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洗鍊,古董瓷瓶
虞建國來了又走了,留下一些說不出的滋味讓大院的人品味着。
第二天早晨,葉梧桐跑步回來,在梧桐里路口就碰上虞東南踩着三輪車,虞老太坐在三輪車裏,她的腳邊還有兩個大包,兩人這是要回鄉了。
“等等,虞東南。”葉梧桐叫住了虞東南,走到一邊的小賣部,要了一張明信片,借了筆,葉梧桐在明信片後面寫着:“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
這是後世網上一句勵志的話。
葉梧桐有一種感覺,虞東南這回離開,只怕很多年都不會回梧桐大院了。說不出什麼理由,就是有這種感覺。
“多謝。”看着葉梧桐,虞東南就會想到當初在省城,在江南戲院,在那炫目的舞台上,那個戲裝打扮的杜麗娘,唱着皂羅袍,那完全是他聽不懂的曲子,卻激勵着他無畏的向前。
你是不是像我在太陽下低頭,
流着汗水默默辛苦的工作。
你是不是像我就算受了冷漠,
也不放棄自己想要的生活。
……
我的未來不是夢,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動……
街邊從晨練人的收音機里流淌着《我的未來不是夢》
虞東南朝葉梧桐揮揮手,踩着三輪車,虞老太抱着包裹坐在三輪車上似乎在遙望着遠方,兩人漸行漸遠,只留下一個揮手的背影。
……
虞東南和虞老太離開的第三天,虞家老二一家搬進了梧桐大院,一切一如前世一般。
最近梧桐大院的話題是袁家,繼虞建國,江寄海在南方發了財之後。袁老四也在南方翻了身,這南方就是一塊淘金之地。
星期六,姑姑從鎮裏回來,洗個了頭髮,就坐在走廊上看着報表。
葉梧桐坐在姑姑身邊一手搖着顯影罐,去省里時,她拍了點照片。彩色的拿去照相館洗。黑白的就自己沖,家裏父親留下的工具都在。
“葉白慧,你沒去南方太可惜。那真是一片廣闊的天地。”袁老四晃當過來。
“說說看南邊的情形。”葉白慧對海南那邊的開發是真挺有興趣,當然倒不是她要過去,而是她是學經濟的,海南現在就是一個經濟發展的模板。多了解一點,對未來工作有幫助。
“哈。那我跟你說啊,海南那邊的經濟手段,你想都想不到,一個廣告經濟。一個禮品經濟,還有一個公關學,尤其還有的建築學校的老師他們開的學習-班。另外還有辦報紙的,搞文學的。尤其是京城那幫倒爺,那真是翻手為雲覆手雨……”
袁老四倒底是在海南溜過一圈的,對海南了解的很清楚。
“嘿,都是些頭腦發熱的,這樣下去,海南要出大問題。”小舅坐在柴棚的平台上,聽着下面袁老四得瑟的聲音,卻是一臉不贊同的接話道。
姥爺家的柴棚重建了,青磚的,砌了個水泥平頂,小舅現在不爬屋頂了,沒事拿着把椅子就坐在平頂上乘涼,挺愜意。
夕陽還散着點點餘光。
“你懂什麼經濟?”袁老四抬頭沒好氣的衝著江寄海道,反正袁老四同江寄海兩人自小起就沒有對付過,互相之間不曉得拆過多少的台。
“我是不懂,但別的不說,就說你嘴裏的海南房產吧,哈,先搞個批文,弄塊地皮挖個坑就可以貸款,貸了款開了工就賣房子了,這不等於就是空手套白狼嘛,這邊收了賣房子的錢又馬上去弄批文弄地皮,又貸款,周而復始,這中間要有一個鏈條斷了,整個產業就得崩潰……”江寄海道。
他說不出那些經濟道理,但他實實在在的在做事,他自然知道其中的風險。
“什麼空手套白狼,這就是經濟,人家西方買賣期貨的,那還不是買空賣空,這裏面都是學問,你不懂就別亂說。”袁老四沒好氣的回道。
“你少跟我說學問什麼的,我是做事的,買賣這東西都得建立在實實在在的物上面,東西不實在,你們買來買去的就跟在吹泡泡,泡泡大到一定程度,非得炸。”江寄海道。
這些年來,他儘管也鑽營啊什麼的,但每一步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的。
“寄海這話在理的。”葉白慧贊同道,她更是一個實在的人。
“你當然幫他說。”袁老四一臉悻悻。
“老四,走了走了,快到點了。”袁奶奶招呼着袁老四,家裏親戚結婚,袁家一家人要去吃喜酒。
“爸,媽,你們先走,我換了衣服就過去。”袁老四回著他爸媽道,進了屋,換了身衣服,便匆匆追着袁老頭和袁奶奶。
“我怎麼覺得海南跟要瘋了似的。”江寄海一把巴蕉扇蓋在臉上,卻側過臉看着坐在後院洗衣台邊的葉白慧。
“瘋吧,瘋過後才能更踏實的走路。”姑姑嘀咕着道。
葉梧桐也咧着嘴,其實這裏面的風險是個人都看得到,問題是大家都頭腦發熱了,又有着投機性,就跟後世幾次股災一樣,那泡泡吹啊吹啊的,吹到一定程度,誰都知道馬上要炸了,但還是有人前仆後繼的撲下去,這就是一種投機行為。
姑姑這時又沖小舅舅道:“對了,江寄海,我們鎮弄了幾個磚廠,你有空的話過去看看,質量合適的話怎麼著也得為農村經濟出把力。”
“沒問題,我明天就帶着人去看看。”江寄海咧着嘴道,又打趣着說:“你這個鎮長還兼任銷售員哪。”
天已經暗了,姑姑收拾了東西進屋,葉梧桐這邊沖膠捲的時間也到了,將顯影藥水倒回瓶里,然後拿着底片在水池裏用水輕輕的沖,衝去殘餘的藥水,然後拿了出來,那水順着膠捲流淌到地上,用一個夾子夾着長長的膠帶掛在窗檯邊晾着。
屋裏傳來奶奶的嘮叨聲:“白慧,你倒底咋想,人給你介紹對象你也不去見,那可是市機關單位的。”
“媽,我在鄉下呢,工作又忙,那個在市機關,平時應酬也多,我們連互相了解的時間也沒有,還是等我回區里再說吧。”姑姑回道。
“哼。”奶奶哼了一聲。
“奶,腿痛了吧,來我扶你走走。”葉梧桐上前扶着奶奶。
“不想走,走不動。”奶奶顯然憋着氣。
“那我給你捏。”葉梧桐道。
“行了,別在這裏賣乖,該幹嘛幹嘛去。”奶奶揮着手。回屋裏又去嘮叨爺爺去了,不外乎又是那綉眼鳥。
老兩口嘮嘮叨叨的倒也熱鬧。
其實姑姑怎麼回事,大家都清楚,但各人心中都有坎,不但是奶奶,便是小舅舅和姑姑自己也有。
晚上葉梧桐也爬上小舅坐的那個平台。
“小舅啊,你跟姑就這樣耗着呀。”葉梧桐看着路燈的光芒道。
“我跟你小姑深淡過一次,有些事情終需要用時間來洗鍊的,現在我們就專心幹事業。”小舅一臉沉靜的道,他的眼神深沉如水。
兩人因時代結怨,卻又因怨生愛,而這相愛之中夾雜太多的矛盾和時代烙印,歲月的洗鍊便是去蕪存精。
院門響起,袁家人吃喜酒回來了。
“呀,這門怎麼開着?屋裏東西都亂了,有小偷。”袁奶奶一進門就大叫了起來。
“快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袁老四也急道。
袁爺爺連忙進屋,沒一會兒便氣急敗壞的嚷了起來:“報警報警,我一個古董瓷瓶沒了,值好幾萬的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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