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沒見過的爺爺
“啪!”的一聲,我不由自主的把書往地上一摔,我不知道用什麼語言才能來形容我此時恐懼的心情,愣愣的盯着眼前的空氣,忽然想起了我胸口上的血瘀,趕緊的扒開衣服一看,我胸口上的血瘀依舊鮮紅無比,沒有任何隱退的跡象……。
眼淚奪眶而出,彷彿是被老天爺戲耍了,胸口上的血瘀,就像是古代人套在犯人脖子裏的那種枷鎖,牢牢地套着我,讓我掙脫不得。
“良善你怎麼了?怎麼還把書給扔了”秀雲姐從廚房走過來,彎腰想將我扔在地上的書撿起來!
“秀雲姐別……!”
我的話還沒說完,秀雲姐已經將這本書撿起來了,我分明看見秀雲姐拿起這本書的時候渾身明顯的抖了一下!恐懼油然而生,立馬從椅子上跑下來,抓住秀雲姐的肩緊張的問:“秀雲姐你沒事吧?!”
秀雲姐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我哪有什麼事情啊,水都給你打好了,趕緊的去洗澡吧,我家良善可真厲害,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你都敢做……。”秀雲姐說著注意到我眼睛:“良善你怎麼哭了?”
見秀雲姐沒事,我趕緊的擦了一把眼睛,往秀雲姐懷裏鑽了進去:“我剛差點怕我會死在井下見不到你了。”
秀雲姐也聽我這麼一說,鼻子一抽,眼淚頓時從白皙的小臉上滾了下來:“本來我是不同意你下去的,可奶奶對我和你爸說只有你下去才能將鎖骨娘子從井裏拉上來,沒想到你還真的把嬸嬸和施緣的屍骨從井裏拉了上來,我當時還奇怪奶奶是不是瘋了,竟然肯讓你下井。好了,最重要的是你現在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我們趕緊去洗個澡,等會我們還要送嬸嬸和施緣上山呢。”
我點頭,我跟着秀雲姐去澡房。
我媽和施緣的葬禮辦的是比較隆重的,奶奶不僅請來了廟裏的和尚,還花了大價錢請了鎮子裏很多哭婦,抬棺材上山的路上,哭聲一片,外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鎮子裏死了多麼重要的人。
施緣的屍骨就埋在我媽墳墓的旁邊,用木頭做了塊墓碑,碑上很簡單的寫着施緣兩字,除此之外,墓碑上光禿禿的的就像是鎮裏的打穀場。因為從小就很少見我媽,十年來我媽也從未對我說過一句話,所以我對她的感情淺薄如紙,看着黃土一把把的填埋我媽棺材的時候,我一滴眼淚也沒流,但心裏某個地方,轟然倒塌了一堵牆,真希望我媽能安心投胎,下輩子長命百歲。
奶奶一天都很開心,這喪酒辦的就像是喜事一般,大傢伙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氣洋洋的笑容,後院的那口井也沒有填,奶奶說好歹也是口龍眼,當初太爺爺把宅子建在這的時候,就是衝著這龍眼在的,本來打算如果今天沒有把施緣從井裏撈出來的話,就立馬填井,現在施緣不在井裏了,井就由着它,指不定今後在後院裏種菜,這龍眼裏的水還可以用來澆菜。
用這井裏的水澆菜?我立即想到了我媽身上一塊塊豆腐渣般的腐肉,還有施緣在井裏漂浮了多年的骨架,胃裏一陣翻騰,乾嘔了起來。
經過這件事情,鎮子裏的人對我家都客氣了,這不僅是我家驅除了惡鬼,還是有些我的原因的,現在只要我一出門玩耍,便能聽見鎮子裏人誇讚我的聲音,說我了不得,這麼小的年紀就敢做大人不敢做的事情,以後一定不會窩在我們這個山旮旯溝里的鎮子上。
以後我在哪裏,我並不期待,但是我長的大長不大,這才是我關心的事情,施緣的屍骨下葬很久了,可我胸口上的印子依然還在,突兀在我潔白的肌膚上紅的刺眼。秀雲姐問了幾次,我都說已經好了,為了不讓秀雲姐擔心,晚上睡覺我都不敢脫了衣服,每天都提心弔膽,生怕我又看見一個禿着頭的女人忽然出現在我的面前,用那種怨恨的眼神盯着我看,可施緣自從埋葬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時間久了,我便漸漸的忘記了有這檔子事情,每天照玩照瘋,在快要開學的前半個月左右,奶奶在桌上吃飯時故作神秘的告訴我們一件事情,說是我伯父一家要從北方的大城市回家住一段時間。
這最高興的,就是秀雲姐,秀雲姐趕緊的放下手裏的碗,眼神光亮了起來:“奶奶,那良善的哥回來嗎?”
奶奶一聽秀雲姐說的話,臉色忽然沉下去了些,往嘴裏扒了口飯,說不清楚,然後再也沒有理會秀雲姐。秀雲姐臉上的神色有些失望,默默的坐在桌上,端起碗來,但卻吃不下飯了。
從我出生以來,我家很少提及我那遠在外地的伯父一家,我聽的最多的,就是秀雲姐老是念及我堂哥。話說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堂哥叫什麼名字。
“爸!我堂哥叫什麼名字啊?!”我問我爸。
我爸對我伯父一家要回來並沒有多大反應,聽見我忽然問我堂哥的名字,思考了幾秒鐘,回答了聲不知道后,便繼續吃飯了,我又問奶奶,奶奶很開心,對我說我堂哥叫白良慈,和我的名字一樣,都是爺爺給取的。
“那爺爺是長什麼樣的啊,為什麼爺爺要把奶奶拋下和伯父家去外面呢?!”我好奇的問奶奶。
奶奶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眼神複雜的盯着我看,我爸臉上的神色也低沉了下去,踢了我一腳,叫我好好吃飯,別在飯桌上東扯西扯。
只不過是好奇問問嘛,搞得我好像說錯話了一樣,我不滿的扁了下嘴,在碗裏夾了些菜,端碗下桌吃去了,跟這一群老古板交流,真是飯都吃不好,倒還真是期望我那叫什麼白良慈的哥哥回來,他應該知道有我這個妹妹的吧,那他會不會給我帶禮物回來?
秀雲姐倒沒我的想的這麼開,自從奶奶在飯桌上奶奶冷落了她后,她一直都心神不定的,也不和我玩,一個人默默坐在房間裏給我做衣服。
說起秀雲姐,鎮裏的姑娘是沒幾個人比的上她的,不僅人長得漂亮,性格又好,還會各種手工活,我從小到大的衣服都是秀雲姐做的,穿出去玩兒,大家都誇秀雲姐的手藝真棒!見秀雲姐心情不好,我偷偷的溜進房去,蒙住秀雲姐的眼睛,叫她猜猜我是誰?
秀雲姐心情不好,叫我別鬧了,她知道我是良善!我嘻嘻一笑,往秀雲姐懷裏一撲,尖着聲音笑道我才不是良善,我是良慈,我叫白良慈!
提起堂哥的名字,秀雲姐心情更加的難過起來,也不理我,我知道秀雲姐這是不開心了,於是也不再鬧騰,問秀雲姐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說,指不定我還可以幫助她。
秀雲姐看了我好一會,神色有些為難,嘴唇蠕動了好一會,才對我說:“良善,我感覺,我感覺我配不上你哥,你哥在從小生活在大城市裏,見識的多,書念的好,又長得好看,而我就一鄉下丫頭,沒見識,又只上了幾年的學堂……。”
秀雲姐說不下去了,咬着嘴唇嗚咽,剛才飯桌上奶奶對秀雲姐的冷淡,秀雲姐一定是覺的奶奶嫌棄她配不上我哥,所以一個人在這傷心難過。
“要是我哥敢嫌棄你的話,我第一個不準讓他進咱們家門坎的!秀雲姐你這麼聰明,長得又漂亮,要不是為了照顧我,你現在也在念大學了,以後不管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會站在你這邊幫你欺負回來。”
“良善……。”秀雲姐摟住我的腰埋在我胸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我一邊拍着秀雲姐的背叫她別傷心,一邊問秀雲姐有沒有見過我爺爺?回想起剛才奶奶那副僵硬的表情,我心跟貓抓似的,就越想知道關於我爺爺的事情。
“你問這個幹嗎?”秀雲姐問我。“沒見過,據說在二十年前就和你伯父家走了。”
那為什麼現在要忽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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