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師徒

第三十一章 師徒

煙槍四隻眼一瞪,道:“幹嘛?”一副虧你還問得出口的架勢,“拜師啊?”

方少游一抹額頭冷汗:“拜師?就這麼完了?”他還想着底下一溜跪着三拜九叩,威風一下。跳蚤脖子一拎:“乍地?你還想乍樣?”兩眼淚汪汪的,大有我第一次都給你了,你可得負責的委屈模樣。他話聲剛落,屋內眾女都回過神來,見着方少游一副木雞模樣,都給逗得大笑了出來,一時滿室皆春。

其時天色已極黑,方少游肚裏一陣咕嚕作響,中飯眾人一頓大餐后,一事接着一事,都未進食。他看着桌對過四人,知既便這樣,於他幾人可能卻是今生頭一次,已是極限。裝模作樣嘀咕道:“這樣就算完了?我怎麼好象吃了大虧似的!”

鄭成幾人聽了他話,知他已答允,大喜,頓時上前大拍其馬屁,又是遞煙又是倒水,以爭取授教時能單獨開開小灶,強於他人。方少游坐在位上,被他們捧得飄飄然不知自己姓啥,在這屋內他何曾受過如此優待,斜着眼撇着嘴,到真有那麼點成師授徒的架勢。眾女在一邊看得好笑,但見幾人喜不自禁的熱乎樣,也是心中曖洋洋的。

楊珏適時出聲,打斷了屋內幾人滿是阿諛奉承的靡靡之音,道:“喂!我說你們幾個光嘴上拍馬屁有什麼用啊?總要有點實際行動吧!我們都杵在這裏這麼久了,你們就不餓?”眾人聽了她話,頓時屋內響起一片“空城”之音。

煙槍等人立時拿出此生難有的大覺悟,一個個拍着胸脯說自己請客,要好好孝敬孝敬師傅。於是一幫人又你推我搡走出房門,浩浩蕩蕩直殺向校外小飯館去也,走過黃科身邊,卻無一人出聲邀請其同去,便連平時交好的張娜也看都沒看上他一眼,獨留下黃科一人,看着眾人遠去背影,心頭思緒奔涌萬千,臉上一時紅一時白,愧恨難抑。

眾人來到中午那家小飯館,一進門那老闆就迎了出來,見是他們,一怔之後卻喜笑言開,說道:“原來是你們,呵呵,你們這麼快就出來了么?沒事了吧!歡迎歡迎,今天中午你們可給我們這附近開小飯館的出了惡氣了!今天這頓打三折!“眾人道謝之後,推杯換盞吃鬧了開來。

這頓飯忽忽便吃了幾個小時,幾個男生都有了些醉意。最後到底誰結的帳也鬧不清楚,勾肩搭背鬧哄哄的唱着歌回到寢室,七仰八叉的躺倒睡去。

第二日直睡到近十點方醒,他探頭一瞧,寢室里便只他一人,其他人應是都上課去了。想起昨日裏發生的事情,猶如在夢裏一般。他盯着蚊帳頂,心想:那個叫黎子規說的事,應該怎麼辦呢?是應還是不應?一時拿不定主意。又想自己體內的那股熱流到底是怎麼回事,好象很厲害的樣子,這股熱流是什麼時候在體內安營紮寨的,自己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從時間上看,應該是早就有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直到列車上頭一次出現,難道和小時候那次意外有關?

想到自己腦里的熱流,他忽然發現宿醉過後,竟一點不覺頭疼,反覺精神奕奕,甚是奇怪,想來也應該和腦里不時奔涌而出的熱流有關。他閉上眼,靜下心,試圖找到並把握這股熱流,卻覺體內腦內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反又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咣”一聲門響,將他驚醒了過來。爬起一看,劉芳和徐菁帶着柳月小妖精等三人端着熱騰騰的飯菜走了進來,徐菁見他還躺在床上,叫道:“大懶蟲!還不起來!吃飯了!”劉芳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瞪得他一暈,又迷迷糊糊了起來,心裏甜蜜無限,只希望這一刻就是永生。

此時見小妖精走過來,似要侍候他起身,童心大起,把蚊帳拉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頭來,叫道:“你們不要過來!我還光着身子呢!”

除小妖精外,其他三女都霞飛雙頰,劉芳嬌啐一口,小聲嘀咕道:“總是沒個正經!”與柳月二人紅着臉便要背過身去,卻被徐菁拉住,在桌邊坐下,一副得意樣,笑道:“我們不管他,讓他在裏面獃著,看我們吃,饞死他去。”

方少游假意在蚊帳里瞧瞧,叫道:“咦?我的褲子呢?”小妖精聽了便要替他找,被徐菁拉住,道:“不要理他!不要理他!就讓他在裏面獃著!呵呵”劉芳也好笑的看着他,瞧他會怎麼辦。

方少游苦着臉,嘆道:“唉!青青蛇兒口,黃蜂尾后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哼!果不其然,可讓我領教了!”徐菁叫道:“喝!喝!嘴巴還這麼毒!”對着劉芳道:“就不理他,看他怎麼辦!”

方少游作色道:“這麼狠毒的事你們也做得出?還有一點人性沒有?那我不管不顧可出來了!”徐箐小嘴一撇,道:“哼!你出來唄!就你那身材,好象誰稀罕似的!”她吃准他不敢,是以開玩笑如此說。

“好!那我出來了!你們可不許跑!”方少游賊笑道。

柳月與劉芳俏臉色變,還真怕他赤溜溜的出來,那可羞死人了。徐箐卻將小臉一歪,對劉芳道:“你們放心,給他一千個膽也不敢!哼!”她話音方落,就聽床架一聲響,“咚”一聲,方少游竟真的從床里跳了出來,嚇得幾女一聲驚呼,將眼緊緊閉了起來,半晌不敢睜開來,整個屋裏響起方少游奸計得逞,放肆的笑聲,只片刻就聽鐵鷹與小妖精也笑出聲來,方敢將眼悄悄睜開一線,就見那傢伙穿得整整齊齊站在床前,笑得前仰后翻,看那衣上的折皺,昨夜根本就沒脫衣便睡了一宿。

徐菁輕聲恨道:“哼,又被他耍了!”柳月一張臉脹得通紅,見鐵鷹笑得正歡,斥道:“有什麼好笑!”嚇得鐵鷹連忙將笑意咽了回去。她於這個世界之人以此取樂的態度大是不慣。

劉芳瞪他一眼,正欲說話,門“咣”一聲被人撞了開來,幾人同時叫道:“方少!方少!開飯了!”撲到桌前,一隻只裝滿熱炒小菜的便利盒堆在方少游面前,正是煙槍等人,口裏還不停嚷嚷“快吃快吃!可別涼了!”“吃這個!這可是我排了好半天隊才買到的!”“你這算啥啊,還是吃我的,紅燒肉!你看這肉,正熱騰着呢!那才叫香!”

正鬧着,門外走進一人來,卻是張娜,手裏端着個飯盆,笑道“喲!這麼多人啊!好熱鬧,剛看煙槍幾個不惜血本,還想來蹭點好吃的呢!”說著,在一邊床沿上坐了下來。

她剛落坐,又一人走了進來,是楊珏,剛探進半個身子,好似門外有人拉她,她不耐的甩開來,叫道:“你怎麼那麼煩啊,上午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嘛,你走吧,有話以後再說!”看情形是一個她的追求者,被她給打發了。

徐菁追到門口,探頭去看,只見一個男子的背影,很有些蕭瑟之意,笑道:“楊珏,這又是哪一出啊?”楊珏展顏笑道:“哎呀,這種人多了去了,煩死了!”說罷不理徐菁茬,自顧走到桌前,呵呵笑道:“喲!看來我來的正好,好豐盛啊,打飯時我就想,今天到你們這來,一定有意外之喜,呵呵,果不其然!”對着煙槍幾人笑道:“你們可真捨得下本錢啊!你們要是天天這麼孝敬你們師傅,我也天天來!”說完自管自夾了幾樣菜放入嘴中,口裏連聲道:“唔!好好!咦?你們怎麼不吃啊!”

眾人看着她樣,回過神來,嘴裏吆喝,手嘴不停,搶起食來。

很快桌上如風捲殘雲般,橫掃一空。方少游坐在床沿,自抽屜里拿出根牙籤,打着飽嗝,剔着牙道:“嗯,不錯,表現都不錯,呵呵,侍侯得挺好,覺悟都挺高,以後記着要保持啊!”

煙槍遞上一根煙,鄭成見狀,忙替他點上,口裏連聲道:“那是!那是!就這些,弟兄幾個還供得起!”他們四人家境都還可以,每月給的費用都不低,鄭成給自己也點上煙,見跳蚤柴狼眯着眼坐在一邊,喝道:“你們兩個到挺自在,還不把碗去給洗了!”

藍兒見狀,忙道:“還是我去吧!”說著就要收拾,方少游忙制止她,道:“不用你來!不用你來!洗碗那地兒,你不能去的!”藍兒奇道:“為什麼啊?”方少游一怔,不知如何給她解釋,劉芳將藍兒拉到身邊坐下,笑道:“你不用管,讓他們去收拾好了!”藍兒道:“可這是藍兒應該做的啊!”徐菁笑道:“什麼應該不應該的,在這裏就應該他們來!”

鄭成道:“對對對!師母您老就安心在這裏坐着,讓那兩小子去!”藍兒一聽,頓時臉躁得通紅,急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看着劉芳與徐菁二人,生怕她們因此生了誤會。眾人看到她情急的模樣,楚楚動人,都笑了起來,便連一直繃著臉的柳月也露出一絲笑意。

劉芳見小妖精急得眼都紅了,眼見淚水便要滴了下來,忙安慰她道:“你不要聽他們胡說,他們是在跟你鬧着玩呢!”小妖精見“主母”也如此說,方才放了一半心來。

跳蚤與柴狼見鄭成煙槍一個遞煙一個點火,都有“貢獻”,只能怪自己反應慢,只好認命,老老實實去將碗盆洗了。

方少游一掃屋內眾人,忽道:“咦!怎麼四眼狼不見?”眾人一聽,見果然如此,便連黃科也不屋內。

鄭成道:“他平時都在的,可能見屋裏太熱鬧,不好意思吧,他那人你也知道的!至於另外一個,這種人不在更好,省得見了沒胃口!”方少游“哦”了一聲,道:“下次把他也拉來吧!我們不應該搞小幫派,應該多多團結人民群眾!”煙槍鄭成知他說的是“四眼狼”,忙連聲說是。

煙槍道:“對了,方……那個師……師傅,你看我們表現如此之好,您老看是不是應該考慮什麼時候給哥幾個開課了?”鄭成在一旁也連聲附和。

方少游故作老成狀,看了看兩人,點頭沉呤道:“嗯,說到表現嘛……尚還算好,這樣吧,今天下午下課後操場集合,我方某進行開門授徒第一課!”說罷,又四方作揖,道:“屆時歡迎各位老少爺們,姑嬸大姨有錢的來捧個錢場,沒錢的來捧個人場,老夫帶着幾個徒子徒孫這裏先謝了!”一席話說得各人都笑了起來,張娜道:“這嘴越來越油了!”徐菁笑道:“你這是開門授徒呢,還是走江湖賣狗皮膏呢!”楊珏卻道:“呵呵,幾位姐妹你們還笑得歡,他那是在損我們呢!”幾女聽了一愣,張娜最先反應過來,斥道:“哎呀,是啊,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楊珏見徐菁劉芳還一臉霧水狀,道:“你們有姑嬸大姨那麼老嗎?”兩女才回過味來,屋裏頓時又鬧成一團。

下午,方少游將柳月鐵鷹及小妖精送到旅館歇息,自己又去銀行取錢,走在路上心想:“現在多了三張嘴嗷嗷待哺,家裏給的這點錢可不夠用,靠劉芳煙槍他們幾人貼補可不成,這些費用還是得我自己來承擔才行,得想辦法賺錢,而且他們總住旅館也不是個辦法,還是給他們租個房省一點!”他想到便做,在校外居民區里東轉西轉,終在離校門不遠外尋到一處二室一廳的住宅,房租每月三百,簡單裝修,床櫃一應俱全。跟房東磨了近一個小時,才談成房租每月一交。他心下暗想,如果自己答應那姓黎的,而柳月不去,也好有個地方安置他們,如果他們不堅守着什麼神殿身份那自然最好,到時再退掉就是。

於是他交付了一個月的房租,又去買了三份各類生活用具,便連鍋碗瓢盆燃氣灶煤氣等都備全,所有錢也已用得七七八八,往後的日子他便得靠人接濟過活了,好在拐騙了四個徒弟出來,到也不是太愁,只是柳月等人的平時零用花費卻得自己去賺回了。

他將房裏佈置好,看着一切,竟有種家的感覺,同時也體會到父母平日裏的不易,忽想:這些天一事接着一事,自己昏迷的事被媒體如此炒作,爸媽想來是知道的,應該也來了朝山,可能是工作上有事要處理,自己又一時不醒,他們便趕回去處理好再來,自己醒來尚未給他們通個電話,實在不孝!便又忙跑出去,打了個電話回家,他母親在家,一聽到他的聲音,愣了好半天,才喜極而泣哭了出來,原來果如他所想,他父母正在處理手上工作事宜,準備請長假來照顧他,都已買了後天的車票。

方少游聽到母親的哭聲,眼眶也紅了,安慰了下母親,讓他們不要來了,自己一切都好,有空回去看他們。這個電話通得極長,可他看着計價表上不斷跳動的數字,耳里聽着母親的聲音,又如何捨得掛斷。

待通完話,這才發現身上錢不夠,今天一個下午,他已從校里的中產階級變成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他忽然可以理解四眼狼一分錢都在想着如何掰着花的心境。

於是他將身上錢全部掏出,故意上下亂摸一氣,將口袋全翻轉出來,才似忽然發現似的叫道:“呀!老闆,真不好意思,我身上錢沒帶夠,你看能不能先欠着,我這就回校去取來?”那老闆在他翻兜時一張臉便黑了下來,方少游忽覺心裏一跳,額間有些曖曖的感覺,腦際里閃過一句話來:“放你跑了,我***還找誰去?當老子白痴?操!”心想:“咦?難道是他心裏的話?”忙道:“要不老闆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是朝陽學院的學生,今天出來匆忙,錢沒帶足,我把我的身份證學生證全押你這,我去取了錢來,你再還我!”那老闆臉色稍好了些,方少游腦里又閃過一句話:“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過這小子的證件會不會是偷來的?”

他忙把證件全掏了出來,指着照片道:“老闆你看!這就是本人,如假包換,您對對看,象我這麼英俊的不多見!”那老闆接過證件,他細看看照片,又看了看了看面前的少年。

方少游腦里的**頭又適時升起:“***還英俊!到是能吹,照片上跟個死刑犯似的,不過到真是這小子!有這兩樣東西,他到也跑不了,態度到也還可以!且信他一回!”

正欲開口說話,方少游已喜道:“到不是我吹,只是證件上的全國人民都這副德性,我也不能單獨搞特殊不是!謝謝老闆,那這兩樣證件就先放您這,我這就取錢去!”一席話說得老闆頓時傻在那,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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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彈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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