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口訣
清晨八點，天氣微涼，花雲路天橋上，人潮湧動。
此時正是一天之中，上班人流的第一波高峰期。而路中的天橋，正是兩側道路的最佳紐帶。
“給我聽好了，就躺在地上老實獃著，別想着伸懶腰打哈欠什麼的。要是你敢，我立刻就把你趕下天橋！”
天橋之上，看着從天橋上經過的洶湧人潮，老乞丐卻一邊用可憐巴巴的目光盯着人潮之中可能的潛在目標，一邊卻用惡狠狠地語氣，低聲對歐陽玉斌吩咐道。
這老乞丐，真他媽凶！昨晚的飯菜還要用我的工資來償還，真是夠了！
聽着老乞丐的抱怨，雖然不敢違抗他的吩咐，但是歐陽玉斌心中卻早已將老乞丐狠狠罵了一通。
而那一塊寫着“兒子重病，老夫無能，好人一生平安”的硬紙板，又再次擺在了老乞丐面前。
經過昨晚對歐陽玉斌的考察，並簡單訂立了約定，二人便開始了正式合作的關係。
清晨六點，老乞丐便獨自起了床，在房間內演練起了拳法。足足打了一個小時，這才停歇。隨後老乞丐將歐陽玉斌叫醒。匆匆洗漱吃過早點，便往花雲路天橋而來。
說清了各自的任務和飯點，二者便開始了分工合作。
雖說已經過了初春，可花城清晨的地面還是陰涼得很。不過按照老乞丐所說，為了達到凄慘的效果，歐陽玉斌也只得綳直了身子如殭屍一般躺倒在地上。
雖說有一件破舊的外套的間隔，可在將地面捂熱之前，那股冰冷卻是根本抵擋不住的。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剛剛躺到地上，冰寒刺骨的地面給他的感受，卻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冰冷，反而只是有着淡淡的寒意而已。
不過自己乾的這個活計，看起來輕鬆，可是實際上做起來，卻是最讓人鬱悶的。
要知道，這可是現代社會啊！讓一個人彷彿死人一般在地上躺幾個小時，中間只給半個小時休息時間，可是會把一個人憋瘋的！
他歐陽玉斌，可是正值十八歲大好時光，也正是玩興最重的時候。昨晚已經吃飽喝足后已經睡得相當深沉，現在這個時候哪裏能睡着得？
才不過在地上躺了兩個小時，他緊閉的雙目忽然微眯開一條細縫，緊盯着過往的男女尋找着有趣之處。
他又不是彎的，自然對這些過路的男人沒什麼興趣。
至於女的，由於現在天氣尚且帶着幾分陰寒，同樣沒啥看頭。不過是看了幾分鐘，便自覺厭煩地嘆了一口氣。
“臭小子，覺得煩了？想走現在還來得及。昨晚的飯錢房錢，就跟今早這兩個小時相抵吧！……”
歐陽玉斌的嘆息聲，又怎麼瞞得過老石？話音未落，老石那冷冷的聲音便再次傳來，讓其周身一震，只得忍住寂寞繼續閉眼裝起了病人……
難熬的時光雖然很久，但最終還是在內心的煎熬之中度過。當老乞丐口中那冷冷的“起來吧”傳入耳中，渾身上下猛然一震，差點壓抑不住滿心的喜悅，大聲呼喊出聲。
“你還幹得了嗎？”
看着歐陽玉斌得到指示后，彷彿野獸脫困一般喜悅，老乞丐卻微微一笑，露出一副醜陋而怪異的臉，對着歐陽玉斌笑問道。
“幹得了！幹得了！”
生怕老乞丐反悔，歐陽玉斌忙不迭地說道，一邊則趕緊從地上起身，跟上了老乞丐的步伐。
依舊是昨天那一家大排檔，依舊是那一張桌子。
不過昨日還氣氛緊張的二人，如今卻已經變得和睦了不少。這一切，可都要歸功於老乞丐鐵碗之中，那一張張帶着誘人光澤的紙鈔。
不過即便如此，老乞丐卻也頗為享受歐陽玉斌對他的這番態度，竟在飯菜還未上齊之餘，輕輕哼起了小曲。
“小子，在地上躺得無聊嗎？”
飯菜剛剛送上來，老乞丐拿起筷子，剛要夾起一塊泛着油光的肥肉，卻彷彿想到了什麼，忽然停筷朝着歐陽玉斌問道。
“當然無聊啊。不信你躺下去試試？”
歐陽玉斌根本沒有顧忌什麼，直接開口這般回道。
“好，關於這一點，你說得倒是很爽快，沒有說謊，可算是你小子今天說的第一句真話。”
老乞丐哈哈一笑，竟一反常態地沒有生氣。
“竟然你躺在地上這麼悶，倒不如我給你找點事情做？”
老乞丐眼神閃爍了一下，忽然對着歐陽玉斌問道。話語裏，竟沒有了往日的冰冷。
“只能躺在地上，眼睛都不能睜開，我還能做些什麼？”
歐陽玉斌把兩眼一瞪，氣鼓鼓地說道，心中更是對着老乞丐暗罵了起來。
這老乞丐，還真以為我好欺負啊！又要讓我躺着不動，又要讓我找事情做，有完沒完！
“別急，你先來看看這個！”
老乞丐聞言也不氣惱。探手入懷，竟摸出一本封面已經殘破不堪，還保存着古舊線裝裝訂的書籍，徑直丟入歐陽玉斌的懷中。
“咦，這是……”
封皮上所寫書籍的名字，早已被滄桑歲月所磨去。仔細看來，只能從中依稀分辨別出，書籍的原來的名字應該有三個字。至於其他，便再也看不出了。
可當歐陽玉斌帶着好奇將書籍翻開，從頭到尾仔細去看裏面的內容時，一張淡定的面容，到最後竟變得目瞪口呆起來。
古舊而微微泛黃的紙張上，每兩頁便有一頁口訣，一頁經脈圖。全書不過一百零八頁，卻詳盡明了地記載着如何修鍊真氣，如何開通經脈以及如何讓真氣在體內暢通運轉的要訣。
這本書，竟然是自己幻想了千百次，傳說中的武林秘籍！
“怎麼了？難道你不想找點事情”
歐陽玉斌這一系列的反應，都被老乞丐清晰明了地看在眼裏。見歐陽玉斌終於對這本書露出這副驚訝而珍惜的面容，及時出言提醒道。一邊卻伸出手，彷彿要將歐陽玉斌懷裏的這本“秘籍”收回來。
“當然。當然想了……”
歐陽玉斌見狀，忙不迭地將秘籍護在懷裏。那對書愛惜百倍的樣子，像極了老家村口，那護崽心切的老母雞。
“不過嘛，還有一件事我沒有說。看這本書，可是要收費的，一天兩百塊。”
老乞丐嘿嘿一笑，面上隱約露出一副奸商般的笑容。
“你個奸商！”
歐陽玉斌雙手聞言一顫，手中的秘籍差點掉落到面前的湯碗之中。
“老乞丐，你這個坑人的王八蛋！”
剛剛對老乞丐建立起來的崇高形象，不過片刻之後，又被老乞丐自己親手搗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