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穆念清
Ellen被帶走了,人們望着哭得梨花帶雨的新郎和一臉冷厲的新郎,不知道這婚禮還繼續不繼續。繼續吧,兩個主角已經被曝出兄妹關係,不繼續,他們是現在退場還是等着喝完喜酒?
就在嘉賓左右為難的時候,婚禮現場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這個人,不在邀請之列,卻堂堂正正的站在人群中,Ellen一走,他就站了出來。
“墨先生,你還記得我嗎?”中年男人走上前,客氣的問。
墨曜正在絞盡腦汁,想哄着東以藍把婚禮繼續下去,聽到詢問,潛意識裏就說你特么愛誰誰,無關緊要的人請滾開。
倏得覺得不對,這聲音……他猛的抬起了頭。
站在身後的,是小島上遇到的醫生,也是自稱穆念清老公的人。他派人去小島調查時,這個人已經離開小島,診所也關了,他派人到處打聽都沒找到他的下落。
“你來D市,是為了以藍的身世?”墨曜問。
醫生點頭,有些無奈,“本來看你們生活的很平靜,不想打擾你們,今天來參加婚禮,也是為了了解她母親的遺願,沒想到發生剛才的事情。”
“Ellen說的和我調查到的結果一樣,你不用再重複了。”墨曜冷聲拒絕。
“既是發生這種事情你堅持娶她?”
“東以藍是我墨曜的妻子,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前提而改變!”墨曜的聲音堅定果決,讓現場不少人唏噓不已,“還是剛才那句話,如果你來送祝福,我歡迎,反之,請你現在就離開!”
醫生驚愕的看着他,頓了頓,又不停的嘆息,“如果當年以藍的父母有你這份堅持,現在也不會弄成這副局面。”
他又嘆了口氣,“剛才那個女人說的話,只對了一半。”
墨曜深邃的眸閃過異樣,在醫生臉上望定。
方才無法所適從的人們頓時也提起了興趣,剛才只說了一半,那就是說還有一半沒有爆料出來。大家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又都豎起了耳朵。
連坐在一旁安撫女兒的東楚桭,也忍不住看了過來。
“事情要從25年前說起……”醫生回憶起當年的事情。
25年前,醫生還不是醫生,他是小國家R國的一名軍官,名叫穆慶,負責全國的國防安全。穆念清是R國的長公主,兩人既是同學,也是摯友。R國雖小,卻擁有極為豐富的礦石資源,國內幾座山中包含了大量的寶石礦。為了豐富國力,當時的國王決定將礦山賣掉,換取資金和其他的資源。
這時候宗明成出現了,他經營礦石生意,和R國達成協議買走了三座礦山,也認識了長公主穆念清。
當年穆念清只有19歲,情竇初開的年紀,人又生得如花似玉。在R國開採礦石的宗明成喜歡上了穆念清。而宗明成本人也生得英俊瀟洒,性格幽默風趣,很快博得了穆念清的芳心,兩人墜入愛河。
王室的長公主婚姻一般是由王室決定,她和宗明成的戀情,也不出預料地遭到了王室一致反對。穆念清長情,放話非宗明成不嫁,並且絕食抗議,最終王室沒能拗得過穆念清,不再反對。就在他們以為可以幸福相守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宗家家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擊,生意受挫,宗父一病不起,家族危在旦夕。
宗明成不得已回國,但向穆念清保證,等事情處理完,就回來和她完婚。
此一去杳無音信。
三個月後,R國來了一個叫墨琥的男人,稱和宗明成是至交好友,受好友所託,要見穆念清。
穆念清迫不及待的見了他,因為那時候,她發現自己已經懷孕了。一個公主,未婚先孕,這是王室尊嚴所不能容忍的,這段期間她一直對外稱病呆在家中,甚至連醫生都不敢看,生怕露出馬腳。
聽說宗明成託人來找她,激動的心情可想而知。
可墨琥沒有帶來好消息,他帶來的是宗明成和別人結婚的消息。
開始穆念清不信,想方設法的讓人跟宗明成聯繫,甚至派人到D市尋找宗明成,可最終都無疾而終,連出來找他的人也沒有再回去。
這期間,墨琥拿來了宗明成結婚時媒體發佈的新聞報導。在看到整版大幅相片中,宗明成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時,穆念清精神崩潰了,事實由不得她再不相信。
可這時的穆念清已經懷孕近四個月,小腹微微隆起,如果不是正值冬天,很容易就會讓人發現異象。
在她傷心絕望又求助無門的時候,墨琥向她伸出了溫暖的手,只要她願意,他可以娶她,生下的孩子他也會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看待。
墨琥就像是穆念清在絕望時刻現出的救命稻草,她沒有選擇,只能點頭答應了。
因為穆念清懷孕,一個懷了孕的公主對王室來說可有可無,所以婚事沒有受到王室的反對,但他們以辱沒王室為由,剝奪了她的王室身份。
就這樣,墨琥娶了一無所有還懷有身孕的穆念清。
六個月後,女兒出生,墨琥也做到了當初的承諾,對穆念清的女兒視如已出,一家三口生活還算是其樂融融。
事情的轉折點在一年以後。
一年以後,處理完家事的宗明成回到R國,卻得知穆念清被逐出王室,與墨琥結婚的消息。他這才意識到,當初信錯了人。
他在R國輾轉來回的尋找穆念清。
R國雖小,尋找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更何況,當時墨琥就怕宗明成會找回來,所以帶着穆念清離開的時候,特意切斷了穆念清和所有人的聯繫,隱居到了鄉鎮上。
穆念清也覺得無顏面對王室的人,所以乾脆都斷了聯繫。
當時唯一知道穆念清地址的人就是穆慶。在王室所有人都唾棄穆念清的時候,只有她的母親在依然維護着她,她怕這一離開母親萬一有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所以留了聯繫方式給穆慶。
宗明成踏遍R國依然沒找到穆念清,他自己找不到人,就來找穆慶。
因為穆念清的遭遇,穆慶對宗明成有很大的成見,甚至不只是成見,而是怨恨,因為如果不是他的出現,他才是王室選定的駙馬,與穆念清珠聯璧合的一對。
所以他對宗明成,除了世俗的偏見,還有奪妻之恨。
宗明成在穆慶門前守了整整半個月,穆慶才見了他。這時的宗明成已經面容憔悴,滿臉胡茬,哪還有當年的英俊瀟洒。他向穆慶說明了事情的經過,穆慶在震驚之餘,告訴他穆念清現在的居所,卻忘了提墨琥說他回國結婚的事情。得到地址的宗明成感慨他曾和穆念清就走在一條街上,陰差陽錯,竟然錯過了她。
他匆匆趕去找穆念清,卻在路上遇到墨琥抱着女兒散步。
墨琥告訴他,穆念清已經不再愛他了,現在和自己在一起生活的很幸福。他把女兒抱給宗明成看,說這是他們的女兒,讓他不要再打擾他們一家三口平靜的生活。
宗明成心中大痛,不相信穆念清會變得如此決情,不顧墨琥的阻攔去找了穆念清。
不知真相的穆念清心中只有對宗明的滔天恨意。如果不是他拋下他們母女,她也不會落得被逐出王室的下場,更不會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躲在這偏遠的鄉鎮,過得抬不起頭來的生活。
穆念清沒有見宗明成,這也造成宗明成以為她的確移情別戀的事實,於是黯然離開。
事情至此,日子應該平淡下來各過各的生活,可墨琥心裏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他開始擔心這偷來的幸福會不長久,開始猜忌懷疑穆念清對宗明成念念不忘,甚至開始酗酒,酒後就辱罵妻子和女兒。
終於有一次,他酒後吐出了真言,把欺騙穆念清宗明成回國結婚,還有假造新聞報導的事情抖了出來。還坦言當年宗明成因為家族事務脫不開身,就托他前來找她,轉告她等他事情處理完就回來找她,和她完婚。墨琥見到穆念清的第一眼,只覺得女子如畫,美不可言,於是起了異心。得知她懷孕,就騙他說宗明成回國另娶她人,自己留下來照顧她,慢慢博取她的好感。
包括王室得到穆念清已懷身孕的消失,也是他透露出去的。
得知真相的穆念清如遭雷劈,悔不當初。
事已至此,她再無別的選擇。上次她讓宗明成傷心離開,就知兩人再無和好的可能。而且她與墨琥不但有夫妻之名,更有夫妻之實,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回到宗明成身邊。
絕望之下,穆念清找到穆慶,約他到海面見面。
等穆慶趕到的時候,海邊坐着一個小女孩,她口袋裏裝着一封遺書。
穆念清投海自殺,以這樣慘烈決絕的方式,結束了自己悲劇的一生。穆慶按照穆念清的遺願,帶着女孩千里迢迢來到中國,把她交給了宗明成。
送下女孩后,穆慶回到R國,沒有再回王室,而是沿着海邊一直尋找穆念清。他其實是抱着一絲希望,也許穆念清沒有死,而是被海水衝到了某個地方,幸運的活了下來。直到他那個小島附近找到穆念清的屍首,心如死灰的他將穆念清葬到了那座島上,為了不讓人們再來打擾她,他設法讓所有的船隻都離不開島嶼。
直到墨曜和東以藍的到來,才打破這一設計。
他們幾人,宗明成一生未娶,只養了一個女兒。
酒醒后墨琥發現穆念清不見,以為她生氣他酗酒故意躲着他,又覺得以穆念清軟弱的性子離不開R國,於是在R國找了她很多年,再回到墨家時,剛好遇到17年前的變故,他一直也沒見過東以藍,更不知道穆念清已死。
“那為什麼我們在小島上見的相片,和東以藍根本不像?”墨曜除了震驚,還有疑問。
穆慶嘆着氣,“我找到清兒屍體時,她已經被海水泡得浮腫變形,臉上也分辨不出模樣,墓碑上的相片,是後期根據我口述,讓島上的人用電腦合成的相片,他們水平有限,所以做出來的相片與真人差距很多。”
“無恥!”除了這個詞,墨曜實在想不出用什麼來形容他那位叔叔。
給讓注射衰老的藥物,讓他老死實在是太便宜他了!墨曜恨得牙根痒痒,身上勃發的戾氣讓穆慶也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和他保持安全的距離。
東以藍終於從她和墨曜是兄妹的悲哀中擺脫出來,卻又陷入對生母的悲痛中無法自拔。
周圍聽故事的人們紛紛在心中感慨,這場婚宴的份子錢交得太值了,這情節簡直是狗血得高`潮迭起,他們不由得再次感慨,有錢人的生活就是精彩啊!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是,他們聽故事講故事的同時,鋼琴曲一直在響着。
鋼琴王子的內心是崩潰的,手指頭都要累斷了有沒有?特么還是友情出場,紅包隨便人家包,願意給多少給多少,不給錢他也無話可說的那種。
婚禮負責人看故事好像講完了,大家暫時進入了中場休息狀態,他看準時機走過去,小聲問墨曜:“墨先生,請問婚禮還繼續么?”
墨曜鷹眸一瞪,“當然繼續!”
靠,她是妹妹的時候他都想繼續,現在不是妹妹了,當然更要繼續。
婚禮負責人被他吼得渾身一抖,忙大聲招呼,“婚禮繼續,化妝師呢,化妝師來給新娘補妝!”
吉時已經過去了,墨七爺豪氣一吼,“老子什麼時候拜堂什麼時候就是吉時!”
所有人員歸位,看熱鬧的也都快速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被人們忽略了的《婚禮進行曲》突然又顯得優雅動聽起來。東以藍懷着無比複雜的心情,挽着墨曜,一步步踩過腳下的白紗。
這場婚禮,真是終生難忘。
東程橙賣力的揚着小胳膊,把花瓣灑向姐姐身上,烏溜溜的大眼睛裏,閃着算計的精芒。
剛才那麼熱血沸騰的場景,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姐夫威脅Ellen那段,底下那麼多手機、攝影攝像器材在拍,如果影像資料流出去,對姐夫的形象不利。
灑完花,天才少年小甜橙童鞋,通過JH國際的衛星發送了一條病毒,婚禮現場一公里左右的電子設備,包括手機、相機、攝影機等所有與電子相關的器材,內存里的資料全部恢復到了1小時以前。
也就是說,這1小時內他們所有拍攝的相片,視頻被全部刪除。
當然了,專門為婚禮錄像的這幾台機器,他多的是辦法恢復裏面的數據。
婚禮進行曲終於停了下來,鋼琴王子揉着酸痛的手,望着舞台上面並肩而立的兩個人,他得和Amy談談這友情的值多少錢了。
舞台上,牧師正在宣讀誓詞。
“墨曜先生,你願意娶身邊這位美麗大方的姑娘為妻,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她,照顧她,呵護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深邃的黑眸看過東以藍傾國傾城的臉,轉而看着牧師,堅定地說:“我願意!”
牧師面帶笑容,看着東以藍,問:“不管是貧窮還是富有,不管是疾病還是健康,不管是順境還是逆境,你是否願意永遠尊重他,支持他,陪伴他,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我願意!”堅定,從容。
牧師慈愛的聲音響起,伴着激動人心的聲音,“新郎,請擁抱你的新娘!”
墨曜伸出雙臂,將他的新娘擁入懷中。從這一刻開始,她完完全全的屬於他了,再沒有人能把他們分開。薄唇上揚,笑容魅惑。
此生,再無遺憾。
舞台下,雷鳴般的掌聲衝天而起,Amy站在人群最前排,用力拍着巴掌,清泉似的眸中,含着氤氳水氣。她的身旁,蘇桀一身西裝英氣逼人。
“想不想,讓別人也為你感動?”蘇桀沉靜的聲音緩緩響起,Amy倏的望着他,卻見他目光落在舞台上。
“你在向我求婚嗎?”Amy試探着問。
蘇桀轉而看着Amy,笑容篤定:“如果是,你願意答應嗎?”
Amy扭頭望着舞台上,心中盛開了桃花一朵朵。方露紅聽着蘇桀與Amy的對話,突然心中泛酸,她借“討債”為由,強行住進了張弦家中,可是不管她怎麼表現的溫柔婉約,他卻始終視她如虎,避之不及。
是時候放棄了吧?
心中一痛,黯然轉身,一雙溫暖的手卻在這時拉住了她,頭頂傳來一個聲音,“來了,就不許離開!”
剛想說什麼,張弦揚揚下巴,示意她看台上。
舞台之上,東以藍背對着大家,正準備扔手中的花束。
“搶到鮮花,就嫁給我。”張弦看似不經意的聲音,在方露紅心中炸開陣陣漪漣。
東以藍用力向後一拋,香檳色的玫瑰花在空中劃出一條優雅的拋物線,向人群中飛來,人們追求美好祝福的熱情瞬間被點燃,紛紛向著花束伸出了手。
現場熱鬧非凡。
東楚桭看着這一幕,心裏終於鬆了口氣,小女兒危在旦夕,他無法再耽誤下去了,交待歐陽南和方遠在婚宴撐場,他帶着程諾匆匆離開,趕去龍軒總部。
見他離開,杜文祁心裏疑惑加上擔心是小野出了事情,於是也跟了過去。
龍軒總部,半透明的控制台前,小七試圖通過衛星尋找那架消失的飛機。這時距離飛機失聯,已經過去四個多小時,D市桃園機場候機廳里聚集着接機的人們,他們目不轉睛地盯着大屏幕,TC90航班那一行顯示着延誤兩個字,讓每個人的心情變得焦急而沉重。
而那架脫離了航線的飛機上,人們正在經歷着驚魂動魄的一刻。
十幾名乘客憤怒的堵在乘務艙門口索要解釋,咒罵聲,拍打聲持續了近兩個小時。程小野坐在最前排,被吵得腦子快爆了,坐在她隔壁的男人最終放棄搶救電腦,煩躁的坐在座位上,不時用她聽不太真切的廣東話罵著什麼,估計是心情不好發泄一下。
程小野看了看手錶,飛機從起飛到現在,已經過去六個小時,飛機在空中有調轉的動作,現在應該是偏西南方向航行。
如果沒有估算錯誤,他們現在正在印度洋上空,飛行並沒有像空姐所說,返航。
透過飛機狹小的窗戶,程小野看着外面棉絮一樣的雲海,不安的情緒越發的明顯,他們沒有返航,飛機現在要飛往哪裏?
這時,前面的聲音突然安靜下來。
安靜的太詭異,豪華商務艙被噪音荼毒的人們,不由抬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程小野明顯感覺身邊座椅強烈晃動了一下,男人嘴巴張了張,沒發出聲音,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程小野倒吸一口涼氣,不經意中握緊了手機。
五個身穿黑衣,戴着頭套蒙面的男人從機艙走出來,手裏抱着AK47直指鬧事的乘客。前面上一秒還在叫囂的乘客,這一秒老實的貓兒一樣,連連向後退。
“啊……恐怖分子啊!”一個女人突然驚叫起來,突兀的聲音嚇得程小野身邊的男人又一哆嗦。
她口中的恐怖分子立刻用槍瞄準了她:“Shutup(閉嘴)!”
女人連忙用手捂住嘴巴,眼睛因為驚嚇睜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滾回座位上去!”劫機者大吼一聲,眾人不管聽得懂英文的,聽不管英文的,立刻連滾帶爬的回了經濟艙。一分鐘后,整個飛機上再沒有其它聲音了。
這就是他們要的答案,飛機被劫持了。
“把窗板降下來!”恐怖分子舉着槍下令,靠近窗戶的乘客麻利的拉下了窗板,機艙光線暗了下來。
程小野無意間看到劫機者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倏地心中一驚,一種更加糟糕的念頭襲上心頭。
隱約覺得,這些恐怖分子是沖她來的。
指腹不自然的在屏幕上摩挲,她從小到大學過很多應急逃生的方法,卻唯獨沒有學過應付飛機上的恐怖襲擊。該怎麼辦?假裝閉目小憩,躲過劫機者打探的目光。
劫機者並沒有回到乘務艙,而是邁着冷漠的步子去了經濟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