼裏活脫脫就是他們深惡痛絕的里星人代表，不禁心裏打怵腦門上跟着冒出了汗，心裏還在罵自己蠢，傑夫都跟他講了那麼多，他應該剩兩口史萊姆套在臉上做個偽裝再出來的！
這時候，傑夫突然撥開人群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腦袋一臉淡然地對大家解釋道，“他不是里星人，他變異在了腦子裏，外面看不見。”
眾人聞言這才紛紛收回了敵意，原本的眼神或者變成輕蔑或者變成同情或者根本就失去了興趣。
原來是個傻子，嚇他們一跳。
眼神從敵意變成了輕蔑林原也沒多麼舒服，拉着傑夫咬牙切齒地問，“你就讓我這副德性跟你們出去嗎？”
結果傑夫倒是比他想像得更周到一些，替他考慮到了機動力問題，不過……被栓了根繩子拉在隊伍後面跟着的林原一點都不覺得開心！這種姿勢簡直太屈辱了好嘛！而且他快要被這種崎嶇不平的道路震散架了好嗎，這簡直就是*裸的虐待！
而且，前方拉着他行走的牛鼻子小哥也是一臉的不情願，一臉被人佔了很大便宜一樣的悲憤表情也讓林原苦逼了一臉，為什麼要用那麼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他啊？他跟本一點都不享受好嗎？
雖然小哥很嫌棄他，一路上氣氛太沉悶，林原還是忍不住舔着臉跟小哥搭了幾句話。
這牛鼻子小哥雖然長得眼歪口斜的可卻是個很直爽的人，聽着林原胡謅自己如何不顧傷殘病軀毅然要為“石柱”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的說辭，二話不說的就信了，眼中的鄙夷瞬間變為了敬慕，大概是想這樣身堅智殘還腦子有病的人居然還能這樣大義簡直感人。
咳咳……當然腦子有病那一條可以去掉。
一路上跟小哥聊了幾句，林原得知他叫浩斯，是這裏的原住民，是父母死後生存不下去了的時候被傑夫救了帶進了“石柱”才得以活到現在。
不止是他，“石柱”的大部分成員都是傑夫集結起來的，強壯的人負責尋找食物，加築“石柱”，而受了傷的人和老人小孩都留在“石柱”里做一些簡單的工作，以此往複，互助共存，不過現在留在石柱的除了前幾次受傷的兄弟，也就只有包括茜西在內的四個孩子而已，因為這裏條件太惡劣，孩子很難存活，而他們也活不到老態龍鍾需要被人照顧的年紀。
林原聽着，看了走在最前面的傑夫一眼，對他多少有些改觀，原來除了欺負人沒人性，這傢伙還是會做些好事的啊。
他還知道原來這個界外星315不像地球一樣一天二十四小時晝夜分半，這裏的晝夜時間沒有任何規律，甚至在即將到來的冬天，夜晚最長可以達到三十天，所以在漆黑又寒冷的冬天，走出“石柱”就等於有去無回，為了能撐過去，就必須在冬天到來之前貯備足夠的食物。
這一次似乎由於前幾天的異獸異常的躁動導致他們搜集的食物數量大大縮水，度過冬天很成問題，也難怪傑夫會在看到天亮的瞬間就着急地帶着所有人出來覓食了。
林原實在沒想到原來那個史萊姆竟然是這樣珍貴的東西，在他看來這個區域雖然貧瘠荒蕪，可遍地荒草，細找來應該能找到不少能吃的東西，實在不行拔了這些草回去啃也不是不行啊。
他剛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小哥眼中的憐憫就又加深了一層。
天吶，這宇宙里竟會有這樣無知的可憐人……他深深地看了林原一眼，跟他解釋這些植物帶着幾千億的輻射，吃進肚子裏等於吃了一顆即爆炸彈，這個星球上唯一不會被污染的食物就只有黑芋了。
林原聽着抽了抽嘴角，這鬼地方還真是不負盛名，果真窮山惡水，鳥不拉屎，連植物都這麼兇殘，簡直坑爹。
這次的白天持續了很長時間，雖然沒有計時工具，林原敢肯定絕對是超過了十二個小時了，因為他撿吃的快要撿到手斷了，他不知道他的肩膀和肋骨還好不好了因為他一直在彎腰撿東西身上已經痛到沒有絲毫知覺了，看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的時候，他幾乎就要喜極而泣抱着牛鼻子小哥唱歌歡慶了，然而除他之外，隊伍里卻沒有一個人露出喜色，相反，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傑夫臉上神色更是凝重，他又帶着人加快速度多找了好幾個食物區，才在暗得有些看不清路的時候，無奈地下了撤回的命令。
隊伍里的每個人都懊惱地垂拉着腦袋，急匆匆地往回趕。
這樣的氣氛讓林原有些不安，忍不住問了牛鼻小哥一句，“怎麼了？”
“白天縮短得越來越快了……”小哥眼底帶着陰鬱，看了一眼遠處漆黑的天色，“冬天要來了，然而食物還遠遠不夠……”
林原聽着，也跟着有些擔心起來，“不是還有晚上嗎？為什麼晚上不能出來收集食物？”
“晚上輻射太強，沒有人挺得住的。”
這同樣也是冬天無法走出“石柱”的原因。
之後的幾日，果真如牛頭小哥說的一樣，白天越來越短，黑夜漫長的彷彿沒有盡頭。
每個人分到的食物都很少，連填飽肚子都有些困難，隊伍里的人變得越來越煩躁，以倫德為首的幾個人與傑夫吵得越來越多，倫德甚至在吃飯的時候指着端飯過來的茜西大罵她是吃白飯的廢物，氣得茜西小臉都漲紅了全身止不住得發抖。
傑夫險些一鎚子掄過去——除了短槍，傑夫的慣用武器是兩個流星錘——徑直跟他開了打，不過最後還是被拉住了。
林原也是躺槍躺得最多的那一個，倫德基本上有事沒事就把他提出來罵一罵，什麼廢物傻子吃白飯的米蟲之類的他都快要聽膩了，所以看着茜西可憐兮兮的樣子頗有同病相憐之感，搖着輪椅就過去幫這個還沒有桌子高的小姑娘收拾摔在地上的盤子。
“嘿，你看，倫德應該知道，如果沒有你他是絕不可能吃到刀工那樣精緻的美味佳肴的，甚至連能穿出門的衣服都找不到！”
所有人衣物的修補與清潔都是茜西這幾個孩子在做，其實是十分繁重的工作，倫德這樣講實在有失公道。
茜西肩膀一顫，沒有回頭，頓了頓才跟着說道，“那、那是自然！沒有我他們可都得活成原始人！”
林原笑了兩聲，“或許連原始人都不如！”
茜西雖然沒有再接話，縮成一團的肩膀卻明顯放鬆了下來，她抬起頭，對這個被自己誤解為是里星人的實際上卻是個變異在腦袋裏的傻瓜露出充滿歉意和謝意的笑容。
“謝謝你。”
林原點了點頭，能夠被一個一直討厭自己的小姑娘道謝還是一件感覺挺不錯的事，只是，為什麼茜西嘴上說著謝看着他的眼神里卻全是憐憫？
收集食物的工作雖然進行得十分緊張可好在他們再也沒有遇到過林原剛到這裏時遇到的那個兇殘的觸手怪。
起初幾天他以為是他們運氣好，可一連好幾天都沒有遇到，就忍不住覺得奇怪，湊到傑夫身邊去問了問。
傑夫看了他一眼，想起那天所見的一炮把那怪物轟得渣都不剩了的漆黑獸甲，心底思量了一會，還是決定不提了，要是那人是這傻小子的同伴一提再讓他想起什麼來那煮熟的獸甲不就要飛了？
“嗯，你那天開獸甲的時候把那東西都給轟沒了，再長起來估計得來年開春了，所以最近都碰不着了”
說著傑夫還充滿謝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後莫名其妙接受了一番感謝的林原被自己的牛掰驚呆了，都說穿越的人都帶着掛開着金手指他還納悶呢他都來這混了將近十天了除了挨打挨餓全身骨折之外，半點光環的影兒都沒見着，他還以為他自己遇上后媽了呢，原來是他大招還沒點開啊。
想想那些穿越小說里主角不都是左手光環右手把妹的嘛，現在光環有了，等他點開了是不是就能開啟把妹之旅了？原本被那次慘痛的經歷教訓地再也不想碰脖子上那詭異石頭的林原這會兒給被自己狂開的腦洞刺激得有些小激動，摩拳擦掌地有些迫不及待，想等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就找個機會再好好試試那台獸甲。
然而還沒等他找到機會，“石柱”忽然發生了大事。
在經歷了長達三天的漫長黑夜后，醒來的所有人發現，食物庫被偷了，所有儲備的食物都被一點不剩的都被帶走了，而同時消失不見了的還有包括倫德在內的七個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