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鬼當家
87_87425第一章.試鏡
那小混混好像認得澹臺流光似的,一咕嚕爬起來,傴僂着腰捂着嘴蹭到他跟前兒,畏畏縮縮地打了個招呼:“叔兒……”
澹臺懶得理他,低頭一瞧他左頰上有個紅印子,知道這是雲蘿的傑作,一揚手就朝右臉上又招呼了一下子,這回算是成雙配對,也省得齒科還要照着另外一邊兒做模子,兩顆都打下來,安一對兒烤瓷的倒也整齊漂亮。
那十八線小公子不可置信地捂着臉,伸手指着澹臺流光,待要說出什麼好聽的來,見他身後那倆便衣的排面兒,就知道是貼身警衛員,這要是近身肉搏,都是以一當十的主兒,自己身邊這幾個潑皮破落戶兒根本連人家的衣裳襟兒也摸不着。
垂頭喪氣地又把手收了回來,暗暗的咬着鋼牙。澹臺流光從西裝馬甲口袋裏抽出一方手帕,厭惡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一塊價值不菲的男用手帕就被他丟在了塵埃里,一面對那小少爺點了點頭。
“回去跟十三哥說一聲,我替他管教子侄,若有什麼不到之處,叫他只管找我們老爺子告狀。”
那小少爺渾身一哆嗦,趕忙捂着臉陪着笑:“叔兒您聖明,我哪兒敢告訴去,今兒實在不知道是您的人,要不然侄兒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敢下手啊,這俗話說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哦不,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越着急越說不圓全,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一抬手才想起兩邊兒都抽過了,捂住了臉哎喲起來。
澹臺流光懶得理他,擺了擺手叫他們滾,一面上前來看了看雲蘿,沒什麼大事方才放心,點點手叫了一個警衛員過來。
“把攝像頭關了,車子送回去,若是有人問起就出示我的通行證。”
澹臺的車停在管制區內,雲蘿下了車有點兒局促,對澹臺流光說道:“澹臺少爺,我就不打擾了,您別送。”
澹臺搖了搖頭:“今兒這事兒挺寸的,那小子他們家未必肯善罷甘休,你車號沒貼,這會兒只怕給人惦記上了。”
雲蘿在這種事情上沒什麼經驗,今天跟紈貝勒吵翻了之後只是有些自暴自棄,想去見識一下他平日裏混跡的地方,也沒想到會惹出這麼大的簍子,四九城兒里的封疆大吏遍地都是,他一個小蝦米怎麼斗得過人家……
澹臺流光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別擔心,今兒就住我家裏吧。”
給他安排了一間客房,雲蘿進了房間倒是眼前一亮,雖然外面看上去是箇舊式四合院,每個房間裏面清一水都是十分現代化的裝修。
他鮮少外宿,除了隨行訪問之外,還沒住過這麼豪華的房子,有點兒局促地坐了下來,一面又擔心自己今天闖了禍會不會挨批評。
出了房門,就瞧見澹臺流光在院子裏打電話,他蹙着眉,好像也有些為難的樣子。
“這事兒給我壓死了,明天一早我要看到調令,兩件事辦不好,提頭來見。”乾淨利落掛斷了電話,也不管電話那一頭的人會怎樣為難。
一回頭瞧見雲蘿從房裏出來,對他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沒事,明後天吧,你回去辦理一下相關手續,以後,可能要做我的警衛員啦。”
初秋的帝都是有名兒的秋老虎,金文玲剛剛弄好了造型,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層香汗,小金子一臉的太監,拿着小風扇在旁邊吹,一面狗腿地捧上了劇本。
“小主,您好歹看兩眼。”
金文玲不耐煩地推開。
“看過了。”
小金子撇撇嘴兒,金文玲是出了名的一目十行,別的演員都在苦苦背誦劇本兒的時候,人家早就爛熟於胸了,可是這一回的編劇是歷史系科班兒出身,拍的又是嚴肅題材的歷史劇,台詞寫得那叫一個詰屈聱牙,小金子好歹也是本科畢業,隨手翻了翻就有好幾個生僻字。
“小主,咱們可是歷史劇專業戶兒,要是前後差錯一點兒半點兒的,牌子不就砸啦?”
金文玲忽然一扭頭,眼神凌厲起來,緊盯着小金子,額前的冕旒珠璣亂擺,略略遮住了桃花眼,讓他尖俏的下巴顯得更加威嚴。
“權爭勢奪勝獠牙,利己孤行路百叉。萬歲階前刑紫綬,三朝項上摘烏紗。”
小金子渾身一打哆嗦,狠命忍住了跪下山呼萬歲的衝動,雙手合十由慢到快,啪啪啪地鼓起掌來。
剛鼓到一半兒,忽然聽見身後竟有人附和起來,小金子十分不滿,這是金大牌的私人化妝間,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小咖敢進來搗亂,虎着臉扭頭一瞧,來人竟是個美貌不輸給金文玲的青年。
“陳澄,你來啦。”金文玲見了他,倒是沒有像對旁人那麼淡淡的,難得微微一笑,招了招手叫他近前來。
陳澄像個大男孩兒一眼蹦蹦噠噠走上前來,一下子就把小金子擠到了邊上。
“文玲哥,我可是衝著你才來試鏡的,上次合作真的學到了不少東西。”
小金子撇撇嘴兒,不就是個會跪舔的小鮮肉嘛,一個大男人靠着和圈兒里演員導演化妝師約約約才混出了名頭的,我們小主幹嘛別人不理就專寵這一隻啊,哼唧……
今天是最後的試鏡階段了,所有角色都要求造型上場,幾個來競爭金文玲cp的小鮮肉們裹在厚重的戲服裏頭,不一會兒就好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要不是厚厚的妝容遮蓋,這會兒早成了鮮肉粽子。
這是一場打戲,劇本描述的是宗主國皇帝和番邦小王子相愛相殺的戲碼,導演要求總的來說那就是要做到眉來眼去劍法,在打鬥的過程中還要含混進去一定的惺惺相惜在裏面。
武術指導在逐個兒給小鮮肉們說戲,這人是從體育總局借調來的,很有些官腔,仗着自個兒得過國內外好幾個劍術冠軍,就不把這些小弱雞們放在眼裏。
指導完了幾隻小鮮肉,還好死不死要往金文玲身邊搭葛,叫小金子伸開雙臂擋了駕:“老師,我們文玲不用指導的。”
那武術指導皺了皺眉:“我說小兄弟,知道你們是大牌,可我也得說兩句,這一套動作都是有套數的,就算演員自身有底子,配合在一起效果不好看也是白搭。”
金文玲正和陳澄說得挺熱絡的,見那人蒼蠅一樣嗡嗡嗡地嘮叨,有些不耐煩,隨手拿了兩把道具,往他眼前一丟。
“那就開始吧。”
那武術指導也算是手疾眼快,一下子就接住了金文玲丟過來的道具,只覺得虎口一麻,低頭一瞧,震出了一道不到一公分的口子,心裏就知道碰上了硬茬兒,可是大話都說出去了,這會兒不練只怕落了人家的口舌,只得硬着頭皮上前來。
“金老闆,我給您比劃比劃這幾個套路。”說著平平地遞上一劍,倒是個有鳳來儀。
金文玲今天遇見陳澄,好像心情不錯,吭哧兒一樂:“這可不敢當。”伸手挽了個劍花兒,劍尖兒微微一彈,武術指導只覺得手腕子一麻,手中的道具就叫他給打落了,金文玲不等他反應,說聲“承讓”,扭頭就找陳澄說話去。
這是內功,還挺精純的,沒有十幾年三五更的硬功夫可下不來!那武術指導才知道自個兒今兒這是魯班門前弄大斧,關公馬下耍大刀,臊了個大紅臉,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
最後一個對戲的就是陳澄,武打幹凈利落,眼神通透到位,導演盯着屏幕,皺着眉頭捕捉兩人之間的各種互動,一旁圍觀的副導和幾個工作人員都覺得陳澄和金文玲的互動最為契合,另外幾個參加試鏡的小咖就顯得弱勢得多,根本不能和金影帝比肩。
導演捏了捏手上的劇本,正要拍板兒,就聽見片場外頭吵吵嚷嚷的衝進一個人來,和場務推推搡搡的,一面喊道:“蜜蜜,蜜蜜!”
金文玲有種不好的預感,回頭一瞧,果然是那個活寶紈貝勒,以去吧皮卡丘的姿態衝到了金文玲的眼前。
“先別換衣裳,我是最後一個試鏡的!”
這話一出口,除了導演和編劇以外的人都愣住了,編劇上前來和他握了握手:“玉老師,沒想到您今天還真的趕過來了。”
玉老師是什麼鬼啊……小金子的內心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紈貝勒得意洋洋地接過了劇本兒,翻到後面原創小說的部分,指了指作者,一行蒼蠅一樣的小字“蘭州料理”。
“原作!”
演員一般都是只看劇本的,雖然後面還有附加的小說原著,卻基本上沒人會讀到那裏,這也是業界一個不成文的規定,畢竟演員不是文學愛好者,只要吃透劇本傳達出來的意思就行了。
誰也沒有想到原作竟然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就連金文玲身邊的陳澄都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個比自己還小几歲的年輕人。倒是人家本主兒不怎麼意外,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我說這劇情怎麼這麼狗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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