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客廳一時之間又變得沉靜。
傅縝豪靜靜坐着沒說話。
林枔是無話可說,他再不濟也是個刑警,自然知道案最終講究的是證據,憑空想像的,哪怕再飽滿。也不能呈堂。
我受不了安靜,等了一會,見幾人都低垂着眼睛思考着,我只得率先打破沉默。
“明天我把方悅和林桐再約出來,讓她們回憶回憶,當時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人出現吧。”
趙迎抬起頭,沖我說道:“不用了。”
其實我也覺得自己這麼做很不厚道,我反覆咬着此事打探,對林桐和方悅而言,是非常傷尊嚴的。
然而案子進行到這裏,並不能直接鎖定嫌犯,雖說秦大偉是被他們拖出來膛槍的,可誰敢保證他們比此之外,就會停止作案?
經過了秦大偉變~態的行為後,我越發捉摸~到變~態的心理,他們變~態的嗜好。比吸毒更為上癮,輕易不會罷手的,就好比秦大偉為了偷女性內衣內~褲,膽大的在公共場所都敢動手,那麼這兩個對性~虐行為極度熱衷的變~態,理應不會因為有了秦大偉膛槍而收手,他們只會藉此事給自己提個醒,萬事小心罷了。
“我擔心,拖久了,會出現第七個第八個,甚至更多受么性~虐致死的死者。”何況這件事情,若我們之前沒有嚴加防範,我極有可能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光是想想,都覺得心慌。
傅縝豪的手從桌底伸了過來。與我的交握着:“有種情況,未必排除的出去。”
趙迎目光轉向傅縝豪:“什麼情況?”
林枔也是緊盯着傅縝豪不放,見傅縝豪這時還顧着捏我手安撫我,頓時急了:“等我們走了,你們再秀恩愛行嗎,說正事。”
人都不在了。我們要向我秀恩愛啊。
不過我比林枔更好奇,也顧不得頂撞,目光與他們一樣,齊齊落在傅縝豪的臉上。
換作我,一時被我這麼多人盯着,多少會有幾分不自然,偏偏傅縝豪就那等臨危不亂的本事,表情居然沒有絲毫的變化,輕緩的說道:“你們有沒有想過,曾唯一的一言一語,都聽進了別人的耳朵?”
趙迎動作一滯,隨後兩眼一亮,顯然傾向了傅縝豪所說的可能。
“曾唯一這人對工作是十分上心的,案子的事情絕對不會外露,而在警局裏。這幾天我都密切的盯着與他有來往的人,談及案子時,也沒有異樣,如果事情與曾唯一有關。還真有一種可能是他的身上被裝了監聽器。”
趙迎笑開。
傅縝豪說道:“也不好太早下決論,你還得找機會試探試探。”
“這是自然,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安排。”這個話題就此揭過,趙迎又說起了何驍的事情:“我借過朋友的方便,調出了他們原本給何驍那伙人看監控錄相,但是當年事發的時候,相關街道的監控已經被刪除了,我唯一能確定的,就只剩下一點,便是何驍緊跟不放的人,正是小語的媽媽,至於她媽媽因為撿了什麼東西讓何驍緊跟着不放,我就不得而知。”
哪怕早有這樣的懷疑,聽到趙迎給我十分肯定的回答時,我還是忍不住偏體生寒。
腦海里不斷想起了與何驍認識的這段時間,我竟然口口聲聲叫着他何哥,竟然一心把他當成哥們。
然而是這個我真心當哥們的男人,偏偏是我的殺母仇人之一。
想到之一,我立馬就想到了之二,激動的抓起趙迎的衣領:“那我家裏呢?我偷聽到何驍打電話時的對話,他跟着我媽到樓下了后,便有另一個人接手了,你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趙迎並不扯開我的手,有些歉意的看着:“你家附近確實有公共的監控裝置,但在事發當年,也被刪除了,我並不能看到是誰在樓下跟了你~媽媽,不過我從翻看過的錄相上看到,何驍在跟着你~媽媽進了小區后,才打了一個電話,那時候距離你家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如果那個電話正是何驍通知那樣接手的話,那個人應該原本就住在小區里。”
因為我媽是突然被何驍追殺的,所以不可能出現地早就蹲守在門口這一說。
我鬆開了趙迎的領口,細細將小區里,媽媽不小心得罪過的人過濾一遍,都覺得不可能,畢竟我媽媽就算有得罪了什麼人,也未必是和何驍有關係的,便有在小區裏有人與何驍沾親帶故,那何驍追殺我媽媽的時候,想來也不知道我媽媽的身份,自然不能在那些緊急的情況下,還能靜下心來挖出一個被我媽媽得罪過的人。
傅縝豪安撫着我:“我們結婚的事情,已經登上了媒體,想來唐海也快知道了,他和你再不親,也願意跟錢結親,遲早會尋着理由讓你帶着我上門的,咱們那時候再從他們的口上試探試探。”
我點點頭,已經迫不及待等着唐海的電話了。
若不然,我們親自登門拜訪,也不是不可以。
趙迎的手機突然響起一道短促的提示聲,他低頭一看后,目光猛地抬了起來。
我被趙迎的反應弄得心慌不已,別告訴我,真發生我所以為的事情,第七具屍體出現了。
趙迎卻說:“我朋友告訴我,當年事發的同一時間,有個記者撞車身亡,與其相關的監控,與小語媽媽的一樣,都被有意的刪除了掉了,但是他當天出勤於一樁入室搶劫案,就是發生在那個路斷,曾從私人監控中調出了一段視頻,正巧就是那記者車子經過的那段,而她的身後被數量車子圍攻,其中就包括何驍的車子。”
記者。
我想起何驍曾試探我的話,就與照片有關,莫非那記者的手裏捏住了他致命的把柄,偏偏我媽媽不幸經過,那記者趁機把東西交到我媽媽的手裏,才讓我媽媽招來殺身之禍?
只說的,也只有這些了,趙迎沒有再待下去,拖着疲憊的身子走了。
我精神緊繃著,手機突然響起了,來電竟然是陸似雪。
已經沒有精力嘲諷了,淡淡的嘿了一聲,接着聽到陸似雪約我出門逛街。
我原還想着若是下午沒有動靜,便要帶着傅縝豪親自找上門呢,沒曾想陸似雪動作這麼快,自然應承了她。
我與陸似雪約在商場門口會合,車子開在路上,總覺得有人在盯着我,眼睛四下亂竄着:“縝豪,我總覺有得人在盯着看。”
傅縝豪這時冷哼了一聲,目光在後視鏡一掃,冷聲扯出兩個字:“何驍!”
我身子一僵,動也沒敢動了:“他想做什麼?像我媽那樣,對我趕盡殺絕嗎?”
傅縝豪一臉陰森,似乎不欲多說,卻又無法不說,只得咬牙切齒的說道:“那東西還沒有下落,他可不會動你,我看啊,他多半是來離間我們關係的。”
“他當年不也沒在我媽的包里找到東西嗎?可他們照樣沒有放過我媽,我媽現在已經不在了。”我承認自己鑽牛角尖上了,沒有抓~住傅縝豪的重點。
傅縝豪側過頭看我一眼,說道:“因為當時他有自信,東西不在你~媽的車子,就一定在你~媽的身上,這才對你~媽下殺手。”
聽了傅縝豪的話,我猛的清醒了過來。
我和我媽,根本就是兩種不同的存在。
我媽之所以會死,那是因為何驍好跟了她一路,到了樓下的時候,又有同夥接手,確信了他們要找的東西就在我媽的手上,他們當時一人在搜我媽的車子,一人從我媽的手裏搶過了包,理應是認定東西已經掌握在他們手上,我媽面臨的結果自然就只有被殺人滅口了。
而我這裏,連那東西是什麼又在哪裏,我都不知道,而何驍經過長時間的暗查,和試探,想來也是清楚我對那東西並不知情,卻是肯定那東西在我身邊某個角落就是了。
回想起傅縝豪的話,不由得炸毛了:“離間我們?他什麼意思?是打算着讓我對你痛徹心扉,他好尋個機會對我趁虛而入?再對我旁敲側擊,打聽那東西的下落,他倒是想得美,真以披上了柔情的面具,就讓懷疑是真心呢?”
“說不定是真的。”傅縝豪斂去了陰森,恢復了平板,臉上瞧不出他的情緒,不過眼底卻是跳動力着生怒的火焰,我敢相信,若傅縝豪有那等燎原的本事,估計在他兩簇火焰跳動起來的時候,就能將不緊不慢跟在後邊的何驍燒得灰飛煙滅,渣也不剩了。
奈何傅縝豪更精明,也逃不過凡夫俗子的命數,再如何夢想何驍的N種死法,回到現實都成了妄然。
這次我沒鑽牛角尖,倒是聽到了傅縝豪心深處的暗示,不由得挑着眉頭:“真的?什麼真的?何驍玩的不是虛情假意,而是真情實話?去,開什麼國際大玩笑呢,要說我,他是存心想着法子把那什麼破東西摸~到手,再把給分屍泄憤了。”
到底是在身上浪費好多青春歲月不是嗎?這幾年的時候,若何驍跟在他家人的身邊,指不定升到什麼什麼了,如此看着別人升,自己卻得窩在這裏當個小總監,得手過後,能不把委屈都化作恨,全都報復到我的身上了。
傅縝豪哼哼:“你沒聽過假戲真做嗎?時間久了,只怕就深陷了。”
趁着紅燈,傅縝豪把手伸過來,在我臉上捏了捏,有些發愁的開口:“除了小包子之外,你身上其他地方倒是長得很不安全。”
我一噎,心想着,傅縝豪言下之意,莫非就是指我身上最拿不出手的地方,就是他每晚都要寵幸無數遍,深深表示讓他愛不釋手的小包子?
我靠,你嫌它不好,有本事,你別親它,別摸它,還別老捧寶貝似的捧着睡覺,你不嫌手累,我還怕把我的小包子憋斷氣了,忘記了發育的功課!扔協叼弟。
心下不樂意,就別過頭,賭氣不理傅縝豪。
傅縝豪卻拿這事說好話哄我,眼尾偏了偏,掃了掃後視鏡:“你也別太不把何驍當回事,他若真是虛情假意,跟蕭明學學那套表面功夫就行了,犯不着在你背後還為你着想,我看他八成觀戲過久反入了戲,早就對你動了真情。”
我只覺得噁心,被一個殺母仇人單戀着,能不噁心嗎?
自鼻子裏發出哼哼聲,我氣得哼哼叫:“管他是真情,還是假意的,我此刻對他恨之入骨。”
傅縝豪眉頭輕蹙:“你這意思是,若沒對他恨之入骨,你說能跟他走了?”
“沒門。”我恨何驍,也氣傅縝豪說我小包子不養眼,扭着頭不肯看他:“就算他沒有害死我媽,我沒對他恨之骨,也看不上他那偽善的人,再說了,我眼睛又沒瞎,犯得着舍了身邊的寶石,巴着他塊破石嗎?我這小心肝,早就被人收服服帖了。”
反正我就不說,是被傅縝豪收服的。
除非他改口,說我的小包子長得養眼,讓他愛不釋心,欲罷不能。
否則,以後我都不再說我愛他的話了。
綠燈亮了,傅縝豪穩穩的開着車子上路,嘴角勾了勾:“沒錯兒,你這心啊,早和我那心住一塊兒了。”
“鬼才跟你的住一塊兒?”我口是心非。
傅縝豪這才意識到我變臉,不由得轉頭看了眼:“怎麼了?這是?我哪話句讓你不愛聽了?”
聽了傅縝豪這話,我就更覺得委屈了。
都說無意間說出來的話,才是真心話。
傅縝豪這麼一問,不就應了無意間這個景嗎?
我連安撫自己,嫌我小包子小的話,不過是傅縝豪存心逗弄我的玩笑話,都化着了泡影。
無比憂鬱的看着傅縝豪:“你嫌我的包子小。”
“哈哈。”傅縝豪彷彿聽到了個笑話,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過後才安撫一句:“你想多了,我說你那小包子安全,那是因為上面被我截了安全免檢印章,你那臉那長~腿,每天素朝着,我就算蓋了章,還不照樣讓人看了。”
原來不是嫌我的小。
我低頭看了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總之就是越看越小了,忍不住咕噥着:“真的很小。”
“怕什麼,我多給你握握,揉揉,親~親,自然就大了。”
……
這話真是一語吐真章了。
若是沒嫌,傅縝豪至於每天一逮到機會,就對着小包子親~親,揉揉,捏捏吧。
陸似雪這個時候闖進了我的視野,傅縝豪也看到了,一邊找機會停車,一邊跟我說道:“現在不是試探的時候,你別打草驚蛇了,若是讓何驍偷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只怕陸似雪真知道什麼,也會在告訴你之前,讓何驍給處理了。”
說得還真是,我也顧不得和傅縝豪置氣了,說道:“那你就別下車了,陸似雪這時候找我,多半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哪天被她騙去做配型的,但她為了得到唐海死後的財產,除了在配型結果上面討好了唐海,同時也會在你的身上下工夫,若我說你晚上會來接我,我想她應該很容易找到借口約我們今晚就去他們家吃飯,那時你纏着唐海旁敲側擊,我再從陸似雪這裏下手。”
傅縝豪點點頭:“你防着點兒。”
我曬了一口白齒:“行了,我這會跟你住一塊呢,何驍若是認定東西在我的手上,自然也會想到,沒被燒掉的東西,基本都被我帶到了你家裏,這個時候綁架我,於他而言沒有好處,你能潛伏在我身邊那麼長時間,又怎麼會做出這樣沒有分寸的事情,頂多只會對我說你的壞話,讓我離開你之類的話。”
頓了頓,我又嘲笑的補了一句:“對了,或者他還會藉著這個機會向我表白,告訴我,他是如何如何愛我,說離開你之後,會跟他過得如何如何幸福的話。”
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這套路,倒是與何驍風格挺相似的,說不琮他採取的,便是這一條套路。
也對,換了哪個女人,突然發現自己的老公,背着自己還生了個孩子,都是件不容易接受的事情,就着何驍對我的了解,才不相信我會忍着,這麼一來,他幾話好話,不就能把我哄妥,我人一跟他走,東西能不跟着他,到了那時,他倒不用走彎路了,直接就能在我帶過去的東西里翻出他想找的東西來了。
想得倒是挺美,我打心底哼了哼,對何驍是越看越恨。
傅縝豪似乎跟我想到了一處,臉色黑了黑,咬牙切齒的叫了一聲:“鍾顏。”
鍾顏確實厲害,臨死了,還得黑了傅縝豪一把,讓傅縝豪當了一回喜當爹。
我沒有安撫他,反而嘿嘿笑着,誰叫他敢嫌我的包子小了?
下了車,我等着傅縝豪的車子開走,才緩緩的朝着陸似雪走去。
陸似雪懷裏抱着唐寶,我奇怪了:“怎麼逛街還帶着他?”
就着陸似雪以前瘋玩的性子,她要出來逛街,哪會帶個拖油瓶呢。
陸似雪臉色突然變得不自然,看着唐寶的時候,眼底全是悔色,倒是讓我稀奇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